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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识途:年逾百岁,笔耕不辍

2017-04-26张杰

老年世界 2017年4期
关键词:李敬泽马识途马老

张杰

一年之计在于春。不论男女老幼,每个人都开始新的征程。刚踏入103岁的革命家、小说家马识途也不例外。

2016年12月31日,农历腊月初三,是马老103岁寿辰日。马老的二女儿马万梅透露,马老过寿“不做生,不接访,不收礼”。

熟悉马老的人知道,这是马老的惯例。10多年前,迎来90岁生日的马老,办书法义展捐资助学,题写“若得十年天假我,挥毫泼墨写兴隆”,并制定一个“五年计划”——再多写几部作品。

2014年,马老推出亲笔写就的22万字人生百年回忆录《百岁拾忆》,回顾他这个生长在长江边的少年,与时代、家国一起走过的百年岁月。有理想,有追求,有挫折,有成就,有遗憾,有展望,让世人惊叹这位百岁老人的创造力。

2017年新春伊始,马老已完成一部30万字的新作。马老说,这次不是写自己,而是写他的老朋友们,书名为《人物印象——那样的时代那样的人》,“写我接触过的,值得书写的人。”

不只写回忆录,马老还要写小说。2016年12月28日,在四川省作家协会第八次代表大会开幕当天,中國作协副主席、著名文学评论家李敬泽去马老家里拜访时,马老对李敬泽说:“我还打算写新的小说。”李敬泽笑 着大声说:“很好,马老,我等着看您的新小说!”

马老是职业革命家,写作是他工作之余的特长和兴趣。他的文学成就,不容小觑,具有很高的文学性,有待继续深入研究。

马老创作于1942年的《夜谭十记》,通过10人轮流讲故事的独特叙述方式,还原了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社会万象。《夜谭十记》形象生动灵活,情节跌宕起伏,语言通俗幽默,一段段奇闻趣事,令今人大开眼界。当时马识途已身兼革命家与文学家的双重身份,冒着生命危险在“国统区”从事地下工作。由于经常更换职业,马老经常与三教九流打交道。他听到了难以想象的奇闻轶事,明白了人民群众的生活是多么困苦无状又丰富多彩。

2013年1月,在四川省文联成立60周年纪念大会上,他被授予“巴蜀文艺奖终身成就奖”。马老说:“我其实没有什么终身成就,我有的是终身遗憾。”

他强调,这不是谦虚,是真实想法,“我很清醒地知道,我不是那种可以写出具有传世的艺术品质的作家。我首先是一个革命家,一个我自认当之无愧的革命家。我为中国的革命做了努力,也有牺牲。我写的很多文学东西,都是为革命呐喊。但在艺术水准上,我真的不够。革命胜利后,我又走上从政的道路,工作很忙。我白天工作,晚上就抽时间写作。但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所有很多东西都没时间写。”

时间不饶人,马老年事已高,但创作心愿依然真诚迫切,“在我生活过的100多年里,中国发生了多少翻天覆地的变化啊!多少慷慨悲歌之士,多少壮烈牺牲之人,多么荒谬绝伦的奇事怪事,多么惊天动地的奇人怪人,这些都是非常丰富的文学素材,而我却没能写出它于万一。我虽为革命文学作家,却没有把革命文学写好。特别是那些曾和我一同战斗,慷慨牺牲的朋友亲人,他们的形象在我的脑海里是那么的栩栩如生。他们常常到我的梦中来,呼吁他们在我笔下‘再生的权利,然而我却无能为力,我感到惭愧、痛惜和悲伤。”

除了写作,马老的阅读也没有因为视力变弱而停止。他每天要看报纸,最新出版的书籍。在他的书房里,可以看到,除了多年的珍贵藏书,也有不少新近出版的。

拜访马老,看见他正在读四川实力派小说家罗伟章的新小说《声音史》。马老一边翻看一边评价说:“人物形象塑造成功。写的文字很有四川味道。”

“我不是诗人/不善于用烈火般的语言/去燃烧人们的灵魂/我不是诗人/不善于用华丽的辞藻/去装饰人们的青春……”马老在诗集《焚余残稿》开篇序诗中,说自己不是诗人。

其实,出身于书香世家的马老,从小熟读古典诗词,在担任督学的父亲的教诲下,对传统诗词有非一般的热爱,并有深厚的诗歌创作功底。从10多岁开始写诗至今,他写出了大量的诗作,有传统诗词,也有新诗。

1941年到1949年,马老在昆明西南联大和成都做地下工作时,偷偷写下很多现代短诗,都是感情的自然流露。马老工作所在的鄂西特委被特务破坏,才生孩子一个月的爱人和另一位领导同志被捕,不久被枪杀,同时入狱的孩子下落不明。特务四下里追捕他,他到重庆向南方局汇报后,奉命到昆明隐蔽,考入西南联大。

回忆当时,马识途在书中写道:“那时我的情绪十分恶劣,就像是一颗点着了引线的炸弹,总想找个机会自我爆炸。后来投身到学生运动中去,才有所改变。但是我要为了破坏这个旧世界而进行疯狂斗争的感情,愈发强烈了。这些诗都是在这样的感情激发下写出来的。”

马老如今还在写诗。2016年,马老出了一本新诗集,收入了他的200多首诗作。此外,他还有一本诗集的书稿已交给出版社,等待出版。

马老对诗歌艺术看得很深,“诗虽然是感情爆炸的产物,但光有感情的激荡,没有找到一定的表现诗的形式,还是写不出诗来的,或者说写不出像样的诗来的。”

现在新体诗,都不再严格遵循格律。马老赞成新诗体应该有格律,“我写诗的时候,追求格律。为此我受到煎熬,然而也找到了快乐。也许由于我在大学里受到学院式的教育吧,也许由于我太醉心于中国古典诗词,也醉心于诗词格律的形式美吧。或者更直接地说,是受了闻一多老师主张新诗要有格律的熏陶吧。”

马老说,不管是传统诗词还是新诗,要真正写好诗,修养不够是不行的。写诗需要深刻的思想和深厚的生活积累,对中国文化有足够的了解,寻找更好的艺术形式。

摘自《华西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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