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夹缝，也能微笑

任启铭

年终，国人大多数喜欢年终总结。一年之计，有始有终。近来，见一个做企业的老朋友。席间，难免会聊聊一年来的过往。我说朋友生意做得不错，能在经济形势严峻的情况下、市场饱和的竞争中稳步发展，真难得。朋友真是一个善于总结的人。他说，这一年来，他的企业是在夹缝中生存，走得很艰辛。

后来，朋友又聊了很多。如何在企业面临转型发展的生死一线时插位新业态，如何调整完成了企业的业态转型等。但这些我都听得不是很在意了。只是因为被他的那句话“在夹缝中生存”，使得我的内心震颤了几下。这就仿佛是被敲击的弹簧，不停地颤抖。“在夹缝中生存”，这是多么见真性情又智慧的话语啊！这是一种常态性的问题。在很多方面，都是成立的。

前一段日子，一个纪检监察干部和我闲聊，说他最近压力很大。在一次督查作风问题时，一下查到四个党员干部违规违纪。这四个人违反八项规定，在工作日中午接受请吃，并大量饮酒。当时，冲进房间查到他们的时候，四个人很不配合，而且矢口否认，甚至要伺机溜走。被逼无奈，这位纪检干部拿出酒精测试仪，当场检测。他说：“当时，真有点控制不住场面，感到一屋子都是挤压我的气息，只能壮起胆子硬上。可能是邪不压正吧！最后，结果还算好。但是，现在确实面临诸多的压力，毕竟一下办了四个人，还有人是某单位的班子成员。”我很钦佩这位纪检干部，在关键时候没有退缩，冲了上去。这也让人看到纪检办案的不易。很多时候，在四周围墙般的夹缝中，只能挤着过去，才能生存下来。

通过这两件事，我也在试着梳理这些年的过往，人生至此，一路走来的几十年，自己何尝又不是常处在夹缝中生存呢？关于学习、求职、工作、生活、人情世故……这让我对于“在夹缝中生存”，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夹缝是人生境遇里无所不在的吧？夹缝是因为有物相克，夹缝里生存的生存可说是相生。其实，很多事物都是相克相生的。这似乎是一种恒久流行的主题。连最近明星競技类的真人秀节目，都流行说某某鲜肉和某某鲜肉“相爱相杀”，看似戏谑，实则有味。

的确，“相杀”也是夹缝的现实构思，“相爱”是生的希冀。这种场景太多了。有些人生故事越是传奇，越是“在夹缝中生存”的鲜活写照。犹记得80年代香港歌坛，“张谭争霸”，张国荣与谭咏麟两霸相争，一时间歌坛仅是“张谭”。作为张国荣的忠粉主持人汪涵，在很多场合都回忆说，当时他们的学校歌迷群里分张派和谭派。张谭之势，可见一斑。两大“天王”狭路相逢，一种时代的娱乐场景，就是好大的夹缝。然而，就在这种夹缝中，一些歌手如张学友、黎明、刘德华、郭富城者在夹缝中生存，也能成为一派气象。“四大天王”蓄势已久，终于在90年代初，突破张、谭的时代，“四大天王”传奇至今。没有那道时代的夹缝，我想“四大天王”未必有后来的音乐表现。

在夹缝中艰难生存的人们，也许不必有那么多暗淡的忧色。可能很好。也许我们应该好好的学会与“在夹缝中生存”相处。这句话看起来有些语义混乱的感觉，语义混乱的假象，只是想说“在夹缝中生存”的智慧。做菜肴是最易直面“夹缝”，一道好菜，也有诸多食材，必有各食材纷纷性味相杂，这就要好的厨师，以悟性、厨技以求菜肴之生存出独领之味。这首先要懂得作料。清袁枚《随园食单》曰：“厨者之作料，如妇人之衣服首饰也。虽有大姿，虽善涂抹，而敝衣褴褛，西子亦难以为容。”作料便是直面“夹缝”的艺术。又曰：“善烹调者，酱用伏酱，先尝甘否；油用香油，须审生熟；酒用酒酿，应去糟粕；醋用米醋，须求清冽。”如此挥洒自如的描述，这哪一样不是说的“夹缝中生存”的逍遥。

窃以为，在夹缝中是冲出来或挤出去也罢，“相杀、相克、相爱”的生存希冀也罢，不妨在夹缝中多品尝些逍遥的味道。人活着本来就被外物束缚太多，能在夹缝中品尝逍遥的滋味，莫不是夹缝中生存的最大喜悦。我觉得这样会触摸到自在的温度。这样多好，我们便可遇到夹缝，也能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