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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围城》中的修辞解构现象

2017-03-31李宏伟金爱顺

青春岁月 2017年3期
关键词:围城

李宏伟+金爱顺

【摘要】修辞是对语言的创新使用,可以说,生活无处不修辞。无论是在文学作品中还是日常交际中,通过修辞的突破常规,可以达到理想的表达效果。修辞的创新使用是对语言常规结构的突破,也就是修辞的解构性。本文以钱钟书先生的《围城》中的语言为例,分析其中体现的修辞的解构现象。

【关键词】《围城》;修辞的解构性;超常搭配;反常使用

语言的使用是一种习惯性的沿用,人们往往都遵从这样的习惯,而修辞就是要违反这种习惯,创造出看似不合语法的句子,这些往往会成为修辞佳句,以此实现语言的创新使用,达到理想的表达效果。语言的结构性和修辞的解构性的对立统一,既保证了语言价值的实现,也促进了语言的不断进步和发展。《围城》一书中的语言就巧妙地结合了语言的结构性和解构性的特点,形成了独特的文学作品。

“解构”就是“打破、解开一种固定的关系或结构,析出一种或多种崭新的意义。”修辞的解构就是表达主体有意识地打破语言的常规进行超常运用,以达到理想的表达效果。作者正确利用修辞的解构性特点可以增强表达效果,使其文字生动形象,达到意想不到的意境。而在口语交际中,表达者巧妙运用修辞的解构特点,使其语言幽默风趣,可以更好地达到交际目的。解构性是修辞的基本特征和普遍现象,对解构规律的研究是修辞研究的重要内容。修辞的解构性现象无处不在,但是这些解构现象并没有引起人们广泛的注意和研究。对于解构性的研究在理论上和实践上都有十分积极的意义。理论上,有助于进一步揭示语言本质,扩展其价值。实践上,能帮助接受主体更好地理解表达主体的意图,更好地把握文学作品的精髓,也能提升自身的语言表达能力。

对于修辞的解构性的研究,本文主要以《围城》为例,从超常搭配和反常使用两个角度进行举例分析。

文学作品的语言是一种艺术化的语言,既需要遵从既定的语法规范,也需要为了创造奇特的表达效果而突破常规,对语言进行解构处理。因此,文学作品的语言既有一般语言的共性,也有自己本身的个性存在。《围城》是钱钟书先生所著的一部风格独特的讽刺性长篇小说,讲述的是抗战初期知识分子的群相。被誉为“新儒林外史”。这部长篇小说最成功的地方不是它的故事情节多么跌宕起伏,相反,它的故事内容并没有明确的主线,是几部分拼凑而成的。它最成功的地方是它独特的语言。一般的小说常常是忽略语言而重视情节,这部小说则应重在语言,独特的语言是这部小说最成功,也是最值得欣赏的地方。所谓语言运用得成功,是指修辞的解构性特点展现得淋漓尽致。书中运用了大量的修辞手法,多为比喻,但是非一般的比喻,钱钟书先生选用的喻体都十分形象生动,有的给人以新奇、巧妙之感,有的则是通过强烈的反差以达到讽刺的效果。这就是前面讲过的对语言结构的有意打破,突破常规,使其文字达到理想的表达效果。解构性现象通常表现在词语的超常搭配和反常使用两个方面。下面通过书中的具体实例来分析。

一、词语的超常搭配

常见的词语超常搭配有:拈连、移就、移情等。

拈连是指在一定的语言环境中,把用于甲事物的词语用于乙事物,暂时求得一个共同的形式,赋予抽象的事物以具体的形象,能增强语言的生动性和形象性,开拓新的意境。如:“该死的听差收拾房间,不小心打翻墨水瓶,把行政院淹得昏天黑地。”打翻墨水瓶,把写着“行政院”的信封染上墨水,由“水”联想到“淹”,由“墨”推至“昏天黑地”,“淹”和“昏天黑地”都不是用来形容染上墨水的情况的,用到这里有夸张的成分,也体现了陆子萧的恼怒之极。

移情是指把属于人的感受的词语移用于物,使客观事物带上人的感情、情绪,是使客观事物感情化的一种手段。如:“明天早上,辛楣和李梅亭吃几颗疲乏的花生米,灌半壶冷淡的茶,同出门找本地教育机关去了。”这是方鸿渐一行人达到吉安后,为取出经费而绞尽脑汁,尝遍人情世故的冷漠,“疲乏”其实是对一行人的精神状态的描写,“冷淡”是指旁人对他们的态度,将这两个词安放在花生米和茶上,使之有了人的神态,看似不符常理,但实则更能体现他们现在的窘态。再如:“长睫毛下一双欲眠似醉、含笑、带梦的大眼睛。”这是形容鲍小姐一句话,三个形容词“欲眠似醉”、“含笑”、“带梦”其实是人们看到鲍小姐的感受,将它赋予在鲍小姐的眼睛上,更能表现出鲍小姐的迷人姿态。

移就是指将描写甲事物的词语用来描绘乙事物,通过修饰语与中心语的超常搭配表现出来。如:“当天晚上,一行五人买了三等卧车票在金华上火车,明天一早可到鹰潭,有几个多情而肯远游的蚤虱一路陪着他们。”这里既用到了拟人的手法也用到了移就的手法。将蚤虱拟人化,而“多情”又是形容人的詞语,用到这里也生动形象得表现出在酒店着上蚤虱很难清除。再如:“上海是个暴发都市,没有山水花柳作为春的安顿处。”“暴发”是形容人的词语,这里用来修饰“都市”,展现了上海的独特之处,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二、词语的反常使用

词语的反常使用主要词语借用、褒贬易色和大词小用等等。

褒贬易色就是利用词语感情色彩的变化与差异来获取表达效果的。根据表达的需要,有意识地打破常规,故意把词语用在跟它感情不相协调的语境中,并借助这种不协调来造成一种幽默、诙谐、讽刺的表达效果。如:“可是这女孩子的脸假的老实,因为决没人相信贴在她脸上的那张脂粉薄饼会是它的本来面目。”“老实”本意是形容诚实,是褒义词,而用在这里,褒词贬用,作了“假”的补语,含蓄地表现了方鸿渐对于列车上的女子的妆容的反感以及她化妆技术的拙劣。

借用是指根据表达的需要,依靠语言环境,将范畴不同的词语搭配组合起来。能够简洁而深刻地揭示事物的内在联系与本质规律,给语言增添一份情感和色彩。如:“请的客一个都不来,就无异主人在社交生活上被判死刑了。”“判死刑”是法律上用来惩罚罪犯的词语,用在这里也能恰到好处地反映了方鸿渐希望唐小姐赴约的急切之情。

大词小用是在不改变基本语义的前提下有意选择那些语意偏重、与语境不协调、甚至造成矛盾的词语,已获得特殊的表达效果,这是一种生动活泼、充满生活情趣的修辞方式。如:“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周太太忽然在小茶杯里兴风作浪,自忖并没有开罪她什么呀!”“小茶杯”和“兴风作浪”显然是一个小词一个大词,将“兴风作浪”用到这里有夸张的成分,也表现出方鸿渐对周太太的不理解和不满。

《围城》中的修辞现象可以说是不胜枚举,每次阅读都会有新的发现和感悟,这也是这部作品成功的重要原因。对于这部作品的细致分析可以让我们更加深入地研究和探讨修辞的解构性特点在文学作品中的重要性。其实,解构性现象不单单存在于文学作品中,它也更多的出现在日常生活中,像很多为大家所熟知和广为传播的广告词,之所以让人印象深刻,就是因为它巧妙地运用了修辞,达到了意外的效果。比如优乐美奶茶广告中的对话:“你是我的优乐美啊”,“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到手心上”,有一语双关的作用,“捧”字,既捧的是奶茶也捧的是女友,给人温馨的感受。由此可知,对解构性的深入研究还有很大空间,随着研究的深入我们会发现更多解构性的特点和功能。

【参考文献】

[1] 李宏伟, 王玉英. 汉语修辞学[M]. 北京: 兵器工业出版社, 2009.

[2] 钱钟书. 围城[M].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3.

[3] 毕小红. 论《围城》中由超常搭配体现出的语言陌生化现象[J]. 现代语文: 语言研究版, 2009(6).

[4] 张 雁. 《围城》语言陌生化的实现途径[J]. 齐鲁学刊, 2007(3).

【作者简介】

李宏伟(1956—),女,汉族,吉林长春人,长春理工大学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汉语修辞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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