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形势下地方高校世界史课程体系调整的几点思考
2017-04-13张文伟徐炳兴
张文伟,徐炳兴
(上饶师范学院 历史地理与旅游学院,江西 上饶 334001)
新形势下地方高校世界史课程体系调整的几点思考
张文伟,徐炳兴
(上饶师范学院 历史地理与旅游学院,江西 上饶 334001)
在世界史学科上升为一级学科、“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的践行急需培养国人全球意识的新形势下,地方高校历史学专业世界史课程体系亟待调整。目前最重要的是调整历史学专业课程体系中、外历史课程的比例构成;改变世界史课程中宏观课程与微观课程失衡状况;增设全球史或大历史课程;构建符合各高校自身实际情况的世界史和中国史交融的各具特色的世界史课程新体系。
地方高校;历史学专业;课程体系;世界史课程
2011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会议通过了我国高校新学科目录调整方案,世界史学科上升为一级学科。随着这次史学门类下学科构成的重大变化,“我国的世界史学科将迎来一个难得的发展机遇期”[1]。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面对全球化快速发展和中国日渐崛起并已深深融入世界的现实,积极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迫切需要国人树立全球意识的价值取向。这两个方面都给我国世界史的研究和教学提供了良好契机,但同样也是对我国史学界尤其是世界史教学从业者的严峻挑战。近几年来,不少学者就加强高校历史学专业世界史教学提出了一些建议,主要围绕提高世界史地位和课程数量、如何加强世界史教学、运用新的历史观念指导世界史教学和课程设置等问题展开*主要有:潘树林《高中历史课改与地方高师院校历史课程体系构建》(《现代教育科学·普教研究》,2011(5):113-115)主张要增加开设外国专门史;朱卫斌《“大历史”与中国高校世界史教学》(《历史教学》,2012(2):67-70)认为大历史给世界史课程的教学带来了不少的启示与挑战,世界史课程应积极反思并寻求变革之道;严润成《全球史观视域下的高师院校世界史教学》(《教育评论》,2014(9):108-110)提出要将全球史观用于世界历史教学;胡浩《一级学科背景下的世界历史教学改革刍议》(《淮北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1):159-163)提出必须尽快充实世界史师资队伍,调整和优化世界史课程结构。。但针对地方高校历史学专业调整世界史课程体系的原则和具体安排探讨并不系统。
笔者作为从事地方高校世界史教学的教师,在长期的教学实践中也切实感受到我国地方高校历史学专业课程结构体系、教学内容等都亟待调整和改善。我国地方高校历史学专业课程体系包括世界史课程一直处于相对“超稳定”状态,难以反映社会发展的客观需要和史学研究的新趋势。目前地方高校世界史课程设置存在的问题主要有:世界史课程在历史学专业课程体系中所占比例低;世界史课程中世界通史占主体,宏观课程与微观课程失衡;课程结构僵化,未能反映史学研究新成果和发展趋势;历史学专业课程中、外历史课程分割严重,缺乏特色。在新形势下,调整和完善地方高校历史学专业世界史课程须着重解决以上问题。
一、逐步调整中、外历史课程的比例构成
世界史学科上升为一级学科,显示其在历史学门类下学科地位的提高,这种变化应该在高校尤其在地方高校历史学专业教学中得到体现。目前在历史学专业课程设置中,中国史课程与世界史课程比例严重失衡,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
在我国,域外历史(后通常被称为“世界史”)教育始于清末。高等教育的史学专业教育从1917年北京大学学制改革开始,这次改革设置的“史学门”(1919年改为史学系)就开设了域外史课程。到了1930年代,北大史学系所设课程就有了二十余门域外史方面课程。清华大学在1926年设历史学系,所开设的课程也坚持中西并重,到1930年代中期“史学系每年平均22种课程,其中中外各占一半”[2]336。经过近20年的发展,以北大和清华为代表的中国高校史学专业课程体系大体完善,其中域外史形成了以西洋断代史为必修课,国别史、专门史为选修课的较完备的体系,且中、外历史课程数量是平衡的。新中国建立后,在“全盘苏化”大环境下,中国高校历史学专业几乎照搬苏联模式,基本形成了迄今也未发生实质变化的专业课程体系。但总体上,直到1990年代初,高校历史学专业课程体系中中国史课程和世界史课程还是相对平衡的。
世界史课程被缩减、占比下降现象始于1998年国家学科目录调整。当时,世界史被降为历史学下8个二级学科之一,这极大冲击了我国的世界史学科发展和高校世界史教学。世界史的矮化表现为:高校史学专业中世界史教学被大量压缩,世界史课程在有的学校只占1/3[3];我国目前史学研究和教学队伍中,从事世界史研究和教学的只占少数,据侯建新教授统计,20世纪80年代我国高校世界史学科师资占历史学师资总数的40%以上,而今平均只占20%多[4]。这与其他国家普遍情况有很大不同,根据调研,“二战”后,在英国从事外国史教学与研究的人员远远超过本国史的从业人员[5]27,法国高校中从事外国史研究的教师占全部历史学教师的2/3 左右[5]131。美国哈佛、耶鲁等大学的历史学系,从事外国史的教学人员占2/3左右;韩国、日本主要大学的历史系,从事外国史教学和研究的人员也占到2/3;俄罗斯主要大学历史系约有 50%的教师从事世界史教学研究[6]。
造成我国高校历史学专业中、外历史课程不平衡的成因,除了政府政策的导向外,还与传统史学的发达和近代史学初创时期发展的方向、重点相关。两千多年中国发达的史学,给现今中国史的教学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近代的“史界革命”更是为培育民族主义意识服务的,突出了史学民族性。而世界史研究和教学在我国起步较晚,直到目前,世界史学科体系还只能说初步构建;而且世界史所涵盖的范围和领域过泛,从业人员数量远远跟不上需要;加上语言掌握和资料获得的短板,目前许多区域或领域的研究在我国还是空白,使得在高校历史学专业中可开设的世界史课程严重受限。而这种情况在地方高校历史学专业表现尤为突出,世界史研究条件和基础薄弱,许多地方高校世界史研究几乎空白;从事人数少,一般都是个位数,主要以应付世界通史教学为主。而且,设立历史学专业的地方高校一般都是师范类大学,适应中学历史课程教学以中国史为主的需要,往往专业课程设置都以中国史为主。
世界史课程开设的不足,导致高校历史学专业学生知识结构不合理,缺乏宏观思维眼光,从宏观视野思考中国历史和现实问题的能力较弱;也限制了中国史学界与世界史学界的交流,阻碍了中国史学国际化的步伐。这种状况是不能适应中国不断崛起过程中对世界了解和研究的需要的。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和构想的实践,更需要我们中国人了解世界和人类社会,具备全球眼光。史学教育尤其是世界史教育应该在其中承担一定的责任,因而世界史的教育和教学必须改变。
所以,在这种形势下,调整史学专业中、外历史课程不合理比例构成成为必须。有学者呼吁要大幅度提高世界史课程,在原有通史课的基础上,健全方向性课程[7];或提出即使折中而论,至少应当逐渐达到两类课程的数量相当[1]。2012年版专业目录中规定的历史学核心课程中除了史学概论外,其余六门中中、外历史课程各三门实际上也反映了这种趋势。但我们还得看到,世界史课程要达到与中国史相当地位还是很难一蹴而就的,必然要有一个过程,重要的是史学界和史学教育界应该达成共识。世界史教学从业者也应当冷静,要承认世界史许多领域的研究还不深入、基础还很不稳固、研究和教学的队伍还很薄弱。所以,作为世界史教学从业者还得首先苦练内功,需要一段较长时期的培养和积累。另外,增加什么领域和性质的世界史课程更需要一个逐步探索的过程。对人员有限和研究基础薄弱的地方高校而言更是如此。
二、改变宏观课程与微观课程失衡状态
要提高世界史在地方高校历史学专业中的地位,对世界史课程体系本身而言,还有一个重要方面就是改变课程的构成。
在中国史学领域,世界史所涉范围、领域是相当宽泛的,要在有限四年本科阶段通过课程教学达到面面俱到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根据所涉对象的范围,历史学专业设置的课程可以相对地分为宏观史学课程与微观史学课程。一直以来,包括地方高校在内的高校历史学专业设置的世界史课程体系基本是“世界通史”加部分国别史和专门史。前者以人类社会整体演变为对象,自然是宏观课程,而国别史和专门史相对就属于微观课程。这种世界史课程的构成是历史形成的。在我国学界初涉域外史之时,国内对域外史研究尚在起步而难以深入,只能以普及知识为开设课程的主要目的,所以形成了大范围、宽领域的通史性课程。大学史学专业最早所开“西洋史”和“东洋史”也就是如此,而国别史和专门史只占少部分。新中国建立后,仿效苏联模式,“世界史”概念被普遍接受,且“世界通史”成为统设的主干课程。相对应的,属于微观世界史课程(主要是国别史和专门史)的数量和学时受到限制,而且基本都属于选修课。目前我国高校的世界史课程体系分为两种,一是通史重而专史轻,通史部分教授2~3年不等,专史1~2年不等;二是专史重而通史轻。通史部分只有1年,专史部分则增加到3年[8]。在地方高校,基本属于前一种体系,而且通史课程占了世界史课程总学时一半甚至一半以上,造成了世界史课程体系中宏观课程与微观课程的严重失衡。
这种课程体系存在很大的弊端。通史设置初衷主要是为了使初学者掌握人类社会历史演变的大线索,构建一个历史大框架或者树立历史整体概念,又能让学生掌握一些重要的历史史实,为以后国别史、专门史的学习打下基础。但实际效果却差强人意。一方面,通史课程时间跨度大、覆盖地域范围广、所涉内容庞杂,从教材到教学一直试图能把历史线索和大量史实交代清楚。但限于教材篇幅、教学学时,只能泛泛而谈,往往难以深入和具体。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世界通史”的教材和讲授体例都很难把不同国家、民族、区域的历史融合在一起,最终如巴勒克拉夫所言,往往“只不过简单地将它们从民族国家的场所搬到世界舞台罢了”[9]247。学生学过后,觉得很浅显而杂乱,根本无法建立起世界历史的整体概念,无法把握其总进程和总面貌,到了学微观课程的时候又觉得很多内容与通史内容重复。另一方面,有些教材和教师则为了能构建一个将人类历史融汇的体系,又很容易把通史简化成了一种历史演变理论的诠释。对初学者来说,要么觉得历史枯燥无味;要么就是机械固化地掌握一些原理和理论,限制了他们视野的拓展。所以,饱受诟病的实际上已经属于鸡肋性质的通史课程必须进行调整甚至摒弃。这也是调整世界史课程中宏观课程与微观课程失衡状态的突破口。
世界史时空的广延性是中国史无法比拟的。笔者认为,作为本科生,通过本科四年的世界史学习主要应该掌握:世界历史上主要文明和国家历史发展的概要历程、重要的事件和人物、对人类文明做出的主要贡献;人类文明历程中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的概要演变历程;世界史的主要理论和初步的研究方法。因而,我们应该对通史课程予以压缩(甚至摒弃,以“世界史导论”性质的课程替代),将重点放在开设主要的区域、国别史和专门史上。从课程前修后续设置关系上,要符合人类学习知识和一般理解和思维训练的规律,遵守从简到繁、从窄到宽、从微观到宏观、从史实到理论的路径。正如夏继果先生主张的第一、二年级主要讲授中国史、世界地区国别史、断代史、史学理论与方法[10],为后续宏观课程的学习打下基础,尤其对知识基础相对薄弱的地方高校学生更应如此。这样,对初学者来说从历史细微处入手,易于掌握和理解,从而增强专业学习兴趣;教师也可以结合自己专业方向把课程教学讲深、讲细,也能结合不同性质的课程特点,有意识和针对性地培养学生掌握研究世界史的理论和方法。当学生有了一定的国别史、专门史知识和研究方法积累后,再开设世界史导论等宏观性课程就水到渠成了。学生可以在教师引导下超越历史细节、从宏观上把握人类历史发展的整体性,掌握超越民族、国家的人类社会整体历史的内在逻辑。
三、增设大历史课程,体现社会发展需要和史学新成果与新趋势
我国高校历史学专业的课程设置长期以来无法适应时代和社会发展的需要,也没有反映史学研究的新成果和发展新趋势。在很多人眼里,史学只应关注已经发生的人类社会现象,与现实关系不大。但我们应该明白史学如果一味就古论古,必将失去活力而成为死学问。史学的发展应基于现实的需要,史学的思想和史观更应该随时代而变,这也就是斯塔夫里阿诺斯所言“新世界需要新史学”[11]的真谛所在。所以,史学绝对不是“研究过去的科学”,而是一门为了理解现实而存在的科学[12]。这就要求史学研究和历史教育都要有强烈的时代意识,把历史现象和历史演变与当今现实状况联系起来,在历史与现实的比较中产生联想和共鸣,树立观察人生、社会和世界发展的观念,从而对人们有意识自觉参与社会实践和历史创造发挥作用。所以,史学应该关注现实,历史教育也必须符合现实社会发展的需要,这才是史学存在和发展的第一要务。
近现代尤其是“二战”后,人类社会历史中最重要的现象就是全球化的产生和发展,它深深地改变了整个世界的面貌,更影响着每个国家、民族乃至个人存在状态。中国在经过几十年的改革开放发展,也已经深深融入了这个全球化的世界中。随着经济实力的壮大和对外影响力的增强,正在崛起中的中国能否引领人类社会未来发展?习近平总书记近些年来积极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和构想。该构想的践行需要培养我们中国人的全球眼光,了解世界、了解人类社会的整体发展需要。另外,全球化的发展也应该成为我们认识人类社会历史进程的全球视野和宏观历史思维的现实基础。总之,无论从全球化的现实还是中国未来引领世界发展的需要,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树立一种超越民族、区域意识的整体观念。这种需要必须在历史教育中得到体现,其中承担了引导历史教育发展的地方高校历史学专业的课程设置更应该有所反映。
从近代史学产生以来,基于民族国家创建的需要和民族主义思潮的影响,民族史学一直以来占据了主导地位。但“二战”后,人们越来越认同全球化发展的现实,折射到史学领域,启发部分史学家关注历史上的人类交流互动过程,以及这个过程对人类社会整体化或全球化的影响,开始将人类社会的历史作为一个整体看待。早在半个世纪前,英国著名历史学家巴勒克拉夫就指出当时的西方史学发展的主要特征之一就是“已经认识到需要建立全球的历史观,即超越民族和地区的界限,理解整个世界的历史观”[9]242。之后,包括斯塔夫里阿诺斯、沃勒斯坦、弗兰克、麦克尼尔父子、本特利等一些欧美史学家在全球史方面展开了研究和探索。1980年代开始,我国以吴于廑为代表的一批史学家也从全球化或整体化发展角度对人类社会历史展开研究。近几十年,超越民族主义史观的“全球史观”“整体史观”等逐渐被普遍接受,全球史的研究和编撰成为史学的一种重要领域。更有甚者,一些学者还超越传统的史学研究范畴,开始将历史研究扩大到对自然、宇宙演变及其自然演变与人类社会发展关系的关注上,构建了更大的历史研究图景,这就是本世纪以来逐渐被人们所熟悉的“大历史”。巴勒克拉夫早就提出“历史和生物都是一个连续统一体的组成部分”“地球的形成、地球的内部结构和气候的变化等等,全都影响着——从长期的观点来看则是控制着——有机体的进化和文明的发展”[9]328。大历史研究的开拓者大卫·克里斯蒂安(《时间地图——大历史导论》作者)主张历史研究范围“从地理上说,恰当的研究范围是整个世界”[13]。麦克尼尔父子更指出:“人类文化演进所呈现出的图景,虽然带有某些波动,但大体上宇宙、与生命演化历程是相同的”[14]。所以,“‘大历史’试图以统一的跨学科方法了解宇宙、地球、生命与人文的历史”[15]。“全球史”和“大历史”无疑有助于我们培养宏观历史眼光,将当今全球化世界看得更透彻,能够启迪我们从一个新的角度对历史与现实进行思考。所以,无论是“全球史”还是“大历史”所表现出的对人类的人文情怀远超传统的“世界通史”,完全可以逐步替代。
当代宏观史学的兴起和发展已是史学发展的主要趋向,但这种趋势及其成果在我国高校历史专业的课程设置和教学内容上却很少得到反映。这种漠视使得学生在专业训练的最初阶段没有机会接触到学科的新观念、新思路和新方法。因而,我们在世界史课程调整上,要逐步引入全球史的内容,可以尝试开设“全球史概论”或者“大历史”类的课程,甚至可以逐步取代传统的“世界通史”;其他相关课程的教学体例和教学内容也应该融入“全球史观”。只有这样,才能为学生构建一个全球化的历史视野,逐步培养他们的全球眼光和人类情怀。通过此种方式,“开阔我们的想象世界,使我们在思想和感情上成为一个更大的宇宙的公民,而不仅仅是一个日常生活的公民而已。它就以这种方式,不仅有助于知识,而且有助于智慧”[16]221,由此改变我国高校历史学专业课程僵化的状况,打破传统的世界史和中国史的分割。
强调开设全球史、大历史课程,并不是要求摒弃传统的世界史课程(断代史、民族国别史、专门史)。在世界史教学和学习中,宏观史学必须与微观史学并存,正如历史研究中宏观史学与微观史学的共生共长在整个史学体系中两者缺一不可。宏观史学必须以微观史学研究为基础,正是因为国别、区域史学和专门史数百年的研究和比较充分发展,才使得通过提升后从宏观和整体发展的角度考察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有了可能。反过来国别史、区域史研究和教学的观念也需要改变,这就是在全球史观的指导下,从国别、区域之间的联系、交流和相互促进来考察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一个区域历史的发展演变。所以,在高校历史学专业的课程设置中,两者并存才是史学教学未来发展的必然之道。
四、推动各高校构建世界史和中国史交融的各具特色的课程体系
我国教育是目前沿袭传统计划管理色彩最浓的领域之一。在高等教育中,办学自主权一直难以落实到位,高校的专业设置和专业教学的基本规范、课程设置和标准基本是由教育主管部门实际统管的。如各专业课程的基本设置依据的都是教育行政部门及各个专业指导委员会的指导性规定,尤其是专业基础课程。因而,高校各专业根据自己办学定位和目标、师资和学生状况所应具有的自主性在课程设置方面都难以体现,更别谈办出自己的特色。在新形势下,调整高校历史学专业世界类课程体系的最终目标并不是简单的形式上的微调,而是要努力形成自己的特色。突破传统的专业课程设置管理模式和观念成为关键,也是目前最难突破的瓶颈。这需要教育行政主管部门真正落实高校的办学自主权,包括专业课程的设置权利,这是各个高校凝练自己专业特色的前提。对地方高校来说,凝练特色是专业发展之道。
实际上,我国学科目录所规定的核心课程变化也反映了教育行政部门尝试逐步扩大高校课程设置自主权的趋向。例如,教育部1998年颁布的文件规定历史学专业的主要课程为:“中国古代史、中国近现代史、世界通史、中国文化史、中国经济史、中国思想史、中国史学史、史学概论、中国社会生活史、版本目录学、训诂学、史源学、史学论文写作、历史教学论、自然科学基础等”[17]。而2012年版规定的核心课程缩减到包括:“中国通史、世界通史、史学概论、中国历史要籍介绍及选读、外国历史要籍介绍及选读、中国史学史、西方史学史等”[18]。我们可以看出相隔14年的两个文件中规定性的专业课程减少了(从15门减少到了7门),这实际上就为各高校自主设置自己的特色课程腾出了空间。各高校应该充分利用这种积极变化,依据实际情况调整和完善课程设置。
世界史无论是宏观还是微观,所涉范围和领域点多面广,教师研究的和擅长领域各有不同,任何一个高校的师资都很难齐备,地方高校尤其如此,加上不同高校学生层次和培养目标也非同一,决定了除少数专业目录规定的核心课程外,各高校其他专业课程不应该也无法做到遵照同一模式开设。长期以来,高校在专业课程设置上都忌讳“因人设课”。实际上,高校基于自已的办学层次、条件以及师资、学生的情况设置课程,是办出自已的专业特色的体现。所以,不同的高校完全应该根据情况确定自己在专业培养上的不同方向课程和加深、拓展课程,具体到世界史课程的调整必然也是如此。只有这样,才有利于高校专业特色的凝练,才可能培养出专业方向和兴趣相异的学生,保障中国世界史学科的健康发展。
在调整世界史课程体系的同时,各地方高校还应借此对整个历史学专业课程体系进行完善,其中一个重要取向就是推动世界史与中国史的融合。在我国,“世界史”概念一开始特指的就是将中国历史排斥在外的与中国历史并立的“外国史”,这种特定的概念和内涵一直影响至今。这不但表现在史学研究和教学中国史与世界史几乎完全的隔绝,也造成我国目前中国史学家和世界史学家难以交流,中国史研究与世界史研究无法融合的现状。这种状况造成历史学专业学生学习中无法从整体上把握中外历史的关联性,更难以形成完整的史学知识体系。在新形势下,应该尝试突破中国史学研究和教学存在的这一弊端,打破一百多年来中国高校历史学专业中外历史课程设置和教学之间无形的藩篱,推动世界史和中国史的融合。主要途径仍是努力开设一些跨越中国史和世界史的课程,比如开设宏观性的全球史、大历史课程。通过此,最终推动中国史的研究和教学,在全球历史发展的大背景下,拓宽中国历史的研究和教学的视野,更利于学生对人类历史整体发展的宏观把握。
总之,新形势催生地方高校历史学专业必须对世界史课程进行调整,从而提高历史学专业教学中世界史的地位和作用。借此机会,高校史学从业者更要推动历史学专业本科课程体系的改革,这样才能推动历史学专业课程体系的完善。当然,这种调整和改革是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的,应该要经历一个较长期和逐步推进的过程。在新形势下调整史学专业世界史课程体系和结构,必须有利于史学专业培养目标的实现,有利于推动整个世界史课程和世界史学科的健康发展。世界史课程体系的调整更要与整个史学专业课程体系改革相结合,构建一个由域外国别、区域、专门史加全球史的世界史课程体系,顺应全球化发展对历史教育教学的新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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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许婴]
Some Thoughts on the Adjustment of the World History Curriculum Under the New Situation
ZHANG Wenwei, XU Bingxing
(School of History, Geography and Tourism, Shangro Normal University,Shangrao Jiangxi 334001,China)
Under the new situation in which World History has been lifted up to the first-class subject and China has put forward the idea of community of human destiny to cultivate the global consciousness of the people, the world history curriculum system of college needs to be adjusted. At present,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s to adjust the unreasonable proportion between Chines History and Foreign History in the specialized course of history ; to change the imbalance in macro course and micro course of the world history; to set up global history or big history courses; to create the new system of world history courses, combining with characteristics of both World History and Chinese History, which also fit each college's actual situatio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history major; history curriculum system; world history curriculum
2017-06-20
张文伟(1966-),男,浙江杭州人,教授,硕士,主要从事世界史和史学理论研究。E-mail:zww1966@163.com
G642.3
A
1004-2237(2017)04-0103-07
10.3969/j.issn.1004-2237.2017.04.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