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中女性形象的文化心理探析

张芸凡

莫言在我国文学领域享誉盛名。利用笔墨，莫言为读者塑造了众多的女性形象，有的执著爱情、有的守护亲情，还有的迫切渴望自由。苦难的生活没有彻底击垮那些女性，反而成为她们成功路上一次次加冕般的洗礼。本文围绕莫言小说中女性形象的文化心理展开，从四个角度对之进行了剖析，希望能够为读者理解莫言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提供帮助。

莫言是一位男性作家，因而与女性作家不同，他擅长用独特的视角及笔墨描写女性世界，刻画典型的女性形象。虽然莫言作品的时代背景不一，但所有女性都彰显出了强大的女性人格魅力，她们对生活怀有理想、对人生怀有追求，在遭遇苦难时，她们能够站起来不屈抗争。莫言用自己细腻的描写塑造了一个个生动的女性形象，读者在感受真实的同时更易产生共鸣。通过研究莫言的小说，笔者总结出莫言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文化心理主要包括四个层面，现展开详细论述。

一、勇敢逐爱的女性形象

在小说创作的过程中，大多数作者都对勇敢逐爱的女性形象更为青睐，莫言亦不例外。莫言作品中存在众多勇敢追求爱情的女性，她们平凡，但她们真挚、真实、执著、勇敢，她们为了爱情可以奋不顾身，在爱情面前，她们随时都可以牺牲。例如：在小说《春雨夜菲菲》中，年轻女子独倚窗前，在春雨绵绵的夜晚思念外出打工的丈夫，回忆着往事，历历在目。女子的期待、女子的思念被莫言以细腻的笔法表达得淋漓尽致，真挚而热烈的情感让所有读者为之动容。

当然，必须承认，莫言在设计小说情节结构上存在不足，但细腻的女性心理刻画以及女性情感描写，却丝毫不会影响莫言想要表达的、特定时代背景下女性对爱情的向往与憧憬。在小说《售棉大路》中，农村姑娘心仪为人热情、玉树临风的赶车男子，一场偶遇碰撞出了两个人爱的火花。售棉之路，在仅有的两天两夜的时间里，两人经历了人生的变化、曲折，并最终获得圆满的结局。虽然整个故事的情节结构稍显简单，但是农村姑娘杜秋妹的形象却给无数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杜秋妹是爱情里的勇者、是主动争取爱情的女性典范，值得赞美、颂扬。

二、思想叛逆的女性形象

“叛逆”一词，自诞生一日起，就鲜被人视为“褒义”词。然而在莫言的作品中，存在着许多与时代背景、民族习俗相违背的、叛逆的女性形象，例如：《红高粱家族》里的“我奶奶”。

小说《红高粱家族》以第一视角代入，讲述了我奶奶和爷爷的传奇故事。“我奶奶”戴凤莲这一女性形象是莫言小说中典型的思想叛逆女性，她彻底颠覆了传统小说中的女性描述：她敢爱敢恨、豪放豁达，虽然她外貌阴柔妩媚，但是她有着男人的野性，也因此她与时代格格不入；她勇敢，她有着不输于男子的勇气，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她敢于与世俗抗争；在追求爱情的道路上，她没有丝毫顾忌，丝毫没有要遵守当时社会要求女性“贤妻良母”的意识。

戴凤莲无疑是小说背景时代下的“异类”，然而从字里行间读者不难感知莫言对她的赞扬，例如：在戴凤莲出嫁回门路上与余占鳌的那场“野合”。戴凤莲并不顾忌与他发生关系，一场激情过后亦没有一丝羞愧，“当我奶奶与爷爷初次野合，火苗腾腾蹿跳，一团黄色的浓香火苗在她面前哗哗剥剥地燃烧……”本应该被社会大众唾弃的不合伦理的苟合，却没有遭到莫言的鄙视，反而让他用特殊的艺术语言精心刻画。戴凤莲的激情、戴凤莲的叛逆、戴凤莲的张扬……无一不被彰显。当然，必须肯定的是，戴凤莲并不是一个理想型的女性，她有着难以隐藏的缺点，但她敢于挑战命运，敢于和世俗理念说不的种种言行却仍然值得读者欣赏颂扬。

三、被欲望化的女性形象

《红高粱家族》之后，莫言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塑造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莫言开始拒绝模仿早期女性形象，并尝试着突破常规，创造与生活背景、时代伦理相契合的鲜明的女性形象。欲望化的女性形象是莫言继戴凤莲之后的新的女性形象塑造方向，以运用大量细腻文字描述女性生理性隐私为特点，例如：在小说《欢乐》中，莫言描写了一只在母亲紫色肚皮上、生殖器中爬行的老鼠；在小说《丰乳肥臀》中，莫言更是将女性形象塑造的重点落在了刻画女性臀、乳方面。女性的自然本能以及女性的生理特征贯穿小说始末，莫言用放大镜式的手法对不同女性的乳房和臀部特征进行了刻画，细腻而又夸张的描写丝毫没有节制，也因此，很多人认为莫言小说的女性形象表现手法“辱没了艺术”。

笔者不否认这一时期的莫言小说中存在低俗成分，但是这种窥探女性生理特征的表现形式却从侧面反映出了男性窥探女性生理隐私的欲望。例如，在《丰乳肥臀》中，上官鲁氏为了给丈夫留下后代，自愿与其他男子发生关系。上官鲁氏是传统观念下的“贤妻良母”，她将一生奉献给了孩子和家庭。正是出于对女性的崇敬，莫言才得以从人文主义关怀角度以及女性生理隐私角度出发，塑造出如此一个卑微而又高大的女性形象。

四、不屈不挠的女性形象

不屈不挠的女性形象，是莫言小说中区别于上述三种形象的又一个类型。其中典型当属《白狗秋千架》中的“农村妇女”以及《四十一炮》中的杨玉珍。

《白狗秋千架》的故事主线是年轻男子在回乡路上遭遇初恋的心理，作者借男主角的口吻以忧愁的口气讲述了“再遇儿时玩伴”后，两个分属不同阶级的情侣的心理变化。秋千架是女主人公悲惨遭遇的开始，更是女主人公人生遭遇的见证。女主人公不顾当时的道德观念束缚，一心想要在男主人公离开故乡时为他生个孩子。

《四十一炮》中的杨玉珍虽然被丈夫抛弃，但却并没有放弃生活，而是倔强地扛起了独立抚养孩子的重担，利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杨玉珍创造了自己想要的生活、盖起了豪华的房子。虽然莫言并没有用言语直接刻画杨玉珍的坚强，但是透过杨玉珍的成长，读者足以想象她那常人难以拥有的坚强。被抛弃的时候，她伤心难过，然而凭借着不屈不挠的性格特点，她改变了生活和命运，并最终使丈夫回到身边。莫言对杨玉珍的刻画真实而又形象，与现实生活中的女性相契合，不仅反映了主人公鲜明的性格，更彰显了她所处环境下深刻的文化内涵。

莫言的女性形象刻画是时代背景与作者人文主义情感的碰撞。因为崇敬，莫言得以站在社会文化心理角度塑造女性形象，并利用一个个鲜明的女性形象为自身立足世界文坛夯实了基础。

五、结语

莫言用自己细腻的笔墨为读者们塑造了一个个真实而又生动的女性形象，并以此形成了自身小说中的一大亮点。虽然伴随着时代更迭，莫言的小说创作手法不断遭受世人争议，但是这并不影响莫言小说的文学价值。无论学者们如何评判莫言作品，谁都不能否认莫言在女性形象塑造方面的成功。莫言是女性形象塑造方面的典范，不管是完美的女性形象，還是沾染污点被世人唾弃的女性形象，都能够引发读者共鸣，进而帮助读者透过文字感知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涵。

（娄底市第三中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