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科技转化为生产力出实力献良策

姜文净

2016年10月19日，清华大学宣布，该校罗永章团队在世界上首次证明，肿瘤标志物热休克蛋白90α（Hsp90α）可用于肝癌患者的检测，这意味着仅需要少量血液或者其他体液就可以检测到早期肝癌的踪迹，肝癌患者的早期发现率与生存率可以大大提高。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批准血浆Hsp90α用作肝癌标志物，标志着首个由我国科学家定义并获准用于临床的广谱肿瘤标志物的诞生，对提高癌症诊疗水平具有深远的意义。

罗永章团队的这项成果被科技部列入“辉煌十二五”基础研究领域的重大原创性成果，被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列入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十大基础科学突破”。在此之前，该成果还曾受到DNA双螺旋发现者、诺贝尔奖得主詹姆斯·沃森（James D. Watson）博士推荐，于2009年在《美国科学院院刊》（PNAS）发表，引起了国际同行的广泛关注和引用。目前，Hsp90α定量检测试剂盒已获得国家第三类（最高类别）医疗器械证书，并通过了欧盟认证，是科技成果高效率转化的典范。

我国是世界上肝癌发病人数最多的国家。《2015中国癌症统计数据报告》显示，2015年我国癌症新增病例429.2万，死亡病例281.4万，其中肝癌发病率占癌症总发病率的12%，致死率占癌症总致死率的16%，均位于各类癌症前列。在世界范围内，肝癌发病率和致死率均占癌症发病和死亡总数的5%。诱发肝癌的因素广泛存在于我们的生活环境中，主要包括肝炎病毒、食物霉变产生的黄曲霉素、大量饮酒、饮用水污染等。目前，大多数肝癌患者发现时就已到中晚期，难以救治，生存预期普遍较差。临床原公认用于肝癌检测的标志物是甲胎蛋白（AFP），但其灵敏度仅有50%左右。全新肝癌标志物Hsp90α突破了AFP的局限，对肝细胞癌、肝内胆管癌、混合性肝癌等常见肝癌类型均有较高的灵敏度，且肿瘤标志物检查简便易行，对身体伤害小，已成为临床实践中广泛使用的重要工具，对于全面提高肝癌防治水平、降低肝癌死亡率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身为抗肿瘤蛋白质药物国家工程实验室主任、清华大学教授的罗永章是民进中央委员，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是他多年来参政议政的重点之一。2010年增补为全国政协委员后，他在全国政协这个更加广大的平台上积极履职，在广泛开展调研的基础上提出了很多与促进科技成果转化相关的提案、建议，绝大多数已被有关单位不同程度采纳。

2008年，罗永章创建了抗肿瘤蛋白质药物国家工程实验室，实验室的任务就是开展转化医学研究。这项任务非常艰巨，工作量巨大，周期漫长（做成功一个药通常需要默默无闻十多年之久），需要一个团队通力协作才可能实现。然而，众所周知，真正的核心技术不但不能发表文章，有时甚至连专利都不能申请。罗永章渐渐发现，团队里的很多科研人员很难完全按照成果转化所需的分工一心扑在转化医学研究上。后来他了解到，该现象十分普遍，因为科研人员为了达到所在单位岗位考核和职称评定的要求，必须发表足够的学术论文，所以不得不在承担成果转化任务的同时为自己的课题、经费和文章打算。据悉，高校和科研机构里从事转化研究的人员在待遇和发展空间上的“二等公民”问题非常严重。为此，罗永章曾多次向相关部门呼吁：应该为从事科技成果转化研究的科研人员建立合理的岗位考核、评价体系，使他们的工作得到应有的认可和足够的尊重；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应该增强对科技成果转化工作的关注和支持；提高科研人员科技成果转化收益等。尽管各级领导都对此表示充分的理解和支持，但在实际工作中情况却几乎没有改观，但罗永章依旧坚持不懈地作出努力，不仅在全国两会上以政协委员的身份发声，而且利用各种机会为这些问题呼吁。其实，早在十多年前，罗永章的创业成果已经让他可以不再为个人生计担忧，但他依然不懈地为后来的创业者呼吁，希望他们有一个更好的创新创业环境，为国家经济转型贡献更大的力量，为全面深化改革提供缓冲空间，让科技更好地回报社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2014年6月，北京市研究制定了《加快推进科研机构科技成果转化和产业化的若干意见（试行）》的通知（以下简称《意见》）。罗永章欣喜地看到，他呼吁的“提高科研人员科技成果转化收益”问题有所体现。《意见》中明确指出，“建立科研人员成果转化收益分配机制，经职工代表大会同意，科研机构可提取70%及以上的转化所得收益，划归科技成果完成人以及对科技成果转化作出重要贡献的人员所有”。

2015年10月1日，修订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以下简称《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正式施行。2016年2月底，国务院印发关于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若干规定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罗永章此前提出的建议均有涉及。《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第二十条和第二十一条明确指出“研究开发机构、高等院校的主管部门以及财政、科学技术等相关行政部门应当建立有利于促进科技成果转化的绩效考核评价体系，将科技成果转化情况作为对相关单位及人员评价、科研资金支持的重要内容和依据之一，并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突出的相关单位及人员加大科研资金支持”、“国家设立的研究开发机构、高等院校应当建立符合科技成果转化工作特点的职称评定、岗位管理和考核评价制度，完善收入分配激励约束机制”。此外，还要求“国家设立的研究开发机构、高等院校应当向其主管部门提交科技成果转化情况年度报告，说明本单位依法取得的科技成果数量、实施转化情况以及相关收入分配情况，该主管部门应当按照规定将科技成果转化情况年度报告报送财政、科学技术等相关行政部门”。《通知》中明确规定“以技术转让或者许可方式转化职务科技成果的，应当从技术转让或者许可所取得的净收入中提取不低于50%的比例用于奖励”、“在研究开发和科技成果转化中作出主要贡献的人员，获得奖励的份额不低于奖励总额的50%”。而修订前的《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中科研人员的科技成果转化收益仅为“不低于20%”。

这些内容对推动和保障科技成果转化工作和使从事转化研究的科研人员受到应有的重视和支持将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但罗永章深知，法律法规从颁布到执行不是一蹴而就的。比如，尽管新修订的《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颁布实施已经一年多了，高校和科研机构中仍然存在对从事转化研究的科研人员的歧视，体现在职称评定、薪资、科研资源分配、住房分配等诸多方面，且迟迟没有明确给出对从事科技成果转化人员的考核和晋升机制。后面依旧有很多工作要做，很多路要走，他也将为此继续献计出力。

罗永章之所以能够提出高质量提案、为国家发展建言献策，一个重要前提是他出色地完成了本职工作。正是这些脚踏实地的实践、无数次的挫折和来之不易的成功，使他具备了发现问题和找到解决思路的视野。最近，罗永章的实践再次得到了扩展——2016年5月底，北京市啟动第三批高层次党外代表人士挂职锻炼，罗永章名列其中。如今，罗永章在北京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挂职任副局长，任职期1年。在新的岗位上，罗永章在不断地锻炼、学习，同时也结合自己的专业为挂职单位提供帮助，力求为经济社会发展作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