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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刺秦王》中先秦“士”之精神要义

2017-03-28徐向顺

中学语文·教师版 2017年2期
关键词:刺秦王士子荆轲

徐向顺

战国是纵横策士辈出的时代,也是任侠志士施展的舞台,一部《战国策》写尽了先秦士子的叱咤风采。选自《战国策》的《荆轲刺秦王》,透过“刺秦王”这一壮举,展示先秦侠义志士之风流韵致,从中让人们更准确地把握先秦“士”文化内涵及文化精神。

一、先秦“士”阶层及荆轲士子身份

“士,事也。(段玉裁注曰:引申之,凡能事其事者称士。《白虎通》曰:士者事也,任事之称也。故《传》曰:通古今,辨然否,谓之士。)”①“士”是从事某项专业事务的人,人们很自然地将其与知识分子联系起来。《士与文学》序言开篇即言:“士,在广义上,泛指古代中国的读书人,知识阶层,即今天所说的知识分子。”②其实,“士”尤其是先秦“士”,与“知识分子”不是简单的对结,不能作草率的替换。

1.先秦“士”阶层

先秦“士”阶层不是静止不变的,不同时期代表不同的身份类别,具体次序为:

第一类:起初是最低等的贵族。“士这个作为标明一种人的身份的名词,不是在春秋末年以后才起始有的。远在封建社会形成之初,即有士这个社会等级,这种士是贵族,其等级仅次于下大夫。”③先秦贵族分四等:天子、诸侯、大夫、士。 “诸侯之下士视上农夫,禄足以代其耕也。”④“士在先秦时期是属于低级贵族之列的”⑤,居于庶民阶层前列。

第二类:破落贵族的群体。随着王权更迭,诸候纷争,有的贵族因经济困顿而逐渐破落,沦落为士阶层。“封建制”“嫡长子继承制”将“非嫡长子系”一代代地降为士阶层:天子把天下分成若干个国,诸侯将国再分给大夫;天子、国君(诸侯)、大夫等贵族享有世袭等特权,爵位、领地、财产只能由嫡长子继承;非嫡长子的后裔,历经数代剥离,沦落为“士”。《左传·昭公三年》载:“虽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栾、卻、胥、原、狐、续、庆、伯降在皂隶。”⑥

第三类:富裕自耕农“习道”子弟。伴随私学兴办、教育普及,一些衣食有盈余的平民子弟,有机会接触教育,学习并具有某种技艺和能力,社会上涌现一个相对独立的知识“士民”阶层。《榖梁传·成公元年》:“上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农民、有工民。”⑦士民虽居四民之首,被尊为最高等的平民,已失去贵族阶层的最末交椅,透出战国后期社会阶层变化的些许信息。

2.荆轲“士”身份的确认

“荆轲刺秦王”故事,传诵千古,得益于三部史部典籍——《战国策》《史记》《资治通鉴》。同样,准确确定荆轲的士子身份,也需依据三部史书,其中最需仰仗司马迁的《史记》。

第一,系贵族之后,因破落而士。《史记·刺客列传》对荆轲身世有所记述:“荆轲者,卫人也。其先乃齐人,徙於卫,卫人谓之庆卿。而之燕,燕人谓之荆卿。”⑧唐代司马贞的索隐注:“轲先齐人,齐有庆氏,则或本姓庆。春秋庆封,其后改姓贺。此下亦到卫而改姓荆。荆庆声相近,故随在国而异其号耳。卿者,时人尊称之号,犹如相尊美亦称‘子也。”⑨联系大贵族逐渐衰落、新贵族不断崛起的客观现实,齐国大夫庆氏由贵族而“士”不足为怪!若将《左传》“栾、卻、胥、原、狐、续、庆、伯降在皂隶”,与《史记》互文应验,也见《史记》记言可信、写史不妄。

第二,系技艺之人,实属“士民”。士民乃习道之人,或文,或武,或文武兼备、能文能武,拥有一定的知识,掌握专门的技能或独特的本领。“荆卿好读书击剑,以术说卫元君,卫元君不用。”⑩他勤勉好学,熟读诗文;习武练功,善长剑术;深谙战术谋略。虽然卫元君没接纳荆轲的计谋,最终覆国流亡,两者并不构成直接对应的关联性,但至少荆轲提供了另一结局的选项。

第三,往来皆“士”,“非庸人”。荆轲结交多尊贵、名流,献计卫国君主;游历结交盖聂、鲁句贱;深交燕国市井高人高渐离,承蒙处士田光的善待,复被燕太子丹委以大任。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荆轲能够穿梭于君主、名流、高士之间,“所游诸侯,尽与其贤豪长者相结”,自然不是一般常人。即使困厄于市井,或与酒友纵情相乐,或被“燕之处士田光先生亦善待之,知其非庸人也。”?輥?輯?訛

二、多重士子角色集于一身的名士

荆轲决非一介山野莽夫,是一个有学问的沉稳之士,他身上集中了先秦士子的多重角色。

1.逸士

逸士,节行高逸的隐逸之士。“逸,遗逸,无位称”,兼具快乐、闲适、放纵;“逸民,节行超逸也。”?輥?輰?訛能文能武,节行超逸,是逸士的前提条件;无位称则是逸士的必要条件。

荆轲曾游说卫元君,遭冷遇不被用,无缘于功名,此为有才无位。不得志而游历天下,广结贤达、豪杰、尊长之人,行止不滞于物、不拘小节、独立特行。在榆次,与人切磋论剑,因意见不一,被盖聂怒视了一眼,便扬长而去。在邯郸,跟下棋赌博,因争执生口角,遭鲁句践怒叱了几句,愤愤然急速而走永不相见。在燕国与处士高人神交,和善击筑的狗屠夫高渐离投缘交好,惺惺相惜,日日在街市饮酒,酒酣击筑泣歌,节行甚是超逸乖张,旁若无人。智勇深沉的田光处士善待他,视其非庸人。荆轲性情率真任诞、通脱不羁,完全具备逸士之潜质。

2.義士

义士,信守忠义或崇尚侠义之士。荆轲是一位具有侠肝义胆又充满正义感的义士。

第一,家国公“义”,喋血复仇。荆轲先人为齐国人,本人为卫国人,秦灭卫后流亡到燕国。于秦国陈兵燕边境之际,荆轲全然接受燕太子“刺秦王”计策。从世俗角度看,很难找到让人信服的理由:论亲疏,荆轲与燕国并无血亲姻缘,太子丹起初对他并不待见;论利功,太子丹待他以上卿之礼也是应允之后,倘说这是买凶、卖凶的“交易”,荆轲的“付出”与“回报”极不相称,这可是喋血舔火的活儿。合理的解释,必然要求站在更宽广的视域找寻到答案——荆轲义无反顾地作出反抗暴秦的义举,或多或少地宣泄着浓郁的亡国之恨、深深的失国之痛,缘于救六国民众于水火的侠义之心,也为自己争取生存权进行最后的殊死一搏。

第二,友信私“义”,图报知己。荆轲对刺秦王未必完全认同,之所以愿意赴汤蹈火,某种程度带有以“身”报知遇的成分。燕太子丹问计于荆轲:“秦兵旦暮渡易水,则虽欲长侍足下,岂可得哉?”“长侍足下”未言礼遇、善待之详情,起码着实令荆轲感动,《史记》记述:“於是尊荆卿为上卿,舍上舍。太子日造门下,供太牢具,异物间进,车骑美女恣荆轲所欲,以顺适其意。”?輥?輱?訛《资治通鉴》记为:“于是舍荆卿于上舍,太子日造门下,所以奉养荆轲,无所不至。”?輥?輲?訛荆卿“臣愿得谒之”的应允,不免带有回报燕太子“情义”的成份。此外,“刺秦王”未行,就已搭上了两位“义士”性命:知遇、举荐荆轲的“义士”田光,为恪守信义,激励荆轲斗志,自刎而死;樊於期将军杀身就义。即便出于朋友间的义气,荆轲此番慷慨赴义便在情理之中。

荆轲刺秦王,从历史发展看,其行为算不上积极正当;从道义看,其行为算不上公正公义;从动机看,其操行更算不得道德高尚。但人们无一例外地认为“荆轲不是杀手,而是一个侠客。”?輥?輳?訛这位侠客剑锋所指即是道“义”当行。正是这种重情重义的豪侠气节,将他从狂放、洒脱的隐逸生活带入政治舞台的急流漩涡。

3.谋士

谋士,设谋献计、智谋之士。荆轲是一位遇事沉稳、谋事缜密、名符其实的谋士。

第一,谋事周密。其一,精心策划刺杀方案。谋划“贴近刺杀”的方略,“愿得将军之首以献秦,秦王必喜而善见臣。臣左手把其袖,而右手揕其胸”。《史记》《资治通鉴》均提及:“劫秦王,使悉反诸侯侵地,……不可,则因而刺杀之。”“劫秦王”胁迫之为上策,“刺杀之”乃下策,案中备案,谋划周密。其二,找准近距离突破口。欲贴近秦王必先取信秦王,获取信物是突破距离的关键。荆轲设计获取两件信物,一件是秦国通缉犯、叛臣樊於期的人头,一件是燕国沃土督、亢之地。其三,暗中物色适宜帮手。尽管燕国为其配备了副手勇士秦武阳,荆轲还是物色并等待最适宜、最信赖的帮手。其四,打通关节得见秦王。不惜散尽千金财物,贿赂秦王重臣心腹,得以进殿接近秦王。

第二,长于攻心。君子法谋,“攻心为上”,荆轲是“御心术”的高手。其一,为取悦秦王,荆轲精心挑选了为秦王一“喜”一“恶”的两件信物:秦王喜的是江山沃土;秦王恶的是叛臣樊於期,欲杀之而后快——两样信物是根据秦王心理量身定制的,一同奉上便为贴近秦王打上双保险。其二,触碰樊於期心里痛点,激励自杀献首。抓住樊於期与秦王不共戴天的仇恨心理,先从秦王残忍无道引发话题,动之以情;再由家仇上升国恨,晓之以义;最后在樊於期的追问中和盘托出刺杀方案,看似征询意见,实则以退为进。可见,荆轲胆大心细,思维缜密,工于心计,善于言辞,并以自己舍身取义的精神,激发樊将军献身的勇气。

第三,料事精准。荆轲对整个刺杀事件有三次预言,其一:荆轲与樊於期私议方案,与此后秦国朝廷上的刺杀情景大相径庭。其二,易水悲歌“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与刺杀行动失败相吻合。其三,荆轲暗中邀约合适助手,与秦武阳在秦廷上色厉内荏的差强表现相吻合。

4.勇士

勇士,有力气有胆量之士。荆轲是一位侠肝义胆、威武英烈的勇士,于秦国朝廷,独自演绎一出勇者无畏之传奇。

秦廷行刺,扑朔迷离,可谓惊心动魄。行刺前,至咸阳宫刚见秦王,副手秦武阳就被秦王威严所震慑,吓得“色变振恐”,惊惧不已,使秦群臣疑心生怪,险些“壮志未酬身先死”;危难处,荆轲镇定自若,随机应对,“顾笑武阳”稳住阵脚;用得体入理的话语“前为谢曰”,松懈对方戒备,化解了危机,得以如愿地贴近秦王。史书着力描写荆轲在紧要关头的泰然处之,并通过秦武阳的惊恐胆怯、色厉内荏,衬托荆轲的肝心胆识、英勇威武,展现其不畏强暴的勇士特质。

行刺时,图穷匕见,荆轲左手抓住秦王的袖子,右手握匕首对秦王的胸口直扎过去;秦王绕殿堂铜柱落荒逃避,荆轲持匕紧紧追逐;荆轲持尺寸之匕,以孤身之力入虎穴,终因寡不敌众,血溅秦廷。在倒地之际,荆轲仍将匕首投向秦王;被创数剑之后,仍骂秦不迭。荆轲刺杀场面,史书侧重间接描写,通过叙写秦王之惊、恐急、不知所为、目眩良久以及群臣之惊愕、尽失其度、惶急等,反衬荆轲的虎胆英勇、义薄云天的勇士特质。

5.壮士

壮士,豪壮而勇敢之士。荆轲以威武壮烈而留名千秋,堪为后世敬仰的壮士楷模!荆轲也成了“壮士”的代名词。

第一,壮在情怀。荆轲刺秦王不是纯粹的为报太子知遇之恩、知己的血海深仇,更多的是为解寄居国的危困之厄、雪洗历久积蓄之耻辱!如荆轲私下与樊於期商议那般:“然则将军之仇报,而燕国见陵之耻除矣”,刺杀秦王绝非寻常小事,《史记》两次记言为“国之大事也”,且是国家最高绝密。事关国之存亡,荆轲抱定必死的决心,赴汤蹈火,演绎一出荡气回肠的千古悲剧。

第二,壮在赴行。易水河畔,秋风凄冷,水寒彻骨;送行人群,白衣白冠,击筑和歌,垂泪涕泣;“壮士去兮”,慷慨激越,怒发冲冠,乘车前行,誓死不已。行者与送行者的感情激越,情绪激动,交织感染,如风水相激,将把送别的离情推向顶点。离别时的歌声渲染了悲壮、凄怆的气氛,由悲凉到慷慨,凝聚着荆轲激烈的情感波动,真实地展现荆轲复杂的内心世界、重义轻生的气节、壮怀激烈的气概,使荆轲这个血肉之躯生发震撼人心的精神力量。易水送别化为世人抒发壮志情怀的永恒意象。

第三,壮在勇为。处身战国末年,六国分崩、秦国一国独大、一统天下大势既定,荆轲尚能敢于奋起抗击暴秦、挺身刺杀赢政的,即使在当时也称得是一位乱世枭雄。荆轲不惜以自己的生命赴秦践诺,拿着尺寸匕首入不测强秦,义无反顾,刺杀秦王则坚毅勇为、刚毅壮烈,让人肃然起敬!

三、先秦“士”文化精神要义

春秋战国是中国文化繁荣的第一个黄金时代。诸侯纷争,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各国诸侯竞相招贤纳士,不同思想、不同流派的士子均可寻觅适宜的栖身之地,找到展示政治理想、治国理政、文韬武略的舞台,士得到了空前的尊重,士文化也获得长足的发展。我们从“荆轲刺秦王”里,可以窥知一些有关先秦“士”(特别是“侠、义”之士)文化内涵和精神。

1.自由笃行

战国是社会上任侠最盛的时期。周王室衰微,王权思想失去凝聚力、向心力,又未及儒家思想成为嵌制工具,言论自由、思想任纵。先秦策士、侠客拥有更多的擇主而事的权力和自由,没有现代意义上的国家、民族、自由的概念,也无高尚的政治信仰和理想主义,特别是那些出身贫贱、希翼改变现实的下层之“士”,或是处在险厄境遇的危难之“士”,他们常常执著怀才救世理念,抱定“士为知己者用”之信条,择主而事。先秦士子“是以自己对利益和欲望的直接追求以及因此而采用的行为原则和方式为后代的士子树立了另外一种人格的模式,而且是一种更为现实、也更为后代大多数士子所乐意接受的模式。”?輥?輴?訛

荆轲身为卫国人,向国君献计却不被用,这是第一次择主;卫亡,荆轲游历榆次、邯郸,因不顺心事,辗转至燕。在燕国,荆轲遇知音而流连市井、里巷;得到知己田光的善待与举荐;直至燕太子丹拜为上卿,最终踏上赴秦国刺杀赢政。从荆轲身子透视出先秦士子“择主”的自由远比我们想象的宽松,他们不拘束于一国,以天下为家,所居所在即“国家”,只要愿意便能周游列国,当其离开时并无留恋;但他们怀有知恩必报的侠义情怀、一诺千金的行为准则,又远比后人庄重。荆轲自由自在、人格独立,讲究言必信行必果,为先秦士子言行笃守的典范。

2.风骨特立

先秦“士”人格独立,风骨特立,追求气节,“士可杀不可辱”是其气节的真实写照。荆轲身上,恰恰带有先秦士子的这一特性:即便是同道好友在意见不一时的很正常的怒目眼神,以及争执过程中言语失态,荆轲对这些轻微的“侮辱”表达零容忍的态度,充分展示其独立的人格与强烈的自尊。而从盖聂、鲁句践等事后反思看,皆理解认可荆轲这种“过激”反应,可见先秦士子对风骨气节的坚守与共同执着。

荆轲因等待最中意的行刺帮手而延缓行期,太子丹一句“岂无意哉”的猜疑,无异于是对把信用看得比生命重要者的极大侮辱。平素就傲骨十足的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仍容不得别人对他品格的半点怀疑,一怒之下,带上个不中用的助手,踏上了“往而不反”之路。荆轲的行为、情态、口吻不失率真。尽管内心不畅,然而在大义面前,士子们对风骨的拿捏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负气放弃,而是选择抱定必死的心态,踏上行程。荆轲向人们展示先秦“士”文化精神:士是对自己负责的人,不屈自己的性情而风骨突立。

3.重义轻生

“其士民贵武勇而贱得利”?輥?輵?訛,“士”重德行、守道义,不以肉体感官的享受与物质利益的追求为乐事,以“得道”和处“仁义”为外在的规范与内在的自觉,当“义”与“利”发生冲突时,执著“道义”而摒弃“利”,甚至不惜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荆轲在燕国处于危难之际,荆轲不推诿不退缩,明知对行刺把握不定,仍“愿得谒之”,义无反顾地承当重任;易水壮行,抱定“往而不反”决心,视死如归;行刺失败,念主骂贼,凛然就义。为配合荆轲行动,以报“父母宗族”血海深仇、燕国蒙辱之仇,樊於期以血溅志、牺牲生命而就大义;为坚定荆轲刺杀之决心、确保行动之绝密,田光不惜自杀而守信义。方孝孺云:“古之仁人义士,视刀锯如饮食,恬然就之而不辞者,其好恶宁独异于人哉?见义明而虑道远,如是而死则安,如是而生则辱”?輥?輶?訛。

不可否认,士子们的义举夹杂为报答知己、知恩的个人私“义”,毕竟生活在一个个人主义的时代。荆轲的刺杀行为是否符合大义、公义,诸多士子的献出生命是否具有价值、意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他那种为人谋而尽忠、受人托而尽力的禀性,值得后世尊敬。

4.坚毅勇为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先秦士子身处诸侯争雄、图谋霸业之乱世,虽胁迫于乱时,穷居于暴国,却不退避逃遁。为实现救世理想,担当应尽的社会责任,“士”更具坚强的自制力,更具坚忍不拔的意志和锲而不舍的精神;同时,勇于思考、敢于行动,不畏惧任何艰辛,不屈服任何压力,不躲避任何危险,面对困难越挫越勇。行刺秦王“此国之大事也,臣驽下,恐不足任使。”荆轲掂量过其中的风险,对胜算没有绝对把握,他推托过但还是临危受命;易水河畔,所待之人未至,荆轲踏上不测风程,一去不复还的背影是那么的坚定、勇毅;秦廷行刺,不畏强秦国之淫威,勇猛敢为,并将生命置于度外,以凛凛威风震慑秦国君臣左右,以铮铮铁骨昭彰肝胆侠气。

荆轲展示了先秦士子身上的血性和勇气,“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抱定破釜沉舟的决心,坚定信念,勇于前行;同时,也可以窥见先秦士子内在的坚韧和毅力,未必有外显的傲气和匹夫之勇,但必定有内在的坚韧和心灵的坚守,“知其不可而为之”,却是越挫越勇。坚毅勇为,是先秦“士”担当社会责任应必备的素养。

历史是烛照人类前行的一盏明灯,那些代表华夏文明之道德、精神、知识、武艺等水准的文化精英——包括先秦士子——共同闪耀出绚烂的光芒。诚然“士”已一去不复返,现代知识人取而代之便宣告“士”传统的终结。于先秦“士”而言,这样的终结尤为彻底。荆轲刺秦王虽然以悲剧收结,却博得千秋壮士的美名。荆轲用睿智沉着的谋事方略,义薄云天的侠士精神、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铸就了一尊不朽的壮士丰碑,受到后世无尚的崇敬!

参考文献

①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20页上。

②钟书林:《士与文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年版序言第1页。

③吴于廑:《士与古代封建制度之解体封建中国的王权和法律》,武汉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33頁。

④阮 元:《十三经注疏》,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321-1322页。

⑤余英时:《士与中国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24页。

⑥左丘明选吴茹芝编绎:《左传》三秦出版社,2008年版第120页。

⑦余英时:《士与中国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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