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山中别样情

荆钰然

我的家在济南，素有“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济南。

我的家在山上。我却从没过过每日听虫鸣、嗅草香的惬意生活。

此山非彼山，我家的山，那可是一条宽敞笔直的马路直直通到山顶。路边各种美食、百货应有尽有。每天清早，爸爸送我上学时，总听见这马路上喇叭响个不停，汽车大小、颜色不一，蜿蜒成一条蛇。

我的小学也是在山上，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燕子山”。可我，六年从没看见过一只燕子，喜鹊倒是有不少，后来，还建了个动物园，隔着笼子能给山羊兔子喂食。时常到了中午，教工会把山羊带出来遛遛，都是我们午休的时候。于是，每当我们睡起，急忙赶去上课时，总能看见圆溜溜、黑漆漆一粒粒的东西散落在经过的路上，有同学说那是“羊屎蛋儿”。

花园子里还有许多会开花的树，有石榴、玉兰等，还有一圃牡丹和满满一大墙的蔷薇。三年级的春天，大概是受母亲给我讲的《红楼梦》的影响，时常学着人家收集花瓣儿，竟也攒了一大包。同班的男生不乐意了，说我破坏植被，伤害小生命，还告到班主任那里去。记得那个老师姓陈，红彤彤的脸像极了蔷薇花，她装模作样地教训了我一番，就散了。

岁月就在一声声玩笑中悄悄溜走，转眼间我已是一名高中学生。我是那么想念以前那段没有高考压力的时光，我又是多么后悔自己未能充分利用每一分每一秒。

电影《一代宗师》中人们称名家绝学为一座高山，得之如登蜀道之难。而在我眼中，高考更是高山中的珠穆朗玛，毕竟武林中人可穷其一生修道钻研，潜心修炼，而我们只有短短几年。

压力愈重，道路愈艰，然而生活并不只有眼前的苟且。我加入了学校的运动社團，总会在课余骑车登山。尽管在济南生活了十余载，可千佛山我从来没有去过，正好借这个机会探一探它的真面目。

可惜来的不巧！

冬天看山，大概是最无聊的吧，没有半点青翠之色和花草芬芳，有的只是那“枯藤老树昏鸦”的萧索。偶有的几声叫响，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带队的人走的是小路，据说是不要票的，以至于索道等可借力的设施全无，可以用来玩乐的设备自然也是没有。

阴郁天空下，十几个脑袋来回晃着，不知道谁先起头，总之就唱了起来，歌声一颠一抖的；瑟瑟的寒风吹过光秃秃的枝丫，扫过孤单的落叶，钻进衣领，冷嗖嗖的。山上还有星星点点未化的雪，从远处瞧着也还算干净，在氤氲的白气中融进了枯草的霜。

我缩着脖子回到家，一进门便是扑面的暖气、饭菜的香气和水汽。

“还愣着干嘛呀！吃饭了！”

爸爸催促我进屋，满满一桌子五颜六色，饭菜香在房间流动，空气中轻盈的水汽渐渐凝集，时光又被打了结扔进脑海变成回忆。我渐渐从未眠的兴奋中苏醒，准备下明天的辅导班里老师刁钻的问题和即将到来的训斥或称赞。

背负着声声期盼嘱托，我从一座座山上走下，又走上另一座山。而我心中也一直有着一座山，开满花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