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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视阈下的农民交往方式研究
——以阜阳市阜南县柴集镇为例

2017-04-12丁家佳詹婷任晓利

视听 2017年1期
关键词:媒介社交交流

□丁家佳 詹婷 任晓利

新媒体视阈下的农民交往方式研究
——以阜阳市阜南县柴集镇为例

□丁家佳 詹婷 任晓利

传统的农村社交空间狭窄、单一,“熟人”关系主导着人际关系,这种局面因新媒体在农村地区的普及而发生着变化。本文旨在研究农村地区对大众传播的使用现状,同时将视角置于新媒体之下,将眼光投入广袤的农村大地,研究新媒体对农村地区的影响。笔者在调查走访安徽省阜南县柴集镇之后发现,不同于传统的农村,新的社交形态在农民的社交过程中呈现出来,具体表现为意见领袖的身份更为多元、“熟人”社会关系被打破、新的社交空间逐步建立等特点。

农民交往;新媒体;社会关系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新媒体成为大众交往的重要方式之一,技术进一步拓展了人类的交往范围,所谓的“远亲不如近邻”在互联网时代发生了变化,时空不再是人们信息交往的阻碍,通过网络平台,大众可以在更广阔的时空完成人际交往和信息交换。由于数字鸿沟的影响,部分大众占有获得信息的先机,他们率先掌握了使用互联网设备的能力,从而拓展了信息获取和人际交往的渠道。技术赋权不仅仅惠及城市,作为媒介接触滞后区的农村地区也在互联网的浪潮中发生着变化,首当其冲的就是人际交往方式的变化。

在广大的农村地区,新媒体惠及大众,同时也对农民提出了更高的媒介接触要求,在原有的知识鸿沟基础上又增添了新的数字鸿沟。农村地区的传统人际交往方式多为面对面的人际传播或是借助传统的固定电话和移动电话沟通,信息沟通的范围较窄。然而,在新媒体普及的今天,农民的交往方式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从单一的人际传播向多种方式传播转变;从较窄的信息传播区域向千山万里以外延伸;传统的人际交往模式和交往对象也随之而变。新媒体普及以及人际交往方式的嬗变,使农民的生活方式较之以往发生了转变,而农民自身也在交往方式中完成对自身的认知构建。

一、研究背景

据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发布的第38次《中国互联网路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6年6月,农村互联网普及率为31.7%,农村网民达2.25亿。虽然互联网普及率不及城市地区,但是农村地区已拥有数量庞大的互联网用户。作为拥有庞大农村人口的安徽省阜阳市,全市常住人口为771.6万,城镇人口比例仅为36.2%,外出务工半年以上的人口比例为36.97%。“留守”“外出”“返乡”,这三类人群成为阜阳农村群体的主要组成部分,网络和手机等新媒体散落在这三类人群中。“变”成为农民交往方式转变的主题,信息传播者、信息传播渠道、信息接收者、信息量、信息的表达方式等都在发生变化,作为重要因素的农民自身在这种变化之中的交往模式、生活方式乃至思想观念也处在深层次的变化中。农村地区的变化对于社会形态的重塑、社会文化的构建、社会关系等的建造都产生着重要的影响。

二、调查现状

(一)调查对象——安徽省阜南县柴集镇

安徽省阜阳市地处于安徽省西北部,是安徽省人口最多的城市,富余农村劳动力约200多万,为全国劳动力输出重要基地。作为阜南县中心镇之一的柴集辐射后湖村、罗庄、孙岗村、贾茶棚村等多个村庄,交通较为便利,拥有庞大的网络受众。

本研究选取了柴集镇所辖的孙岗村、后湖村、罗庄三个人口较多的村庄作为主要调查地点。

(二)调查方法

本研究采用了质化研究和量化研究相结合的方法对调查对象进行研究。具体方式为走访、深度访谈、观察采集信息。本次调查主要是对于孙岗村、后湖村、罗庄三个村庄进行走访,在村庄负责人的带领下,走访村庄的主要街道,并选取有代表性的人群进行访问调查。

(三)调查结果

1.柴集镇孙岗村

孙岗村的户籍人口有4482人,1113户,其中外出务工人数约占70%,剩余常住人口大多是老年人和留守儿童,老年人约占60%。全村接通网络的住户仅有几十户,村委员会以及少数农户家中接通网络,农民通过电脑接触网络的渠道比较少,拥有操作计算机技能的农民数量不多,多数是村干部(因工作需要)以及年轻人。由于月租贵、不便携带等原因,农民之间的沟通和交流基本不通过固话,多通过手机进行信息传达。在当地,手机的普及率相当高,很多农民均掌握了智能手机的使用,通过智能手机上网为农民接触网络提供了一个更为便捷易得的渠道。

通过对村委会主任的访问得知,他和部分朋友、同事都有朋友圈和QQ,但主要是浏览信息,很少通过这些社交软件聊天,村中多数是年轻人(30岁以下)玩微信。值得注意的是,他会通过微信来了解子女的生活近况,但不会与子女进行交流,原因是因为隔代而不习惯使用微信与子女进行沟通。

一名张姓青年受访者接受了我们的访问,笔者通过他了解到村中20岁—30岁的青年接触网络的频率比较多,他们使用聊天软件进行交流的频度较少,多是浏览并获取信息,接触网络主要是为满足娱乐和获取信息的需求。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他们对微信使用的次数不多,但是他们已经通过这些聊天软件建立了朋友圈。当没有手机的时候他们仅通过电脑进行网络交流,手机上网功能给了他们更多的选择和可能。

2.柴集镇罗庄

罗庄大部分青壮年村民都外出务工,留守的大多是儿童和老人,电脑的普及率很高,多是由外出务工或读书的子女携带,家中都未联网,在家中常住的村民基本不使用电脑也未掌握计算机的使用技能。在与老人和儿童的对话中发现,他们基本上都未接触过网络,很多老人甚至不了解、也没有接触网络的意愿。与此不同的是,很多稍微年轻的村民知道网络,并了解微信、微博的使用方式,有些年轻村民频繁使用微信。在对某些村民的走访中,笔者了解到他们有微信群,经常使用微信与远距离的亲朋好友交流。这些村民认为虽然面对面的交流少了,但是微信以及网络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在闲暇时会他们也会使用手机的上网功能浏览新闻、玩游戏以及聊天软件;有些村民接触微信已有两年之久,认为掌握新媒体使用功能并不难,基本是自学掌握各种手机软件的使用。

3.柴集镇后湖村

调查了解到后湖家庭农场有限公司是当地具有典型性的本土企业,因此,将此处选为本次调查的对象之一。经过访谈了解到后湖农场具体经营水蜜桃生产和销售,现有基层工人34名,其中女性居多,约占75%,年龄大多40岁左右。农场共配备4台联网计算机,办公人员约六七名,都已掌握计算机技术,但是都未经过系统培训,高层办公人员之间有微信群,主要用于业务交流。

另外,在对农场负责人的个人访问中了解到她与父亲交流主要通过微信,部分取代了以往的电话沟通,在业务交流中也大量使用微信等聊天软件。此外,她与远方的好友亲朋的沟通主要通过微信。她本人获取信息的渠道主要通过网络,娱乐活动中接触网络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如玩游戏、观看视频、网购、浏览新闻等。上网已经成为她的一种生活方式,通过她我们了解到农场员工基本不接触网络,她们的业余生活比较单调,主要是观看电视。值得注意的是,农场负责人有多次替员工网购的经历,她表示员工们都很认可网购,认为网购方便、便宜、物品精美。

三、调查结果分析

(一)农村农民交往方式特点

通过对柴集镇各个村庄的调查结果进行分析之后,发现农村农民交往方式呈现出以下特点:

1.交往方式多样性

较之以往单一的交往方式,柴集镇农民的交往方式得到了丰富,人们不再拘泥于面对面的人际交往,借助于新媒体平台,农民主要通过QQ和微信建立新的交流圈,通过这些渠道,村民们进行信息交流。但由于身份的差别,利用媒介平台进行的信息交流具有特殊性,如村干部建立的信息圈主要是进行业务交流、政策宣传等,而普通农民多是进行社交和娱乐。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农民群体的特殊性,新媒体平台对于农业发展也起到了推动的作用,农民群体利用网络平台交流农业技术。虽然交往的信息内容有别,但是新媒体已然为农民提供了更多的人际交往渠道。

2.交往范围扩大化

通过网络,超越时空的信息交往方式得以实现,农民通过微信等方式与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维系着亲情,千里外的亲朋好友们在各种符号的流动中不断拓宽着交往的边界。随着智能手机以及移动互联设备的普及,农民接触网络的基础设施得到了保证,中国移动、电信、联通等运营商对于网络的大力推广也给农民们接触网络提供了可能。在调查走访中得知,农民们使用的手机基本具有上网功能,且话费套餐中多带有免费的网络流量,由于网络接触渠道多、接触成本低等优势,新媒体成为农民交往面对面人际交往之外的重要方式之一。同时,脱离了时空的限制,信息流通的范围也在迅速延伸。

3.交往符号丰富化

传统的交流符号多是文字和语音,单一的符号承载着信息。不同于平日里的简短电话沟通,新媒体交往支持更多的交流符号,交流变得更加简单丰富,图像、文字、语音、视屏,各种信息载体单一或是复合地传递着信息,农民的交往变得更为多元。

4.交往群体年轻化

信息鸿沟的藩篱在信息时代更甚,旧的知识鸿沟还未填满,新的信息鸿沟又产生。农村地区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教育水平较为落后,这些使得新媒体的使用对于年龄较大的农民群体更为困难,青壮年群体对于网络的熟悉程度更高,新媒体使用频度更高,这导致了农村地区的新媒体使用群体年轻化。这些网络时代技术赋权的受益者用微信、微博、QQ等社交平台进行交往,建立着新的交流圈。

(二)农村农民交往分析

1.意见领袖的存在和变化

1940年,传播学者拉扎斯菲尔德(Lazarsfeid))及其同事为调查大众媒介对政治生活的影响,对美国伊利斯的选民进行了调查,发现选民受到更多的是身边人的影响,而非大众传媒。在《人民的选择》一书中,拉扎斯菲尔德等人将这群影响他人的人群称为“意见领袖”,并将其定义为:“代表着社会中活跃的那部分人,他们试图影响社区中的另一部分人。”①这些人身份地位多元,存在于社交群体的各个位置,他们通过大众媒介掌握信息,信息从媒介流向意见领袖,再从意见领袖流向不太活跃的人群。

在农村地区,受到地缘和信息交流手段的局限,人际交往多为面对面的交流,关系圈固定,在这些交往圈子中,意见领袖的地位也较为固定,这些人多由乡村行政人员担任。如在走访的孙岗村,以村书记为中心即建立了一个关系网,村书记接受信息并且将其传达给其他村民,这种上传下达的过程中村书记成为了该圈子的意见领袖。在新媒体于农村地区的应用过程中,除了传统的人际关系和意见领袖依然存在,也诞生了一些新的意见领袖,他们的诞生与网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后湖村的家庭农场中有34名基层员工,他们有多次要单位负责人为其网络代购的要求,该单位负责人就是网购关系网的意见领袖。在柴集镇的部分物流集散地,物流网点的负责人不仅负责快件代理收发,还提供代购的服务。除此以外,部分年轻农民在建立的微信朋友圈中,也存在着新的活跃分子。总而言之,这些新诞生的意见领袖呈现着这样的特点,年龄较轻、新事物接受度高、媒介接触能力高、受教育程度高,在媒介的筛选下,意见领袖的地位和身份在发生着变化。

2.强弱关系的对立

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写到:“乡土社会在地方性的限制下成了生于斯、死于斯的社会。常态的生活是终老是乡。假如在一个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的话,在人和人的关系也就发生了一种特色,每个孩子都是在人家眼里看着长大的,在孩子眼里周围的人也就是从小就看惯的。这是一个‘熟悉’的社会,没有陌生人的社会,在这个社会中,血缘关系强于契约关系,人们重视辈份、地位、身份而不是法律上的平等关系。”②

在乡村社会,强关系依然是主导关系,格兰诺维特(MGramovetter)从关系强度程度划分,“将‘关系’划分为强关系和弱关系,是从相识时间的长短、互动频率、亲密程度、互惠支持四个维度加以划分的。”③传统的人际网络由强关系支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密切,交往圈子小,在新媒介没有介入之前,人们的信息交流依靠口耳相传,关系网固定且密切。然而在交流方式多样化之后,一些“陌生人”加入到人际圈子中,千里之外的朋友也成为“熟人”,潜入传统的人际圈,网络为人际圈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依靠网络新的朋友圈子在被建立,新的意见领袖产生。网络带来的关系网络改变了传统的关系格局,不像传统的关系网,这种关系网络虚拟、脆弱、充满着变化。传统的强关系网和新媒体带来的弱关系社交网形成了对立,这种对立同时推动、重塑着社交关系网。

3.新的社交空间的建立

新媒体的介入改变着农村的社会关系网,农民的社会关系也顺势而变,发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虽然农村地区网络普及率低,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但是新的媒介平台为农村地区新的社会交往空间的建立提供了契机。

与以往的社交形态不同,农民的人际圈子变得更为复杂,以单一个体为中心,发散出多个社交关系线,人际关系的圈子和节点复杂,充满了变数,千里之外的陌生人也加入到了交往圈子之中,“人情”社会、“熟人”关系不再绝对主导着社会关系网,农民交往的新社交空间逐步建立。而且这种改变会随着新媒介技术的普及会逐步明显和扩大。新媒体改变的不仅仅是社交,也改变着着社会生活、文化、经济、教育等多个方面。

四、结语

媒介服务于大众社会,同时媒介也在改变着人类的生活方式,媒介生态环境融入整体的大众社会环境,改变并重塑社会形态。农村地区作为媒介接触落后地区,知识鸿沟和信息鸿沟阻碍着农民对于新技术、新事物的习得,但这不代表农村地区对于新技术带来的改变毫无感知。技术赋权同样惠及农村地区,但是由于群体的特殊性和地区的特别性,媒介带来的改变呈现出较多特性。新媒体下的农村地区正在发生着改变,媒介推动着新的农民社交形态的构建。

注释:

①(美)拉扎斯菲尔德,贝雷尔森,高德特等.人民的选择[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43-44.

②费孝通.乡土中国生育制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6-9.

③朱逸.关系嵌入:网络社会中的消费行为刍议[J].北京社会科学,2015(1).

本研究受到安徽大学舆情与区域协同创新中心资助。

(作者单位:安徽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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