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面旗

艾明波

这一面旗

艾明波

这一面旗

只用镰刀和斧头说出话语

话不多

只一句真理

就集合了劳苦大众、千军万马

以及在黑暗中匆忙赶路

又走不出命运的

难兄难弟

从此，一代接着一代

走得密不透风

走得惊天动地

最终，走出了红色的天下

而那旗帜上的色彩

就是江山最强烈的衬底

我惊叹于一块布的神奇

同样的织纺

同样的漂洗

经纬的丝线抽出来都能拧出盐

何以有的只为御寒走上了身体

何以有的为着信念

走上了旗杆的顶端——

成为方向、号角、雄风、火炬

一样的出身

不同的履历

之所以成为标识

一定是听从了黎明的召唤

接受了那部惊世书籍的启迪

以血的浸染为自己壮骨

以子弹穿透血肉的灼痛打开瞳孔

洞穿一切、瞭望星际

在阴霾呼啸的时日

高高地举起民族的灵魂、

不屈的头颅——

一个嵌进千丝万缕中

无比鲜红的主义

它凝成磅礴之力

把暗夜划出一道裂口

以使阳光大片大片地倾泻

洗净山川草木

让江河成为江河

让麦地成为麦地

最深的苦难

相当于最深的沟渠

更容易把广大的水源源不断地汇聚

一旦成渊

便滔然成为不可阻挡的洪流

决战千里之外，冲破万里藩篱

于是，我听到了你身上的风

爆发出来的长啸

掠过了千百年悲苦的距离

一群又一群人

加入了你的队伍

把长夜走尽

把家乡走远

也使身体成为一张张拉开的满弓

让被压迫的血泪射出最硬的仇恨

箭箭穿透三座大山的根基

那一年的炮声

直抵十月

无产者呐喊出一片硝烟

怒火燃烧

旧世界坍塌成一片废墟

阿芙乐尔号的炮口不是很大

但却足够喊醒不愿做奴隶的“奴隶”

人们风潮一样涌到

“英特纳雄耐尔”的麾下

用锤头砸碎沉重的枷锁

用镰刀割开紧锢的铁衣

把自由还给自由

把自己还给自己

十月风一样地越过边界

长行在中国的土地

以点火就着的高温

叫醒身边的草树、河流、露珠、小溪

还有蕴藏于根部的地火

“幽灵”成为灵魂

星火燎原

传播着一个最大的可靠消息

一大批从《新青年》走来的青年

一大批从四面八方走来的先驱

直奔一九二一

直奔上海，

直奔红船

直奔一个民族的轰然崛起

从此，一路搏杀

挟风带雨

只因了

一个宣言、一种信仰、一首歌曲

就有了一次最隆重的出发

被点燃了的血脉和眼睛

追赶着地平线上那最初的晨曦

收割着炮火、奔袭、战役

每一粒种子的分量

都长出了精神的根脉

每一个血肉之躯

都无法剥夺骨气

纵然是把他们放在坟地的边缘

也宁死不屈

哪怕与死亡只有一毫米

也不交出信仰

以及心中最神圣的高地

腥风血雨

枪弹淋漓

烽火中走出来一个崭新的世界

璀璨的光芒从天安门隆重地升起

我听到

树根深处最响亮的声音

和着一声宣告霞光万里

我看到

那一群最早觉醒的人

和最有担当的人

在认真地为新中国写生

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