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高考，两次“蚕蜕”

□朱华忠

两次高考，两次“蚕蜕”

□朱华忠

据说，蚕的一生，经历五次蜕皮，方能化蛹成蝶，继而自由飞翔。在我看来，高考宛如蚕的吐丝作茧，等待发榜又宛如一次化蛹成蝶的过程。

第一次参加高考是在1988年，那时我是寄宿生，一日三餐自己带米，动手蒸饭。食堂门前有一口大井，井旁砌了一个十余立方米的储水池，供学生洗漱和淘米用。

一日之计在于晨，每天凌晨五点左右就有人起床。只要听到有声响，我也赶紧跟着起床，怕比别人少读几分钟书，我总是这样跟别人比努力、比勤奋。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我先来到淘米池，用一块砖头砸开冰面，取水洗脸刷牙，然后就到教室里去“早早自习”。当时，学校规定五点半给教室开电闸。如果起得太早了，男生们便先玩一会儿单双杠或吊环，直到教室里的灯亮起来才进入室内读书，这样既健身又能御寒。

那时的高考，理科生需要考七科。学习全靠老师讲和做试卷，没有什么复习资料和各科教材解析，资料是老师油印的试卷和讲义。我不需要任何人强迫，就自觉地整理课堂笔记和错题集。那时的我是蚕，知识是桑叶，我不停地吞食，时刻等待高考给我一次“蚕蜕”——那个年代，考上了大学就意味着有了“铁饭碗”，不用再“修地球”了。

冬天越冷，夏天就会越热。临近高考的前几天，天气特别闷热，挤在狭小闷热的宿舍里，根本睡不着，我总是迷迷糊糊地挨到天亮。记得考前几天的自主复习，晚上我们把教室里的课桌搬到操场拼在一起，五六个人躺着看天上的繁星。有时我想：哪一颗星是我呢？或者根本就没有我。

七月七日、八日、九日三天最难忘，第一天考语文、化学；第二天考数学、英语；第三天考物理、政治和生物。语文的作文题目是《习惯》，我觉得自己把会做的题都写了。试卷检查了几遍后，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对错难以分辨，一切听天由命，于是我就提前交卷了。

班主任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提前交卷。在随后的考试中，班主任明确规定：一定要等到考试时间结束时才能交卷。

高考就是吐丝作茧，在等待发榜的日子里，我就像父母饲养的蚕茧，听候考试给我的估价。我不再到处找同学玩，只是把自己关在家里，静静地等待命运的安排。结果，第一年高考，班上有30人考取了本科、大专和中专等学校，唯独没有我。

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让奋斗、忙碌了12年的我以失败告终。此后的一个月里，我整天昏昏沉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家人的心情比我还糟。后来，父亲瞒着我找到学校。我又复读了一年。

第二次高考结束后，“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我没有把自己关在家里，而是到城里的镀锌厂去打工，每天工资是3元5角。早晨带着午饭，傍晚下班回家，生活很有规律。

流汗的日子真好，可以忘记烦恼。在镀锌厂我打了五天的短工就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压在我心上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我的第二次“蚕蜕”加上打工挣到的17.5元钱，让全家人兴奋不已。

据说，蚕的一生，经历五次蜕皮，方能化蛹成蝶，继而自由飞翔。在我看来，高考宛如蚕的吐丝作茧，等待发榜又宛如一次化蛹成蝶的过程。

（责编 宋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