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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入地的仙女山行摄记

2017-05-02王俊杰

环球人文地理 2017年4期
关键词:砍刀垭口云海

为了拍摄仙女山,本土摄影师王俊杰在4年时间里,跋涉6万多公里,创作了上万张照片。为了拍摄一张好照片,他频频“上天入地”:用砍刀开出一条通往巅峰的路,带着重感冒在大雪天拍摄云海日出,冒着生命危险深入原始洞穴,而为了从空中俯拍仙女山,他还两次遭遇了无人机坠毁事件。就这样,他坚持从不同的视角出发,用镜头细腻地记录仙女山,向世人展示出家乡最美的风景。

对于我来说,每一次对仙女山的拍摄,都是一次与大自然最亲密的对话。

从2012年开始的4年时间里,仙女山春、夏、秋、冬的四季色彩、日出日落的不同画面,都被大规模地收录进我的镜头。不仅如此,我还时常寻找到一些独特的机位,来呈现不同视角下的仙女山。

可以说,4年间我对仙女山的追拍,堪称“上天入地”。

砍刀“开”出的机位在天生三桥的四季守候

2017年3月的一天,趁着风和日丽,我又一次来到天生三桥,创作了多幅作品,完成了天生三桥春季的拍摄任务,这也意味着以“天生三桥四季”为主题的拍摄将暂时告一段落。而此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4年来拍摄天生三桥的一幕幕情景。

让我记忆深刻的一次拍摄是在2016年夏天。由于天生三桥气势雄伟,只有站在高处才能一览无遗。那次,为了寻找一个最佳的视角,我请求当地一位老伯带我去到天生三桥1公里范围内最高的地方。可这位老伯摇头拒绝:“那里是一个悬崖的顶端,根本无路可去。”我软磨硬泡很久,老伯最终妥协,决定给我带路。

第二天早上6点,天刚微微亮,我俩各执一把砍刀,向悬崖进发。通往山顶悬崖的道路只延伸到半山腰,剩下的路程杂草丛生,我们只能用砍刀将草清理,开出一条狭窄的道路侧身行走。杂草被清除后,坑洼的泥路露了出来,由于清晨的露水较多,路面更是湿滑难行。走出草丛后,我们开始穿越一片树林,林中遍布的蜘蛛网让人心烦意乱,我们只得不断停下来,挥舞砍刀将其清除。随着坡度的增加,我们的体力急剧下降,行走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最终,在跋涉近两个小时后,我们终于站在了悬崖顶端。当天生三桥尽收眼底,呈现出一派“气聚山川之秀,景开图画之奇”的壮美景象时,我激动不已。

完成拍摄的准备工作后,我对着镜头足足守候了两个小时,镜头中,光线从苍茫的白色逐渐转向温暖的黄色,到了9点半,太阳斜射在天生三桥浑厚的山体上,从山顶至山底,极具层次感和立体感。这样的画面正是我所期盼的,我禁不住手舞足蹈,老伯在一旁急红了眼:“别乱动,安全第一啊!”按捺住狂喜的心情,我抓紧时间拍摄,记录下了这宝贵的画面。

这次收获了满意的照片后,我萌生了在其他季节来这个机位拍摄天生三桥的想法,正所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四季中,最辛苦的是在冬季拍摄,因为我专门选择最冷的下雪天前往山顶。而在寒冷的冬季,这条根本不算路的路会结上厚厚的冰,我除了要像往常一樣清除杂草外,还需要凿冰,否则根本无法行走。虽然艰辛,但一路的景色却无与伦比——小路两旁的树木都银装素裹,在阳光的照耀下,演绎出“淡烟疏枝日照林,暖日晴风霜冻枝”的唯美画面。

而对于这个拍摄机位,我也希望能够分享给更多人,中央电视台大型纪录片《江山多娇》栏目组在录制天生三桥时,我就带领他们的摄影师来到此地——将完美视角下的天生三桥呈现在世人面前,是我的美好心愿。

在垭口拍摄云海日出大雪天带着重感冒创作

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位摄友向我分享了他在仙女山拍摄的云海照片,照片中美妙的光线瞬间就将我吸引。按照我的经验,在这个拍摄点还能出更好的作品,于是我立即询问了具体的拍摄地点,原来,这个拍摄点位于仙女湖旁两座大山之间的一个垭口,那里既可以俯瞰辽阔的大地,也可以观望叠嶂的山峦。

盛夏的一天,凌晨3点半,我从仙女镇驱车前往垭口,大约5点半时,我到达了目的地。虽然是夏天,但由于垭口的位置海拔较高,所以呼啸的山风吹得我直打哆嗦,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等候的时光仿佛静止一般,直到一束金光刺破云层,远处的山脉镶上金边,我才感觉到时间开始沸腾。天空光芒万丈,在阳光覆盖层峦叠嶂的山脉的那5分钟里,我兴奋地按着快门,任何一秒都有着精彩绝伦的光线。随着太阳的升起,温度也逐渐上升,浓雾弥漫开来,远处渐渐模糊,我停止拍摄,感受着这惬意舒适的温度。那次拍摄之后,我接连去了垭口20余次,收获了许多精彩的照片。

我对云海日出痴迷得几近疯狂。2017年2月底,武隆下了一场大雪。当一位朋友在摄友群里提议去后坪乡一座不知名的高山拍摄冰雪场景时,群里顿时炸开了锅,有人说那里可以拍摄以仙女山为背景的日出,于是我兴奋起来。七嘴八舌之后,大家相约第二天就去,虽然当时我患了重感冒,但想到大雪配上云海日出的震撼画面,我就有了动力。

次日中午,我们驾车从武隆城区出发,行驶3个半小时后,道路基本消失,我们开始徒步攀登,地上的积雪差不多有10厘米厚,走了近半个小时,便到达目的地。晚上扎好帐篷后,大家开始玩光绘影像拍摄——在帐篷里点上小灯,拿出激光手电当空舞动,气氛十分愉悦。

怀着对日出的憧憬,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起来了。天空被忧郁的蓝色笼罩,大家望着天边,静静地等待着第一抹阳光的出现。此时,寒风萧萧,气温降到零下5℃,由于雪太厚,我的鞋已经湿透,愈发觉得寒冷,胸口也有些紧闷,心情变得低落。但是,当阳光拨开缭绕在山间的云雾,远处雪峰的山峦被染得金黄,背光的山体略显冷峻,整个场景充满魔幻色彩时,我兴奋得忘记了身体的不适,立即开始构图拍摄。大约10分钟后,大雾与温度一起上升,能见度极低,于是我们结束了拍摄。

回来之后,我的感冒愈发严重。医生说,由于我长时间处于低温环境,导致呼吸困难,加上原本的感冒,继而引发了慢性支气管炎。对此我并不后悔,因为比起摄影的快乐,一切都是值得的。

深入原始洞穴险遇蛇群、竖井

仙女山属于武陵山脉,多喀斯特地貌,所以洞穴颇多,在我的拍摄过程中,就有过多次探洞经历。

而最让我难忘的,是探索过一个无名洞穴。那次,我和两位摄友在山上采风,无意中听村民提起附近有一個原始洞穴,景观比芙蓉洞还要震撼。这让我们瞬间产生好奇,当即让村民带路前往。由于刚下过一场暴雨,为安全起见,村民建议改天再进入洞中,但我们早已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毅然地走了进去。

这个洞的入口为一个10余米深的竖井,村民悬空搭了木梯。当我们顺着木梯下行到洞底时,眼前的景象顿时让我们目瞪口呆——形状各异的钟乳石将洞穴装扮得美妙绝伦,尤其是观音造型的石笋,更是精巧别致、神态逼真,在这座堪称“地质博物馆”的洞内游走,实在过瘾。

洞内行走数公里后,前方地面一团绿油油的东西进入我们的视线,立即拿出手电筒,但在强光照射下,那团东西有点刺眼,看不清究竟是什么,直到我们走近,才发现那是一群蛇。它们蜷曲着身体,“应该是在交配,有颜色的蛇很有可能有毒。”一位摄友小声说道。我一听转身准备跑,摄友一把拉住我,我带着颤抖的声音说:“我最怕这家伙了!”但要前行,就必须从这里通过,所以我只好咬着牙从它们上方跨了过去,由于太紧张,当我跨过后一个趔趄,倒在了一堆乱石旁,当摄友们将手电筒的光聚焦在我身上时,露出了惊吓的表情,原来,在离我不到30厘米处有一口竖井,要是我运气不济,就没命了。

稍微平复心情后继续深入,一路上能听到动物的叫声,但我们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动物,在这个寂静的山洞里,它们微弱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此后,我们发现了一条河道,顺着河道下行至一个峡谷地段,再前行百米便无路可走了。

完成这次探索后数月,我的脑海里依然时常浮现着洞内发生的一切,险些丧命的经历让我后怕,但能够近距离感受原始洞穴的魅力,所有的冒险都成为了一种乐趣。

航拍仙女山两次遭遇无人机坠毁

除了普通视角的拍摄,我还利用无人机航拍,从空中俯瞰仙女山。

但离开地面的无人机,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如果跌落,很有可能伤人伤物,所以我对航拍一直保持谨慎,尽管如此,坠机事件还是没能避免。

2015年立冬那天,仙女山迎来了一场大雪,我打算第二天用无人机航拍大雪覆盖下的仙女山。那天清晨,趁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我将无人机放飞到仙女山上空。白雪飘落在辽阔的草原上,远处的森林覆着皑皑白雪,镜头中一片银装素裹,宛如冰雪童话世界。在300多米的高度拍摄仙女山,可以清晰呈现出山峰在大地上蜿蜒延伸的气势,再配上一望无际的冷峻白色,营造出极强的视觉冲击力。

正当我沉浸在拍摄的快乐中时,遥控器上的显示让我心头一颤:电量不到20%。我赶紧操控无人机返航,但电池在低温下消耗得极快,当无人机下降到距离地面大约100余米时,电量完全耗尽,无人机径直掉入森林,当我找到它时,发现螺旋桨已经完全损坏。

第二次无人机坠毁事件,发生在同年对天生三桥的航拍中。

由于无人机的飞行方向靠指南针,指南针靠磁场,而天生三桥的大片崖壁都含有金属,在一定程度上会对磁场造成干扰,所以拍摄难度极大。当时,由于我的操作不当,无人机径直飞向崖壁,我尽可能矫正方向,但无人机还是碰到了崖壁。我依然决定把“尸体”捡回来警示自己,但这一次它却不巧挂在悬崖边的一棵大树上,单靠自身的力量完全没有办法拿到,于是求助当地一位工作人员,他用专业的绳降设备才帮我取回了无人机。

两次坠机事件,给我的航拍积累下了许多经验,在后来的拍摄中,我对无人机的掌控更加熟练,因此收获了许多震撼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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