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友人班威廉叙说中国共产党抗战的故事

（西北大学哲学与社会学学院，陕西 西安7101270）

重温班威廉讲“中共抗战故事”这段历史，是深入贯彻落实习总书记“讲述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指示的重要体现。通过讲述中国共产党抗战的故事，澄清国民党对中共的不切实际的 “描述”，全面而真实的了解中国共产党为取得革命的胜利所做的努力，向世人展示中共的伟大形象。

一、故事的叙说者与叙说方法

1、中共抗战故事的叙说者。班威廉（William Band，1906-1993），英国著名的物理学家，1929年到中国燕京大学物理系任教。1941年12月，在日本偷袭珍珠港前夕班威廉夫妇与同伴获悉日本将与英美开战的消息。他们被迫从北平燕京大学撤离，在平西游击队的帮助下到达晋察冀抗日根据地，自此开启了他们的西行冒险之旅，直到1943年8月才离开晋察冀边区踏上奔赴延安之路。在这段奔赴延安的西行之路中，班威廉夫妇近距离的接触到中国共产党，对共产主义者及其领导下的抗日民主根据地有着深刻的认识。

2、故事的载体与叙说方式。班威廉叙述中共抗战故事的主要载体是他与夫人克兰尔的合著《新西行漫记》，本书“Two years with the Chinese Communists，1948”是1948年在美国出版，也就是中国人比较熟悉的《与中国共产主义者相处的两年》。1950年斐然、何文介、吴楚三人将其译成中文，由时代书局出版。1988年由新华出版社整理翻译出版，纳入《外国人看中国抗战》丛书。本书以日记的方式记述了班威廉夫妇在一路西行延安的过程中与中国共产主义者相处的两年时光，既有共产党的抗日民主政策，又有许多日常生活琐事。是外国友人班威廉讲述中国共产党抗战故事的主要素材。在本书的自序中他首先阐明了自己的政治立场即：努力保持不偏向任何一方的态度，用理智的、科学的态度去记述自己的这段故事，希望读者在阅读之后，对中国的民族性问题有一个自己的判断。

叙事就是叙说故事，所谓叙述故事就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记录下或者用语言表达出来。叙说故事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包括语言叙说、文字叙说、图像叙说和文艺叙说等等。按照人物所处的空间位置区分。叙说故事又分为在场叙说和场外叙说，在场叙说指的是本人是故事发生的参与者，亲历了故事发生的全过程。场外叙说指的是本人没有参与故事发生的全过程，通过他人叙说或是文献记载获取故事素材，经由本人的加工而讲述出来的故事。本文主要采用的是文字叙说的方式，班威廉夫妇将自己在抗日革命根据地的亲身经历用文字记述下来，在场叙说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抗战的故事。

二、中共抗战故事的内容

班威廉在其《新西行漫记》中，主要讲述了在抗日革命根据地与共产主义者的日常相处的故事、会见延安中共领袖的故事、讲述中共新民主主义理论实践的故事，以及最后到达重庆国统区之后揭露国民党的真实抗战面目的故事。

1、与共产主义者日常相处的故事。(1)军民联合，团结一致抗战。士兵在中国是素为乡民所厌恶的，乡民认为军队是“寄生虫”，需要人民的供养，还经常帮助政府或者是军阀来统治压迫人民。这种现象至今在国民党统治区仍然存在。然而，在广大的解放区班威廉夫妇看到了军民之间关系的一种新的景象：共产党军队时刻保护人民，为人民的利益与生命安全着想，人民供给军队衣服和粮食，甚至在日军的威胁下也绝不透露军队的半点行踪，真正做到了军民一体。这种新的关系的确立当然与共产党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良好形象与军队严明的纪律不可分割。(2)中国共产党是以人为本理念的践行者。“以人为本，执政为民”是中国共产党取得政权之后的执政理念，鲜有人知，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已经将这种理念贯彻落实在与人民群众的相处中。为使华北成为日本军用棉花的供应区，日本强求华北当地的中国政府增大棉花和罂粟的种植，中国的农民如若反抗便会被处死。日军获得了战争的战略物资，而当地人民的粮食产量大大降低，基本的生存资料都不能获得保障。晋察冀边区政府动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抵制住日军的强大压力，不惜一切代价鼓励农民将棉花种植改为粮食种植。正是在中国共产党的坚持下，农民的粮食得到增产，保障了自己生存的最基本的权益，中国共产党真正的做到了以民为本。(3)根据地自由民主的氛围。班威廉夫妇对自己参与的晋察冀边区第一届民主代表大会印象深刻，参加此次代表大会的各界代表都是经过村、乡、县各级人民遵循选举法选举出来的。区代表大会是“经全区成人人口百分之九十九的选民之选举，宣告成立，代表人数达三百八十三人”[1]，这充分体现了边区的民主制度。边区临时政府的行政人员大约有30%没有实际从政经验，是学技术科学出身，这样组成的政府反而能做到诚心诚意的为人民服务，因为他们没有受过中国传统的政治教育，不懂得所谓的“为官之道”。边区的妇女获得了解放，政治地位获得了提高，一改男尊女卑的封建传统，与男人们一道奋战在抗战的事业上。班威廉夫妇深感共产党边区民主形式的丰富与民主内容的充实。(4)共产党是学习型政党的典范。班威廉夫妇行至聂荣臻将军的司令部，聂将军盛邀他们教授当地的一个无线电教师训练班，在战争年代，像班威廉这样的专家不可多遇，于是就抓住班教授在此驻足的短暂时光，尽可能的学习科学知识。班威廉分别用“笔，解剖刀和剑”来指称在晋察冀边区的共产主义学院、医科大学和抗日军政大学，并对这三所学校进行了详细的描述。共产主义学院的学生们虽然过着“穴居”般的生活，但是他们却抓住一切能学习的时间，开设战时课程，自觉承担起改造农民大众文化思想、教导他们反抗日本法西斯的宗旨。医科大学秉承白求恩救死扶伤精神，在药品供应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一边随军队救治伤员，一边抽空每天学习四个小时。抗大主动承担起为军队培养军事政治干部的任务，每天进行政治、军事及文化的训练。在战争的环境下，党领导的共产主义者们，克服种种困难，坚持学习，用科学知识武装自己的头脑，这种学习的氛围是绝无仅有的。

2、会见延安中共领袖的故事。经历了近两年的长途跋涉，班威廉一行终于在1943年10月到达延安。在延安城南政府招待所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做官方的访问。班威廉夫妇访问了延安政府机关，会见了陕甘宁边区人民政府副主席李鼎铭和延安边区人民代表会议主席林祖涵，随后又会见了朱德、贺龙和高岗三位将军，最后会见了毛泽东和他的老师徐特立。班威廉把他会见每位领导的故事都记载的非常详细。(1)中共领袖亲民的个人形象。这是班威廉夫妇对中共领袖个人人格魅力的真实感受与描写。他写道林祖涵主席“是一个最可爱的温和的白发老人，锐利的眼睛里透露着热忱的光。”[2]。朱德将军乍一看像是一个倔强的老好汉，接应的态度和谈吐则完全是彬彬有礼的。贺龙将军是一个温文的侠士。毛泽东则在百忙之中抽空亲自访问友人，还因访问的时间迟感到抱歉，班威廉说毛泽东有动人的，和蔼的微笑，敏锐的幽默感。他给我们一种绝对诚恳的印象，他没有居之不疑的神气。在与群众的接触中保持一个亲民的形象是非常重要的，只有这样的党才能够取得人民的信任。没有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气场，有的只是一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心。党的领导人和蔼亲民的精神面貌代表了中国共产党人全体的精神面貌。(2)中共领袖丰富的革命经验和高超的政治素养。从班威廉记载的延安日记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到他对中共领袖的欣赏与赞扬。林祖涵早在辛亥革命以前就与孙中山一起干革命工作，经历了数次革命斗争，深知作为一名革命者必须站在人民群众的立场上去斗争才能取得革命的胜利。马克思的作品对他有着十分重要的启发，之后他参加了江西的苏维埃政府，经历过长征，具备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所需要的基本素养。朱德是一位有勇有谋的将军，他领导部队杀敌无数，熟知各种作战技巧，尤其是对内战问题的分析详尽到位、有理有据，展现了中共将领该有的风范。高岗早期在陕西干革命，在错综复杂的争斗中他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经验成功获取陕北政权，为陕北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奠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基础。毛泽东是中国共产党最高的领袖，在党中央运筹帷幄，具有高超的军事领导才能和敏锐的政治眼光，他十分注重中国共产党与其他各阶级有效联合，能够巧妙的把握战争的规律，预测战争的结果，可谓是“神”一样的存在。

3、中共新民主主义理论实践的故事。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革命根据地主要是包括晋察冀边区和陕甘宁边区，班威廉夫妇详细的描述了中国共产党在这两个革命根据地的新民主主义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各项事业的实践。(1)新民主主义的政治建设。边区政府是清正廉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政府。对外积极实施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治政策，与其他阶级团结一致共同抗日。对内实施民主选举制度、三三制的政治原则及农村土地改革的民主政策，成立青年救国会、农会和工会等民众团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抗日。发动妇女解放运动，使得男女之间在社会上、政治经济上获得了平等的地位，发动整风运动以肃清党内各种错误的思想和非无产阶级思想，以保持党的纯洁性。陕甘宁边区各项政治政策堪称中国共产党新民主主义政治的典范。(2)新民主主义的经济建设。为推进边区的工业化建设，边区政府建立了硫酸工业、煤矿工业和熔铁工业三种游击式的重工业，还鼓励村民从事家庭工业，生产油灯、肥皂、皮革等货品，减免一切税收，发动人民群众建立毛纺、毛织厂以及造纸厂等轻工业。在农业建设上，为保障农民利益实施粮食增产的计划。为应对土地严重不足的问题，党领导当地的群众发动开荒运动。为应对气候的干旱修复河渠、兴建水利。在党制、军制及延安政制和边区等各个单位举办的展览会上，他们参观了边区人民生产的诸多工业产品和农业产品并为之震惊，尤其是在参观军制展览会的时候感叹到“全世界没有一支军队能这样不依赖平民而获得其日用品的。”[3]这样的繁荣与党发动的自给自足的大生产运动分不开，在面临日军和国民党的双重封锁下，边区要想获得发展，必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3)新民主主义的科教文卫建设。共产党领导下边区的科研、教育、文艺和医疗卫生基本保障事业都在有条不紊的发展之中。延安自然科学研究院承担起了为边区工农业生产研究做实验的重任。班威廉夫妇在参观鲁迅艺术学院时观赏了毕业生所表演的戏剧，赞叹学院艺术水准很高。晋察冀边区的共产主义学院、医科大学和抗日军政大学的建立体现了党高度重视根据地教育事业的发展。在中央印刷所里参观了《解放日报》的印刷，感叹边区印刷业的艰苦；他们还有幸欣赏了延安文艺盛会，记载了盛会的详情；医疗事业的发展好坏，直接关系到人民生命的安全，陕甘宁边区克服医药用品严重不足的困难，在山上的窑洞里建立了中央医院，医院设立了各个病科，病人可以免费治病。这就为边区生产和战争做了一个大后方的医疗保障。另外，他们还参观了由宋美龄创立的一所托儿所，这里的儿童的父母都是因为参加各种生产，无暇照顾小孩而把孩子托管在此。有了专门照看小孩的场所，他们也能够更加安心的去参加边区的生产建设。从边区文化事业的发展状况中，班威廉夫妇感受到了边区人民在精神面貌上的乐观豁达与自信，积极的构建自己的精神乐园，他们正是靠着这种对革命必胜的信念支撑着他们勇敢面对未来的艰险。

4、揭露国民党抗战真实面目的故事。班威廉夫妇在1944年1月告别延安，南下重庆。他们一路遭遇到国民党特务分子的盘查逼问，甚至随身携带的重要资料也被没收。在重庆停留的短暂一年中，他真正的认清了国民党的抗战面目。(1)政治黑暗，官员贪污腐败。国民党统治下的政府官员勾结营私，贪污无能，不为人民谋福利，渐渐的失去民心，国民党的知识分子对此表示深深的失望。为最大程度上维护自己的利益，国民党消极抗日，积极反共，培养大量的特务，一度导致国统区特务猖獗。班威廉夫妇刚一进入重庆就接受了“洗垢工作”，被特务分子盘查逼问延安共产党的状况。(2)经济发展看似繁荣，实则外强中干“纸老虎”。国统区的经济发展基础本来就好，国民党带去了一流的人才、技术和丰富的资源，加之政府的政策支持，工农业发展状况与解放区相比确实要进步的多。但是政府并没有充分发挥经济发展的先天优势，将其转化为生产力支援战争，而是生产一些精致的工业展览品。在农村，国民党所代表的大资产阶级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与地主阶级相互勾结，压迫剥削农民的利益，严重的苛捐杂税使得国统区民不聊生，民怨沸腾。(3)文化发展几近停滞，学术氛围空前压抑。学校成为国民党党内党派纷争，扩充自己势力的地方，实施导师责任连带制度，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生存着。学生的思想被禁锢，不能针对国家时局畅所欲言，学校只开设必要的文化课，无任何战时特别课程，甚至奉行“学生的天职是读书，救国不是学生的事”[4]。教师的地位一落千丈，重回封建社会“臭老九”的社会地位，整个国统区的文化毫无生机。

三、叙说中共抗战故事的效果

1、揭露国民党的黑暗腐败。国民党领导下的国民政府是抗战时期中国的官方政府，国统区领导的正面战场是中日抗战的主要阵地。但是，国民党当局否认延安政权的合法性，恶意诽谤共产党为“赤匪”，在敌后专搞破坏，消极抗战，男女关系混乱等等，并企图将共产党封锁扼杀在延安的摇篮中。它标榜自己是中国抗战的唯一力量，只有国民党才能拯救中国，向世界营造出一个“负责任”政府的形象。班威廉叙说的国统区黑暗的政治、颓废的经济、滞后的文化与解放区民主自由的政治氛围、蓬勃发展的经济和欣欣向荣的文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从这里感受到中国的希望在共产党领导下的解放区。

2、还原历史真相，了解中共抗战史实。外国友人班威廉不是战争的参观访问者，而是受害者。他是完全站在除却国民党和共产党之外的第三方的角度上来叙说中国抗战的故事，对于他而言，不涉及任何政治利益，不参与国共两党双方的政治斗争，因此他本着客观、公正、实事求是的态度来讲述他的所见所闻，增强了事实的真实性与可靠性。全面而详细的向我们介绍了中国共产党和陕甘宁边区为取得中国抗日战争而做的各项努力，还原了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共产党的良好形象，中国共产党是值得人们拥护的可靠政党，是中国未来命运的主宰者。同时也将中国共产党顽强抗战的精神传递给世界上被压迫民族，并为取得自己的民族独立和解放而奋斗着。

[1](英)班威廉、克兰尔.新西行漫记[M].北京：新华出版社,1988：171.

[2](英)班威廉、克兰尔.新西行漫记[M].北京：新华出版社,1988：283.

[3](英)班威廉、克兰尔.新西行漫记[M].北京：新华出版社,1988：307.

[4](英)班威廉、克兰尔.新西行漫记[M].北京：新华出版社,1988：381.

[5]梁星亮，姚文琦.中共中央在延安十三年史[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6.

[6]聂荣臻，聂荣臻元帅回忆录[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05.

[7]居之芬.新中国诞生的基石——论外国人眼中的抗战的中国共产党[J].中共党史研究，1999(5).

[8]李雨檬.毛泽东是怎样讲好“延安故事”的[J].党的文献，2016(4).

[9]韩伟.抗战时期外国友人对陕甘宁边区的考察研究[D].吉林大学，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