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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中舒古文字研究的理论方法与学术实践分析

2017-04-26甄真

青年文学家 2016年36期

摘 要:古文字学是一门高深的学科,而徐中舒先生是享誉国内外的著名古文字学家,他在“破许疑端”问题上,对《说文解字》进行了理性的评价,诠解和纰缪传统“六书说”的概念和来源,并提出了大胆的看法。并且他视古文字为史料来补正和考索古史,主张在客观历史语境下动态考察古文字的形、音、义,借助古文字探索古代社会的真相,为古文字研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关键词:徐中舒;古文字研究;理论方法;学术实践

作者简介:甄真,营口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

[中图分类号]:H1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36--02

1925年开始,徐中舒追随王国维多年,形成了治古文字的基本方法和思维。徐中舒将古文字材料与古代的文献电机相互印证,采用了王国维提出的“古史二重证法”,运用古文字结合相关史料,在王国维和梁启超的指导下,撰写了《殷周民族考》、《徐奄、准夷、群舒考》,走上了系统研究古文的道路。1929年,徐中舒受聘于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并担任编辑员,在此徐中舒思想上受史语所治学之风的熏染,坚持“多重证据法”和广泛的史料观,直接从书里到书外努力搜寻新材料,并且他更加有意识地把古文字视为钻研古史不可或缺的新材料。1938年,徐中舒到四川大学历史系执教,并从事科研和教学长达50余年。1987年,徐中舒继续为国家培养古文字学人才,相继主持编订了数部古文字字典,如:《殷周金文集录》、《甲骨文字典》等,足见他对古文字学的深厚感情。

一、徐中舒古文字研究的理论方法

1.“破旧立新”

对于《说文》研究古文字的基础地位,徐中舒非常重视,认为古今依据汉人古训是一种必然的选择,称赞许慎为代表的汉儒解字自有从成法。指出:“汉儒有家法,说法不轻易改动,有直接的传授系统,保存古代的东西很多;并且汉代与殷周时代距离较近,古人对文字所反映的社会情形比后人多;同时汉儒对古代经典解释比较严谨,比较重视,尤其是在许慎前后,贾逵、马融等很多人通儒博通群经,在文字解释方面较能观其会通,不限于今文、古文一家。”徐中舒清楚地意识到许慎未见过金文等,取材仅依靠当时经过辗转传抄之书。他明言参照汉人训诂的同时,要谨慎根据更古的材料来探寻古文字字义,指正《说文》编纂所依据的资料缺乏。另外,针对许、段撰著的失误,为了探求文字本义,徐中舒尽可能地大胆“破许”、“疑段”,坚持直视前代古文字学家的相因之失,跳出了《说文》的条例,他指出:“研究古文字,有很多局限性,但是要注意每个字的原意。几十年来,‘破许还不够大胆。今天我们要打破旧框框,从多方面加考虑,如文字发生时期的社会情况、生活条件等。以后文字的发展,不管是那个时代都要参考这些条件。我们绝不要被许、段的结论所束缚,只有这样才能正确了解每一个字的本义,才能有所创造和发明。”并且徐中舒在《古文字学讲义》客观纠正了《说文》数处错讹。

2.补正“六书说”

徐中舒批斥许慎六书说是不恰当的,“没有把文字构造的原原则与人们对文字的解释运用分开,而是混列在一起。”徐中舒理性纠正六书本非固有的造字之法:总结多年治学心得重释六书说的来源,他指出:“过去考释古文字的人,总认为古人造字有一定的方法、意义,应该按照六书条例,这是不对的。六书在造字之初是没有的,是文字大备以后人们归纳出的条例。”并且为了说明文字发生的途径,徐中舒随后列举一字多形的性情,以此推证六书说意旨的不完备。并且他多次述及不能讲六书说看作最原始的造字之法:“六书是由后人根据实际情况归纳出来的原则,是文字发展到成熟阶段后根据它来造字,绝不是先有六条标准的。”另外,在前人的基础上,徐中舒深刻阐发了六书“转注”,在《古文字学讲义》中,他较早地诠释转注产生的原因,进一步说明在反复使用的过程中,文字“意义有所引申”。1984年,在《怎么样研究中国古代文字》中,徐中舒又创造性地指出将六书分为三类,即: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并举例说明凡声音相同之物不必另造他字,可共同使用一个字,以一字赅多义此为假借,为了使多义各有所属,增加偏旁转相注明,方便假借多了使用方便,即:转注。这种分类考察不但揭示出中国文字创造和孳乳的原则,其论多有前人不及之处,梳清了长久以来对转注意义的混淆。

3.“系联考释”

徐中舒在历史语境中,提出了对考证古文字进行系联考释。1983年,在《怎样考释古文字》中,徐中舒详述了“系联考释”的方法,将彼此有联系的数个文字横向分析,强调整理古文字不仅要考察某一个文字本身各期的演变,还要结合文字发生发展的时代、社会等历史因素进行纵向审视。并且还指出:“考释古文字,要联系一系列相关的字,一个字讲清楚了,要考察其相互关系。同时,还要根据考古资料、社会学等情况,深入了解古人的生产、生活情况,来探索古代文字发生时期的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然后对每个字的字源和语源进行探索。”徐中舒在“穴、复、丘”等文字的具体考证上,根据古代黄河流域穴居或半穴居情况,进行了举例说明。如:“穴”像以土覆盖梁木之上;“复”则像半穴居前后有两道出入之形;“丘”向穴居两侧出入处特高之形。徐中舒认为中国文字从象形字开始便有实物演化引申而来,因此,考释古文字必须要了解其风俗习惯,“要深入到古代”才能了解字源和语源。《怎样研究中国古代文字》是对《考释古文字》观点的补充。徐中舒就文字随时间、地域的不同发生渐变性的现象,针对文字间的相关性,视为文字演化为一个漫长的过程,应该注意不同时代嘉文、金文等不同载体的文字字形及其字义、字音的客观变化规律,重在到处不能孤立研究文字。他把互相有关的字、字形相近的字等联系起来,深入考察,穷其流变。同时,他批判历代古文学家默守成規之失,重点举出数例对回归历史语境考察古文字的方法再次加以诠解,意将古文字还原到它产生、嬗变的社会环境中加以考察。

二、徐中舒古文字研究的学术实践

1.古文字所记是最直接的古史资料

徐中舒用考古发现的讹古文字以补正古史文献记录的遗漏,古文字可以传世文献对读以补史书流传中的讹误,是最直接的古史资料。如:《陈侯四器考释》中,徐中舒以此作为“研究当时史事迹经典上最重要的资料”,用四器校订史籍中的年代问题,并且徐中舒还明言“黄帝之传说见于记载之可考者,当以陈侯因所载为最早”,根据陈侯因器为公元前375年所作,结合典籍考辨,徐中舒断定黄帝传说已流传于当时,其铭文称黄帝为高祖,而在当时之前或稍后的著述中黄帝传说仍不多见。另外,而徐中舒利用山西省博物馆禹鼎铭文订正《历代钟鼎彝器款识》、《啸堂集古录》摹写之讹误。其以205字的鼎文为“西周对南方用兵的重要记事”,弥补了历史记载的阙佚。

2.用古文字的形义探讨古人对客观外界的认识

徐中舒用古文字本身之形义来探讨古人对客观外界的认识。1944年,徐中舒以古文字为史料,精辟概述了用古文字探索古史的重要意义,并发表了《井田制度研究》。指出:“古文字可以大大地丰富我国古史内容,可以使我们对古代史得到更多的了解,这是象形文字对中国古代史研究的贡献。”在学术实践中,徐中舒受梁启超“新史学”观念的影响,他以古文字学为史料,以“向下看”的眼光,透视古代社会的基本生产、日常生活等,打破了对于上层建筑和个人主义的惯性审视,以字考史的探讨范围早已轶出王国维的《古史新证》之外。

徐中舒考察先秦历史主要从社会生产力与生产管理,古人的日常生活等入手,早期他撰有《耒耜考》一文,专论农业工具在先秦时代演变和功用。旨在“从一两件农具上试探农业严谨的消息。”徐中舒利用有款识的铜器等来考辨耒、耜的字形、形制等状况,对先秦社会的农具使用和农业生产情况进行了细微观照。1977年,徐中舒从古文字的角度出发,撰成了《古井杂谈》,以象形文字及地下发掘的资料加以补充,再现了古代人类文明的卓越贡献,考索古井的井上形制、井下状况。另外,徐中舒还将古文字运用于考证古代的阶层划分和文化源流之演变上,从甲骨中关于需的三十余条卜辞入手,为探明儒家文化起源和丰富儒的知识进行了铺垫,证实了春秋孔子以前儒家职业性的活动。徐中舒哪找《北史·高车传》所载“高车盖古赤狄之余种也”,从文字的音韵推论高车族以乘高轮车得名。并且徐中舒根据铜器与两轮大车之外来输入,推知中国文化在远古既有撷人之长融汇贯通之趋势。

参考文献:

[1]彭裕商. 徐中舒先生在古文字学上的贡献[J]. 中华文化论坛. 1998(03).

[2]陈炜湛. 读《甲骨文字典》兼论甲骨文工具书之编纂——为纪念徐中舒先生百年誕辰而作[J]. 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199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