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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中译者的主体过滤性对译文的影响
——以《红楼梦》第三回的两个英译本为例

2017-03-30

长治学院学报 2017年4期
关键词:文化背景译本红楼梦

牛 倩

(运城学院 大学英语教学部,山西 运城 044000)

翻译中译者的主体过滤性对译文的影响
——以《红楼梦》第三回的两个英译本为例

牛 倩

(运城学院 大学英语教学部,山西 运城 044000)

翻译活动作为两种文化之间交流的桥梁,在跨文化交际中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翻译的质量在某种程度上制约着跨文化交际的质量。而影响翻译质量的因素多种多样。本文以《红楼梦》第三回的两种最广为流传的两种译本作为素材,从不同的文化背景,译者的翻译目的及翻译观念,以及由于译者理解的偏差等方面着手,对影响翻译质量的因素进行了探究。从译者的主体过滤性出发,分析作为翻译活动主体的译者,由于自身的因素而对译文质量产生的影响。

主体过滤;文化背景;翻译目的;理解偏差

一、《红楼梦》概述

《红楼梦》,在我国古典文学中,堪称为一部巅峰巨著。这部经典的文学巨著有着优美的文辞,丰富的内涵,深刻的思想,令人叹为观止。著名红学家,冯其庸先生说:“《红楼梦》是一首无韵的《离骚》,也是一部‘说’家之绝唱。自从《红楼梦》问世以后,中国的古典小说中再也没有出现能够超越它的作品。《红楼梦》是一部‘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千古绝唱![3]16”。《红楼梦》这部伟大的巨著不仅具有《圣经》意味, 而且“具有莎士比亚的丰富性,并且还具有卡夫卡那样的深度”[4]330。玛丽纳·恰尔诺古尔斯(Marina Carnogurska),一位斯洛伐克翻译家曾称赞《红楼梦》,说:这是一部天才的小说、散文和诗的交响曲,是一部集所有重要的中国文化之大成的百科全书,是一部蕴涵重要的人生哲理和世界观的小说——而这样大师级的文学作品在世界任何别的地方均不存在。[4]330

所以,要把《红楼梦》这样一部代表中国文化背景的鸿篇巨著翻译成代表西方文化的英语所遇到的困难是多方而的,尤其是在文化方面。《红楼梦》目前有多种外文译本,其中有两个版本影响较大:一是中国著名翻译家杨宪益与夫人戴乃迭翻译的A Dream of Red Mansions;另一种是戴卫·霍克斯(David Hawks)翻译的The Story of the Stone。如何在译文中准确传递语言表而的概念意义和语言深层次的联想意义,杨宪益、戴乃迭夫妇和霍克斯有着各自不同的方法。

有关这两种译本研究文章多不胜数,有些是从文化传播的角度来分析此两种版本,而另一些是从翻译目的的不同来研究两种译本的不同之处的,还有一些是从不同翻译策略的选择上来进行对比分析的,诸如此类的文章不胜枚举。本文单从《红楼梦》第三回的此两种译本出发,对两种译本的不同之处进行了探讨,以找出译者主体过滤对翻译质量的影响。

《红楼梦》第三回通过林黛玉进贾府,用一个少女的眼睛观察贾府,进一步介绍贾府的人物和环境。而第三回在整本书中也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道出了黛玉与宝玉聚会之因由,“第三回宛如大幕徐徐拉开,角色一个个粉墨登场,出台亮相。[5]126”文中文学翻译对比分析的研究语料来源于《红楼梦》第三回,以此探讨这部文学著作的两种英文译本中所体现出来的社会文化、意识形态特征以及翻译者的目的、背景、观念及策略方法。

二、译者所处不同的文化背景对翻译的影响

由于原文语言和译语语言所处的语言背景文化不同,一些某种语言所特有的文化词汇便成了翻译的瓶颈。文化与文化之间的差异使翻译不可能达到完美,甚至有某些文化词汇会成为翻译活动不可逾越的鸿沟。

在英语文化中,一般地,谈到男子的配偶,最常用的是w ife(妻子)——这个带有平等观念的词,像中国明清时期那样等级分明的封号是不会有的。在汉语中,从对自己妻子的称呼,可以明确地显示出一种尊卑观念。在《红楼梦》第三回第二段首出现了“贱荆”这个称呼,这是林如海对其妻子的称呼,而旧时中国人就是这样谦称自己的妻子。但要直译“贱荆”这样的词却很难,即使勉强直译,西方读者恐怕也感到迷惑不解。霍克思将“贱荆”译成了“m y p oor w ife”,p oor一词在英语中有“贫穷”、“衣食不足”之意,然而在《红楼梦》这个具体语境中,林如海的话其实是对妻子的一种谦称,并不是指妻子“贫穷”或“衣食不足”。霍克斯的这种对原文的“前理解”造成的“文化过滤”现象,从中英文化背景不同的角度去考虑,也就不足为奇了。而杨氏夫妇则直接采用了“w ife”一词,虽传达了原文的意思,但并不能完全传达原文的文化。这或许也是翻译不能尽善尽美的实例之一。

在古代中国不同年龄段的人习惯上用不同的发型或头饰来表明他们的年龄。“总角”就是其中的一种发型。对于“这院门上也有四五个才总角的小厮,都垂手侍立。”一句,两种译本都采用了直译法,将“总角”一词译为“young p ages”,虽然被杨译本后面加上了“their hair in tufts”作为补充,较霍译本更为准确,但还是不能完整的传达其中所蕴含的中国特有的文化。对于没有中国文化根底的译语读者来说,很难完全理解这一中国文化的特有词汇。

对于地名的翻译,译者不同的文化背景也有着不同的翻译方法。例如,对《红楼梦》第三回对“正值王夫人与熙凤在一处拆金陵来的书信”一句中对“金陵”一词,杨译用了“C hinling”,而霍译直接用了“Nan k ing”。此处我们可以看到,对于“金陵”这一中国古代城市名的翻译,霍克思将其转化为与之对应的现代城市名“南京”,因为“南京”这一名称对西方读者来说更为熟悉,更易于西方读者理解原文。而杨氏夫妇则保留了原文的韵味,同时也保留了对中国古代文化的传播。而影响他们采用不同的翻译方法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处于不同的文化背景之中。

三、译者不同的翻译目的对翻译的影响

翻译结果相异的重要因素之一也包含有译者不同的翻译目的。例如,《红楼梦》第三回中“宝玉又问表字。黛玉道:‘无字’。”一句中对“表字”一词的翻译。由于译者不同翻译目的的影响,两种版本采用了不同的处理方法。

在古代中国人,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名字相当复杂。除了名之外,还有字、号、表字、别号等来表明自己的身份、抱负。而在这些表字、别号之外则蕴含着数百年的历史文化。使用“表字”来称呼对方时,带有对对方尊敬之意。对于别号,表字等词的翻译也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文化因素的制约。

鉴于以上原因,杨译本将“表字”译为“courtesy name”。因为在杨氏看来,他们应该保留这种称呼形式,将中国这种有关姓名的文化传达给译文读者。相反,霍克斯不想在他的译本中将这种复杂的称谓系统介绍给英文读者,因为它过于繁琐,甚至会影响译语读者的阅读,所以霍克斯在此处简单地将其译为“school name”。

再如对“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二分。”一句中对“比干”及“西子”二词的处理也说明了译者不同的翻译目的对翻译的影响。

此处,杨译采用了直译加注[6]的方法,首先将这两位历史人物直译,然后在注释中说明此二人的具体情况,以帮助译语读者的理解。“比干”和“西子”二位,是我国古代历史上的人物。文中贾宝玉心中“神仙似”的妹妹形象跃然纸上。但是对不了解中国文化的外国读者来说,不知道“比干”和“西子”这两个典故就很难想象林黛玉的形象。在杨译本中,用注释解决了这一问题,让译语读者获得了与原文读者几乎相同的阅读效果,也很好地传递了中国文化;霍译本中,对“比干”和“西子”的描述则是用简单形容词完成,显然地,其目的是为了迎合英文读者的阅读习惯,因为过于烦琐的注释势必在一定程度上干扰读者的思路,进而影响欣赏译文的兴趣。而霍译只是简单地将此二人一笔带过,是因为他并不想过多地介绍对译语读者来说并不熟悉的中国历史人物。下面再看一个类似的例子。在《红楼梦》第三回中对贾府有这样一段描写:

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荣禧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7]43

在中国古代文化中,诸如“万几宸翰之宝”这样的语句只能用于描写与帝王有关的事物。“万几”与“万机”谐音,取之于“日理万机”一词,表示帝王非常之繁忙,每天都要处理很多重要的事情。“宸翰”专指帝王的笔迹。“宝”在这里指帝王的印玺。英语中也有类似的用法,译文读者在这点上与原文读者有近似的文化背景。所以霍译本此处将“万几衰翰之宝”译为“the Emperor's private seal,a device containing the words kingly cares and `royal brush in archaic seal-script”[”[8]28。虽然这种翻译使译文读者无法感受汉语的文化意象,但从翻译的可接受性及功能对等的角度上来说,这个翻译是可行的。这个翻译也符合严复翻译标准“信、达、雅”中的雅。而杨氏夫妇为了忠实于原文采用了直译的方法,但却忽视了译文读者的接受能力“the Imperial seal”不如霍译本恰当。当然如果杨氏夫妇本着传播中国文化的翻译目的,这样翻译也未尝不可。从以上例子可以看出译者不同的翻译目是造成翻译结果不同的原因之一。

四、由于译者理解偏差对翻译造成的影响

由于译者与原文所处的文化背景不同,或优于其他原因,意者可能会对原文的理解有所偏差。毫无疑问,这将对翻译造成极大的影响。比如《红楼梦》第三回中有描写宝玉之词如下: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7]48

霍译的这两首诗是抑扬格五音步,押韵为“双行联韵体”。霍译借用了英语为母语的特长,其译文有着流畅的语言,自然的押韵,整齐的韵律,读其文音韵优关,很有韵味。但是,霍对贾宝玉的理解,却不是很准确的。比如,在诗中有一句“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7]48,“皮囊”的意思是外表、民相;“草莽”的意思是长满杂草的荒野,而在这里为“荒芜”的意思。霍却译为“a handsome sausage skin,but sorry meat with”[8]31,意为漂亮的香肠状皮肤,遗憾的是里面是肉。再看,“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7]48。“潦倒”,意为衰颓,霍译成了“a doltish mu1e”[8]31,意思是一个傻傻的顽固不化的人。“行为偏僻”,霍译为“his acts outlandish”[8]31,意思是他的行为笨拙、粗莽。“莫效此儿形状”是劝告那些富贵公子千万别效仿他那种固执的个性,霍却译成了“not imitatethis rascal's dire example”[8]32,意即不要效仿这个流氓。于是,在霍的译文中,贾宝玉的形象成了一个傻傻的、顽固的冒失鬼,有着漂亮的、如香肠状的皮肤,但肚子里装的都是肉,而他的行为粗鲁、笨拙,性情乖张,是一个可怕的流氓。其实在词《西江月》中,对宝玉的品格、素质作了深刻的描写,从词的实质来看,是对宝玉的赞扬,不是贬义。正如脂砚斋所说:通部中笔笔贬宝玉,人人嘲宝玉,语语谤宝玉,但此贬笔正包含着褒义,通过宝玉傻、狂、草莽、乖张、不怕诽谤、生得好皮囊却腹内草莽等形象特征的描绘,塑造了一个愤世嫉俗、离经叛适的时代新人形象。所以,杨宪益的翻译,对此把握的较为准确,而霍对贾宝玉的整体形象把握不准,在译文中加进了他自己的错误的想象,使贾宝玉的形象整休上变了味,成了另一类典型。

五、小结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翻译活动不仅仅是译文语言与原文语言两种语言之间的转换,这一过程涉及到了两种不同的文化背景,以及译者不同的翻译目的、译者对原文的理解等译者本身的一些主观因素。因此我们在对翻译作品进行研究时,不仅要研究译文本身,而且要考虑到不同译者所处的不同社会文化背景,译者不同的翻译目的,译者所面对的不同读者等等。这样我们的研究才能是全面的,客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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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ffect of Filtration of the Translator on Translation——B ase d on T w o Versions of Hong Lou Meng

Niu Qian
(College English Department of Yuncheng University,Yuncheng Shanxi 044000)

Translation bridges cultures and plays an importance role in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s.The quality of translation greatly influences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which is also determ ined by various reasons.The present study,based on analysis of two famous English versions of Hong Lou Meng,tries to compare the two version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filtration of the translator,including their cultural background,the aim of their translation,and their deviation in their understanding,to find out the factors in the translator influencing the quality of translation.

filtration of the translator;cultural background,aim of translation;deviation in understanding

H315.9

A

1673-2014(2017)04-0074-04

(责任编辑 郭 佳)

2017—05—19

牛倩(1986— ),女,陕西铜川人,硕士,助教,主要从事外国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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