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势群体反操控策略

吴浩

【摘要】操控策略与反操控策略概念是语用辩论学中重要的内容，交际活动类型的制度语境分析则是运用这两种概念架起了策略操控的理论体系。本研究基于Facebook因删除越战照片“烧夷弹的女孩（Napalm Girl）”而向挪威首相致歉事件为语料，研究弱势群体话语反操控策略（anti-maneuvering strategies），即体现在：使用合法的言论表达；借力名人提升影响力；强、弱群体的操控斡旋。通过研究弱势群体所使用的话语反操控策略能使社会呈现较为公平、公正、合理的一面，缩小阶层分化，消除隔阂，在一定程度上能使社会不同群体间和谐共处。

【关键词】Facebook；反操控策略；弱势群体

“强势群体”，即指可通过官方等多种渠道获得各种资源及权利的群体；“弱势群体”则是相对于“强势群体”的社会群体，他们只能获取有限的资源及权利，常常是在强势群体的统治之下。本文涉及到的Facebook公司即属于强势群体，他们掌握着人们的文字音像等发布的平台，控制着人们在该平台的言语交流及行为规范等相关话语权。Facebook公司所属的强势群体就是有充足的资源操控公共话语的权利。而公众及普通网民则是作为Facebook公司发布平台的受众体，无法掌控资源以及拥有对公共话语的决定权，人数众多且分布范围及其广泛。

一、事件背景与理论基础

据外媒报道，近日Facebook首席运营官雪莉·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因其审查算法删除挪威首相埃尔娜·索尔贝格（Erna Solberg）帖文中的著名越战照片“烧夷弹的女孩（Napalm Girl）”而发出一封致歉信。桑德伯格承认其审查算法存在技术局限性。

Facebook这一举动引发舆论哗然。该公司不得不在事情发生数小时后作出回应。Facebook表示已经重新修改了算法，让其能够“识别照片的历史意义”，并允许用户在该平台上发布这张照片（网易新闻2016）。

本文的研究语料为Facebook致歉挪威首相事件中强势群体与弱势群体的交锋行为话语。另外，本研究中使用的预料还包括BBC新闻官网的报道，9月9号至14号的网民在BBC官网及Facebook平台上的评论留言，挪威报纸Aftenposten的主编EspenEgil Hansen当地时间9月9日给Facebook CEO马克·扎克伯克写的一封公开信以及挪威首相的评论等。

弱势群体的话语反操控源于强势群体对话语与权力的控制，主要体现在强势群体意识形态话语的表达上（毛浩然，2014）。本研究将阐释弱势群体使用的话语反操控手段，并分析他们如何利用自己有限的资源和资本来抗争强势群体的强权并夺得胜利，产生新一轮的强、弱动态平衡。

二、弱势群体的话语反操控策略及影响

1、使用合法的言论表达

对于此次事件，无论是在BBC新闻里或是在Facebook上的留言评论有激进也有理性的。BBC新闻在2016年9月9日当天连发了两篇文章。第一篇标题为“Fury over Facebook Napalm girl censorship”，第二篇标题为“Facebook U-turn over Napalm girlphotograph”。仅9月9号在BBC新闻官网发表一篇标题为“对Facebook审查的愤怒”文章的当天，就有490条留言评论。从所有的留言评论上看，绝大部分都是对Facebook审查机制的指责。这些都是弱势群体统一了群体的意识形态和观念，一起指责面对强势群体所作所为的不满。网友仅仅是用言语在谴责，并没有也不能做出言语谴责之外的行动，这就是遵守了强势群体创立的规则秩序，规定了留言评论的行为规则。其留言也都是媒体网站授权之后允许的行为。网友的联合抵制和谴责也都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

媒体机构通过对新闻审查、语言筛选、重组与呈现实现其权力控制（毛浩然，2014）。Facebook公司作为科技巨头也作为媒体人之一，在此次事件中行使了新闻审查、重组和呈现实现其权利控制。在面对来自弱势群体的大量谴责与不满的时候，他们实际上就是共同筑起了反对来自强权的话语霸权与话语策略的一堵墙。为了实现弱势群体对强势群体的反操控策略，他们既要消减强势群体的话语权又要提升自身的话语权。他们利用了自身可获得的有限社会资源和语言表达、行为规范等方式行使反操控策略。这种方式既不违反强势群体创立的规则，又不会减少自身的话语权。弱势群体使用合理的言语表达等策略反操控强势群体的行为，不仅制止了对参与此次事件的强势群体对该事件的重定义，更阻断了强势群体的“意识形态与社会认知对社会大众的隐性灌输”（毛浩然，2014）。

2、借力名人提升影响力

挪威首相若从其身份地位的角度看，她本人属于强势群体的一份子，但她在作为大千网民中的一员，使用巨头公司给她提供的发表言论的平台时，她的角色便转为弱势群体的一份子。鉴于她同时拥有两种群体的身份，拥有广大的社会资源、正式权力、社会关系和语言的合法性，这些背景和身份赋予了她一定的话语决定权，拥有一定的权威性。她作为弱势群体发表的感想及言论便变得举足轻重，话语影响力也颇大。

当然，在这个事件中，弱势群体不止借力了挪威首相的“名人效应”，挪威最大报纸公司Aftenposten的编辑EspenEgil Hansen的“名人效应”也起到重要的助力作用。他的公开信以事实为依据详细说明了“烧夷弹的女孩（Napalm Girl）”的照片的作用，向Facebook公司表达了严正抗议。在他的公开信中，他提到诸多论据用以论证反驳，可以简述为三点：（1）Facebook亲手违背了自己创立的民主自由的规则；（2）Facebook的干預缩小了媒体编辑的自由活动范围；（3）在这个多元文化的世界里，在不限制言论自由的同时，Facebook应该用更好的方式履行相应审查职责。这体现了作为一名媒体人用文化资本挑战强势群体的在权力场中的支配地位。此举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Facebook试图将删除照片一事重定义为是为了维护社区安全，向大众还原并重构了社会认知。网友们的这种“借力使力策略，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话语反操控效果，属于挪用策略（appropriation strategies），即借用强者的声音达到自身目的（毛浩然，2014）。”

3、强、弱群体的操控斡旋

在此次事件中，对于世界级的科技巨头，弱势群体能触及到Facebook的根本利益的力量还是显得太为弱小。但考虑到Facebook的庞大性，声誉影响还是极其重要的。作为普通网民，借力第三方的报道和多元化的网络工具，用多种形式在各大媒体平台纷纷留言评论，联合谴责抗议Facebook。这种方式对Facebook声誉影响还是非常巨大的，对Facebook的话语霸权还是产生了一定的震慑作用，使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同时这也可能会给Facebook平台收益产生负面作用，如人们会开始怀疑Facebook是否还能秉承言论自由的原则，或是人们在Facebook上发表任何内容时都会再三考虑，这都会给Facebook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损失。虽然这种损失是极其微小的，但好在Facebook能够重视弱势群体的声音，及时就该事件做出回应并改正错误，赢回弱势群体的信任。至此，强、弱群体的操控与反操控便又形成了新的动态平衡。

三、结论

Facebook作为强势群体，利用其自身的强权地位传播其意识形态。在本文中弱势群体针对性地使用一些反操控策略成功制止了强制群体的话语霸权，并促成双方达成新的动态平衡，维护了自身的利益。值得一提的是，弱势群体的成功案例并不能扭转被主导的局面，强势群体依然是主导者，弱势群体依然是被主导者。如果弱势群体扭转了被主导的局面，那么他们就会成为新的强势群体，而旧有的强势群体就为沦为被统治的新的弱势群体，永远都会有强、弱形成的动态平衡，社会才能向前发展。本文关注了弱势群体在特定事例中如何运用反操控策略并借助多方力量实现对强势群体的反影响，解构了强势群体对特定事件的重定义并还原重构社会认知，提升并增强自身的话语影响力。对弱势群体使用反操控策略的研究能够知晓社会不同权力阶层形成动态平衡的方式，一定程度上能够促进社会的公平公正。

【参考文献】

[1] 毛浩然. 弱势群体话语反操控策略研究——以《自然》致歉叶诗文事件为例[J]. 福建师范大学学报， 2014.

[2] 吴 鹏， 熊明辉. 策略操控：语用论辩学之修辞拓展[J]. 福建师范大学学报， 2015.

[3] 徐 健， 陈 红， 陳卫平. 权力、话语操控与意识形态[J]. 社会科学家， 2009（4）.

[4] 张 意. 文化与符号权力：布尔迪厄的文化社会学导论[M].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