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塔什干的绿

■撰文//罗林

春天，塔什干的绿

■撰文//罗林

社区绿地

宽阔的街

塔什干，乌兹别克斯坦的首都。

这里有中亚最大的国际航空港，曾是世界第五高的电视塔，质朴不失恢弘的中亚最早的环城地铁，每天十几次直达往返古城撒马尔罕的高铁至今仍是中亚的唯一，这些都是这个中亚古国繁荣进步的标志，而最引得我注意而难忘的是塔什干的“绿”。

登上市中心塔什干电视塔160多米高的旋转餐厅环顾全城，远近高低，或浓绿或苍翠，却似一幅无垠的绿丝绒地毯，隐隐绰绰，3—4、4—5层的低层楼房以及众多的平房院落仿佛是荡漾中的舢板。为数不多星散疏落的高层楼宇却如一艘艘劈波斩浪的巨轮，昂扬威武，它们大多是独立后的建筑，一色的伊斯兰风格，寄托着当局与时俱进的雄心壮志。规则齐整四通八达的街衢似用银丝编织的蛛网，缀连着都市的四面八方。绿荫里时现时没的车辆与城市的沉静、安详，一起构成了这个大都会的宝气和活力。

漫步街头，公园绿地比比皆是，绿道伴着街衢延伸，绿地随着小巷铺展，完善的城市开敞空间系统——休闲生活系统是这里人们生活质量的一个标志。春雨过后常绿的针叶树一改冬日的收敛迟滞的面容，一个个如同健硕的武士，仿佛向人们告知，一个勃发季节的已经来临。

落叶的阔叶乔木不断生发的嫩叶，鲜绿亮丽，如小家碧玉般，在少许几分羞涩中悄悄而迅捷地舒展，迎着更多的光和更多的雨水。类似唇形花科的一个树种先花后叶，去秋孕成的饱满的花芽渴望着这新一年春季的到来。微绽的花苞里紫红的花瓣则像大家闺秀的香唇，透着热情与奔放，似在宣告:“春天的热烈舍我其谁?”

是的，再过些天等到全苞开放，满树紫红，沿路沿街一行行一片片紫红该有多么绚丽，这雍容华贵较之我国南方木棉树花的火红更胜一筹，这应该是都市园林中一个独特的族群。

悬铃木挺拔而伟岸，常使我驻足，强悍的顶端是其生物学特性，在我国北京似不多见，郑州、武汉、南京、长沙、杭州、郴州等地甚至更南一些，它都是当地园林市容的当家树种。去掉顶芽，侧芽侧枝的蓬发，在人工修剪控导下形成的树冠，好似一个个浓绿的华盖，构成了一条条绿荫胡同，遮阳避暑，给游人留下很好的印象。而在塔什干，也许是街道宽阔，总是任其生长，肆意伸展的树冠，壮实的树姿透着蓬勃和朝气，这应该是构成都市绿海的又一大族群。二三十米高的雄健身姿使街衢更显宽阔，绿道更舒适宜人。而在社区院落中它们与众多乔灌植物一起构成的浓密苍翠使隐约其中的住宅楼宇仿佛是“林中小屋”般，隐藏其中。这些年我国兴起的“森林城市”一说大概也就如此（按：森林城市一说在学术上似有可商榷之处）。

草地绿地是都市园林绿化的一大系统，这里的草地绿篱也似多任其自然生长。独立广场上几处国家圣地，宽阔的绿地庄重严正，有明显的园林修饰痕迹，这或许与这类特定地域的特定需要有关。我国都市中（包括北京）常可见草地中或绿地边竖着“小草青青脚下留情”或干脆是“严禁践踏”的告示，而在国外许多草地上常见的则是“Please walk on the grass”的告示，我在澳新等地也曾见过。在塔什干这儿二者都见不着，大概是“您爱咋整就咋整吧”（on也可，no on也可），这样的差别是因为什么？我想恐怕是“来之不易”与“来之容易”的差别所致。像北京受水土气温等条件制约，许多地方园林工人得一株株或一块块种上去，浇灌打理，好不容易成活成片，任人踩踏，养护不易，只能禁止。一株株种上去什么意思，就是说用了外地引进的草皮种类，必须一株株种一片片养着实不易。在塔什干我看是当地草木土生土长，生命力强，任其生发皆可成势；且绿地量大管理量也大，”萝卜快了不洗泥”也是个原因吧！总之，管护恢复容易，也就可以“您爱咋整就咋整”了。

如何发挥乡土树种（包括草地）的优势，是我国城市园林绿化中一个学术性技术性经济性讨论中的一大问题。我也一直认为多发挥乡土树种（包括草地）的生物学生态学的优势，并任其生发，多些野趣比刻意打造的景观景致更符合文明本质上的进步，这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有一方人的福分”的意思。满目苍翠芳草萋萋，塔什干的草地似可为我们的园林绿地培育提供借鉴。绿海绿都，天朗气清，这是来塔什干的游人都会有的深刻印象。

独立广场

提起中亚，往往让人联想起干旱荒凉大漠草原，可是塔什干，这里回荡的更多的是和煦的春意。什么原因？如果站在帕米尔之巅西望，西天山（吉尔吉斯山）外拉套山之南，恰特哈尔山以西是中亚第一大河锡尔河上游，著名的奇尔奇克河谷的一大绿洲，塔什干就在绿洲中部一隅。由于北边山脉的护佑，这里不必像我们北京那样担心北半球西北气流呼啸中的大漠寒流和风沙，而帕米尔-恰尔哈尔山脉的阻挡又使大西洋—印度洋气流中的水汽凝聚降落，500mm的年降水量以及帕米尔上丰沛的冰雪融水，使这里成为适于农耕的半湿润南温带植被区。肥沃的绿洲养护了塔什干这一中亚最大最美最富有吸引力的都会。

翻开地图，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三个斯坦国家的边界在绿洲上好似三只手的角力扭结着。历史上，多少年来为了多占一些绿洲上的地块，三个民族国家从未中断过争吵角逐，在民族发展进程中，甚至有过血腥的互相征掠。“逐水草而居”这是人类生存生活的模式，因为人类乃至整个生物界个体的构造里有70%是水，没有水便无法生存，可以说地球上的哪一处争斗都与水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问题是，人类文明进步至今，这水（与草）的获得一定要用互相征掠残杀的方式吗？合作共赢，包容互利，几年来中国领导人的讲话，完整确切地表述了中华民族倡导世界文明进步共同繁荣发展的智慧和识见。丝路经济带不独为中亚各国的共同发展搭起了一个平台，也为国际社会发展展示了一个新的模式。2016年5月24日，上合组织元首理事会在塔什干举行，国家主席习近平和与会各国元首，再次强调要在相互尊重，睦邻友好原则的基础上，致力于维护和平促进发展，巩固平等互信的关系，深化各领域的友好合作，为加强地区稳定和可持续发展贡献力量，这无疑是促进中亚地区各国和平发展的又一大福音。因此我相信，在这大好的国际和地区的氛围里，三只角力的手将会是一个相互团结友好的紧握的手。

绿色象征和平象征希望，绿色发展，塔什干的绿是一个鲜亮的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