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里的乡愁
2017-04-10化明中
□化明中
年味里的乡愁
□化明中
常常回忆起儿时过年的情景。从腊八节闻到年味,到元宵节的意犹未尽,过大年的喜庆一直延续在父老乡亲的脸上,心里。过年,不只是简单地重复着传统习俗,更是在传承一种地域文化。
童年的记忆里,对过年总是充满了期待。没事的时候,总是掰着手指头算算还有多少天过年;每天都会抢着撕去日历本上当天的那一页,感觉这样就会离过年的那一天更快些。
父亲赶完手头的活,没事就忙着劈柴,过年的序曲就在他一刀一斧中拉响。他先把干爽的树干截成小段,然后用利斧劈开。一斧下去,二分之一,再一斧,四分之一,干净利落。我时常在父亲拉锯的时候,抱着锯子的另一头,装模作样地跟着拉。父亲不会责怪,反倒笑吟吟地看着我说:“这孩子,就知道瞎捣乱。”父亲的柴火堆成小山,母亲的准备也已就绪。一笼又一笼的糖馒头、菜包子、年糕,正热气腾腾地出锅。厨房里,母亲坐在灶口,麻利地包着不同花色的面点,我和弟弟不停地轮流添柴。灶膛火势熊熊,锅上烟雾缭绕,这样的场景要持续好些日子,红彤彤的火光温暖着整个冬天。
小时候,家境虽然贫寒,但过年还是有声有色的。在所有的年货里,最撩人心扉的还是母亲腌制的咸猪头。每年,母亲都会去集市上挑选一个品相较好的猪头,开水褪毛精心打理,然后将猪头洗净后剖开,割除耳圈、眼角、淋巴结块及杂物,入盐腌制。大概十来天,就可以挂起晾晒。自猪头挂起晾晒的那天起,期盼过年的心境就更加强烈了。猪头静静地悬挂在厨房的檐下,却熬坏了一群焦急等待的野小子。一有空,我们兄弟几人就会围着转,感觉阳光照在油亮亮的肉色上特诱人,即使是生的,也想上去啃两口解解馋。
除夕夜,晚饭过后,母亲就会架起柴火大火开煮。腌制风干的猪头肉,肥瘦相间,油光可鉴,刚开煮就已经使人唾津四溢了。母亲不停地添柴,我们兄弟几人就围坐在母亲身旁,不停地问:“熟了吗?熟了吗?”夜色微醺,母亲的笑容却越发灿烂。随着香气慢慢溢满屋子,我们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咽着口水。柴火在锅底噼啪作响,火候时紧时慢,我们也就跟着时而睡时而醒。终于等到汤浓肉烂,轻轻用手一抖,顿时骨松肉散。这时,母亲就会顺势撕下几大块瘦肉,分给我们兄弟几人。虽然之前有些困意,但又怎能禁得起肉香的诱惑?大快朵颐唇齿生香后,带着十二分满足入睡。那时,没有电视,更无法观看春节晚会。可是,父母亲的操劳相伴,孩子们的绕膝顽皮,不正是人生中一部幸福的生活喜剧。
如今,父亲已经过世,母亲年岁已高。虽然我们早已蜗居小城,生活还算良好,但记忆中的年味离我们越来越远。买一大包零食打发孩子,年夜饭在饭店里买单。没有了热气腾腾的喜庆,没有了灶火彤彤的温暖,只还剩下简单的寒暄和一顿没有滋味的年夜饭。也许是人到中年,或者是我更怀旧,儿时的年味总是在我的梦里梦外,不停地在心头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