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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王政君与西汉后期外戚专权

2017-04-14黄召凤朱柏静

绥化学院学报 2017年2期
关键词:王氏家族外戚王莽

黄召凤朱柏静

(1.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湖南长沙 410081;2.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浙江杭州 311121)

浅析王政君与西汉后期外戚专权

黄召凤1朱柏静2

(1.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湖南长沙 410081;2.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浙江杭州 311121)

王政君“历汉四世为天下母”,其入宫成妃促使了王氏家族的兴盛,至成帝时,出现王氏外戚专权的局面。同时,在王政君及王氏外戚专权的过程中,也伴随着与西汉后期各家外戚的权力之争。由于王政君不断扶植家族势力,最终导致王莽擅政,西汉灭亡。王政君与西汉后期外戚专权局面的出现息息相关,但她以微薄之力维持着西汉后期政权的稳定与延续,对西汉后期政局产生了巨大影响,也应受到肯定。

王政君;西汉后期;外戚专权

一、王政君与外戚专权局面的出现

西汉后期,王氏家族的兴盛与元后王政君密不可分,如李景星所言:“总见王氏之倚伏进退,皆元后操纵之。”[1]王氏成员凭借着王政君的裙带关系逐步掌控了朝务,直至控制西汉后期整个政治局势。

(一)王政君入宫与王氏家族始兴。王政君的先世本姓田,其家族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的田齐王族。《汉书》中对此作了追述:“黄帝姓姚氏,八世生虞舜,舜起妫汭,以汭为姓。至周武王封舜后妫满于陈,是为胡公,十三世生完。完字敬仲,奔齐,齐桓公以为卿,姓田氏。十一世,田和有齐国,二世称王,至王建为秦所灭。项羽起,封建孙安为济北王。至汉兴,安失国,齐人谓之“王家”,因以为氏。”[2](P4013)王家是否为黄帝之后已无从考证,但其出身于官宦之家大致可信。武帝时,田安之后代王贺曾任绣衣御史,王贺之子王禁,膝下有四女八男,其中,王凤、王崇和王政君是王禁的嫡妻李氏所生。

王政君满18岁时,入宫为家人子。王政君是幸运的,她入宫不到两年,太子刘奭宠爱的司马良娣死去,刘奭认为是其他众姬妾将其咒死,于是不再召见其他姬妾。宣帝刘询为了改观太子的现状,命皇后选才艺双全的女子供他挑选,王政君便在被挑选的五名女子之中。刘奭虽对此毫无兴趣,却不便拂皇后美意,就勉强说:“此中一人可。”恰王政君离太子最近,又独着红边的宽大上衣,长御以为太子中意的是她,便将其送进太子宫殿。此前,太子后宫的众多姬妾,得御幸七八年,却无一人生育,而王政君得到一次御幸便有孕,其运气是他人所不能及的。如此,王政君便由宣帝宫中的家人子顺利地当上了太子妃,并于甘露三年(前51),诞下嫡长皇孙刘骜,深得宣帝喜爱。黄龙元年(前49),宣帝崩逝,太子刘奭即位,是为孝元帝,刘骜被立为太子。母凭子贵,王政君先是被封为婕妤,随后被立为皇后。

王政君因特殊机缘受到御幸而生下成帝,继而封为皇后,她本人并不受元帝宠爱,甚至鲜与元帝相见。此时的王氏家族虽为外戚,但势力并不显赫,进入政坛的仅有两人:政君之父王禁被封为阳平侯;叔父王弘至长乐卫尉。这一时期的王氏家族尚未对政治产生重大影响。

(二)成帝继位与王氏外戚控制政局。太子刘骜,少时博览经书,宽素谨慎,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奢侈的皇室生活与嗣君的特殊地位,使他开始纵情于酒色。元帝对此极为不满,曾两度萌生废刘骜、改立定陶王刘康为太子的念头。刘康为颇受元帝宠爱的傅昭仪之子,聪慧敏捷,“上甚爱之,坐则侧席,行则同辇”。[2](P4016)刘骜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后因侍中史丹拥护太子,先帝生前非常器重太子,皇后一向又十分谨慎,终使元帝打消了废立太子的念头。

竟宁元年(前33),元帝崩殂,太子刘骜即位,是为孝成帝。成帝尊母后王政君为皇太后,并大肆分封王氏家族:拜舅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益封五千户”,[2](P4017)总揽朝政;封王崇为安成侯,食邑万户;太后的其他同父兄弟皆赐爵关内侯。从此,王氏外戚集团的势力日益膨胀,开始掌控朝政。

历史上的成帝虽不是一位有作为的君主,但他对母亲王政君却极为孝顺,这就为王政君干预朝政提供了机会。河平二年(前27),“上悉封舅谭为平阿侯,商成都侯,立红阳侯,根曲阳侯,逢时高平侯。五人同日封,故世谓之‘五侯’”。[2](P4018)另外,王政君的生母李氏改嫁后,生有一个儿子苟参,王政君要求成帝拜其为侯。成帝起初并未同意,但在王政君的执意要求下,成帝最后将侍中水衡都尉的肥缺给了苟参。因王政君不断培植家族势力,成帝又沉溺于声色犬马,不理朝政,造成了“王氏子弟皆卿大夫侍中诸曹,分据势官满朝廷”[2](P4018)的局面。从成帝至西汉亡,王氏家族先后有凤、音、商、根、莽官拜大司马大将军,居位辅政,西汉朝廷几乎成为了王氏外戚的天下。

二、王政君与西汉后期各家外戚的权力之争

在王氏家族势力膨胀过程中,也伴随着与其他各家外戚的权力之争。成帝许后之废与许氏家族覆灭,是依附于王政君的王氏外戚集团掌权的重要步骤。此后,终成帝一朝,直至王莽代汉,王氏家族牢牢控制着西汉后期政局。其间,虽有成帝皇后赵氏与哀帝祖母傅氏等外戚力量的介入,但他们或因出身低微,或因在位日浅,远不能与根基稳固的王氏家族相提并论。

(一)与许氏外戚之争。成帝许后是大司马车骑将军平恩侯许嘉之女,为宣帝恭哀许皇后的亲侄女,与帝室有密切的亲缘关系。因为许家对宣帝有厚恩,同时宣帝为了能够铲除霍氏外戚势力,便大力扶持许家,外戚许氏的势力迅速崛起。许家在宣帝时对元帝的太子地位有护佑之功,因此元帝当国后,封许嘉为平恩侯,拜其为大司马大将军,并选许嘉之女以配太子刘骜。在宣、元两朝,许氏家族始终是君主倚重的对象。

成帝即位后,拜其舅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与许嘉一同辅政,外戚许氏掌权的局面开始受到挑战。但在最初几年,王氏外戚根基尚浅,还不能与势力庞大的许氏并肩。不过,随着成帝在位日久,王政君极力扶持家族势力,外戚王氏的根基渐稳,权力日盛,同许氏的权力争夺便不可避免了。

建始三年(前30),成帝将许嘉从朝堂的核心推了下来,让其以特进侯就朝位,由王凤独立辅政。本年冬十二月,日食、地震同日发生,本属于正常的自然现象和自然灾害,统治者却将其与朝政大事联系起来,诏举能直言极谏之士发表看法。据史载,议者多将此次灾异归咎于王凤干政太盛,太中大夫谷永与大将军武库令杜钦是王凤部下的一文一武,二人极力为王凤开脱,并将矛头指向后宫。第二年白虎殿对策时,以王氏家族为靠山的两人又进一步阐述“灾异后宫论”。最终“上皆以其书示后宫。后上尝赐许皇后书,采永言以责之”。[2](P3454)后因许嘉去世,王氏作为新兴势力风头日盛,使许氏在此次权力交锋中落了下风。不过,许家历经宣、元两朝的发展壮大,且有恩于皇室,许后又深得成帝宠爱,在当时的政局中仍具有一定实力。因此,这次交锋未从根本上撼动许氏外戚的地位。

河平元年(前28),又发生日食,谷永、杜钦等人又将其归咎于后宫,许后虽上书自陈,但结果却不理想。成帝认同谷永等人的“灾异后宫论”,使许氏的力量再次受挫,王氏外戚势力骤增,“自是公卿见凤,侧目而视,郡国守相刺史皆出其门”,[2](P4023)权势遍布朝堂。随着许后年长色衰,且无子,皇帝的宠爱日渐衰落,及至后来,赵飞燕、赵合德姐妹入宫,许后失宠。鸿嘉三年(前18),许后以巫蛊之罪被废昭台宫,许氏家族失去了靠山,其家族亲属或被诛杀,或被流放。至此,许氏外戚力量被铲除。

(二)与赵氏、傅氏外戚之争。许后被废后,赵飞燕被立为后。皇太后王政君作为后宫的掌权者,赵飞燕的册立,自然是得到了她的认可。赵氏家族出身卑微、力量单薄,即使赵氏姐妹宠冠后宫,其家族亲属“侯者凡二人”,[2](P3990)朝堂之上且没有可依靠的政治力量,势力远不及王氏家族,无法与之抗衡。后来,与王政君素来不合的傅昭仪的孙子,即后来的哀帝刘欣,在即帝位的过程中,赵飞燕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从而招致王政君及王氏家族的不满。故哀帝死后,王莽授意王政君将赵飞燕废为庶人,逼其自杀。吕思勉先生为此言:“傅太后恩赵太后,赵太后亦归心,成帝母及王氏皆怨之,可知赵氏之祸所由来哉?”[3]

绥和二年(前7),成帝病逝,因其无子,定陶王刘欣即位,是为孝哀帝。哀帝在位六年间,其祖母傅氏、母丁氏两家辅政,极力扩张家族势力。《汉书·外戚传下》载:“傅太后父同产弟四人,曰子孟、中叔、子元、幼君。子孟子喜至大司马,封高武侯。中叔子晏亦大司马,封孔乡侯。幼君子商封汝昌侯,……郑氏、傅氏侯者凡六人,大司马二人,九卿二千石六人,侍中诸曹十余人。”[2](P4002)同时,丁氏家族也大肆扩张势力,“丁氏侯者凡二人,大司马一人,将军、九卿、二千石六人,侍中诸曹亦十余人”。[2](P4002)傅、丁两家大肆培植家族势力,极力打击王氏外戚,王氏要员接二连三地被治罪,“以根尝建社稷之策,遣就国。免况为庶人,归故郡。根及况父商所荐举为官者,皆罢”。[2](P4028)西汉历史舞台上再次上演了一幕新旧外戚争权的闹剧。

此时的王政君是明智的,面对傅氏僭越礼制的挑衅,她选择了隐忍,并命王莽辞官回家,避其锋芒,从而保存了王氏实力。傅氏的政治远见远不及王政君,她只顾扩张家族势力,对朝廷纲纪与天下兴亡置若罔闻,引起了诸多朝臣的不满。又因哀帝并非一味地信任外戚,傅、丁两家的势力虽大,但却比不上成帝时的王氏一族。故哀帝一死,王政君便立马收回大权,任王莽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又拜王舜为车骑将军,立足未稳的傅、丁两家无力抵抗王氏集团的反攻,一度被打压下去。

三、王政君与王莽擅政

如上所述,成帝时,王政君及王氏家族开始掌控朝政,在此后的与各家外戚争权夺势中逐渐稳住脚跟,家族势力不可撼动,这就为后期王莽篡汉,建立新朝打下根基。虽王莽擅政固然有着深刻的社会背景及个人因素,但王氏家族强硬的后台与姑母王政君的器重、提携却是最重要的因素。王政君与王莽的关系很微妙,王莽始借王政君为内援得以平步青云,后则以王政君为傀儡代汉;王政君始视王莽为至亲心腹,后则被王莽利用与挟持。

(一)王政君与王莽崛起。王莽之父王曼乃王政君之弟,王曼早卒,王莽不得不投靠各位叔伯。他恭俭博学,礼数周祥,伯父王凤病重时,他不解衣带连月伺候,以致蓬头垢面,王凤大为感动,临终时,再三叮嘱太后王政君与成帝刘骜要善待王莽。因此,王莽被拜为黄门郎,得以出入宫禁,此后步步高升。王莽及至新都侯后,“爵位益尊,节操愈谦。散舆马衣裘,振施宾客,家无所余。收赡名士,交结将相卿大夫甚众”。[2](P4040)要职官员推荐他,社会名流赞美他,尤为被王政君所器重。

根基尚牢后,王莽开始打击异己。王政君姐姐之子淳于长比王莽早入仕途,地位高于王莽。绥和元年(前8),王莽暗中搜集淳于长与许后之姊私通的证据,诬陷淳于长藏有政治野心,并通过大司马曲阳侯王根向成帝奏明,结果淳于长被杀,王莽位登大司马,辅理朝政。哀帝即位后,大力抑损王氏权势,王莽一度失势,辞官至南阳封地,蛰伏六年。但因王莽尊崇儒家礼教,乐善好施,广受平民乃至贵族子弟的拥戴,即使置身朝堂之外,政治声望不曾削减。至哀帝死,王政君重掌大权,立即擢升王莽为大司马大将军,赋予他总揽朝政的大权,王莽以此借王政君的提携逐渐走向政权的巅峰。

平帝即位时尚幼,由太后王政君临朝听政,王政君则将朝政委托给了王莽。在王政君的庇佑下,王莽“附顺者拔擢,忤恨者诛灭”,“前将军何武、后将军公孙禄坐互相举免,丁、傅及董贤亲属皆免官爵,徙远方”,[2](P4045)将孝成皇后赵氏与孝哀皇后傅氏废为庶人,皆令自杀。并进一步网罗亲信,朝廷上下皆换成自己的党羽,王莽较前更牢固地控制了西汉政权。迨王莽之女被立为平帝皇后之后,太保王舜及吏民八千余人皆奏请加赏王莽为“安汉公”,王政君允立。此时的王莽虽掌握实权,但王政君还是名义上最高权力掌控者,许多政令发布皆须经过王政君的同意。为了获取更多权力,王莽授意其党羽,上奏王政君,以“吏以功次迁至二千石,及州部所举茂材异等吏,率多不称,急需加强监察,奏请由安汉公王莽监察官吏”,[2](P4049)而太后又不宜过问细微琐事,以一纸诏书,把决定官吏升迁褒贬的权力给了王莽。王莽之子王宇对于王莽禁止平帝生母与平帝相见的做法十分不满,暗地配合卫氏对王莽施加影响,王莽得知后,将王宇毒死,并诛灭了卫氏全家。王莽以杀子的举动,获取了大公无私的赞誉,还为此自作书八篇,以戒子弟。更为戏剧性的是,王政君竟将王莽所作的八篇文章颁发各地,让学官作为经典教材教习学生,并诏令天下官吏如读儒家经典《孝经》一样,诵读王莽所作的文告。自此,在王政君的庇护下,王莽身上被披上了一层“圣人”的衣纱,朝廷内外无一人能与之抗衡。

(二)王政君与王莽代汉。平帝死后,王莽日觉代汉时期已成熟,便指使党羽上书王政君,称“前辉光谢嚣奏武功长孟通浚井得白石,上圆下方,有丹书著石,文曰‘告安汉公莽为皇帝’”。[2](P4078-4079)此时,王政君才觉察王莽有篡夺刘氏江山的野心,立即予以驳回。但满朝文武游说不断,内外压力剧增,无奈之下,王政君只好下诏令王莽居位摄政。此后,王莽效仿西周初周公辅佐周成王“居摄”当国,成了“代理皇帝”。

王莽居摄称制的消息引起了宗室安众侯刘崇与东郡太守翟义等人的举兵声讨,王政君闻讯后,说:“人心不相远也。我虽妇人,亦知莽必以是自危,不可。”[2](P4032)但王莽是机智的,他再次借王政君之名义,一面发兵讨伐翟义之军,一面发布诏令说:“皇天降瑞,出丹石之符,是以太皇太后则天明命,诏安汉公居摄践祚。”[2](P4091)这样,擅权的王莽便成了振兴汉室、顺应天命的谦谦君子,而起兵声讨王莽的翟义等人,却成了叛汉室、逆天命的害群之马。王莽挟太皇太后以欺天下,利用王政君“历汉四世为天下母”的特殊身份笼络民心,使声讨之军很快溃散。

居摄三年(8),梓潼人哀章伪造符书,“书言王莽为真天子,皇太后如天命”,[2](P4095)王莽便藉此符命宣布“即真天子位”,定国号为“新”。王莽即位后,授意王舜到长乐宫索取传国玉玺。此时的王政君已经完全洞悉王莽的夺权野心,不禁怒骂:“而属父子宗族蒙汉家力,富贵累世,既无以报,受人孤寄,乘便利时,夺取其国,不复顾恩义。人如此者,狗猪不食其余,天下岂有而兄弟邪!且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皇帝,变更正朔服制。亦当自更作玺,传之万世,何用此亡国不详玺为,而欲求之?我汉家老寡妇,旦暮且死,欲与此玺俱葬,终不可得!将玉玺狠摔于地。”[2](P4032)可见,王政君的内心是沉痛的,她痛恨王莽对“臣事君以忠”道德信条的践踏,痛恨王莽恩将仇报的狼子野心。

对于王政君此举,史家多有评论。班彪对王政君深表同情,他说:“汉兴,后妃之家吕、霍、上官,几危国者数矣。及王莽之兴,由孝元后历汉四世为天下母,飨国六十余载,……位号已移于天下,而元后卷卷犹握一玺,不欲以授莽,妇人之仁,悲夫!”[2](P4035-4036)这不仅表达了班彪对历代后妃及其家族专政的谴责,同时也透漏出其对王政君愚守忠心的悲叹。清人王夫之则将西汉灭亡的罪名直接加在元后身上,“亡西汉者,元后之罪通于天矣。……老妖不死,日蚀月齕,以殄汉而必亡之,久矣”,[4]王夫之的说法显然过于偏激。其实,王政君将汉室权柄全权交于王莽,是因其不便操持国政,年幼的平帝尚无法处理朝政,交给自己的亲侄儿自然是最让人放心的措置了,但王莽擅政却是她始料未及的。王政君是无奈的,她也有过抗争,如王莽颁布改正朔、易服色等政令时,王政君在后宫中,令亲随近侍仍着汉朝服色,按西汉旧制过节,以示自己不忘汉室。当然,这些抗争徒劳无益,都无法阻挡王莽篡汉的步伐,但其用心良苦,也颇令人嗟叹!

对于王政君一生,蔡东藩评价说:“孝元皇后,无傅太后之骄恣,又无赵氏姊妹之淫荒,亦可谓母后中之贤者。乃过宠王莽,使其罔上行私,得窃国柄,是则失之愚柔,非失之骄淫也。莽知元后之易与,故设为种种欺媚,牢笼元后于股掌之中。迨弑平帝而元后不察,迎孺子而元后不争,称‘摄皇帝’、‘假皇帝’而元后不问,徒怀藏一传国玺,不欲遽给,果何益耶?要之妇人当国,暂则危,久则亡。元后享年八十有余,历汉四世,不自速毙,宜乎汉之致亡也。”[5]蔡东藩对王政君性格脾性的评价还是比较客观的,但他将王莽篡汉的要因归结于王政君“愚柔”,则显得有些绝对。王政君能够执掌政权四十余载,足以证明她不乏政治家应有的智慧与权术。另外,当王政君察觉王莽有篡汉野心时,并没有如蔡东藩所言,对此“不察”“不争”“不问”,她也做了一系列的抗争,理应受到肯定。

结语

综上所述,西汉后期王氏外戚集团专政,王政君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我们不能将西汉的覆灭完全归咎于王政君。应该看到,西汉自元帝始已有了衰微之兆,王政君通过对成帝与王氏一族施加影响,进而保持着刘氏政权与外戚势力的均衡,缓和了因成帝溺于声色犬马所带来的政治混乱,使其不至于一朝覆灭,其以微薄之力维持着西汉后期政权的稳定与延续,应受到历史的肯定。

[1]李景星,著.四史评议[M].韩兆琦,俞樟华,校点.长沙:岳麓书社出版,1986:257.

[2][汉]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2.

[3]吕思勉.秦汉史[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9:112.

[4][清]王夫之.读通鉴论[M].北京:中华书局,1975:117.

[5]蔡东藩.前汉演义[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9:900.

[责任编辑 杨贺]

K234.1

A

2095-0438(2017)02-0094-04

2016-11-01

黄召凤(1990-),女,山东临沂人,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史;朱柏静(1992-),女,山东临沂人,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学科教学(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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