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之力量

菲尔·杰克逊

“如果公牛队的表演都是乔丹一个人的，那么其他队员可能永远不会有进步，不会为比赛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菲尔·杰克逊

1989-90赛季，菲尔·杰克逊接替科林斯成为芝加哥公牛队的教练。杰克逊是1973年纽约尼克斯队中的一员猛将，因为个子瘦长而被人们成为“拖把”。杰克逊在做球员时就以读书勤奋而闻名，退役后在新泽西网队干了几年助理教练。1987年来到芝加哥协助科林斯，事实上，杰克逊与科林斯的关系一直就不冷不热，只能说过得去。

但是1988-89赛季的一件事使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在对密尔沃基雄鹿队的一场比赛中，科林斯被裁判逐出场外，他只好把指挥权交给了杰克逊，并详细交待了他指定的打法。科林斯离开时，公牛队比分落后很多。在防守方面杰克逊采取了科林斯布置的战术，而在进攻上他则自作主张采取了另外的打法，结果公牛队反败为胜。更使科林斯痛苦的是当晚克劳斯和妻子请杰克逊夫妇共进了晚餐，而他们进餐的镜头在电视中被播放了出来。这一切是科林斯大为恼火。第二天，他脸色铁青地指责杰克逊暗算自己和他的执教哲学。这次谈话使两人本来就谈不上友谊的关系彻底遭到了破坏。科氏辞职后，杰克逊被扶正。

在接任了公牛队后，杰克逊干脆放开了手脚，而他的到来无疑是公牛队的一个转折点，也是乔丹王朝殿堂中最重要的一根巨柱的擎立。这么说毫不为过，在篮球圈子里，乔丹真正的朋友并不多，巴克利可以跟他无话不谈，皮蓬则是他处处罩着的小弟，而若问乔丹最钦佩的人，则只有菲尔·杰克逊。

杰克逊对中国道教和佛教颇有研究，并将其心得用于训练和管理球队上面。他与球员之间相处的方式也与众不同，善于把握每个球员不同的心理和个性，因势利导，使球队十几个人很快就融为一体。他也凭此赢得“禅师”美誉，并博得了乔丹的由衷信任。1995年，乔丹复出NBA,他回到公牛队的第一个条件就是留下杰克逊和皮蓬。1996年，乔丹与公牛队续约时，他又一次提出同样的条件:杰克逊留下，我就留下；他走，我也走。两个人的关系由此可见。

不过杰克逊在接手公牛队时，公牛队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在他之前，科林斯已经把皮蓬和霍勒斯·格兰特的水平提高到了相当的程度，使他们已经接近了全名星的水平。如何进一步开发他们的潜力是杰克逊必须完成的任务。而除此之外，杰克逊认为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球队急需一种进攻体系。他认为自己并不是在进攻方面特别出色的教练，他刚到公牛队时球队的进攻过多地依赖乔丹的个人能力，基本上是一种把球给乔丹，其他人靠边站的打法。现在引入某种进攻体系对于其他队员来说尤为重要。这将使他们不仅能明确自己的职责，而且参与进攻能使他们打起球来更加努力。

而这样一来，乔丹如何看待队友便成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因为在一个完整的进攻体系中，将要求他与对友分享投篮的机会。皮蓬则属于另一种情况，他一直在不断地进步，他的能力，特别是在防守方面，已经可以与乔丹媲美，但是他的投篮还没有达到令人满意的程度，此外他在关键时刻的心理素质仍有待提高。

于是，杰克逊决定充分发挥每个球员的长处，而在他看来，当时公牛队助教泰克斯·温特的三角进攻战术无疑就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他认为不断地穿插跑动以及要求队员们明确自己的职责，这样的打法很适合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些优秀球员。不过，杰克逊必须在温特和乔丹两人全然不同的篮球理念之间寻找一种平衡。已经从事篮球事业50多年的温特有着很强的传统意识，他坚持认为篮球是一种完全靠团队合作完成的项目，无须突出个人的作用，因此他特别讨厌仅仅围绕超级球星进行的进攻。说到乔丹，温特说，“我认为乔丹确实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球员，但我不是一个偶像崇拜者。”

而乔丹则认为篮球运动已经发生了变化，它已经从旧的模式发展成现在的突出个人能力的运动，更倾向于那些有能力为自己创造投篮得分机会的球员。因此，乔丹很抵触杰克逊引入三角进攻战术。当年科林斯第一次尝试这种打法时，乔丹就不感兴趣，这次他更不以为然了。杰克逊只好耐心地给乔丹分析利弊，他利用乔丹的抱负——不是个人的得失，而是球队的总冠军来说服乔丹:季后赛越往后打他们遇到的防守就会越强，到最后，即使最优秀的选手靠自己也会无用武之地。他甚至对乔丹说，“即使你没有像前两个赛季那样获得得分王称号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菲尔·杰克逊为球队带来的变化让球员们心服口服，他的战术得以更好的执行，公牛队也就此奠定了“三角进攻”的战术体系。

整个1989-90赛季就这样在两人的争辩、劝说中度过了。乔丹也提出了他对队友能力的担心。杰克逊同意乔丹的意见，认为有些人确实达不到乔丹的水平，甚至永远也达不到。但是，他说，如果整个表演都成为你乔丹一个人的，那么他们可能永远不会有进步，不会为比赛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这样的话，公牛队在季后赛中就永远也走不远，因为防守好的球队在后几轮比赛中会制定出封杀单打独斗的明星的对策。

杰克逊执教的第一个赛季就是这样一个众人积累经验的赛季。三角进攻对于其他许多队员来说也不是那么好掌握的。“学习三角进攻就像是在舞厅学跳舞。”替补中锋维尔·珀杜说。

乔丹有时在进攻阵容中，有时又不参与进攻，这使他觉得别扭。因为这已经不再是完全属于他的比赛了，他所信任的队友在接到他的传球后的表现令他失望。有时，在助理教练巴赫的鼓励下，乔丹也会包办整场比赛。巴赫这位海军退伍军人说，“迈克尔，我不是你的教练，只是一个助理，但我知道舰长对水兵下命令时是这样说的:攻击!攻击!攻击!”乔丹当然喜欢这样，于是他就按照自己的法则去发挥，在比赛快结束时，常常以三、四个跳投为本队赢得比赛。事后他还会到温特面前故意气他，“泰克斯，我需要向你道歉，在比赛最后关头我脱离了进攻体系。”但渐渐地，情况有所改变。人们能够感觉到球队像一个整体了，像一个执行三角进攻战术的整体了。杰克逊十分精明地在温特和乔丹之间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是一种不影响任何一方的折中，因为乔丹发挥他个人的潜能时对三角进攻并没有任何影响。于是，乔丹的进攻再也不是游离于三角进攻战术之外的单打独斗了，而人们也欣喜地发现，他们希望看到的那支公牛队终于向他们走来。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杰克逊的这种“折中”而不影响任何一方的理念，也正是“禅说”的精髓体现。

杰克逊为公牛带来六座总冠军奖杯，球员和球迷都把他视为公牛队的精神导师。

乔丹对于杰克逊的“禅说”深信不疑，“在公牛队里，我们最应感激的是菲尔·杰克逊。要不是他，我不知道公牛会成为一支什么样的球队。菲尔每天都和我们相处在一块，为我们制定了统一的目标，他自始至终都了解我们每个人的优势、弱点和思想状态，他是公牛队唯一了解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