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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斌惠散文二题

2017-03-24徐斌惠

参花(下) 2017年7期
关键词:楸树柳絮母亲

徐斌惠散文二题

柳絮风轻 梨花雨细

午饭后,朋友来信息说步行街垂柳絮如雪飞,何不前来遥看。其实,我每天从那儿走过,只是感到这如丝如棉的垂柳之花来得早了些。

总喜欢在青石铺就的步行街上悠闲地漫步,总爱坐在这条岩石横砌的长椅上数落星辰,看流云彩虹,望青山绕城,那些不着一字尽风流的慢城,就在我每天的历经中。一座座山,一条条城迹,让我不舍地迷恋,都印证了我的前行和如往。

青石砌筑的溪流堤上长着绿茵茵的青草,像铺上了一层地毯,踩上去柔柔的,毛绒绒地绿着。隔着垂柳搭设的围栏,斜倚眺望,隐约里,这天地间,有一份牵挂,有一份等待,似雾透长街,缥缈未明,像一袭青绿色的旗袍,摇曳着走过,素雅似荷;那一朵朵如银的飞絮,婀娜着风姿,洋洋洒洒,似一只只白色的蝶,飞舞在属于它们的天空。凝神望远,似那撑油纸伞的女子走过,缥缈如烟……

柳絮风轻,梨花雨细。站在柳絮飞舞的树下,远看似烟,近看却无,浅浅淡淡,轻盈如翼,缥缈若云,袅袅娜娜,若有若无。你轻盈的倩影,俏皮地躲在那一抹鹅黄新绿的柳枝间,在那柔顺的枝条上,爬在嫩黄的苞芽结的垂絮里,张开惊奇的眼睛,抖动着雪白的绒毛,在细细的风里,舒展着曼妙的身姿,婀娜柔美,翩跹而舞,丝轻末惹尘地来了。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在初春的新绿里,你由点点鹅黄一路而来,在料峭的春寒中,当别的树木还迟迟没有醒来时,就抽绿吐芽,相约春风,摆出千姿百态的倩影,撩人心魄,勾人心弦地来了。用厚重、笨拙的浅黄嫩绿,让十里春风,堆积成烟,排列成阵,氤氲缭绕,在撩人的春色里,用无限风情,提前把春天的喜悦和清新带到了人间,带到了慢城,带到了步行街……

春阴院落帘垂地。春柳,给了我童年无数的快乐,也成了我人生美好的回忆。你似春天最美的韵脚,带着希翼,带着美好,伴我走过一个又一个柳暗花明的季节。

想起了儿时,因那时困难,父母没有更多的钱去买一件玩具供我们玩耍,每年一到春天,还未等柳芽儿莹黄,我们就爬上光溜溜的柳树杆,摘下它的枝芽,拣没横枝的一端用手握紧,用另一只手在一端转动,然后抽去已脱皮的柳枝,用割草的刀刃削齐两端,再在一端的柳皮上用刀刃削掉上面太厚的部分——一个能吹响的玩具瞬间就做好了。有时候,如果有粗点儿的,还在上面刻些圆孔,像笛子一样,能吹出好多动人的歌曲呢!时不时,还用柳条编成圆圈,戴在头上,学着电影里的英雄人物冲锋陷阵,在绿绿的麦田上飞跑、欢笑。只是,玩得愉快而忘记了割草,没少叫父母数落。

柳影摇砌斜,“叫人魂梦逐杨花,绕天涯”。看着这飘零落伍的飞花,难得到世间流浪一次,更难得被有缘人琢磨地拾起,或为石板铺路,或为世间向暖,或被一场雨淋湿,或被一阕词安稳。风雨烟波中或繁或闲,也只不过是一场历练罢了。我知道你所求的,或许就隔着再一个春天的距离。

碧溪影里小桥横,青帘市上孤烟起。站在柳树下,不一会儿便有柳絮落到你的身上。我轻轻地捡起,细细看来,原来这白色的精灵是如此地轻盈。它们在寻找一个落脚点,找到一个归宿,不急不慢,所到之处轻松自若。我想,终有一个地方是属于它的,它们也会寻到自己的落脚地。

印象中,前几天的步行街还是樱花朵朵,当我抬头去看时,已是满眼新绿,却再也找不到那些红粉透白的花朵了。喜欢眼前的一片新绿,是生命的色彩,仿若看到这些,就看到了一些生生不息的生命,迎着风雨,坚强地活着。好像所有的事物都是不经意地生长,不经意地枯萎。樱桃谢红,花开花落,落英缤纷,那不是无情落红,而是让绿色的叶片再一次在生命中澎湃;柳絮飞扬,那是春天的脚步在生命中让绿的种子寻找新的勃发的再一次邀约。

春意阑珊,暖阳如煦,在这灼灼其华间,闲庭信步在绿色的慢城,守着自己的喜欢,在一缕缕阳光里,染一指花香,将历经的那一份份清浅,一次次遇见、美好,放飞于蓝天,随意于白云。

守望

老家的门前有一棵楸树,对我来说,它不仅是一棵树,一种怀念,一种辛酸,一种悠思,更是守望。

——题记

五一小长假,无事的我又回了趟老家。刚一走到门前,就看到楸树的花又开了,姹紫嫣红,一簇簇地在风中欢蹦着,荡得人心浮动。

下车后,扑鼻的花香沁人心脾。一朵朵淡粉色的小花在树荫的绿叶中,开得异常热烈而活跃,一簇簇地挤压在树的枝桠上,绽放着美丽的花颜,花多盖冠,其形若钟,红斑点缀白色花冠,如雪似火,繁花满枝,随风摇曳,浓烈而淡雅,清新而洁净,令人赏心悦目。嗡嗡的蜜蜂采蜜声在花丛中喧嚣着,使这个寂寞的村子显得格外繁吵,也给这个快要失落荒凉的小村增添着另外的繁华。

站在楸树下,那种过把瘾的浓香让人们忍不住驻足馥香。这种香不是槐花那种甜蜜蜜的香,也不是樱花那种淡雅幽远的香,这熟悉又陌生的馨香味,又让我的思墙洞开,让记忆悠来。

这棵楸树是二十六年前母亲亲手栽的。二十七年前,为了更好地走出坡坎地方,生活得好一点,全村从原住的后河畔背坡搬迁至塬上。就在搬离时,母亲在土墙根儿挖了一棵老楸树根另生的树苗,栽在了现在老家的门前。

记得那年母亲挖那树苗时,我还说这么多树苗你不挖,非要挖那树。母亲说你不懂,楸树全身是宝,它的树皮、根皮清热解毒,散瘀消肿,它的叶还能解毒,治疮疡脓肿,刚生出的嫩叶还可食用呢。她还说,你父亲曾说,原生长在门前的老楸树,在民国十八年和二十一年年馑时曾救过一家人的命,那了,两个年馑二三月间荒困时,全家人因食用楸树叶才不被饿死。记得那年母亲挖下树苗栽好后,还去坡上砍了些酸刺枣子树枝围护在树的四周,防止顽童拆毁,牛羊啃食。在母亲日夜管护下,它渐渐长成了大树,也长在了我的心里……

几岁生成为大树,一朝缠绕困长藤。谁人与脱青罗帔,看吐高花万万层。时光好快呀,没想到二十多年前母亲栽种的指头粗的一棵小树,已长到合抱之木,树干遒劲,兀立挺拔,势如华盖,枝若虬龙,枝杈繁盛,绿叶密匝。春日满树繁花,秋日枝叶间挂着诸多长角蒴果。它圆朵似的树冠,像遮天的大伞屹立在那里,为村子遮着风,挡着雨,已成了我们这个搬迁后的小村里最大的树了。它的花一年一年在花开的时期开着,它的叶一年一年春天里绿了又绿,都成了我的忆记、守望。

光阴荏苒,岁月蹉跎。母亲离开我们近二十年了。二十年风雨如磐,白发束春秋。蓦然回首,那凄凄荆棘中跋涉的串串足迹已沉淀在岁月的桀骜棱角之外,而这棵楸树愈来愈树姿俊秀,高大挺拔,枝繁叶茂。它抑或是孤独的,甚至是寂寞的,但它却常常在我的梦中萦绕。我怀念它的烟雾缭绕,思念它的满树繁花,也感怀它的孑然兀立。

记得母亲在世时,我也常常回去,树上不时会有鸟儿飞来。那些鸟在枝条上啁啾跳跃,不断重复着叽叽喳喳的鸟语,其乐融融。母亲说,小鸟的鸣唱是吉祥的征兆,不要驱赶它们。母亲还说,哪天有喜鹊站在树上叫了,她就知道是你们要回来呢,很灵验的。而今更少回家的我,每一次回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棵树,它就像守卫的护神,庇佑着我们,只是少了树下翘望的身影,多了几多心酸与思念。

正在我沉思间,从树梢的高处传来清脆的“嘎——嘎——”的喜鹊声,唤出了金灿灿的光环——在蔚蓝的晴空里,阳光从树荫的斜缝里婆娑而来,氤氲着浓浓的馨香,缭绕在风中,柔柔地洒着。我知道当眼前的景象在时间里渐趋消失的那一刻,我也只能让记忆毫不犹豫地将那些值得珍藏、适于回味的东西,揽回到我的心里,让记忆停留在这一刻……

无处说相思,背面秋千下。多少次母亲曾站在树下,眺望着她的儿女们归来;多少次她站在那里目送着我们远离;多少次我走了已很远很远了,回头望时母亲还站在树下。我不知道在我离开她的日子里,她是否每天都站在那儿守望。而今,人去树在,且挺拔高大,枝叶繁茂,它已生长在我的历经中,生长在我心里,成了记忆母亲的守望……

我思忖为什么故乡常常让我沉凝、沉湎,这棵树常常往入梦萦,抑或我的躯体离开了,但我的魂魄从来不曾离开过故乡,未离开这棵树的守望。这是生命的召唤,是心灵的皈依。在梦中,故乡的天地旷远,田广地阔,人们亲密无间,乡邻友善可爱。故乡的一个黄昏,一轮落日,一阵清风,一片落叶,无一不是我冥思的具象、精神的度碟,这棵孤独的楸树,更是让我的魂魄怅惘和情殇……

老家,也是我的原乡,一个分娩了我、又养育了我的村庄,留下过我成长中的脚印,也引领了我的梦常往。而门前的这棵楸树,因为有母亲的寄托,更有母亲的守望,才护佑着我们平安、昔往。就是这个地方,就是这棵树,总让我带着恋情,常常走进我的梦境,走进我对原乡的守望,不可了了。

(责任编辑 刘冬杨)

徐斌惠,笔名长江之水,陕西岐山人,现居宝鸡太白。系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平时喜欢写作,散文、诗歌等多见于报刊、文学网站、网络及微信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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