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转变中的荷兰正在远离天然气

克雷格·莫里斯

荷兰是风车和郁金香的国度，同时地下也蕴藏着世界上第十大天然气田。曾经被看作上苍恩赐的天然气宝藏，也许很快就将成为过去式。

荷兰人无论是早餐还是晚饭，几乎都用天然气烹饪，大约98%的家庭在荷兰使用天然气，包括冬天取暖。

荷兰这样普遍使用天然气的情况不难解释：在1959年，荷兰发现了欧洲最大的天然气田，同时也是世界上第十大的油气田。那时荷兰人急于将天然气资源用尽，因为专家们错误地预计核能发电会让天然气一文不值。

“勘探人员起初是想在格罗宁根寻找石油，许多人对于发现的是天然气而不是石油感到失望。在1959年，专家们对天然气的商用价值一直持有怀疑态度。在那时，人们普遍相信欧洲将会自然地从煤炭发电过渡到核能发电，留给天然气的空间非常少，仅仅是替换掉一些城市家用煤气。”——摘选自Exxon高级副总裁安德鲁·斯威格先生于2013年的演讲。

大约六年后，由于核能难以输送的问题，大量天然气基础设施被修建使用。荷兰对天然气和石油的依赖不可能没有招来周边国家的批评，英国《经济学家》杂志创造出了一个叫做“荷兰病”的术语，预见性地指责当时荷兰没有能力进行创新和革新来扭转经济颓势。当时有一种感觉，大量的天然气让荷兰人变得懒惰：石油和天然气巨头——荷兰皇家壳牌集团对于荷兰这个小国家实在太大了，当时壳牌公司的营业收入就相当于荷兰整个国家的经济。

荷兰病

“荷兰病”是一个和自然资源与经济发展相关的术语。是指由于出口自然资源，导致货币汇率上升，因而工业出口减少、国内制造业衰退的现象。

在1973年发生第一次石油危机之后，欧洲天然气出口大国荷兰由于能源价格高涨而从天然气出口中获得大量收入，这些收入大大提高了国家社会福利程度。然而，随着天然气出口的增加，荷兰本国货币荷兰盾的汇率也随之上升，劳动者薪水也同时上涨，导致生产成本大幅攀升，工业产品的国际竞争力急速下滑，造成经济恶化。伴随着经济恶化，由于经济增长时期大幅提高的社会保障体系负担对政府财政产生了巨大压力，财政赤字也随之急速增加。但是在能源产业，最近发生的事情正在带来一些根本性的改变。地震开始破坏格罗宁根附近的住宅（由于天然气开采，造成的地面的塌陷），荷蘭因此将天然气的产出水平几乎削减到了2013年的一半。虽然今年荷兰一家法院认定天然气的产量水平应该取决于年度审查，从而反对了更严格的减产或完全停止开采的呼声。然而这丝毫没有阻碍天然气退出荷兰的历史舞台：去年，荷兰禁止了在新建筑在中使用天然气取暖。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现在计划到2050年完全禁止家庭使用天然气。整个国家有一个到2050年100%使用可再生能源的目标！

如今，壳牌公司也同样完成了一个彻底的转变。最近，这家石油和天然气巨头在幕后暗中推动欧盟可持续能源项目的发展。壳牌扮演这样的暗地里、非民主的角色在历史上也是有例可循，在《Gaskolonie》这本书中，壳牌“非民主”的标签不需要任何解释和翻译。最近，壳牌作为某财团的一员赢得一个离岸风力发电场的标。看似这是在新能源方向的进步，不过仍然存有争议。一位匿名的行业专家告诉作者，壳牌想要主导风能市场：“他们（壳牌）正在游说一个更大的标，如果他们赢了，就会像与NAM和Exxon一起主导天然气那样主导风能开发。”换句话说，就是谁来驱动这一轮的能源转换：是一小部分大公司，还是更多的小公司？尽管这一方面经常被忽视，但是毫无疑问全球能源转变将会是一次将能源产业“民主化”的机遇。在荷兰，能源转变是一次削弱天然气寡头主导地位的机遇。

无论荷兰选择怎样的道路，公众首先得面对一个不使用天然气的未来。荷兰公共事业公司Nuon已经派出了它们的烹饪卡车开往公共区域，兜售用电来做饭的想法。在荷兰如果你要提前离开饭局，而其他人还在吃饭，你就会这么说“prettige voortzetting”，大意就是“你们继续愉快地吃哦，我先走了。”在能源转变的今天，把这句话换成 prettige transitie（愉快的转变）是不是会更好？

（编辑/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