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的话
2017-04-04徐英瑾
徐英瑾
域外新刊
主持人的话
徐英瑾
以西田几多郎(1870~1945)、田边元(1885~1962)、和辻哲郎(1889~1960)、九鬼周造(1888~1941)、三木清(1897~1945)等为代表的日本京都学派哲学,以高度融合德、法哲学资源与佛教、儒家等东方思想资源为特色,曾在上世纪的日本哲学界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反观国内的日本哲学研究,虽在卞崇道等老一辈学者的努力下也曾有过一定成绩,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日本哲学在国内的“辨识度”依然远远不如德、法、英、美哲学。细究其原因,或许有以下几点:第一,从事外国哲学的国内学者一般不习日语,而大多数有日语背景的国内学者对于欧洲语言的掌握水准也未必达到被相关同行所认可的地步。因此,相关复合型语言人才的缺乏,便为以“融贯东、西”为特色的京都学派哲学在中国的传播制造了巨大的障碍。第二,除了西学资源之外,日本京都学派所依赖的东方思想资源多与日本本土的佛教资源(如亲鸾、道元、铃木大拙的思想)相关,而要在国内找到西方哲学与日本佛教方面的交叉型人才,则更是难上加难。第三,由于日本帝国主义在战争期间对于我国所犯下的罪行,不少国内学者产生了“恨屋及乌”的狭隘民族主义心态,不愿意了解日本哲学的成就,甚至不愿意去承认日本哲学的成就。第四,由于日本属于汉字文化圈,很多国内同行便误认为京都学派的哲学乃是中国哲学的外围(甚至将作为汉学学派的“京都学派”与作为哲学学派的“京都学派”混为一谈),却大大低估了研究京都学派所需要的西方哲学功底(特别是古希腊哲学、德国古典哲学、新康德主义哲学、伯格森哲学、胡塞尔与海德格尔哲学方面的功底)。第五,也正因为“日本哲学”在国内哲学界的定位尴尬,故此,相关人才的培养、相关研究人员的岗位设置都缺乏稳固的体制保障。然而,依本人愚见,国内对于日本哲学的普遍忽视,与其说是日本哲学的损失,还不如说是中国学人的损失。众所周知,目前中国哲学界正面临着如何整合东、西资源,以便将文献学意义上的“中国哲学”转换为原创性意义上的“中国哲学”的艰巨任务,而在此过程中,倘若吾辈继续对京都学派哲学的相关成就置若罔闻,恐怕难免会闭门造车,甚或重走前人弯路。综合上述考量,本专栏特别邀请两位以德国哲学为背景的日本本土学者撰稿,从德语哲学的视角出发,切入京都学派的代表人物西田几多郎的哲学中的一些核心问题。作者之一板桥勇仁教授,乃是日本叔本华学会现任事务局长,亦是过程哲学学会、西田哲学学会、美国哲学论坛等日本国内学术组织的理事。另一位作者田口茂副教授,则是日本国内著名的胡塞尔哲学与列维纳斯哲学方面的专家。本人希望中国读者能够通过阅读他们的论文意识到:西田几多郎的哲学乃是在深度上完全不输给叔本华哲学与胡塞尔哲学的二十世纪一流哲学。西田哲学不仅仅是日本的,而且是全人类的重要思想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