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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椿红盈盈

2017-04-25谭德云

就业与保障 2017年5期
关键词:香椿树香椿芽小脚

谭德云

香椿红盈盈

谭德云

三月间,香椿树的枝头刚刚长出一簇簇火炬似的香椿芽,我的内心就柔软起来,尘封的记忆随之苏醒了。

对于香椿的最初记忆来自我的姥姥。姥姥离世有二十几个年头了,我常常想起她,经常梦见姥姥慈祥的笑容,却从没有写过半点有关姥姥的文字。在我的印象中,姥姥身材瘦小,裹着一双小脚。别看她弱小,却托起家里的一片天:姥爷在离家百里的外县上班,很少回家,家里外面,全靠小脚的姥姥一手操持。

小时候,父母常常和弟弟在外面治腿,我经常住在姥姥家。姥姥家有一个园子,因在屋后面,故称“后园”。后园里有几棵香椿树,当杨柳风拂面的时节,香椿枝条上开始长出暗红色的嫩芽。嫩芽长到十公分左右的时候,姥姥便找来一根长长的木棍,上面绑个二齿钩子,踮着小脚采摘香椿。她把柔嫩的香椿芽用开水一焯,捞出撒上干面,然后放到搅好的面糊里,下到油锅炸至微黄,切成小块,再开汤,盛在那个绿花纹的小搪瓷碗里,待不冷不热的时候给我吃。记忆中,这是最好的美味。

有一次,我把一种和香椿长得很相似的臭椿树误认为香椿。姥姥告诉我二者的区别,并给我讲了一个关于椿树王的故事。西汉末期王莽篡位,要将刘姓子孙斩尽杀绝,只有刘秀侥幸逃脱,四处奔走逃命。刘秀落难南阳时,又累又渴倒在桑树下,正巧有一团桑椹掉入口中,于是吃了桑椹得救。后来刘秀当了皇帝,回想当时的美味,便咽着口水,回南阳寻封桑树。却不料此时桑树上的桑椹早已掉光,刘秀认不出了,误把臭椿当成了枯干后的桑椹,于是封臭椿树做了树王。桑树知道后,气破了肚皮。所以总不能长大成材,树心也总是开裂的。我后来得知有一首佚名的小诗“嫩芽味美郁椿香,不比桑椹逊几芳;可笑当年刘秀帝,却将臭树赐为王”,说的正是此事。诗中的“嫩芽”就是香椿芽。

那时没有玩具,我不高兴的时候,姥姥就剪下一段香椿条子,三捏两捏变魔术般一会儿捏成个哨子,我吹着香椿哨子蹦蹦跳跳地在姥姥跟前,嘹亮的香椿哨子吹得姥姥青丝变白发,把我从懵懂吹成亭亭少女。后来外出求学,离开了姥姥。再后来,姥姥悄悄去了遥远的地方。她那裹着小脚,笑呵呵地一扭一扭去采香椿的样子,一直留存在我记忆深处。

不知何时,母亲把家前的空场栽了棵香椿苗,香椿似乎长着脚,几年的时间就繁殖了好几棵,终于吃到自家的香椿了。香椿刚长出芽时母亲舍不得采,总是长得有些老了,才肯采下来。“雨前椿芽嫩如丝,雨后椿芽如木质。”其实,采摘香椿的最佳时机是谷雨前,谷雨后就有些难嚼了。头茬香椿吃完了,不几天香椿树上又长出了绿色的新芽,这就是二茬了,母亲不让再掰,说再掰香椿就不旺了。只能等长的大一些掐香椿叶子。把叶子洗洗晾干,用手捋下来,放到干净的瓷盆里,撒上粗盐,揉搓成香椿咸菜,我们叫椿叶咸菜。封到坛子里,可以吃一年,上学时经常捎的是煎饼和香椿咸菜,也许这东西不容易坏,香椿咸菜就煎饼陪伴我们姊妹几个度过了艰苦的求学时光。

说起香椿咸菜和煎饼,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去年旅游在天津服务区吃饭时,拿出自带的煎饼和香椿咸菜,一抬眼,对面桌上一个陌生人冲着我直笑。谁呢?脑海里快速翻转,不认识这人。看我懵着,那人举起了手里的煎饼和香椿咸菜,会意地一笑——哦,山东人啊!那一刻,有他乡遇故知的惊喜!呵呵,他原来一直注意的是我手里的煎饼和香椿咸菜啊!煎饼和香椿咸菜成了家乡的符号。

我结婚后,婆家的香椿树更多,前院后院栽着不少,我和丈夫每年春天都要回去掰几天香椿。香椿刚上市,我们就掰着向阳处的香椿吃,好几天都不用买菜。这么多香椿树,只头茬就足够,不用吃二茬了,我们都是揉好几坛子香椿咸菜,送给外地的哥哥姐姐们吃。

“门前一棵椿,青菜不担心。”这些香椿可是有功之臣,刚结婚时经济紧张,那年春天盖房子,春天市场上菜少价昂,伺候人吃饭,香椿可是帮了大忙:香椿一烫沾上面,炸了放盘;炸了再切碎放汤;香椿切碎末,打上几个蛋成香椿煎蛋;香椿芽切段加上葱丝调料凉拌;香椿切碎末拌豆腐丁……俨然一桌香椿宴,干活的师傅吃得香喷喷,直夸菜做得鲜美。

哦,红盈盈的香椿芽,家乡的美食,淡淡的椿芽清香里是绵绵不尽的乡情,是永不褪色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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