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金花

仇俊博

我的记忆中，曾有一个短暂的玩伴，它是一只松鼠，一只背上有三条黑线的金花鼠。我曾絮絮叨叨地和它诉说过我的快乐和悲伤。也许它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但我總觉得它一直与我同在，与我同乐，与我同悲。它存在于这个世界时是，它离开这个世界时也是。

在它刚来到我家的时候，我们曾一度对对方心怀戒备而互相抵触。但时间慢慢地冲淡了一些东西，又累积了一些感情，终于有一天，在它接过我递过去的瓜子，捧在怀里后，我们开始了友好相处。我不再是食物链顶端的强者，它也不再是那只弱小的松鼠，我们成了朋友。渐渐地，我们变得更加亲昵，更加有默契，它爱蹲在我的手心吃坚果，我也喜欢捧着它时那种温热柔软的感觉。看它黝黑发亮的小眼珠对着我眨巴眨巴，看它在地板上留下一堆“罪证”后装可爱的样子，我也跟着快乐起来，许多烦恼随之消失。它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坐在地上给它喂东西，替它梳理毛发，忙得不亦乐乎，丝毫也不觉得麻烦。这个时候我也不再忙着自己的事情，而是任它在我的掌心上打个盹儿，舔会儿毛，或是吃些坚果什么的。

现在想来，那段短暂的时光是如此的快乐。在一个寻常的午后，我如同往常一样去给它喂食，它却没有兴冲冲地跑出来。我心头一紧，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在笼子的一个角落，我发现了缩成一团浑身冰凉的它。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要让它暖和起来。于是我把它捧在手心，抱在怀里，竭力用自己的体温来挽留它的生命。我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它的毛发，幻想着它能睁开眼，再如从前一样对着我眨巴它的小眼睛。但我掌心上的它始终毫无反应。就这样，上帝无情地把它从我身边夺走了。看着掌心里它安详的模样，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又有了它在身旁的充实感与面对现实的勇气。时间可能会淡化一些东西，却淡化不了我和它之间的羁绊。

如今，每每回想起与它在一起时的快乐与喜悦，我便会感到莫名的幸福与充实。根本不用刻意铭记，它的可爱模样依然清晰，我俩的友情，依然在心头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