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汉代的“金”

陈采薇+袁峥

摘 要：马克思说：“货币天然不是黄金，黄金天然是货币。”。古今中外，黄金是世界各民族财富的象征，中华民族也不例外，河南辉县殷代墓葬及河南安阳殷墟即出土了金块、金箔、金叶，说明中华民族在三千多年前就具备生产和加工黄金的能力。汉代史书对于“金”的记录很多，“金”有时指黄金，有时指铜，从学者到普通百姓对《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等史书记录的“金”是黄金还是铜有不同的认识。

关键词：汉代；金

一、汉代的金是指的黄金而非铜

秦朝初年，“秦始皇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宫中”。此处记载，“金人”的来源为兵器，故而此处记载应为铜。

汉高祖可谓挥“金”如土，如为了离间项羽与其臣子的关系，“乃用陈平之计，予陈平金四万斤，以间疏楚君臣”。对于一个普通“家令”的建议也不吝赏赐，高祖称帝后，其父尚健在，开始刘邦以家礼拜其父，而其父的家臣认为其父应以君臣礼拜刘邦，刘邦父听取了家臣意见，见刘邦时行君臣礼，“高祖大惊，下扶太公。太公曰：“帝，人主也，奈何以我乱天下法！”于是高祖乃尊太公为太上皇。心善家令言，赐金五百斤。”，从此可以看出，古代史书中对“金”的称法是“金”与“黄金”并用的。

“金”作为皇家庆典赏赐，在汉朝被长时间、大范围使用，高祖驾崩，孝惠皇帝登基，遍赏天下。“视作斥上者，将军四十金，二千石二十金，六百石以上六金，五百石以下至佐史二金”。从此可看出，“金”可不加量詞，应指一斤“金”。“夏四月戊申，立皇太子，大赦天下，……，赐广陵王黄金千斤，诸侯王十五人黄金各百斤，列侯在国者八十七人黄金各二十斤”。

“金”也是对大臣文治武功的重要赏赐。在 “文治”方面，汉文帝为嘉奖陈平“太尉勃亲以兵征吕氏，功多，平欲让勃位”的谦逊，“于是以太尉勃为右丞相，位第一，平徙为左丞相，位第二。赐平金千斤，益封三千户” ；为奖励赵食其击退匈奴，保卫了大汉的疆土与民族的尊严，也受到了相当丰厚的赏赐。

由于对“金”的记录不一致，有时用黄金，有时用金，有时有计量单位，有时没有计量单位，而且量很大，故而“金”是黄金还是铜的问题上引起了歧义，但通过对史书仔细研究不难发现，汉代的“金”指的是黄金。

首先，铜是有专有名词的，“始皇初即位，穿治骊山，天下徒送诣七十余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

其次，作为重要货币，汉代文献也对黄金有详细阐述。对黄金的重量进行了规定，“太公为周立九府圆法；黄金方寸，而重一斤”，汉代的寸约为2.3厘米，即汉代的一斤金约为245克（按纯金计算，汉代金的纯度约为80%，故应小于245克）；根据金的纯度，也进行了分类，“金有三等，黄金为上，白金为中，赤金为下”。对货币兑换进行了分析，“黄金重一斤，直钱万。朱提银重八两为一流，直一千五百八十。它银直千”。

再者，在史书中的一些细节也可证明。洛阳作为两汉的重要城市，非常富庶，“是时洛中贵戚室第相望，金帛财产，家家殷积。何进引董卓入洛，董卓纵兵搜掠百姓，卓纵放兵士，突其庐舍，淫略妇女，剽虏资物，谓之“搜牢” 。显然，金较银贵，而银较铜贵，显然董卓储藏的是黄金。

由于汉代金的存量大，而物以稀为贵，故其购买力并没有后世的那么大，如前所述，金与银的价值比不到1比10。在通货膨胀时，黄金虽然是当今的“硬通货”，但汉代也没那么“硬”。“汉兴，以为秦钱重难用，更令民铸荚钱。黄金一斤。而不轨逐利之民畜积馀以稽市物，痛腾跃，米至石万钱，马至匹百金”。

二、汉代的金从何处来

汉代金量很大，有时赏赐甚至达到二十余万斤，那么，汉代的金从哪里来的呢。汉代的黄金来源有三种可能性，第一是继承前朝也就是秦朝的财富，第二是金矿冶炼，第三是海外贸易。

秦统一六国过程中，各国子女玉帛都聚集在秦王朝的宝库中，汉灭秦，即尽有其宝。黄金作为化学性质稳定的金属，在自然界中可以单质形式存在，故而其开采史很长，春秋时期既有黄金开采的记载“上有丹砂，下有黄金；上有磁石，下有铜” 。先秦时期，楚国是有名的黄金产地：云南有丽水、湖南有洞庭、湖北有汉水、河南有汝河。大秦 “以金银为钱，银钱十当钱一” ，西域作为东西方贸易的枢纽，可以完成汉的物资与西方金银的交换，因此我们可以认为，汉代一部分黄金是通过贸易流入中原的。

三、汉代的金去了哪里

到了汉末及三国、两晋时期，在史书记载里，黄金的使用骤减，统治者的赏赐中黄金越来越少，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曹真等均是曹操的猛将，曹操对他们的赏赐也只是封侯，未见赏“金”。贾充是晋武帝司马炎谋位的主要智囊，司马炎对其赏赐是“假金章，赐甲第一区”。魏舒这样的名臣，位列三公，司马炎的赏赐是绢百匹，后又钱五十万。那么汉代的黄金去哪里了呢？我认为这主要源于汉代的厚葬制度。

汉代的对外贸易中，中国多以丝织品、茶叶等易马匹等，黄金作为“硬通货”流入的可能性大于流出。

汉代受“侍死如侍生”思想的影响，帝王及诸侯及富室殉葬物品甚为丰厚，甚至将三分之一的贡赋用于殉葬。汉天子即位一年而为陵，天下赋三分之，一供宗庙，一供宾客，一充山陵。

三国时期，曹操为了弥补军费不足，设立了“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军职，专门进行陵墓的挖掘。袁绍令陈琳作的讨曹檄文中历数曹操罪状，其中就有盗墓一条。“又梁孝王先帝母弟，坟陵尊显，松柏桑梓，犹宜恭肃。曹率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且所获不菲，“发梁孝王冢，破棺，收金宝数万斤”。

自汉末到晋统一，中华民族经历了近百年的战乱，兵荒马乱的年代，埋藏也是贮存的重要手段，黄金不易携带，富贵之家多用埋藏的方式贮存其拥有的黄金，战乱中，汉王朝的人口骤降，而战争中埋藏黄金的人被杀、饿毙的风险也很大，故而很多黄金也就随着主人的死亡而成为地下消失了的财富。

综上所述，史书中记载汉代的“金”指的是黄金，由于继承、冶炼、贸易等因素汉代聚集了大量的黄金储备，汉代的一斤金约为245克，购买力较当今弱，由于厚葬风俗及战乱，汉代的黄金多已沉睡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