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条军规》的疾病隐喻
2017-04-21朱谷强
朱谷强
摘 要: 《第二十二条军规》作为一部黑色幽默小说,对疾病的叙事并不是简单的客观叙述,除了刻意描述恐惧可怕的血淋淋的伤残场景外,更多的是对人们面对战争带来的死亡威胁导致的心理疾病的戏谑和嘲讽。《第二十二条军规》的疾病叙事反映了人类在疾病和伤残面前的脆弱性,同时反映了面对战争,疾病成了逃避死亡的一种人类求生本能,结果疾病在小说里的隐喻就是畸形的护身符。因此,这种疾病隐喻本质上说明了整个世界的荒诞性。
关键词: 《第二十二条军规》 疾病叙事 疾病隐喻
引言
近年来疾病叙事受到很多学者的青睐,由唐伟胜教授主编的《叙事》(中国版)(第2辑)和《叙事》(中国版)(第4辑)对疾病叙事进行了详尽的开创性论述。受上述期刊的启发,以及多年对《第二十二条军规》的热爱,由此开始研究其疾病叙事的特征和意义。《第二十二条军规》是一部战争小说,在这部作品中海勒采用了“反小说”的叙事结构,有意用外观散乱的结构显示他所描述的现实世界的荒谬和混乱。疾病叙事是反映其“反小说”的叙事结构的一种表现方法。《第二十二条军规》疾病叙事包含了病态的和精神创伤的,甚至死亡场景的叙事。而且《第二十二条军规》对疾病的叙事除了数不胜数的客观叙述外,实际上反映了疾病是畸形的护身符这一隐喻,由此从本质上说明了整个世界的荒诞性。可以说,这方面的研究有助于更好地从不同视角理解《第二十二条军规》的荒诞性。在实践意义上,可以从叙事的角度进一步加深对《第二十二条军规》主题的理解和挖掘其艺术创造方面的匠心独具,从而对如何理解黑色幽默作品提供具体的分析方法。
一、主人公约塞连的疾病叙事
《第二十二条军规》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是疾病叙事。“约塞连因肝痛住在医院,不过,他这肝痛还不是黄疸病的征兆,正因为如此,医生们才是伤透了脑筋。如果它转成黄疸病,他们就有办法对症下药;如果它没有转成黄疸病而且症状又消失了,那么他们就可以让他出院。可是他这肝痛老是拖着,怎么也变不了黄疸病,实在让他们不知所措”(海勒,2012:001)。此句开门见山地叙述了主人公约塞连因所谓的肝病住院,但医生却拿不准病因,最后无可奈何的情景。
小说第二次住院出现在第十七章。“由于他的肝脏和眼睛的缘故,约塞连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住进医院;那些医生由于不能确诊他的肝病,因此每次约塞连跟他们说他的肝有毛病时,他们都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只要他的病房里没有人真的病得很厉害,他在医院里就能自得其乐。他的身体还真够结实,别人得疟疾或流感,他几乎连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他能忍受别人进行扁桃体切除术,并且手术后也不会有任何苦恼。他甚至能忍受他们的疝气和痔疮,只是稍有点作呕和厌恶”(海勒,2012:195)。而且他看到了那个浑身雪白的士兵,这一部分可以说是第一章的重复叙事。而后他联想到了死亡,列举了各种可能带来死亡的疾病。“还有淋巴腺也有可能要他的命;还有肾脏、神经束膜和神经膜细胞;还有脑瘤;还有何杰金氏病、白血病、肌萎缩性侧索硬化;还有上皮组织再生性红斑滋生癌细胞;还有皮肤病、骨科病、肺病、胃病、心脏病、血液病和动脉血管病;还有头部疾病、颈部疾病、胸部疾病、大小肠疾病、胯部疾病,甚至还有脚病”(海勒,2012:203)。“他常常想弄明白他怎样才能辨认出初起的风寒、发烧、剧痛、隐痛、打嗝、打喷嚏、色斑、嗜眠症、失语、失去平衡或者记忆力衰退,那预示着不可避免的结局的不可避免的开始”(海勒,2012:204)。
到第十八章,约塞连终于感受到了医院的恐怖。医生确定不了他的疾病,例如:
“‘是脑膜炎,他以强调的语气喊道,一边挥手让别人回去。‘虽然天晓得没有丝毫的理由这么认为。‘那你为什么说是脑膜炎?一个少校带着讥笑的口吻问道。‘为什么不是,比如说,急性肾炎。‘因为我是个脑膜炎医生,而不是个急性肾炎醫生,这就是原因,上校反驳说,‘我可不打算就这么一声不响地将他拱手送给你们这些摆弄肾脏的家伙。我可是第一个到的。”(海勒,2012:211)
约塞连不想进医院了,可偏偏他腿受伤了,他感觉到身上什么地方湿透了,于是低头朝自己的裤裆看了看,心头一沉,并感到极度的恶心。“一股鲜红的血沿着他衬衣的前襟迅速向上蠕动,就像一只巨大的海怪正站起来准备将他吞吃掉。他中弹了!鲜血像无数只阻挡不住的蠕动着的红色幼虫,一滴一滴接连不断地从一条湿透了的裤管里溢出,在地板上汇成了一小汪血泊”。(海勒,2012:344)。他不得不又一次待在医院。“‘我的腿受了伤,就是为了这个我才住院的。‘噢,不,你没受伤。桑德森少校幸灾乐祸地盯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恶意。‘你是因为唾液腺结石才住院的。说到底,你还是不够聪明,对吧?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住院的。”(海勒,2012:354)
最后约塞连被妓女内特利捅伤后准备做手术,他绝望了,因为他明白医院是一个杀人的场所。“当那个职员翻弄着一张张表格给他办住院手续时,约塞连闭上眼睛假装昏死了过去。随后,他被慢慢推到一间又闷又黑的房间里。房间的上空悬挂着许多灼热的聚光灯,在这里,清香的甲醛和乙醇味更加浓重了,沁人心脾的香气熏得人昏昏沉沉的。他还闻到了乙醚的气味,听到玻璃器皿的叮当响声。他听见两个医生的沙哑呼吸声,心中一阵窃喜。叫他高兴的是,他们以为他失去了知觉,根本不知道他在偷听。在他听来,他们的那些对话全都无聊透顶,直到后来一个医生说:‘喂,你认为我们应该救活他吗?我们要是救了他,他们也许会对我们怀恨在心的。‘我们动手术吧,另一个医生说,‘我们把他切开,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直抱怨说,他的肝有毛病,可在这张调光照片上,他的肝看上去挺好的。‘那是他的胰腺,你这笨蛋,这儿才是他的肝呢。‘不,这不是,这是他的心脏。我敢拿一个五分硬币跟你打赌,这才是他的肝。我要开刀把它找出来,我应该先洗手吗?‘别动手术,约塞连说,他睁开眼睛,挣扎着要坐起来。”(海勒,2012:523)
这段描述入木三分地显示出这个世界的荒诞.。
二、《第二十二条军规》的疾病叙事
1.每个人都爱住医院,人人都争当病号。小说中从军官到士兵,无一例外,都把住院作为逃避战斗责任和战争危险的避风港。因为在医院里有吃有喝,闲得无聊时还有护士陪伴。而且只要买通部队医生,就可以凭生病证明直接休假。住院最多的是约塞连,在小说中具体描述他住院的次数是四次,一次因假装有肝痛住院,一次腿伤住院,一次遭刺伤住院,一次是莫须有的理由住院。但实际上他住院无数次,因为他随时可以借口肝脏和眼睛有病而住院。
2.大部分都是假装生病。在小说第一章中,除了那个穷尽一切办法仍无法医治的上校外,其他在医院住院的军官和士兵都是借口生病逃避战争,鼻子不通了,头有点昏,眼睛看东西有点模糊,都可以借口来住院。而一旦医院出了疯子,装病的都逃之夭夭,“不出十天,得克萨斯人便把所有病员清理出了病房。最先离开病房的是那位炮兵上尉,随后,大批病员相继迁出。邓巴、约塞连和驾驶战斗机的上尉飞行员是同一天上午逃出病房的。邓巴的晕眩症状消失了,上尉飞行员擤了擤鼻涕,约塞连则跟医生们说,他的肝早就不痛了。这病好得还真快,就连那位准尉也逃之夭夭了。十天之内,得克萨斯人就把病房里所有的病员赶回了各自的岗位,只有刑事调查部的那名工作人员留了下来——他从上尉飞行员那儿染上了感冒,后来竟转成了肺炎”(海勒,2012:011)。为了逃避战斗,约塞连多次装病住院。特别是在小说第十八章,有一次医院通知他出院,情急之中模仿同室的一个病人,大叫:我看什么都有两个映像,以后任凭检查的医生伸出一个、两个手指,或一个手指也没有伸出,他一口咬定是两个,医生只好让他继续住院观察。
3.医生和护士对疾病的麻木。上校生病了,医生穷尽了所有方法,还是找不到病因,而事实上真正有病的就是这个上校,讽刺的是,医生治不好他的病。“上校老是被一大群专家围绕着。为了确诊他的病情,这些专家正在进行特别研究。他们用光照他的眼睛,检测他的视力,用针扎他的神经,看他是否有感觉。这些专家中有泌尿学家、淋巴学家、内分泌学家、心理学家、皮肤学家、病理学家、囊肿学家,而他们的任务就是研究上校身上各个与自己学科相关的系统”(海勒,2012:011)。而约塞连在动手术时,医生竟然搞不清楚要动什么手术。那些护士草菅人命,受命护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全身缠满绷带的受伤士兵,他“全身上下都裹着石膏和纱布,双腿双臂已全无用处”(海勒,2012:004)。但护士们麻木不仁,将其排泄物循环输入体内,最后这个士兵死了。
4.鲜血和死亡意象的反复叙事。空战中,斯诺登的伤情严重,内脏喷涌而出。“约塞连一把扯开斯诺登防弹衣的扣子,不由得尖声叫了起来。斯诺登的内脏涌了出来,湿漉漉地堆在地板上,而且伤口里面的血仍然滴滴答答地往外流淌着。一块三英寸多长的弹片正巧从他另一侧的腋窝处射了进去”(海勒,2012:532)。而约塞连惧怕死亡,想象了无数的死亡场景和方式,如“有被炸成血乎乎的肉块。他们没有被淹死,没有遭到雷击,没有被机器轧得血肉模糊或在山崩中被砸得粉身碎骨。他们没有在拦路抢劫中被击毙,没有在强奸中被扼死,没有在酒吧里被捅死,没有被父母和孩子用斧头劈死,或遭上帝的某个天条的惩罚而一命呜呼。没有人窒息而死。人们因流血过多在手术室里像绅士一般死去,或者断了气而未吭一声。完全没有医院外边流行的那种‘这会儿你见到我过会儿就见不到我的变戏法似的事情,也没有‘这会儿我还在过会儿就完蛋那种事情。这里没有饥荒或洪水。孩子们不会闷死在摇篮里或冰箱里,也不会跌倒在卡车轮下。没有人被活活打死。没有人把他们的脑袋伸进开着煤气的烤箱里,或跳到疾驶的地铁列车前方,或像大铅锤似的带着呼呼声从旅馆窗户里骤然跌落,以每秒三十二英尺的加速度垂直向下,最后令人胆寒地扑通一声,像只装满草莓冰淇淋的羊驼呢口袋摔在人行道上,鲜血淋淋,粉红色的脚趾还在抽动,令人恶心地死于众目睽睽之下”(海勒,2012:196)。
5.疾病名称的多样性和无形的精神疾病。小说列举出的疾病名称有上百种。甚至还有许多闻所未闻的疾病,如肌萎缩性侧索硬化,还有上皮组织再生性红斑滋生癌细胞。而且罹患精神疾病的人也很多。实际上,每个人都是疯子。如随意杀人的阿费,痴迷妓女的内特利,没死却认为死了的丹尼卡医生,热衷于阅兵的沙伊斯科普夫。对妓女的描述也贯穿全书,她们在书中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迫,都发生了异化,丧失了自我,被描述为没有身份、没有尊严的物化、病态的人物。内特利的妓女就是最典型的一个,她根本没有人的感情,只有变态狂的心理,直至最后都在毫无理由地疯狂追杀约塞连。“阿费,所谓的老好人,宁愿奸杀女工也不愿意花钱嫖娼,由此荒谬变成了犯罪,犯罪变成了恐怖”(Heller 2004:xi)。
三、《第二十二条军规》的疾病隐喻
1.疾病是畸形的护身符这一隐喻反映了荒诞和病态的现实。疾病叙事在小说中凸显了荒诞和病态的现实。约塞连是《第二十二条军规》的主人公。他是从一个本性善良、乐于助人的人蜕变成自私自利的反英雄的典范。“他喜欢住在医院,因为医院是他远离死神唯一的地方”(nicholas 1998:063)。他热爱生活,但周围的环境使他产生不安全感,他觉得生命受到了威胁,所以他千方百计要活下去。“他的战争经验,如捏造疾病到医院去,显示出其摆脱不了第二十二条军规。这部小说反映的是无理智的、荒诞的世界”(王祖友,2009:34)。《第二十二条军规》用荒诞的手法揭露了集团利益驱使下战争的本质。以卡思卡特上校为代表的上层官司僚,打着为祖国而战的旗号,为了自己的升遷,根本不顾部下的死活,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高飞行架次。其中如医生的愚昧、护士的残忍、军官的贪生怕死和士兵的无辜牺牲都阐释了利益集团下众生的病态本质,其结果是逼良为娼,为虎作伥。而注重私利,忽视集体,道德缺失,唯利是图,冷漠而无同情心是《第二十二条军规》非道德的具体体现。“疾病意象被用来表达对社会秩序的焦虑”(桑塔格,2016:81)。非道德主义从人性恶的观点出发,根本否认道德的价值和社会作用,蔑视正义和良心,摈弃一切德行,认为只要能达到目的,任何手段都是正当合法的。所以,小说里疾病的隐喻就是一种为了生存的护身符。但是,别人的生命又显得毫不足惜,为了一己私利,就是毁掉整个世界,他们也下得了手。甚至,第二十二条军规本身是自相矛盾和病态的。
2.疾病是畸形的护身符这一隐喻彰显了人类的渺小。无数的战友在死神面前落败,就是在小小的疾病面前,人们也惊慌失措。鼻子不通了,去医院;感冒了,去医院;有些晕眩,去医院。医院里的医生不是神,有时竟然分不清胰腺、肝还是心脏。即使这样,对疾病和死亡的恐怖还是使医院人满为患。
约塞连,在小说中具体描述他住院的次数是四次,但在住院时历经恐怖和折磨,有白衣士兵的身体空洞带来的恐怖,有假扮士兵身份安慰死者家属带来的无奈,有医生、护士对疾病一无所知而恐慌的体验,有近在咫尺的死亡场景。人的存在就是一个意外,而人的死亡如同草芥。如在四十一章中,就详细描写了斯诺登被子弹打中后内脏流出的恐怖场景:“只见斯诺登的内脏一涌而出,滑到舱板上热烘烘地堆了一堆,还在一个劲儿地往外流。一块三英寸多长的弹片正巧从他另一侧的腋窝处射了进去。这块弹片穿过他的腹腔,又在这边的肋骨处打通一个大洞,把他肚子里杂六杂八的东西全都带了出来。约塞连又尖叫了一声,伸出双手使劲捂住眼睛。他吓得浑身战栗,牙齿格格打战。他强迫自己再次抬眼看过去。他一边看一边痛苦地想,上帝造出的一切都在这儿了——肝、肺、肾、肋骨、胃,还有斯诺登那天午饭吃的煨番茄。约塞连最讨厌煨番茄,他头晕目眩地转过身去,一手按住热乎乎的喉咙,大口大口呕吐起来。”(海勒,2012:533)这是对死亡最残酷的描述,也是小说的高潮之一。而比较含蓄并贯穿全书的对斯诺登死亡场景描述如下:“‘我冷,斯诺登呜咽道,‘我冷,‘好了,好了,约塞连机械地嘟哝着,声音小得根本听不见,‘好了,好了。”(海勒,2012:533)。约塞连对此无能为力,只能无奈地重复“好了,好了”。“作为士兵的约塞连在小说里看到的都是语言与现实的矛盾,这种矛盾在生活中实际上很普遍”(Paul 2012:70)。
就这样,小说极为讽刺地表现出人类对疾病本能的恐怖和无能为力,从而彰显了人类的渺小。
3.疾病是畸形的护身符这一隐喻是一种人类集体创伤记忆。“病人讲述他们的疾病,疾病产生的原因,疾病的发展变化及其对个人和社会产生的后果,包括疾病为自己的社会关系和自己的主体身份带来的变化”(唐伟胜,2009:002)。从这个角度看,约塞连他们罹患各种生理和心理的疾病,其根源是战争机器。正是这种战争机器带给他们的是人类集体创伤记忆。“由于创伤可以是有形的,可以是无形的,可以是医学意义上的,可以是文学意义上的,因此创伤叙事可以是医学性创伤叙事,也可以是文学性创伤叙事”(李桂荣,2010:44)。显然,在《第二十二条军规》里,人类集体创伤记忆是一种文学性创伤叙事。约塞连无数的战友在战争中或者因疾病死亡,因负伤而撕心裂肺的疼痛记忆,医生做手术时草菅人命的态度,护士对病人的马虎了事,精神障碍导致的无数悲剧,荒诞的阅兵形式等,都将人打回原形,成为丧失身份的创伤者。
结语
《第二十二条军规》的疾病叙事是一种文学性创伤叙事,反映了面对战争借疾病逃避死亡的一种人类求生本能,疾病的隐喻就是畸形的护身符,这一隐喻本质上说明了战争给人类带来的创伤记忆,也说明了在战争机器面前整个世界充满了荒诞,或者说《第二十二条军规》的疾病叙事是一种生态疾病叙事,思考的是疾病与环境、政治和文化等外部因素的关联。环境和政治改变了人的思维,连疾病也成了庇护安全的借口。另外,这一“疾病隐喻被运用到政治哲学里,是为了以强化的效果呼吁人们做出理性反应”(桑塔格,2016:86)。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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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Paul, McDonald, C. W. R. D. Moseley. Reading “Catch-22”[J/OL].Lulu.com,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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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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