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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明代大同镇战略地位与边防建设

2017-04-04李海林

关键词:总兵战略地位边墙

李海林

(山西大同大学历史与旅游文化学院,山西 大同 037009)

略论明代大同镇战略地位与边防建设

李海林

(山西大同大学历史与旅游文化学院,山西 大同 037009)

明代大同镇边防建设与战略地位息息相关。在战事紧张,战略地位较高时期,明廷大兴边防建设;在战事缓和,战略地位较低时期,边防建设也会相对减少。有明一代,边防建设从未中断,但明朝中后期,明蒙交战中明朝失利较多。本文通过对明朝大同镇战略地位与边防建设关系的系统探讨,旨在分析明蒙交战中,明朝失败之原因。

大同镇;战略地位;边防建设

明军攻克大都后,元顺帝逃到上都开平(内蒙古正蓝旗东北),结束了元朝在中原百年的统治。但蒙古人北退以后,仍然拥有强大的实力,“顺帝北出渔阳旋舆大漠,整复故都,不失旧物,元亡而实未始亡耳”。[1](P149)当时,呼达一军驻云州,王保保一军驻扎于沈儿塔,纳哈出驻扎于金山,失剌罕一军驻扎于西凉,“引弓之士,不下百万众也,归附之部落,不下数千里也,资装铠杖,尚赖而用也,驼马牛羊,尚全而有也”。[1](P149)如此强大的北元势力,始终为明朝的心腹之患。为防止蒙古贵族复辟或南下攻掠,明朝一直非常重视北部边防建设。由于蒙古部族所处地理位置的不同性和流动性,对明朝北部地区进攻重点经常变化,故明朝对北方军镇的边防建设重心亦经常转移。大同在地理位置上控制要害,战略地位重要。该地区处于中原农耕民族与蒙古高原游牧民族的交接地带,为山西北部前沿,军事地位重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到了明朝,因大同北临蒙古,战略地位仍非寻常。明末清初历史地理学者顾祖舆称,大同“东连上谷,南达并、恒,西界黄河,北控沙漠,居边隅之要害,为京师之藩屏”。[2](P1992)明朝先在这里设山西行都司,继而又置大同镇。该镇与九边其他边镇一样,共同保卫着大明江山。有明一代,为了增强抵御蒙古部族的能力,对于大同镇的边防建设从未间断,但基本上与大同镇战略地位的强弱密切相关。

一、洪武至宣德年间大同镇战略地位与边防建设

洪武时期国力强盛,兵强将勇,在与蒙古诸部的较量中,明朝保持绝对的优势。此时明朝北部辽东、大宁、开平、东胜、延绥连成一线,成为防御蒙古的外围前沿,大同属于“腹里”地区。为了实现屯田,加强边防,朱元璋在大同重要地方广置卫所,尤其洪武二十六年“置大同后卫及东胜左右、阳和、天城、怀安、万全左右、宣府左右十卫于大同之东;高山、定朔、定边、玉林、云川、镇虏、宣德七卫于大同之西,皆筑城置兵屯守。”[3](卷225)共设立17卫,均在大同北部沿线上。此时设立的卫主要职能是屯田。如在洪武二十七年(1394年)就有人提到:“上以山西大同、蔚、朔、雁门诸卫军士,月给粮饷,有司役民转输,难苦不胜,遂命各卫止留军士千人戍守,余悉令屯田,以息转输之劳”。[3](卷231)以致到永乐元年(1403年),山西行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房昭上奏:“大同诸卫军士屯田者众,守城者少,虑寇猝至无一备御,宜各存守城军八百。”[4](卷18)这种局面的出现,主要还是明朝设卫屯田的方针所致,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此时在明蒙对抗中明朝保持优势地位。永乐元年,明朝派江阴侯吴高镇守该地,从而确立总兵镇守制度。随着永乐年间东胜、大宁内迁,开平裁撤,大同战略地位提升。虽然成祖时期北方防御前沿南移,但是成祖凭借武力,依然对蒙古诸部保持主动。仁宣以来,实行内治,而蒙古诸部正处于分裂争夺之中,实力不及明朝,因此大同镇此时边境安谧。

洪武到宣德这一时期大同镇作为一个军事重镇,明政府不断经营建设,但此时蒙古侵略重心在西北、东北,并且永乐以后明政府着意加强京师周边边防建设,故对大同镇边防建设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其一,从洪武时期实行的大将镇守制度看,虽然早在洪武四年魏国公徐达领诸将备御山西、北平,但重点是在北平,大同只在洪武二年至三年有都督同知张兴祖专门镇守,之后就无人专门镇守。其二,就亲王出镇制度而言,虽然洪武二十五年代王出镇大同,但代王在军事活动上受晋王节制,如洪武二十六年三月,在代王至大同不久“敕代王率护卫兵出塞,受晋王节制。”[3](卷226)代王出镇大同并无多大建树,只是起了一个安抚军民的作用。其三,永乐时期大量卫所的迁出改隶,使大同镇的防御力量大大减弱。如建文四年(1402年)九月明廷移“云川卫于雄县,玉林卫于定州,高山卫于保定府,东胜左卫于永平府,东胜右卫于遵化县,镇朔卫于蓟州,镇虏卫于涿州,定边卫于通州,其天城阳和宣府前三卫仍复原处”。[4](卷12)明政府通过采取弱此强彼的政策来加强北平周围的防御力量。其四,从成祖以来确立的对蒙古诸部的封贡政策观之,大同是瓦剌使团经宁夏到北京的必经之路,理应严加防守,但明朝却频繁抽调兵力去支援其他边镇。

二、正统年间大同镇战略地位与边防建设

正统十四年前,大同镇除了协助西北抵抗蒙古部族有大的军事行动外,边境还较安谧。但此时瓦剌也先不断强大,《四夷考》中写到:“未几,脱欢死,子也先嗣,称太师淮王。太师者,虏握兵大酋号也。是时,虏众皆属也先。”[5](P62)他东征西伐,势力范围非常之广,东至朝鲜,西迄中亚,北起西伯利亚的南境,南临明朝的北边,成为成吉思汗以来最大的蒙古势力。随着统一东西蒙古,也先南下攻打明朝的野心亦逐渐膨胀。

这一时期大同镇为加强边防、备御蒙古做了一定的努力。这时大同镇防御体系在原有的基础上继续建设。首先加强大同镇外围防御力量,相关措施俱集中在正统初年。在镇城北部建立红寺、沙河、关头三堡,在西北蒙古经常出没的净水瓶之地设置威远卫,天城卫东北建立长胜堡。从镇城东北、西北及正北三个方向加强了大同的防御力量。其次在正统九年后边境形势紧张,明朝集中力量对大同镇卫所予以加固,以增强防御能力。再次是对沿边墩台、壕沟的修建。正统年间大同镇在西起马头山东至大尖山这一段蒙古骑兵经常出没之地,掘深沟筑堡,重新建立一条防护明朝的边界线。虽然明廷在军事防御方面采取了一定的措施,但是在军事指挥机构的调整上,由于奉行“以文制武”的方针政策,正统年间,总兵权力不断被分割,行事处处受牵制。首先是刑部尚书魏源整饬边务。他在宣大整理边务时间只有一年,但是他在辖区内拥有很大的权力,总兵是魏源的下属之臣。其次是镇守太监的权力膨胀。大同首任镇守太监郭敬在大同镇恣意妄为,事事干涉,成为总兵的总兵。正统元年始设宣大巡抚,主要职责为督理粮草,但是巡抚又超越了朝廷赋予的权力,不断分割总兵之权。虽然在正统朝巡抚权力不断扩大,但是并不能左右总兵。正统期间,大同镇指挥领导体系形成总兵、巡抚、镇守太监三堂并设局面,构成了新的指挥领导体系,而镇守中官“总管全局并为地方与中央的联系纽带,成为中国地方政治制度史上一个奇特现象”。[6](P266)粮饷方面,正统朝,大同镇通过不同渠道的筹集,粮饷充足。

但是在正统十四年(1449年)阳和一役,大同镇官军全军覆没,随后也先一路南下,节节胜利。对于也先将要南下入侵的消息明朝上下早已知悉,并且针对性地做了一些加强边防的举措。大同镇在这一阶段也调兵加强巡哨备御,准备应对也先南下,但是在也先南下的第一战即告败。分析其中原因主要有三:第一,也先的强大。是时也先东征西讨统一了蒙古各个部落,他凭借多年战胜之威,势头正盛,而明朝相对于永乐、宣德年间,实力衰弱。第二,明朝没有给予高度重视。自宣德以来明朝一直奉行“以守为主”之策,在频频得知瓦剌即将南下入侵消息之际,“止敕戒防御而已”。[7](P8499)明廷仍然坚持与蒙古的封贡政策,一味的讨好迁就,没有制定合理的应对方案,致使瓦剌实力不断增强。第三,阳和之役中,镇守太监郭敬为监军,总兵朱冕以及总督宋瑛,参将石亨全部为其节制,致使师无纪律,全军覆灭。于谦也曾说过“克敌之要在乎将得其人,为将之方贵乎兵有其制”。[8](P54)他认为大同阳和后口并土木等处明军失利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平日将帅平庸懦弱,号令不严,苟且偷安,以致失败。

正统十四年,瓦剌也先亲率大军由大同南下之际,大同镇官军没有很好地牵制敌人,发挥前锋战场的作用,致使也先一路顺畅地继续前进。土木之变后景泰初年,大同镇军事战略地位提升。不久也先在内讧中即死,蒙古诸部又互相争雄,对明朝边境威胁减小。随着边境形势的缓和,明政府在景泰、天顺时期并没有着意加强大同镇边防建设。这一时期,尽管蒙古骑兵经常南下,不时侵扰抢掠,但明朝与蒙古交锋多数能够取胜。此时继续实施仁宣以来的“以守为主”对蒙战略,依然与蒙古实行封贡政策。在战略上明朝虽然没有强大的实力对蒙古采取主动攻势,但是明政府能够审时度势以退为进,制定一些灵活的外交策略,而不至于完全陷入被动不堪之局面。

三、成化至正德时期大同镇战略地位与边防建设

从成化到正德几近60年的时间,明蒙之间关系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此时蒙古不断强大,定居在河套一带,而明朝边防不断衰落,造成蒙强明弱之势。这一时期由于蒙古定居河套,大同镇所受威胁益加严重,成为蒙古部族进攻的前沿阵地,因之战略地位相比之前有了更大地提升。

由于蒙古诸部定居河套一带,大同西部乃至整个大同地区成为蒙古族进攻的重点。为加强大同西部的防御,明朝设置了平虏卫、井坪守御千户所,以及大量的军堡。成化至正德时期为加强防御,大修边墙。大同大边早在永乐时期就已形成,但是经过多年明蒙之间的较量,明朝北部防线不断内缩,直至正统年间始在现今山西、内蒙古的交界处设立边墙。经过景泰、天顺两朝的不断修补,虽然此时边墙还较简陋,但却奠定了以后边墙的基本走向。此条边墙就是大同镇之二边(小边)边墙。成化至正德时期,最终确立了基于被动基础上的“守为长策”的边防政策。从成化时期起,大同镇为了守边,大量的修建边墙墩台,最突出的就是余子俊所修的边墙。弘治十四年明朝又着手修筑大边。大同的两道边墙修缮完毕,号称“高深形势,如冈如川,而保障复固矣”。[9](P516)但事实证明边墙的修筑,并不能有效地遏制蒙古部族的入侵。

成化年间,蒙古诸部定居河套地区,频繁入侵明朝。在与强势的蒙古骑兵作战中,明朝失败居多,直至弘治年间的大打大败、小打小败局面出现。这种局面的形成和军政败坏不无关系。此时大部分将官不是贪功冒赏,就是畏首畏尾,影响恶劣。尤其是汪直、王越为了贪功邀赏而轻起战端,最终的结果是威宁被劫之后,蒙古部“恒来犯边报复前仇。军马、钱粮、赏赐、调度略无虚日,而边吏每以失机奏报。犯罪、降敌者,亦接踵不绝”。[10](卷216)这种“贪懦”心理的形成和明政府的奖惩政策不无关系。如“失机罪”的制定使得将官畏首畏尾生怕招来杀身之祸,从而形成一种“与其进而必死,不若退而自保,或幸免者也”[11](卷178)的侥幸懦弱心理。

四、嘉靖时期大同镇战略地位与边防建设

嘉靖初期大同镇防御体系败坏,大边、二边尽失,镇城与蒙古驻牧之地直面相对。为了加强防御能力,大同镇兴起了筑堡修边的高潮。整个嘉靖朝在大同镇北部修建了内五堡、外五堡、靖虏五堡、灭胡九堡、云冈六堡等堡。这几十个堡子分布在大同镇北部,形成三道防线,守护镇城及腹里的卫所堡寨,使镇城的防御体系更加严密。尤其是外五堡的修建,更使得镇城成为“腹里”地区,成为首当其冲的战略要地。同时为了加强防御,增强抵御蒙古骑兵的能力,大同镇开始修边。嘉靖时期始有三边出现。三边位于大同镇城北五十里,在二边之内又形成一道防御体系。三边的修建是大同镇防御体系在蒙古强势压力下内缩的结果。整个嘉靖朝,大同镇大边实际上已经弃置不修。至庚戌之变后,蒙古部族驻牧于二边之内。二边墩军俱撤回,只加意防守三边,直至嘉靖三十七年后,杨博担任宣大总督,复又开始修筑二边。嘉靖时期为了防御北部蒙古的入侵,加强防御力量,大同镇在明初的东、中、西三路增加了北东路、北西路、南路、威远路、新坪路这几路,大同镇分路防守体系基本定型于嘉靖时期。大同镇在这一时期,广建城堡,大修边墙,却是屡战屡败,边防可以说是有防无守。究其原因一是蒙古俺答汗的强大,二是明朝有勇有谋能征善战的将领太少。

指挥领导方面,明政府为了协调各镇之间相互应援,增强抗击蒙古的能力,宣大总督从有警临时设置演变为有固定辖区不间断的定设。但总督设置后其所发挥的作用事实上并不是很显著。整个嘉靖朝,有勇有谋能干实事的总督屈指可数,在22位总督中,只有毛伯温、翁万达、杨博是真正的不虚此名。由于当时俺答汗就驻牧于宣大边外,形势紧张,真正愿意来此地担任总督者不多。彼时有公开反抗者,有迫不得已而勉强赴任者,亦有来之后就求速回者。带着此种消极不满情绪督理边防,其效果可想而知,因此总督之设虽然目的是积极的,但真正落实到个人,却是虚与蛇委,所起作用也是有限的。嘉靖时期,俺答兴起,驻牧于宣大边外,大同镇成为明蒙之间交战的主要场所。此时战争频繁,总兵的作用尤为重要,所谓“三军之司命能否勇怯所系匪轻”。[8](P388)因此在嘉靖朝总兵之地位较之前有了提升,可惜的是,此时大同镇总兵除少数良将之外大多“因循懦怯袭于不振,一遇警发遂观望退缩,远为自守,……保身之念重,故报国之意轻,有生之乐,无死之心”。[8](P388)

正德末年武宗两次驻跸大同,扈从数十万,“搜括之苦殆尽鸡豚,民间生意萧条已极”,大同镇兵弱民疲,贫困之极。至嘉靖元年,宣、大两镇连岁凶荒,军粮久缺,大同巡抚杨志学言:“本镇军民缺食,公私匮竭,强悍聚众为盗贼,肆行劫掠。北虏近边驻牧,警报日闻。”[12](卷11)大同镇内忧外患相互交织,从正德十六年六月一直到嘉靖二年,明政府大量拨发银两于大同,根据《明实录》统计这一段时间拨银将近六十万两。自嘉靖二年一直到嘉靖十年大同镇边患稍缓,所需粮饷不是很多。至嘉靖十一年,大同镇情势开始紧张,为防备蒙古而紧张的积极筹建边饷。嘉靖十二年总兵李瑾严督兵士挖壕,后引发兵变,这次兵变使大同镇遭受了极大的创伤。嘉靖十五年巡抚大同都御史樊继祖言:“一、本镇先年钱谷充盈,兵马众盛,甲于各边,今自兵变以来,仓库空虚,行伍离散,放虏人轻易之心;二、本镇先年有五堡之变犹能支持,盖大边未失而军民有田可耕,虏营远徒,而警报开或一至,且开中盐引数多,商贾鳞集,持羡余之财,以鼓舞士心,则人皆奋勇,虽有上警,无足深虑,今曾未十年遭此再变,加以虏众蹂躏之易,军饷转输之难,盐无利息,田无蓄会,官民困竭莫甚于此。”[12](卷184)由此可知,大同镇在第二次兵变后就力不能支,此后蒙古部族频繁南下骚扰,地方残破,岁给军饷已远远不能满足本镇需要。嘉靖二十年后俺答求贡不成,连续南下,为了防备蒙古,保证充足的粮饷马匹,以及加强防御保障,明廷大力修边建堡,此时明政府不断向大同镇拨银发马运粮。嘉靖二十九年,经过短暂的互市失败后,俺答更加疯狂频繁的南下抢掠,至嘉靖三十七年,右卫被围达半年之久,城中乏食,急需赈济,围解之后,地方荒欠,粮价踊贵,并且墩堡全部毁坏,右卫成一孤城。为了加强联络,增强右卫防御能力,又大修边堡。直至嘉靖末年,大同镇所需粮饷之额度都没有降至嘉靖初年之水平。大同镇边饷从嘉靖第二次兵变后,逐年增加,直至二十年达到高潮,此后二十多年都一直居高不下。

嘉靖时期,大同镇处于明蒙交战的前沿,俺答数次南下均由大同,战略地位相当重要。为此明政府非常重视大同镇边防建设,为了增加防御能力,大修城堡、边墙,为了提高指挥作战能力,定设总督,并且竭尽所能的保障大同镇之粮饷供应。尽管如此,明朝一直未能扭转弱势的被动挨打局面。

五、隆万时期大同镇战略地位与边防建设

为了有效地防御蒙古入侵,增强抵抗力量,隆庆帝继位之后,在张居正、高拱的支持下着意加强边防。尤其张居正在此期间展开一系列军事改革,使边镇的军事防御力量有了很大提升。隆庆四年,俺答孙把汉纳吉投奔明朝,以此为契机,明蒙之间实现“封贡互市”,结束了长期交战的对立局面,实现了双方之间的和平共处。史称“军民乐业,生齿渐繁,非付息日凋残景象。”[13](P166)方逢时曾做诗:“人言塞上苦,侬言塞上乐。胡马不闻嘶,狼烟静如濯。时雨既降沙草肥,丁男释甲操锄犁。夫耕妇馌朝复暮,毕门鸡犬皆相依。天王有道边人喜,稽颡来朝复来市。愿言岁岁常如此,万寿无疆祝天子。”[14](P10)明朝实行“封贡互市”的根本目的是“羁縻其外而修备于内”,[15](卷200)这一时期,边防建设继续加强。

此时嘉靖间所修筑的边墙城堡俱残败不堪,因此在封贡互市后,趁边境安谧之机,大力重新修建防御设施。隆庆六年始宣大总督王崇古就上疏修筑边墙,但由于人力缺乏、地土多沙、筑墙难度大种种客观原因,一直到万历四年方开始修建,万历六年就修建完毕。万历年间兴起了军屯、民堡归并的修建。隆万年间最突出的修建工程就是对大量城堡进行包砖建设。而创建军堡不多,只是款后根据实际的需要创建了三屯堡、桦门堡、新云石堡、马营河堡、将军会堡等。

隆庆年间高拱、张居正主持内阁,为了加强防御蒙古的能力,着意提升总兵地位,同时实行悬重赏以劝有功的激励政策。故此边镇战斗力有所提高。由于隆庆初年大同镇又受到重创,因此明廷选派优秀的文臣武将前往大同,包括总督王崇古、巡抚方逢时、总兵马芳。在王崇古的带领下,通力协作,大同镇边防形势展布一新。尤其是隆庆五年封贡互市的达成,更离不开王崇古、方逢时的积极筹谋斡旋。隆庆封贡以后,边镇几无战事,总兵主要职责为修缮城池,操练兵士,严守边镇;巡抚职责主要还是管理兵马钱粮;总督仍然位居总兵、巡抚之上,统筹全局,节制三镇总兵、巡抚,管理三镇日常及封贡互市事务。封贡以来,大同镇粮饷供应体系也一改嘉靖年间捉襟见肘的困窘局面。明朝后期,大同镇已由明蒙交战的主要场所转变为封贡互市的重要场所。

六、总结

有明一代,明政府对大同镇边防建设给予了较高的重视。但整个明朝大部分时间,大同镇在与蒙古的交战中,失败居多。这固然与大同镇面临的蒙古强大有密切关系,但明朝中后期的军制亦对这种战败局面起着关键作用。明朝为了防止地方集权出现,实行“以文制武”之政策。明朝在各镇设立了总督、巡抚、巡按等侧重军政、监察、粮饷之官,分割总兵之权,这样总兵缺少实权,在领兵打仗中易受牵制。而一镇之内巡抚、总兵、总督、镇守内臣之间又互相牵制,明朝的这种分权制度,虽然有利于中央集权,但是不利于省镇形成有效的集中力量来对付蒙古。同时在作战过程中明朝责罚过重,边镇官员动辄即被冠以“失机”、“专擅”、“贪功”等罪名,导致了边镇将领畏首畏尾,不敢出战。并且,整个明朝,大同镇将领能征善战、有勇有谋者稀少,如嘉靖四十五年的时间,大同镇之有名将领也就梁震、周尚文、刘汉三位。基于以上种种原因,大同镇官军在与蒙古部族交战过程中失败居多。尽管如此,大同镇的存在对明朝北部边防仍然起着非常重要作用,首先,早在洪武时期,大同镇就是明军备边北征的重要基地。其次,成祖迁都后,大同镇南屏中原,东藩京师,具有重要战略地位,在历代战争中都能够起到牵制敌人南下、东进的作用。再次,在蒙古诸部进入河套,入侵西北诸镇后,大同镇不时西援,协助攻打蒙古。复次,明朝后期,后金崛起,大同镇频繁东征援辽。最后,由于大同处于明蒙交战的前沿,边地人民生命财产无时不处于危险之中。虽然明蒙交战大同镇失败居多,但是对于人民的生命财产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保护作用。

[1](清)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M].北京:中华书局,1977.

[2](清)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M].北京:中华书局,2005.

[3]明太祖实录[M].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

[4]明太宗实录[M].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

[5](明)叶向高.四夷考[M].北京:中华书局,1991.

[6]方志远.明代国家权力结构及运行机制[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8.

[7](清)张廷玉.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8]御选名臣奏议[M].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

[9](清)胡文烨.云中郡志[M].大同:大同市地方志办公室,1988.

[10]明宪宗实录[M].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

[11]明孝宗实录[M].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

[12]明世宗实录[M].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

[13](明)杨时宁.宣大山西三镇图说[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

[14](明)方逢时.大隐楼集[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8.

[15]明神宗实录[M].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

Discussing Strategic Position of Datong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Border during Ming Dynasty

LI Hai-lin
(School of Historical and Tourism Culture,Shanxi Datong University,Datong Shanxi,037009)

The Datong town border construction in Ming dynasty is related to strategic position.In the strategic position of higher nervous war period,the Ming Dynasty promoted frontier construction;in peaceful period,strategic position is low,frontier construction would be relatively reduced.Ming Dynasty,border construction had never been interrupted,but in the late Ming Dynasty,Ming had more defeats in the war between Ming Dynasty and Mogolia.This article through discussing the Ming Dynasty Datong town strategic position and the frontier construction relations system discussion,analyzes the the reason for Ming's defeat in the war.

Datong;strategic position;construction of the border

K248;K928.2

A

〔责任编辑 马志强〕

2016-12-30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明卫所制与省镇营兵制关系研究”(16BZS059);山西省高校哲学社科项目“明至清初大同镇军事聚落变迁与地方行政区划研究”(2013243)

李海林(1975-),女,山西大同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明朝军事制度史、地方史。

1674-0882(2017)03-00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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