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习惯性怀疑”

化定兴

作家王蒙有一篇《雄辩症》，说某公到医院看病，医生说：“请坐！”

此公说：“为什么要坐呢？难道你要剥夺我不坐的权利吗？”

医生无可奈何，于是倒了一杯水给他，说：“请喝水吧。”

此公说：“这样谈问题是片面的，因而是荒谬的。不是所有的水都能喝。假如你在水中搀入氰化钾，就绝对不能喝。”

医生说：“我这里并没有放毒药嘛。你放心！”

此公说：“谁说你放了毒药？难道我诬陷你放了毒药？难道检察院的起诉书上说你放了毒药？我没说你放毒药，而你说我说你放了毒药，你这才是放了比毒药更毒的毒药！”

……

此公的“雄辩症”可以叫“怀疑症”——怀疑一切。按理说，怀疑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精神，古人做学问便讲究“于不疑处有疑”，很多理论成果都是在大胆怀疑、小心求证的情况下产生的。但凡事皆有度，如果對一切事物都持怀疑态度，则不仅不能提高自己的认知能力，反而对事情的解决毫无益处。

目前，人们对政府的怀疑之风可以说最盛。有时，政府说什么、做什么，大家就不信什么，甚至到了最后，谣言成了主流。政府在这个时候就成了《雄辩症》中的那个医生。在现代政治中，政府本来是受民众监督的，受到质疑也是平常之事，但是，民众的怀疑需要有理有据。

当“怀疑”变成“习惯”，就变成了“习惯性怀疑”。“习惯性怀疑症”患者遇事就怀疑，没完没了，很容易让真相掩藏，而让谣言不断传播，让本来就脆弱的干群关系雪上加霜，加剧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感。

“习惯性怀疑”带来的弊病之一，就是习惯性唱反调或者是王蒙所讲的雄辩症。比如说反腐，你说现在反腐力度很大，应该持续发力，他就说那是运动式反腐，水过地皮湿；你说那么多高官落马了，反腐确实体现出壮士断腕的勇气，他就说还有传说中的高官没落马，这只不过是隔墙扔砖不小心砸到了。

当然，有些人之所以习惯性怀疑政府，与政府公信力的下降不无关系，这就需要政府通过实际行动挽回大家的信任。一方面，要加大政务公开的力度，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另一方面，则要提高行政效率，特别是关乎百姓切身利益的事，要能快则快，不能因为拖沓而引来怀疑和质疑，更不能应付群众、得过且过。此外，对于习惯性质疑者也需要进行理性分析，只要质疑有理，哪怕再尖锐、再苛刻，都应理性回应。

怀疑可以有，但需要明辨是非，摒弃非理性怀疑。现代社会，需要理性的怀疑，更需要凝聚共识，而习惯性怀疑与这两者都是背道而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