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蔽与凸显:从《忆昔》(二首)看杜甫对开天盛世的文学书写
2017-04-13田恩铭
田恩铭
(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黑龙江 大庆 163319)
遮蔽与凸显:从《忆昔》(二首)看杜甫对开天盛世的文学书写
田恩铭
(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黑龙江 大庆 163319)
由于世变而生成的追忆情节在杜甫的诗作中比比皆见,这些以追忆为主题的碎片化文本汇集起来就生成一种被印象化的人生态度。自天宝中期,杜诗中个人不如意的宣泄和发抒渐次被国事之忧怀所取代,自我命运与群体利益合流,个人遂居群体之下,杜甫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感无比强烈。以闲情逸气为主题的作品不再是主流,儒者之杜甫已然确定,并一以贯之地延续到生命的终结。
杜甫; 天宝诗风;《忆昔》;文学书写
杜甫、王维、韦应物等人均在开天年间度过青年时代,后多经丧乱,感怀不已,遂以文学来写盛唐气象,自然会描画出心目中理想的盛世图景,这些经过去取剪裁的图景寄寓了一份怀念、一份理想。他们的追忆中蕴含着自家情怀,自我与时代之间的隔阂消解于世变之中。这份情怀往往会以所见、所闻为基础,这些见闻场景与过去的片段剪辑一旦对比,就会滋生今不如昔的喟叹。自家彼时的体验反而会被淹没,个人生活空间的得失利害被家国之思取代,个人之不遇被遮蔽,盛世之万象得凸显,这当是“国家不幸诗家幸”的另一层内涵之所在。
一、追忆:一种书写盛世镜像的文化视角
杜甫《江南逢李龟年》曾经写过一段经历,先是“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1]604,时间自然是盛世丰年,风景自然是歌舞升平,这是杜甫对于李龟年演唱背景的反复回忆,在多频率重复中各有各的图景,这些图景复现之后仅仅定格为两个叙事空间:岐王宅、崔九堂。每次欢会都有不同的成员参加,听到不同的曲子,发生许多美丽的故事,这些故事在文字中被忽略并不等于诗人没想过,反而会是复杂的回想过程。把思想过程以十四字出之,看似简单,其所指两个场地却是盛世的文化图景。“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1]155,好风景仅限于自然之山水风物,与人的情怀难以契合。“又逢君”更见伤感,过去的场面与现在的场面差异之大令人不胜唏嘘,“落花时节”,一年一度,这被定格的时间,因现实生活的变化而复现了诗人的记忆图景。地点变了,境遇变了,遇见的人没变;花又落了,你也来了,我们的旧情怀早已不再复返。
这首描述相逢的诗作省略了记忆的现场,闻见之间两人被时间阻隔了。①宇文所安对《江南逢李龟年》进行了细致的文本分析,借此论述追忆的内涵。参见宇文所安《追忆—中国古典文学中的往事再现》,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年版,第4—9页。究竟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文化图景?陶醉在盛世的歌舞中,诗人的作品成为盛世的一种象征。稳定和谐的氛围中人们肆无忌惮地享乐,他们身处歌舞地,酬唱赋诗。旗亭画壁[2]866-867的故事就是盛世的注脚。
故事存在想象的成分,不过从讴歌的作品及比赛的情韵来看,文学是盛世歌唱的欢会话语,主题不离送别、相思,人物亦以怨妇边卒为主,乃是时下的流行曲调。“当儒家最传统的入世精神已经不再能够激励士人的责任心时,旧时的无论循吏还是酷吏的治世传统就已经消失了,他们不再以社会事业的成功为最高理想。”[3]歌舞之情状暗含了盛世之危机?乱世来临,往往感慨“隔江犹唱后庭花”者自然不少。杜甫笔下的开元盛世图景中是否也暗含享乐种下的祸根呢?读《哀王孙》《哀江头》等作品得知一二。他自认为“腐儒”,自有独异性,与王维笔下仅知章句之学的儒生大不相同。胡文化的介入使得儒家礼法被搁置,汉人唱胡音、穿胡服、跳胡舞、看胡戏,引起士人的忧虑。“安可以礼义之明,法胡虏之俗?”[4]这样的叩问在祸端发生之后,常常是痛定思痛的强音。其实华夷之辨固然要论,却非胡化、汉化所能局限之。皇甫湜《东晋元魏正润论》中有言:“所以为中国者,礼义也;所谓夷狄者,无礼义也。岂系于地哉?”[5]7031盛世重文学,不以文学进身则难以受人待见,唐人笔记多有记载。如独孤及《顿丘李公墓志》言:“开元中蛮夷来格,天下无事,缙绅闻达之路唯文章。”[5]3980梁肃《李公墓志铭》言:“时海内和平,士有不由文学而进,谈者所耻。”[5]5289权德舆《王公神道碑铭并序》言:“自开元、天宝间,万方砥平,仕进者以文讲业,无他蹊径。”[5]5096沈既济《选举论》言:“开元以后,四海晏清,士无贤不肖,耻不以文章达。其应诏而举者,多则二千人,少犹不减千人,所收百才有一。”[5]4967于是,在科举制度的刺激之下,士子径入科场。对此沈既济《选举论》进一步追溯:“初,国家自显庆以来,高宗圣躬多不康,而武太后任事,参决大政,与天子并。太后颇涉文史,好彫虫之艺,永隆中始以文章选士。及永淳之后,太后君临天下二十馀年,当时公卿百辟无不以文章达,因循遐久,浸以成风。”[5]4868可以说“以文章选士”是士人重文章的一个缘由。上述这些记载至少说明,王之涣等三人以文章“齐名”是很光荣的,文章受重视,能文之人自然受社会看重,均可谓当时的“神仙”人物。安史之乱后各人的命运发生较大的差异,此等景象遂不复返。这是时势使然,高适成为“诗人之达者”正是乱世出英雄的生动标本。
比较而言,王维《红豆》更有影响。范摅《云溪友议》载:“龟年曾于湘中采访使筵上唱:‘红豆生南国,秋来发几枝。赠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此词皆王右丞所制,至今梨园唱焉。歌阙,合座莫不望行幸而惨然。”[2]1491《红豆》仅以红豆写情爱之寄托,爱情乃是抛却一切的纯粹生活。这段故事却没有聚焦在诗作本身,而是追忆过去的场景,不可再现的场景。人事皆非,欢会不再,情何以堪。虽有恋阙之情怀,亦缘于追忆之旧图景,旧图景又指向当下的新世态。《红豆》一诗已然发生意义指向的变化,由爱情之感发导引至对国情的忧虑,从个人之生活空间导引至时代的画面。
走笔至此,我们将《相思》与《江南逢李龟年》联系起来了,王维的诗写于盛世,杜甫的诗写于乱世,无论盛世还是乱世,李龟年均可能唱过《相思》,杜甫多次遇见李龟年,极有可能在两个时间段都听过李龟年唱这首诗,不管唱腔是否一样,听者的心绪自然是不同的。即使从前没听过,由于唱诗的环境发生了巨变,再听旧人唱盛世之音,必然导致诗人感慨不已。这种由于世变而生成的追忆情节在杜甫的诗作中比比皆见,而身处动乱中的诗人忆起的仅仅是万象中的一景而已,诉诸笔下的更是沧海之一粟。
二、《忆昔》:经过剪裁的盛世万象
场面上的感怀诉诸笔下益增悲壮,杜甫孤独的时候常常会自觉地回到过去,回忆少年时,回忆旧日的温馨,或者回忆朋友们,物是人非的感怀激发出来,再被有节制地诉诸笔下,《忆昔》二首便是代表之作。这首诗并没有将自己的故事融入进来,而是再现盛世的一般图景。这个图景恰恰暗含了诗人对当下的思考。时间的距离、空间的变化诱发了诗人难以控制的回忆。
胡晓明对《忆昔》中的盛世景象有过分析,他的归纳带有针对现实的想法,如无假冒产品、改善民生、和谐的社会环境、破除城乡二元体制、人情和美、人与自然和谐等等。[6]这首诗从大处着眼,以个人体验构建了富于想象力的理想图景,这个理想图景曾经存在过,虽已是昨日黄花却依然眩人眼目,此时不能再见却可怀念。原诗如下:
忆昔先皇巡朔方,千乘万骑入咸阳。阴山骄子汗血马,长驱东胡胡走藏。邺城反覆不足怪,关中小儿坏纪纲,张后不乐上为忙。至今今上犹拨乱,劳身焦思补四方。我昔近侍叨奉引,出兵整肃不可当。为留猛士守未央,致使岐雍防西羌。犬戎直来坐御林,百官跣足随天王。愿见北地傅介子,老儒不用尚书郎。
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齐纨鲁缟车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宫中圣人奏云门,天下朋友皆胶漆。百馀年间未灾变,叔孙礼乐萧何律。岂闻一绢直万钱,有田种谷今流血。洛阳宫殿烧焚尽,宗庙新除狐兔穴。伤心不忍问耆旧,复恐初从乱离说。小臣鲁钝无所能,朝廷记识蒙禄秩。周宣中兴望我皇,洒血江汉长衰疾。[1]155
这首诗作于广德二年(764),至少在这些景象中很难找到如《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所言“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1]1的自我形象,作为个体的悲欢离合被盛世万象覆盖了,这样的覆盖显然是不完整的。这个不完整恰恰是杜甫最渴望的那个部分。生灵涂炭、宫殿成灰,如今的一切都和“先皇巡朔方”的“开元全盛日”迥不相同,杜甫的忆念中以安居乐业为企盼,其中似乎还有对现实的不满。从《忆昔》两首诗的次序来看,前一首总结前车之鉴以达讽谏之目的,后一首追忆盛世气象激励朝廷。细读老杜《忆昔》,两段各呈现一种场景,一为前任帝王之教训,一为盛世之诸种景象,两者放在一起,似有不尽之意见于言外。钱谦益《钱注杜诗》云:“《忆昔》之首章,刺代宗也。肃宗朝之祸乱,成于张后辅国,代宗在东朝,已身履其难。少属乱离,长于军旅,即位以来。劳心焦思,祸犹未艾,亦可以少悟矣。乃复信任程元振,解子仪兵柄,以召匈奴之祸。此不亦童昏之尤乎?公不敢斥言,而以忆昔为词,其旨意婉而切矣。”[1]156而后一章则追忆开元盛世,以诸般景象之描画来抒写理想之期待。沈既济《选举论》言曰:
以至於开元、天宝之中,上承高祖、太宗之遗烈,下继四圣治平之化,贤人在朝,良将在边,家给户足,人无苦窳,四夷来同,海内晏然。虽有宏猷上略无所措,奇谋雄武无所奋。百余年间,生育长养,不知金鼓之声,爟燧之光,以至於老。故太平君子唯门调户选,徵文射策,以取禄位,此行己立身之美者也。父教其子,兄教其弟,无所易业,大者登台阁,小者仕郡县,资身奉家,各得其足,五尺童子,耻不言文墨焉。是以进士为士林华选,四方观听,希其风采,每岁得第之人,不浃辰而周闻天下。故忠贤隽彦韫才毓行者,咸出於是,而桀奸无良者或有焉。故是非相陵,毁称相腾,或扇结钩党,私为盟歃,以取科第,而声名动天下;或钩摭隐匿,嘲为篇咏,以列於道路,迭相谈訾,无所不至焉。[5]4868
赵子栎《杜工部年谱》引柳芳《唐历》以证《忆昔》,云:“开元二十八年,天下雄富,西京米价不盈二百,绢亦如之。东由汴宋,西历岐凤,夹路列店,陈酒馔待客,行人万里,不持寸刃。”[7]这可算是《忆昔》的局部注解,此种追忆在唐诗文及笔记小说中比比皆是,不再赘言。
三、《忆昔》前后:被过滤的自家景象
文学家或者历史学家,面临历史空白的困惑,是否会更有一种欲罢不能的诱惑?两者兼而有之。这样就有了寻找话语权和占有话语权的两个倾向。
回顾杜甫在安史之乱前的心路历程,从诗作中能够体味到的是期望、不遇和讽刺。十年困守长安让杜甫成为盛世生活的见证人,自己却是深处困境。因“野无遗贤”而求仕无门,干谒显宦,《赠翰林张四学士均》写给张说之子张均;《投赠哥舒开府》给哥舒翰;《奉赠鲜于京兆》给鲜于仲通;《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给韦济。献上《三大礼赋》才获得待诏集贤院的机会。三年后,献《封西岳赋》获授官,《莫相疑行》《官定后戏作》都是得意与失意的现场书写。这些作品乃是现实生活的写照。而《白丝行》《秋雨叹》《醉时歌》《曲江三章》等作品则直接抒写不遇之状况。杜甫不会想到“会当凌绝顶”那么遥不可及,“一览众山小”更是难得的奢望。
《饮中八仙歌》里那个醒着的自我以理性的眼光打量着周边,从盛世的景观读出变化的因子。作为参与者,杜甫的身份在变化,乱世中得官入朝,身为谏官却陷入玄、肃之争,难以掌控自己的命运。这段官员经历强化了杜甫的儒者情怀。这是自家经历被消解过程的重要影响因素。个人生活的苦楚在某个瞬间荡涤而尽,又在某个瞬间占据了诗人的全部脑海,令其嗟叹不已。
天宝十一年(752),杜甫与高适、岑参、储光羲等人同游慈恩寺塔赋诗,但诗人们并没有站在同一个高度上。“杜公四十不成名”,惟有叹息“儒冠多误身”。“诗人已开始日益清醒地观察社会,为大唐帝国的命运而忧虑,也为黎民百姓的遭遇而悲痛。”[8]153杜甫的忧虑乃是“斯人独憔悴”,目光远大却“后不见来者”,感喟颇深。开元时期,意气奋发的乐观是主旋律;天宝时期,忧怀天下是主旋律。后者随着世变愈发明晰,并贯穿了老杜的后半生。《秋雨叹三首》中哀罢时代复自哀,对当权者的讽刺中饱含对怀才不遇的愤慨。自天宝中期,个人不如意的宣泄和发抒渐次被国事之忧怀所取代,自我命运与群体利益合流,个人遂居群体之下,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感无比强烈。以闲情逸气为主题的作品不再是主流,儒者之杜甫已然确定,并一以贯之地延续到生命的终结。如莫砺锋所论,儒者情怀使得老杜成为儒家的人格理想之典范。[9]
《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则是对自己长安时期生活的总结,亦是盛世之自家影像,这个影像与“生逢尧舜君”并无交集之处。此诗第一部分是“自京赴奉先县”之个人省思,这段省思亦带有表白之性质。杨伦《杜诗镜铨》评曰:“首从咏怀叙起,每四句一转层层跃出。自许稷契本怀,写仕既不成,隐又不遂,百折千回,仍复一气流转,极反复排荡之致。”[10]单从意思上说就是与长安作别的个人生活总结。“生逢尧舜君”便要有所追求,“葵藿倾太阳,物性固莫夺”意味着要坚持自己的原则,欲“独耻事干谒”而不能,酒入愁肠,嗟叹不足,才有“放歌破愁绝”之狷狂放荡,所受压抑应声而出。第二部分是眼下长安之国事忧患。华清宫里的极乐世界,民众生活的举步维艰,“朱门骨肉臭,路有冻死骨”一句可谓石破天惊,上层和底层的两个世界集中于一个主题上,那就是官僚阶层责任感的丧失。眼光向下才能看得见普通民众的生存状态,杜甫更是普通民众的一员。第三部分正是写的自己的家庭生活。一路奔波,终于到了奉先,满心盼望的欢聚却转为悲痛,幼子居然饿死,不仅“路有冻死骨”,而且家有饿死儿。从路上到家中,杜甫在归途中完成了省思中的蜕变,以自我之不幸写天下人的不幸,诗圣之精神要义在乎此也。
一场动乱的到来打破了和谐和平静,杜甫忙于奔波,在路上的思考抹去了自我不遇的愤激,转而书写民间万象,人生体验的变化让他以自我之遭际反映时代的历史,写成的诗篇便是鲜活的诗史。夔州时期是杜甫在人生后期回忆与反省集中的阶段,那些组诗、排律将过去与现在联接起来,“在这些诗篇里,杜甫对过去理想破灭的怅惘,对现在时局纷乱的忧虑和对未来道路的朦胧希望,都纷纷交织在一起了。”[8]220-221这时的杜甫表达感情更为凝重深沉,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是他比量的标尺,愈是比较愈是觉出世变的悲凉与绝望,这样的比量当然也为未来留下了些许希望。
“今之视昔”,杜甫的感怀在追忆中呈现了盛衰之际的变态;“后之视今”,我们从中打捞着诗圣的历史记忆。以诗为史,诗歌中情感激荡的叙事格调让历史变得厚重无比,犹如在黑暗的河流中漂移的夜航船。诗人站在船上仰望星空,星空划过的每一道弧线都蕴含了生命体的观望姿态,他们的感喟与往事合流,延续着文学的活力。“纵观天宝时期的诗坛,使我们感觉到不少诗人似乎从开元盛世的光圈中走了出来,他们慢慢驱散笼罩着他们的幻想式的雾气,而逐渐学会用一双清醒的眼睛来看现实,我们发现他们饱含诗意的眼神中竟如此的忧郁,人们可以感觉到一种深刻的不安。”[11]杜甫便是在不安中告别了开元时代追求的理想,转而将自我融入社会,“感时花溅泪”,一段完全属于自我的旅程结束了。
文学书写是诗人对现世生活的理解,他们因境遇变化而发出言语,令我们想象故事的许多细节。杜甫的独特之处在于:置身时代洪流,以大手笔写下乱世之镜像。乱世之镜像里游移着盛世的影子,这个影子隐藏在阳光普照的背景之下,自家的种种苦难融入时代的歌唱,浪漫的个体生活空间被遮蔽了,凸显的是那时花开的绚烂与繁华,繁华背后则是世变中的无边苍凉。
[1]钱谦益.钱注杜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2]陶敏.全唐五代笔记[M].西安:三秦出版社,2012.
[3]葛兆光.中国思想史[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3:33.
[4]欧阳修,等.新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2013:3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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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傅璇琮.唐诗论学丛稿[M].北京:京华出版社,1999:90-91.
(责任编辑:刘中文)
Concealing and Highlighting: The Literary Depiction of the Tiankai Prosperous Age in the Two Poems ofIn Reminiscence of the Pastby Du Fu
TIAN Enming
(Heilongjiang Bayi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Daqing 163319, China)
There are lots of reminiscent verses in Du Fu’s poems due to the vicissitudes of the country. All the literary fragments centering on a reminiscent theme converged to bring about a stereotyped outlook on life. Since the middle of the Tianbao Era, concerns over the state affairs gradually replaced the expression of personal feelings and complaints in Du Fu’s poems. Du’s individual life mingled with the general interests of the community, which further subdued the poet’s individual pursuits. Du Fu showed a strong awareness to shoulder the state responsibilities. Poems that showed a leisurely and carefree mood stopped to prevail among Du’s works, and his Confucian identity was firmly set, which lasted to the very end of his life.
Du Fu; poetic style of the Tianbao Era;In Reminiscence of the Past; literary depiction
I207.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7931(2017)05-0103-05
10.16217/j.cnki.szxbsk.2017.05.012
2017-02-03
田恩铭(1973—),男,黑龙江德都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唐宋文学。
田恩铭.遮蔽与凸显:从《忆昔》(二首)看杜甫对开天盛世的文学书写[J].苏州教育学院学报,2017,34(5):103-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