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言笑
2017-04-12张远山
读者 2017年9期
张远山
《庄子》里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徐无鬼拜见魏武侯：“我来慰劳君上。君上若是放纵嗜欲，助长好恶，德行就会有损。君上若是节制嗜欲，摈除好恶，则只是耳目受点苦。”魏武侯怅然，没有回答。
徐无鬼又说：“我告诉君上，如何为狗看相——下品之狗，吃饱即止，这是狸猫的德行；中品之狗，如同昂首视日；上品之狗，则已完全忘记自己身体的存在。我为狗看相，不如我为马看相。我这样为马看相——笔直如绳，弯曲如钩，方者中矩，圆者中规，这是国马，然而不如天下马。天下马天然成材，看似忧虑，像忘记自己的存在，如此之马，超逸绝尘，不知所往。”
魏武侯大笑，徐无鬼辞去。
女商问：“先生对君上说了什么，使他如此高兴？”
徐无鬼说：“你不曾听说越国的流亡者吗？离乡几天，遇见故交旧友就会喜悅；离乡十天半个月，遇见相识的同乡就会喜悦；等到离乡一年，遇见像同乡的人就会喜悦。因为离乡越久，思乡越深。逃入荒漠之人，行走于野草丛生、鼬鼠出没的小径，踉跄于空旷的原野，一闻行人的跫跫足音就会喜悦。君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真人的言笑了。”
（刘 振摘自《今晚报》2017年2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