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澍方志学理论及实践述论
2017-04-12张晓彭
张晓彭
张澍方志学理论及实践述论
张晓彭
张澍是清代乾嘉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在方志学领域取得了很大成就。他既是方志编纂的中坚力量,又是杰出的方志理论家,一生整理编纂20余种方志,为多部志书撰写序言,阐述方志学理论。张澍把方志提高到史书的地位,把修志工作视为学术研究和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他根据时代发展和内容需求,科学编排志书体例;既注重史料搜集和文献考订,又不轻视地理考据,构建了以志存史、史地并重、考证科学这一理论体系。张澍编纂的志书文献资料翔实,讲究经世致用,具有很高的社会文化价值。张澍的修志的理论和实践,是我国方志学史上的重要遗产,对我们今天的修志工作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张澍;志书编纂;方志理论;社会价值
张澍(1781—1847),字百瀹,号介候,甘肃武威人。张澍少年早达,18岁中进士,由科举入世,但因性格刚介特立,论事屹然,不唯不阿,一生仕途不顺,一直在地方上任知县,长达15年之久。然以丰硕撰著,屹立于乾嘉大师之列,是乾嘉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张澍在经学、史学、辑佚学、姓氏学、方志学和金石学等诸多领域取得了巨大成就,与当时全国著名学者阮元、段玉裁、邵晋涵、郝懿行、孙星衍、洪亮吉、王念孙、王引之等并驾齐驱,为学术界做出重大贡献,在中国古代学术史上具有重要地位。《清史稿》称其:“务博览经史,皆有纂著。游迹半天下,诗文益富。留心关陇文献,蒐辑刊刻之。纂《五凉旧闻》《三古人苑》《续黔书》《秦音》《蜀典》,而《姓氏五书》尤为绝学。”①赵尔巽等:《清史稿》卷四百八十六《文苑·张澍传》,中华书局2012年版。张澍是一位学者型官员,他十分重视方志的编纂,以开阔广博的学术视野,采纳众长,兼容并蓄,构建了以志存史、史地并重、考证科学的修志理论体系。张澍将修志视为学术研究和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一方面,他把志书提高到了与史书同等重要的地位,重视史料的搜集和文献的考证;另一方面,他又十分重视对地理沿革、山川风物的记载。他根据内容需求和时代发展,科学编排体例,将历史事件、地理沿革、人物传记、艺文典籍、姓氏民俗等综合进行考察研究,所修志书,考古与征今并重,文献史料丰富,讲究经世致用,具有很高的社会文化价值。《方志学》著录了张澍编著的《续黔书》《蜀典》《凉州府志备考》《南昌县志》《鄱阳县志》《三辅决录》《三秦记》《十三州志》《沙州记》等20余种志书。顾颉刚把张澍编纂的《大足县志》《泸溪县志》《兴文县志》《屏山县志》这四部志书,列入“近百年中方志之佳者”。②顾颉刚:《当代中国史学》,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这是对张澍方志学成就的肯定,他的修志的理论和实践,对我们今天的修志工作仍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把方志提高到史书地位
张澍编纂《续黔书》《蜀典》《大足县志》《屏山县志》《泸溪县志》《凉州府志备考》等多部志书,辑佚整理20余部古代已散佚的志书,收入《二酉堂丛书》,为后世研究西北地区历史文化提供了重要史料。张澍对于地方志,不但长期实践,从中积累经验,而且撰写大量关于志书编纂的文章,形成了理论。他为《屏山县志》《重修兴文县志》作过序,还代文观涛为《重修南昌县志》、代霍松轩为《鄱阳志》、代赵及葊为《重修大足县志》作过序,把修志实践与方志学理论紧密结合起来,形成自己独特的方志理论体系。
张澍编纂方志其目在的于经世致用,他把地方志提到与史书同等重要的位置。“夫为政有脉朸焉,其精神贯注乎弼教明刑而外,无弛张变更之迹,则其志为治鱼筌乎?然为政有模范焉,其措施在于摩玩利钝,而动合阿产卓鲁之风,则志其为之龟鉴乎?”①张澍:《养素堂文集》卷五《代文观涛明府重修南昌县志序》,《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他认为,认为方志即一方之史,史书与方志名称、体裁虽异,但作用相同。志书是存史、资政、育人的重要手段,具有为地方官员提供治理本地经验的功能,对劝勉百姓倾心向善、移风易俗具有很大作用。张澍编纂的《凉州府志备考》,专门撰写两卷《西夏纪年》,这是一部关于西夏王朝的编年史。以志存史、补史之略,编纂这部史书,体现了张澍广阔的学术视野和超前的史学观念。张澍是清代为数不多的编纂西夏史的学者,他编纂的《西夏姓氏录》则是传世的西夏史籍中唯一一部研究西夏姓氏的专著,这是他在史学领域内对西夏研究作出的最突出贡献。张澍是西夏学的开创者。西夏立国时间悠久,统治地域辽阔,财力雄富,士马精强,凉州曾是西夏国重镇。在西夏历史中,西夏统治凉州时期,是凉州历史的一个不能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张澍认为:“若《凉志》不书其事与年历,是辽、金、宋世天壤之间无凉州也。前凉张轨五世忠晋,故《晋书》列入臣传,而后凉吕光至吕隆、北凉沮渠蒙逊至茂虔、南凉秃发乌孤至嗕檀、西凉李暠至李恂皆各有《载记》,独于西夏摈弃而不录之乎?”②张澍纂、周鹏飞、段宪文点校:《凉州府志备考》,三秦出版社1988年版。因此,张澍在编纂《凉州府志备考》时,撰写《西夏纪年》两卷,介绍西夏历史,为后世研究西夏历史文化提供了重要文献。在志书的编纂中,他十分重视史料的搜集考证,对每一条资料的真实性都进行严格考证,具有传统史家写实的风格。在编纂《西夏纪年》时,鉴于当时西夏史料缺乏,张澍从明代邵经邦的《宏简录》卷二五四《西夏》和《金史》卷一三四《西夏传》中取材,这种方法十分科学。《西夏纪年》以重要历史人物为核心,围绕宋夏关系,叙述人物事迹,通过人物的生平事迹来反映西夏历史,兼记叙西夏国疆域、物产、州郡设置、军事制度、民风民俗等,为研究西夏历史提供重要文献。张澍编纂方志时,十分重视文献的出处,对每一条资料的来源都进行精心考证,使得许多散佚的古籍在这些志书中得以保存,使得志书具有很高的文献价值。《凉州府志备考》征引文献十分广博,达189部。有《史记》《汉书》《明史》《献帝起居注》《明实录》等史书;有《元和郡县志》《太平寰宇记》《明一通志》等地理类志书;还有《李德裕集》《杜工部集》等诗文别集。这些文献充分利用,不但使志书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而这些文献本身也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续黔书》卷二收录的《庄豪》《马王辩》《李白至夜郎辩》等文章,是张澍对与贵州历史文化有关的人物事迹的考辨。《庄豪》一文通过考证,他认为古籍当中的“庄豪”即“庄蹻”,“豪”与“蹻”古音相通,字亦相借,而《云南志》认为庄豪为庄蹻之后,没有根据。《马王辩》认为玉屏县西北的马王遗迹,所谓马王并非是西汉伏波将军马援,而应当是五代时期曾称楚王的马殷、马希范父子。《李白至夜郎辩》一文考证认为,李白确曾因贬到达过贵州。在《蜀典》中,张澍对古代四川地区作家的著述进行辑佚考辨,保存了重要文学文献。“窃念蜀邦文献,近世烟尘。古也有志,炳灵载英。游目所及,涉想所经,辄用著录,佐以援证。”①张澍:《养素堂文集》卷四《蜀典序》,《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蜀典》卷十一分上、下两篇,辑录一批不为一般人所知晓和了解的四川地区古代作家的作品。郭璞《尔雅注》《蜀才易注》、谯周《五经然否论》是学术分量最重的三部典籍,在《二酉堂丛书》中被列为嗣刻图书。他还考述了四川历代所刻《石经》的情况,这些考证辑佚,阐幽发微,辨章学术、考证源流,揭示了丰富多彩、灿烂辉煌的四川古代文化,提高了《蜀典》的学术文化价值,扩大了方志的影响力,为后人研究四川古代文化和文学发展提供了文献资料。
二、重视考证地理沿革
张澍学术视野开阔,兼容并蓄,融合地理派和历史派两大流派之长,一方面,他重视志书的实用价值,把志书提高到与史书同等重要的地位。另一方面,张澍亦赞同杜佑、李吉甫等学者的观点,认为方志的编纂应重视地理区划、政区沿革、山川利害、风土物产等内容的记载。“唐杜佑有云:‘言地理者,在辨区域、征因革、知要害、察风土。’李吉甫云:‘饰州邦而序人物,因丘墓而征鬼神,乃言地理者通弊,至于丘壤、山川、攻守利害、反略而不书。’本朝万季野斯同云:‘著地书自有体要,或其人其事,无关地理,不得阑入。’而张南轩谓:‘修志不可以不载人物,典型系焉,世教补焉。’此则儒生之见,以此点缀郡邑志则可。伊昔通人之论如此。”②张澍:《养素堂文集》卷五《重修泸溪县志序》,《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
《续黔书》卷三收录的《黔中》《夜郎》《龙标》《废牂牁郡》《牂牁江》《罗甸》等文章,是对黔中郡、古夜郎国、龙标县、牂牁郡、牂牁江、罗甸国等郡县、古国的地理位置以及建制沿革的考辨,依时间先后顺序,对这些郡县的最初设置、历代区划的变动讲得清清楚楚,并指正其他学者的错误。《黔中》一文中,张澍先详考黔中郡最初的设置及历代区划的沿革,然后指出:“是则秦之黔中,即汉之武陵,兼今湖南、常德、辰州、沅州、宝靖诸府也,唐之黔中,亦兼今黎平、镇远、遵义、思南、同仁之地也,若宋之黔中,并及四川重庆、彭水诸县地也。而胡渭生以黔中、宁夷、涪州、播州、夜郎、义泉、溱溪七部皆梁南徼外蛮夷,非古黔中地,而以杜佑说为误,不考之过也。”③张澍纂、翁仲康等点校:《黔书·续黔书·黔记·黔语》合订本,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蜀典》卷一上《堪舆类》若水条:“《世本》:‘若水,允姓,国昌意降,居为矦’。《水经注》:‘若水出蜀郡旄牛徼外,东南至故关,为若水也。注:若水之生,非一所也。黑水之间,厥木斯植,故水受其称焉’。《九州岛要》记越:‘巂之登台,有双诺川,鹦武山,黑水之间,若水出其下。即黄帝昌意降居于此。杜预以昌意所封在鄀,鄀乃襄州乐乡,非是’。按:若水即泸水也。泸为若水之下流。《欧阳志》曰:‘马湖之上流即若水也。’”汶江即岷江条:“王伯厚《困学记闻》云:‘《考工记》貉踰汶则死,先儒皆以汶为鲁之汶水,非也’。《列子释文》云:‘按《史记》汶与□同一作岷,谓汶江也。今江边人云:‘不渡江,貉狐也,踰越大水则失本性。’按:《说文》:《史记冉駹为汶山郡篇》云:‘汶音岷’,又《史记》引《禹贡》岷嶓既艺及岷山之阳、岷山导江,皆作汶。盖古字通用,史照释文,以汶为运切音问。今人遂相沿读为问,谬矣。杨正衡《晋书》注:‘汶山亦作□山’。《广韵十真韵》有汶字,武巾切音旻。”张澍综合运用考据学、音韵学,从多个角度考证汶江即岷江一说。卷一下《堪舆类》蜀井条:“《扬州职方志》云:‘广陵蜀冈上有蜀井,曰蜀井,言水与西蜀相通,茶品天下水有二十种,而蜀冈水为第七。”玉女房条:“李膺《益州记》:‘青衣神号雷塠庙,班固以为离堆下有石室名玉女房,盖此神也。’按:玉女房即今大佛崖洞也。而常澽《华阳国志》云:‘李冰西于玉女房下白沙邮作三石人,立水中。’是以玉女房在灌县也。《太平寰宇记》:‘玉女房在导江县,其房凿山为穴,深数丈,中有廊庑堂室屈曲,似若神功,非人力矣。今毁。’是以玉女房在彭县也。任豫《益州记》:‘阆州盘龙山有石长三十丈(李膺作四十丈)高五尺,当中有户及扉(李膺作有户及扇),若人掩闭,古老以为玉女房在阆中也。’常璩、李膺、乐史、任豫皆不知离堆之所在,故说玉女房不审,当以孟坚之说为准确。《梁州记》:‘肥城东南有女玉山,山上有一石穴若房,有玉女八人,不出穴,前修竹下有石坛。’《述异记》:‘利州义城郡葭萌县有玉女房,盖是一大石穴也,昔有玉女入此石穴,前有竹数茎,下有青石坛,每因风自扫此坛,玉女每每遇明月夜即出于坛上,闲步徘徊,复入此房。’是以玉女房在昭化也。又按《水经注》:‘芒水出南山芒谷,经玉女房’则在陕西盩厔,此又有一玉女房也。《郡国志》:‘张陵于此得盐井,祠玉女于井内。’”这对我们了解和认识位于川西北高原和成都平原之间汉代崖墓,提供了重要资料。
在《凉州府志备考》中,张澍充分发挥考据专长,对地理沿革、风土人情进行详细考证。《凉州府志备考》地理类卷一为总序,先考证凉州府的地理位置及其名称的由来:“《史记·匈奴列传》正义引《括地志》云:凉、甘、肃、延沙等州地,本月氏国。”“《地理风俗记》:汉武帝元朔三年,改雍州曰凉州,以其金行,土地寒凉故也。”接着依据正史地理志对凉州府的政区沿革以时间先后为序,详加考证,最后又抄录《大清一统志》的凉州府及所属各县的政区沿革表,对凉州府的政区沿革讲得清清楚楚。最后指出凉州重要的战略位置:《方舆纪要》:“山川险阻,土地沃饶。自汉开河西,姑臧尝为都会。魏晋建制州镇……西夏得凉州,故能以其物力侵扰关中,大为宋患,然则凉州不特河西之根本,实秦陇之襟要矣。”《山水》卷四天梯山条:“《方舆记要》天梯山,在武威县南八十里,山路崎岖,层折而上,因名。晋大兴二年,京兆人刘宏客居凉州天梯山,以妖术惑众处也。宋元嘉十六年,魏主焘议伐凉州,李顺等言,姑臧城南有天梯山,上冬有积雪,深至丈余,春夏消腋,下流成川,居民引以灌溉,后以虚妄获罪,是也。”通过张澍的考证,我们不但了解了天梯山的历史,还欣赏了天梯山的优美风光。焉支山条:“《史记正义》曰:‘焉音煙。’《扩地志》曰:‘焉支山亦名删丹山,在甘州山丹县东南五十里。’《西河旧事》曰:‘匈奴《失二山歌》云: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又曰:白山冬夏有雪,故曰白山。匈奴过之,皆下马拜焉。’《凉州记》云:‘焉支山在武威郡西界,东西百余里,南北二十里。有松柏五木,其水草茂美,宜畜牧,与祁连山同。’”按:匈奴谓天为祁连,祁连山者天山也。天山亦曰白山,焉支非白山也,今合为一,误矣。张澍不仅考证了焉支山的历史,指出焉支山非白山,后人误将其合二为一。他还用细腻的文笔,为我们描写了水草茂美、冬夏有雪的西北奇特的自然风光,令人心神向往。
三、创新方志体例
方志体例是否规范决定了其价值。张澍既有丰富的志书编纂实践,又深明方志编纂原理,因此,他编纂的志书不拘常例,一改当时因陈相袭之风,根据内容创新方志体例。所编志书既包括传统史志的内容,又注重收录金石碑刻文献、方言姓氏、民间文艺、古迹古物、轶事传说等内容,篇目特色突出,体例与时俱进,地域文化明显,具有很高的实用价值。
《续黔书》汇集张澍在贵州期间的政绩、游记、诗歌、碑记,既有对历史人物、政区沿革、地域风情的考证;又收录黔苗大地独特的手工产品、丰富的动植物资源,还有对贵州风土人情、奇闻逸事、秀美景色的记叙,有很高的文学及史学价值。《续黔书》对于现在贵州有关县市考证沿革、编修方志,研究民情风俗、社会文化和旅游资源开发,都具有十分重要价值。卷二是对屈原、竹王、李白、王昌龄、王阳明、盘瓠、柴姑等与贵州历史文化有关的人物事迹的考证。卷四收录《万卷书岩》《游紫气山记》《游东山记》《游黔灵山记》等15篇游记,张澍用生动的文学笔法,向世人展示了瑰丽多姿的贵州美景。卷五主要记载贵州地区的异闻奇事、石刻古碑、俗字方音。如人疴、风鬼、马化石、雷击六人、咒尸为鱼、生六男等极具贵州地域文化特色。卷六、卷七、卷八则记载贵州地区丰富的动植物资源,如女酒、革器、洞锦、铁笛布、金墨砚、神黄豆、鲊答、羊肚菌、梓柟、柤木、邛竹、重台莲、长寿草、朱草、海棠、蜡树、孝兽、享彘、水马、小芊、箐鸡、人首鱼、鲈鱼、小蟹、园蛇、垹垹、九香虫。
《蜀典》是张澍在其方志理论上升期编纂的志书,不但体例科学,而且内容翔实,地域特色显著,风俗、方言、器物、姓氏等内容是其他志书所没有收录的,这是研究巴蜀文明和西南文化的重要史料,不但具有史料价值,更具有学术研究价值。张澍特别注重展示地方科学技术发展。四川盐井和煮盐业自汉以来驰名全国,但古文献中对于盐井的形制、开采方法、盐场环境、煮盐的情况等均缺乏详实的著录。卷五《故事类》对四川井盐生产这一特色产业的记载,弥补其阙失,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在“李冰杀江神”的故事中,他指出由于都江堰水利工程的益处,千百年来,都江堰地区的人民还有春、秋两季作“斗牛戏”的风俗,以纪念李冰对江神的胜利。卷六《风俗类》则展示了古老而多元的巴蜀文化,融合了四川各地各民族的民间通俗文化内容,凝聚着巴蜀文化的精神和风格。卷八《器物类》收录80余种有史记载和传说中产于蜀地的器物。蜀筏、蜀锦、蜀汉文、四望蜀车等,这些反映了巴蜀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如万人冷艳锯条:“《刀剑录》:‘关云长为先主所重,不惜身命,自采武都山铁为二刀,曰万人,及败,惜刀投于水。’《庶物异名疏》:‘关壮缪青龙偃月刀,一名冷艳锯。’”而《四库全书》本《格致镜原》卷四十二谓“关侯自采都山铁为二刀”,“都山”则不及“武都山”明确。“冷艳锯”则不见《汉语大词典》收录。卷七《方言》和卷十一、卷十二《姓氏类》是张澍根据内容,开创的新篇目,记载的内容考证精审,具有很高的语言学和姓氏学价值。《方言类》词汇丰富,形象生动,风趣幽默,极富表现力。如瞿塘条,张澍根据“《夔州府志》:瞿,大也,塘水所聚也。又秋冬水落为瞿,春夏水涨为塘”。指出“《乐府解题》云:瞿,盛也,塘陂池水也。言盛水其中可以行舟,又云夏则为塘,冬则为瞿。府志说又不同”。四川方言称水口为洪。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志》卷三十四《射洪县》:“本汉郪县地,后周分置射洪县。县有梓潼水,与涪江合流,急如箭,奔射涪江口。蜀人谓水口曰洪,因名射洪。”明陆容《菽园杂记》卷五:“蜀人谓水口为洪,梓潼水与涪江,合流如箭,故有射洪县。”“按《益州记》:‘娄偻滩东六里有身江,西魏因置县,土人讹江为洪,后周从信改县为射洪云。’《寰宇记》引李膺《蜀记》云:‘郪江滩东六里有射江,土人语讹,以江为洪。’又李宏宪说异。盖古人为石梁绝水,水激而洪大,如吕梁洪、鸡翘洪、落马洪、百丈洪皆是也。”这不但具有语言学价值,更具有语言史料价值,为后世研究巴蜀方言提供了重要文献。在《凉州府志备考·物产》卷中,张澍收录西北地区丰富的物产:木周儿、一角兽、赤鹿、日及牛、红白稻、白麦、女臂瓜、青木香、葡萄酒等。这些丰富的物产迥异于中原,令人倍感新奇。如红白稻条:“《甘镇旧志》:‘稻有红白两种,惟高台镇番有之。’明太仆郭绅诗曰:‘边方浑似江南景,每至秋深一望黄。岁老练畴多秀色。稻繁隔垅有余香。始勤东作同千耦,终获西成汉满箱。怪见田家频鼓腹,年丰又遇世平康。’”按:“今镇番不种稻,想自国初兵祸后废之。留心民生者,尚其复诸。”张澍不仅对红白稻进行考证,还站在民本主义的高度,希望留心民生的官员能够恢复此类水稻的种植,以造福百姓。他关心民生疾苦之心也油然可见,令人钦佩。葡萄酒:“《剧谈录》:‘凉州富人好酿葡萄酒,多至千余斛,积至十年不败。’”
四、重视方志学术文化价值
张澍所编志书涉及学科极广,天文地理、风土人情、金石碑刻、民俗风情等无不包含,尤其金石、艺文、姓氏更是亮点,提高了方志的学术文化价值和实用价值。
张澍是姓氏谱牒文化研究之巨匠,其《姓氏五书》是清代姓氏学研究的代表作。钱仪吉称赞:“君于经史纂述甚富,其《诗小序翼》搜采极博,而《姓氏五书》尤为绝学。”①钱仪吉:《衎石斋纪事续稿》卷九《张介侯墓志铭》,《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清史稿》称:“《姓氏五书》,尤为绝学。”②赵尔巽等:《清史稿》卷四百八十六《文苑·张澍传》,中华书局2012年版。在编纂方志时,张澍十分重视对当地姓氏的研究。《蜀典·姓氏类》是张澍对四川地区姓氏的考证,展现了张澍开阔的学术眼光。如绪氏条:“《统谱》:‘明永乐举人绪珊,成都人。’今《通志》无。”邵氏条:“按《邵思姓解》:宋嘉定间进士垌夫,汉州人。今《通志》选举内嘉定元年戊辰科郑自诚榜进士,有王垌夫,汉州人。即邵氏所言垌夫也。不知今《通志》何据以为王姓。邵思,宋人,不应误去姓以垌为姓也。”屈突氏条:“《十国春秋·后蜀本传》:‘屈突无,为成都人。有神仙之术,自号神和子,越百年尚着灵异云’。《一统志》:‘张咏尝游京师,于封丘门逆旅遇一道人,与饮至醉。咏曰:不知姓名,异日何以相识。道人曰:我神和子也,异日见子于成都。后咏守益州,始思其言,尝物色之弗得,后于天庆观壁上画一道人,肖逆旅所见,视其题曰神和子。’”卷四《宦迹类》严君条:“《史记·樗里子传》:‘秦封樗里子,号为严君。’张守节正义云:‘盖封蜀郡严道县,因号严君,疾名也。’按《华阳国志》:‘始皇灭楚,徙严王之族以实,其地因名严道。’据《史记》,樗里子时即有严道,则常氏之言误矣。”
艺文通常被称为志书的“志眼”,是评价整部志书好坏的一个重要标准,保存了大量文学史料和较多的墓志铭,具有很高的文学艺术价值。艺文志所收录的诗文,为方志增加了许多纯文学的气息,增加了志书的可读性及感染力。张澍十分重视艺文志的编纂。他认为,艺文志可补正史艺文志之不足。其学术和文化功能,同样具有揭示文献、考辨源流的作用。在当时所编的志书中,部分志书艺文志对收录的作品内容不加辨别,致使内容十分芜杂,滥收一些附庸风雅、闲情思怨、咏景探花、无病呻吟之作,对于富有地方特色的文献、民间文献收录甚少。结果,遗漏了许多重要文献,却捡些破碎之诗文,以迎合封建士大夫的情趣,影响了艺文志的价值和志书的价值。部分艺文志罗列杂碎诗文,篇幅较大,与方志中其他各志极不相衬。艺文志还存在着不加考证、虚而未核,误收虚假文献的毛病。因此,张澍反对志书广分门类,妄摭杂事,指陈当时编修方志,分类细碎,妄采无聊,忽略掌故,人物不记行谊以教化,而专取显贵以邀宠,艺文滥收风花雪月之作。“世之为志者,率详今而略古,广分门类,妄摭杂事,于本邑掌故,反多遗漏。如天文分野,本主省郡,乃至小邑,指一星为属,此陈卓、张璲未有之说也。且地理不记四至八到,山川不言险要攻守之略,纪人物不详行宜,专取他邑尊显者入之,以为荣。滥收风云月露之诗文,以侈卷帙,此通弊也。”《凉州府志备考·艺文志》共有11卷,是书中卷数最多的一目,张澍在《凉州府志备考·艺文序》说:“艺文有志,始于班固《汉书》,凡经史诸子百家皆在,不专文集也。《隋书》改为《经籍志》,唐宋仍曰《艺文》,此史例也。后世郡县志亦辑艺文,往往摭拾不尽,遗其鸿篇,仅采风云月露之辞,无关体要,嗔矣。……吾凉《旧志》颇简陋,予政事之瑕,搜罗群书暨金石文字,自汉魏至元、明、本朝,得一百三十余篇,比注出原书,以朝代为序,不以文体次比。昔杨用修编全蜀艺文,不过五百余篇,今一郡所得如此,不为少矣。”③张澍纂、周鹏飞、段宪文点校:《凉州府志备考》,三秦出版社1988年版。张澍搜集了东汉至清代乾隆年间,有关凉州府的“议”“论”“诏”“表”“谣”“歌”“令”“书”“疏”“诗”“墓志铭”“碑”“序”“制”“克捷状”等文献,搜罗广泛,内容十分丰富,共有130多篇。既有叙述先贤的著述,又记载金石碑刻,载录精华,泾渭分明。向人们展示了作为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凉州,文学发展的面貌,体现了文化史价值。透过这些文字的远古记载,帮助我们认识当时凉州的自然景色、社会风貌、民情民俗和人们的思想感情,并从中获得历史知识、思想启发和艺术享受。并为今天文化领域的研究提供资料。各地人物见于正史列传的毕竟有限,大量学术界人士则见于方志艺文志。张澍收录了杨雄《凉州箴》、范晔《西羌传论》、谢尚《与张凉州书》、张寔《遗相国南阳王司马保书》《东门行》《山海经图赞》《薤露行》、段承根《赠李宝》、荀济《赠阴凉州》、邓铿《和阴凉州杂怨》、温子昇《凉州歌》、高适《送窦侍御知河西耀还京序》、张濛《李元谅懋功昭德颂》、王棨《玄宗幸西凉府观灯赋》、王维《送高判官从军赴河西序》、李颀《听安万善吹觱篥歌》、李贺《凉州歌》三首、耿纬《凉州词》五首、薛逢《凉州词》一首、元稹《凉州伎》一首、杜甫《送高三十五书记十五韵》、杜甫《送长孙九侍御赴武威判官》、杜甫《送从弟亚赴河西判官》《勅黑河神文》、汤斌《伏羌候毛忠传》等诗文。张澍还收录当地的民歌民谣。《永嘉长安谣》《大兴中民谣》《姑臧谣》《永嘉时歌》《凉州谣》等民歌,语言生动活泼,通俗易懂,真实反映当时的社会现实。在《蜀典》中,张澍专门对古代巴蜀地区的古代作家著述进行考证辑佚,对巴蜀地区的学术流变进行考辨。这些文献的辑佚,对于研究古代巴蜀文学乃至文化具有重要作用,是后世了解该地区文学创作的重要材料。《蜀典》卷十一分上、下两篇,辑录一批不为一般人所知晓和了解的四川地区古代作家的作品。如《幽梦曲》《东平歌》《龙归曲》《臾邪歌》《伊鸣曲》《李冰碑》、杨终《赋雷电》《晨风诗》《怨家益法言》、扬雄《益州颂》《凡将篇》、郭璞《岷山赞》《尔雅注》、谯周《蜀才易注》《五经然否论》等。
清张之洞《书目答问》附录《国朝著述诸家姓名略》将张澍列入经学家、史学家、金史学家。张澍被称为金石学家,名副其实。张澍发现的《西夏天祐民安碑》对研究西夏文字具有划时代意义;《唐昌州刺史韦君靖碑》的发现纠正了史书上的重要错误。他编纂的《大足金石录》是当时学术界首次对大足石刻进行全面系统的研究,开拓了金石学研究的新领域大足学,这不仅有助于更好地发掘大足石刻的文化内涵与史学价值,也有利于促进巴蜀乃至西南地区石窟及相关历史文化遗存的发掘保护和研究。《养素堂文集》卷十八、卷十九收录73篇《书碑后》是张澍撰写的研究金石学的考证文章,展现了他在金石学领域的研究成就。张澍认为金石文献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可以阐幽表微、补阙正误。因此,他修志书无论是金石题记还是摩崖造像,更或是奇风异俗、名物杂谈均予收录,以此对正史进行补阙,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张澍在重修《大足县志》的过程中,以大足县新发现的碑刻资料与史书相印证,纠正了前代学者的一些错误,提高了志书的质量。“夫金石之文,往往于史传相证据,且足以补史传之缺。如昌州刺史韦君靖,宋王象之《舆地碑目考》以为韦靖,本朝康熙时《四川通志》、乾隆时洪编修亮吉《府厅州县志》均沿其误。盖君靖其名,非以君为称,犹唐王君嵾、李君羡之取名尔。然《新、旧唐书》皆无君靖名。今介乎搜得其碑,乃知平黄巢、韩秀生、高仁厚之乱,勋伐卓烁,不独筑永昌寨为功于昌州也。而范淳夫先生古文孝经刻亦出于人间,笔纵雄伟,胜于黄山谷,殊可宝贵。其他多有关志乘,择优雅者,著录于篇。”①张澍:《养素堂文集》卷五《代赵及葊重修大足县志序》,《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在贵州任职时,张澍搜集大量石刻古迹,他曾寻访宋代名医陈尧叟医方石刻,可惜未能找到。这些石刻内容十分丰富,张澍考证撰写了《医方刻石》《刻石》《石棺》《马化石》等文章,后编入《续黔书》。大足县北山、南山以及宝顶山保存着大量石刻,不仅是石刻艺术的宝库,而且保存有丰富的石刻文献,对大足县历史文化的研究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在大足任职不到一年期间,张澍多次登临宝顶山、北山、南山,撰写《前游宝顶山记》《后游宝顶山记》《古文孝经碑考》《书唐昌州刺史韦君靖碑后》等20多篇文章,对大足石刻的历史源流、碑记历史事件、人物等进行了考证,编纂《大足金石录》,首次对大足石刻进行全面系统的研究,在金石学研究领域具有重意义。《大足金实录》收录碑文30多篇,民国30年(1941年)大足县重修县志,将张澍石刻诗文,全部录载在《山脉》一目,该书付印后,立即引起学界高度关注,开拓了金石学研究的新领域大足学。
在编纂《凉州府志备考》时,张澍利用当地金石碑刻,从中辑录不少曾仕宦凉州和出自凉州府的历史人物收录《职官》和《人物》卷中,具有补《旧志》之缺的重要价值。张澍说:“唐李吉甫云:‘凡作志,宜详地势险要,战守攻取,无庸叙人物而徵鬼神。’本朝阎若璩守其说,以为徵文考献,点缀郡县志,则可抑固矣。夫正史所载,人物尚遗,若稗官野史、古碣断碑,往往有伟人硕士,足补正史之阙者,此蒐采不可不广也。《凉州旧志》漏略实多,予辑二百三十余人以补其缺。”①张澍纂、周鹏飞、段宪文点校:《凉州府志备考》,三秦出版社1988年版。张澍从《东观汉记》《英雄记》考录出东汉武威人周慎、周珌父子二人的事迹,补录《后汉书》之不足。南朝宋凉州人宝云,是当地著名的高僧,曾翻译佛经《新无量寿》,张澍从《高僧传》中辑录出宝云的事迹。宋高僧释智严与宝云一起翻译《普曜》《广博严净》《四大天王》等佛经,张澍将他的生平事迹进行考证,并从《高僧传》中辑录出来。张澍从《唐景云二年凉州大云寺古刹碑》辑佚出僧人雪献法师,考证其为无为人,俗名姓安,骠骑大将军安公子孙。他还从《元和姓纂》中考证出汉代武威太守段贞,子孙遂居武威,九世至颎。考证段氏的渊源和历史名人。从《华阳国志》中考证出东汉凉州刺史赵宏,其祖籍是四川阆中人。方志艺文志具有重要的文献学价值,揭示一地的具体学术文化现象,挖掘可贵的第一手资料,既收录纸质文献,又收录金石文献,一旦实物不存,其内容则无从观览,只有从方志收录的这些艺文志来进行稽考。张澍《凉州府志备考》收录《凉州卫大云寺古刹功德碑》《修凉州城记》《勅赐清应禅寺碑记》《成化御赐修海藏寺碑记》《钱琎张太监重修海藏寺碑记》《增修大云寺碑记》《罗什寺碑》等石刻碑文,目前这些碑刻有的已被毁坏,但是通过张澍考证收集编入艺文志中的这些碑文,我们可以了解当日河西走廊一带佛教发展的盛况,也为考察凉州的历史文化提供了第一手资料。《西夏天祐民安碑》记载发现西夏碑的过程。《贾思伯碑》《周骠骑将军右光禄大夫云阳县开国男巩君墓志铭》《隋故左屯卫大将军左光禄大夫姚恭公墓志铭(并序)》《南安公张琮碑》《凉州长史元仁惠石柱铭(并序)》、张说《拔川郡王碑奉敕撰》、吕元膺《骠骑大将军论公神道碑铭(并序)》《元載朔方河东河西陇右节度使御史大夫赠兵部尚书太子太师清源公府君神道碑铭(并序)》《大唐赠扬州大都督段府君行琛神道铭碑》《德宗赠太尉段秀实记功碑》《张均邠王府长史阴府君碑》、杨炎《云麾将军郭公神道碑》《大唐燕支山神宁济公祠堂碑》《契苾明碑》、穆员《相国义阳郡王李公墓志铭》、元稹《唐左千牛韦佩母段氏墓志铭》、李至远《唐维州刺史安候神道碑》、危素《西宁王忻都碑》、虞集《高昌王世勋碑》《明故恭顺伯吴公神道碑》、杨博《勅赠上柱国光禄大夫左都督谥忠刚张工墓志铭》、刘敏宽《达氏家谱原序》《达氏家谱自序》、杨嘉谟《杨氏家谱自序》《张氏世谱序》、秦铭《苏公墓志铭碑》、杨荣《凉州卫儒学记》、孙诏《皇清诰授荣禄大夫陕西宁夏等处地方挂印总兵官都督佥事加一级承武张公墓志铭》、胡天游《赵开府碑》、全祖望《署湖北承宣布政司使武威孙公诔》、达通《重纂达氏家谱序》等大量石刻碑文和墓志铭,为保存碑刻内容起到了重要作用。许多正史记载不细、野史考订不实,好多古籍中找不到的东西,有赖于在碑文中完整地保存下来,可以补遗正史、辨析谬误,具有很高的学术文献价值。在《艺文志》中,张澍十分重视有关凉州历史上的政治、经济等记载的文章,这些奏、议、表、疏、论、制等反映了当时社会的方方面面,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如虞诩《不弃凉州议》、傅燮《不弃凉州议》《张典表》《张轨遣令》、晋张轨《移关中檄》《张茂令》《愍帝诏》《张重华疏》《秦王兼凉州总管制》《太宗赐凉州都督李大亮诏》、张说《为朝臣贺凉州瑞石表》《文宗太尉段秀实祔庙诏》、张九龄《勅西州都督张待宾书》《李抱玉让副元帅及南山节度使表》《贺张待宾奏克捷状》《懿宗册凉王侹文》《部议恤典》《明勅都督张达敕命三道》《故骠骑将军镇守宁夏地方总兵官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诰赠光禄大夫洪崖李公墓表》《丁氏世袭职策》《再奉观察孙公帖》等,反映自汉至明代,凉州历史上的政治经济发展状况。这些文章蕴藏着丰富的政治史料宝库,它所包含的说、论、策、辨一类的政治文章,以及宸瀚、上谕、告示等官方文牍,反映了当政者的政治主张和施政方针,记录一些政治情况。此外,艺文志收录的当地经济、文化、商业等方面史料。关于祠堂、庙宇、桥梁、学舍的记录,记录建筑物坐落的地点、始建年月、重建情况,是一部典型的建筑史。尤其关于庙宇的记载,内容十分丰富,反映中西文化交流之盛况及佛教发展的鼎盛。艺文志记载的有关府学、庙学、县学的资料,多采用疏、记等文体,这些数量较多的记载,关于儒学、文庙及书院的文篇,集中记载古代教育的概况,反映当时的教育风气和尊儒重教理念。这些史料价值十分重大,为目前学界研究丝绸之路上的交通、文化、政治、经济等,提供重要文献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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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彭,西北大学文学院,博士 (陕西西安 710127)
刘雪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