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元素在商务日语口译中的解读与重构

王书玮

摘 要 随着进驻中国市场的日企增多，中日间商务翻译活动日趋频繁。目前，由于不同国家中存在的不同文化背景常常使得商务活动不能顺利进行，因此学界对翻译的认识已经不仅停留在词与词的转换，而把研究的焦点放在了文化层面的等价转换上。本文通过分类举例的形式对商务日语中出现的文化缺失现象进行解读与分析，阐述译者该如何通过重构语境来保证翻译行为的顺利实施。

关键词 跨文化 商务日语 重构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00/j.cnki.kjdks.2017.02.018

Abstract With the increase in Japanese enterprises stationed in the Chinese market， the mid day business translation activities become more frequent. At present， due to the presence of different countries in different cultural backgrounds can often make the business activities carried out smoothly， so the conversion of perspectives on translation have not only stay in the word， and focus on the cultural level of the equivalent transformation. This paper interprets and analyzes the phenomenon of cultural loss in Business Japanese by means of classified examples， and expounds how translators can ensure the smooth implementation of translation by reconstructing context.

Keywords cross cultural； business Japanese； reconstruction

0 引言

据《日本经济报》报道的日本帝国数据库的调查数据显示，截至2012年8月末，进驻中国的日企已达14394家，其中以东京的企业最多，达4748家。此外，24个都道府县进驻中国的企业均超过100家。从行业分布上来看，进驻中国的企业中，工业用树脂制品、汽車零部件等“制造业”企业最多，共有5951家，工业电气设备、服装等批发业紧随其后，有5057家，以下依次为服务业1868家，零售业439家，运输通讯行业402家，建筑行业305家，其它行业219家，房产行业153家。①

从上述数据中可以看出中日间的商务活动的频繁程度。然而，中日两国之间的这种商务往来离不开口译工作者，一名好的商务口译译者不仅要熟练的掌握两国语言、相关领域的专业知识，更应熟悉两国的文化背景。翻译不是简单的语言转换与对应，商务活动更不是一个孤立的存在，它们需要对来自语言、文化、社会以及民族性等多方面知识的了解。目前，由于不同国家中存在的不同文化背景常常使得商务活动不能顺利进行，因此学界已经把研究的焦点放在了文化层面上的等价转换上。王东风在《文化缺省与翻译中的连贯重构》（王东风，1997：55）一文中指出：“在交际过程中，交际双方要想达到预期的交际目的，就必须要有共同的背景知识（shared background knowledge）或语用前提（pragmatic presupposition），有了这一共同知识或语用前提，在交流时就可省去一些对双方来说是不言而喻或不言自明的东西，从而提高交际的效率”。这里所说的“共同背景知识”不仅指语言方面的背景知识，更指的是文化背景方面的知识。

虽然中日两国的交往历史悠久，但毕竟是两个不同的国家，因此两国之间存在语言、文化、民族性等差异性是不可避免的。本文通过分类举例的形式对商务日语中出现的文化缺失现象进行解读与分析，阐述译者该如何通过重构语境来保证翻译行为的顺利实施。

1言语层面上的文化缺失与重构

众所周知，由于不同语言所有的不同特点，很容易造成源语言和译入语之间的语言结构的不对等。为避免信息遗漏或出现译入语不完整的现象，译者应该注意以下几种日语在语言结构上的特殊现象。

日本人在语言表达上常常省略第一人称，其原因有多种。有时是谓语语义决定主语的省略；有时是授受句在表达方式上的特性决定主语省略；有时是由敬语的习惯表达造成的主语省略。以下分别举例进行说明。

1.1 谓语语义决定主语的省略例

田中：午後大和商事に回りたいのですが、（下午我想去一下大和商社）

課長：どうぞ行ってらっしゃい。（去吧）

田中的句子中并没有出现第一人称“我”，这是由后面的谓语动词“回りたい”决定的，因为愿望助动词“たい”（想）只能用于第一人称，所以只要谓语动词上出现了“たい”则可以省略第一人称。但译者在进行翻译的时候必须要译出来。此类动词还有 “思う”（我想，我认为）等表示第一人称心里活动的动词以及第一人称感情的形容词，例如“嬉しい”（高兴）“好き”（喜欢）“嫌い”（讨厌）等。

1.2 授受句在表达方式上的特性决定主语省略例

田中：搬送の件、やらせていただくわけにはいかないでしょうか

（这次的运输工作请让我来做吧）

取引先：よろしくお願いいたします（那就拜托您了）

由于授受句“やらせていただく”翻译成请让我或请允许我，所以文中不必出现第一人称。类似的表达方式还有“くれますか” “くれませんか”等。

1.3 敬语的习惯表达造成的主语省略例

田中：今電車の中におります、あと10分ぐらいでそちらに着きます。

（我现在在电车里，还有大约10分钟左右到您那）

取引先：承知いたしました、お待ちしております。（好的，我们等您）

文中的“おります”是表示自谦的词语，只能用于自己或自己一方的人，所以当此类句型或单词出现在句中的时候，主语大都可以被省略。

如上所示，日语在表达上常常省略第一人称的主语。如果从文化层面上分析其省略原因的话，日本人由于不喜欢强调自我是造成主语被省略的现象出现的主要原因。众所周知，日本民族的显著特点就是比起个人更注重集团利益。另外，日语中第二人称做主语的时候也常常被省略，因为日本人觉得直呼对方为“あなた”（你）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所以多数都用对方的姓氏后加桑（例如王さん）来代替“あなた”，这一点也应引起译者的注意。

2 表达习惯层面上的文化缺失与重构

日本因四面临海，加之明治维新之前实行闭关锁国政策，所以生存环境比较封闭，日本民族在共同的生存环境下形成了相近的生活方式以及思维方式，所以日本人之间的沟通有些不言自明的内容。

2.1 在拒绝对方的时候的暧昧表达

日语学习者都知道日本人在拒绝对方的时候会避免用直接的方式，尤其在商务场合中多数都是通过人际关系来维持业务，为避免伤害对方，所以大多回避直接的拒绝方式。具体则是比较少使用“不”“不行”等比较生硬的词，而是采用一些暧昧表达。

例：田中：今度の商品は特別な包装によって、値段が250ドルとなり

ました。（这次的商品因为包装特别，所以要250美元）

取引先：それはちょっと高いようですね、少し値下げしていただけな

いでしょうか。（好像有点贵啊，能再便宜一点吗？）

田中：コストを考えた上の価格ですので。でも、少し検討させてい

ただきます。またご連絡いたします。

（这是我们在计算成本之后的价格了，但我们再考虑一下，之后会和您联系。）

上述例句中的“ ようです”（好像）就是一种委婉提出抗议的表达方式。而回答中的“検討させていただきます”（让我们考虑一下）多数时候也是一种间接的拒绝方式，尤其是如果表情上伴有皱眉或面现难色的话，十有八九是没有降低价格的希望的，译者可以通过观察面部表情进行判断。如果有降低价格的可能性的话，田中一般会说“ぜひ前向きに検討させていただきます”（我们会积极考虑的），并且可能会进行更详细的说明。这种时候，作为商务日语翻译则要通过重构的方式进行翻译，从而使公司避免在时间上的损失。

2.2 肯定回答是避免绝对回答的方式

“と思う”的表达方式。

例：課長：山村は今どこに？（山村在哪）

田中：午前中から外出していて、大和商事に行ってると思いますが

（上午就出去了，应该在大和商社）

这里的“と思います”就是这种表达方式。此外，类似的表达方式还有“と考えられる ”、“と思われる”等。

例：田中：弊社の新商品は後に三日すれば届くと思われます。

（弊公司的新商品还有两三天就会送到您那）

取引先：そうですか、それは楽しみですね。

（是么，我很期待。）

上述的“と思います”等表達方式是无需翻译的，例如把“と思います”译为“我想”或“我认为”、把“と考えられる ”、“と思われる”译为“被大家认为”等。

对于这些在日本人之间的不言自明的表达方式，如果直译的话会引起对日本人不是很了解的中国商务人员费解，所以译者应在理解这些表达方式的基础上进行合理翻译。

3 非语言交际层面上的文化缺失与重构

非语言交际包括体态语（头部、面部、眼部、手部、腿部等的动作行为）、副语言（沉默、话轮转接、非语言声音等）、客体语（皮肤颜色、体毛、气味、衣着、化妆等）等。日本人比较推崇非语言交际，原因在于他们共同的生活环境和相似的思维方式使得他们通过一些肢体动作就会明白对方的意思。在日本有一种文化叫做“察し”（体察）文化，日本人在日常生活中非常注重这种文化，这点在商务活动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体察”就是通过肢体或面部表情观察对方的意图或要求。这几乎是日本商务人员人人都具备的一项技能。他们往往能从贸易伙伴提供的少量信息中体察出对方的意图和要求，从而能够自行补全其它对方并没有说出来的信息，所以日本人之间的商务活动往往默契度非常高。然而由于中国文化中没有“察し”（体察）文化，加上部分从事商务活动的人员对日本的“体察”文化不了解，常常会使商务活动以失败告终。这就要求译者对日本的“体察”文化进行深入了解，及时捕捉商务活动中的非语言的一些信息，通过重构非语言交际层面上的文化缺失及时补充信息来确保商务沟通的顺畅进行。下面介绍几种日本人在商务活动中经常用的体态语。

3.1 鞠躬

日本人非常重视寒暄，把寒暄作为做人的根本。这种理念自孩子上幼稚园的时候起直到进入社会之后也被无数次的强调，寒暄已经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当然，根据时间和不同场合下的寒暄语也不尽相同，但是不管在什么场合下，他们在寒暄时的肢体动作却是基本相同的，常用的有点头和鞠躬。

商务人员在与中国客户初次见面的时候非常正式，会使用日式的寒暄方式，这种寒暄方式常常体现在肢体语言上。鞠躬则是其中非常重要的非语言交际的形式。鞠躬最早从中国传入日本，在日本作为一种表示寒暄的肢体语言被保留了下来。日本人通过鞠躬来表示欢迎和对对方的尊重，所以在大多数外国人眼中日本人总是显得彬彬有礼。鞠躬的形式有几种，其中常用于商务活动中的是上身弯曲30度左右的形式。在日本鞠躬被认为商务礼仪中最基本的项目，公司在对商务人员进行入职培训的时候，训练项目中就有鞠躬。

3.2 微笑点头

在商务交涉或商务谈判中，日本人常常面带微笑并频频点头。有些中国公司会误以为日本人已经同意自己的条件，认为谈判进行得很顺利。但其实不然，日本人在谈判或交涉过程中的微笑点头大多数只是单纯地表示礼貌，意味着“我在听”，极少数是表示认可。在点头表示倾听的时候，嘴上常常会说“そう”、“なるほど”等口头语。如果用点头表示赞同的时候，常常会重复他所赞同的内容，会不断向确认双方达成一致的内容。译者应对上述情况进行观察分析，以确保译入语的准确性。

3.3 沉默

毕继万在《跨文化非语言交际》（毕继万，2004：46）中认为沉默是副语言现象之一，是指“在讲话和交谈中不明确做出有声的表态，而是做出无声的反应或停顿。”在商务活动中，日本人出现但沉默的含义比较多，有时候表示赞许，有时候表示抗议，有时候表示犹豫，不可一概而论。但日本人比较讲究沉默是金，讨厌喋喋不休，更厌恶为自己辩解的人。所以如果出现沉默的情况，要视当时的情况而定，或通过前后语境进行合理推测。

另外，日本人在谈判过程中比较注重诚意，中国公司往往在谈判过程中强调国家支持或政府背景，这在日本人看来是不尊重市场的表现。此外，在谈判过程中的一些不雅的肢体行为会被他们认为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例如翘二郎腿等。

4 结语

商务日语口译是中日商贸领域内的跨文化交际行为，精通两国语言只是做好口译的一个方面。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除了注意语言、表达习惯以及非语言交际层面上的文化缺失现象，还应该熟悉日本的商贸礼仪，商务人员的表达习惯和肢体语言等，以便在翻译过程中能够及时解读出源语方所缺失的文化要素，并通过重构的方式迅速表达给译入语一方。商务活动能否成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译者的翻译能否最大程度达到源语言方所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在这个过程中，译者对两国文化是否熟悉是非常关键的。

注释

① 数据来源：http：//www.517japan.com/viewnews-60504.html

参考文献

[1] 王岫庐.译者文化态度的多歧性及其对翻译过程的影响[J].中国翻译，2014（4）：21.

[2] 李庆祥.非语言交际与副语言[J].日语学习与研究，2008（6）：15.

[3] 毕继万.跨文化非语言交际[M].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46.

[4] 胡文仲.文化与交际[M].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8.

[5] 王东风.文化缺省與翻译的连贯重构[J].上海外国语大学学报，1997（6）：55.

[6] 稗岛一郎.言葉の心理[M].東京：北樹出版，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