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洛·梅神话理论初探
2017-03-21周争艳
周争艳
(华中师范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罗洛·梅神话理论初探
周争艳
(华中师范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罗洛·梅是20世纪西方著名的存在心理学家和人本主义心理学家。在其晚年,神话成为他思考的重要主题,其著作《祈望神话》一书对神话的意义、功能等神话研究的传统命题提出了新颖的见解,给神话学者提供了研究的新思路,但当下国内关注极少。虽然《祈望神话》因过度强调存在、意向性等非理性因素而为学界所诟病,但罗洛·梅的研究路径对解决当代人精神问题、心理学和神话学的建设以及人类的生存有极大启示,值得进一步学习探讨。
罗洛·梅;神话;心理治疗;社会整合
一、思想背景
罗洛·梅(Rollo May,1909—1994)开创了美国的存在心理学,被誉为“美国存在心理学之父”。正如他在自己的著作中多次提到的,存在主义和精神分析学说对他影响深远,现象学也为其研究提供了很多启示,这都使罗洛·梅的心理研究具有哲学的深度和跨学科的广度。
梅生活的时代,世界大战的阴云笼罩,通货膨胀、失业、暴力、环境污染、核威胁等社会因素使传统价值观坍塌,人们普遍感到生活空虚、绝望、无意义。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理性主义受到质疑,非理性主义思潮应运而生,存在主义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代表。梅早年在纽约联合神学院修习神学时,结识了久负盛名的神学家保罗·蒂利希,蒂利希以神学、宗教及存在主义哲学为背景,研究现代人存在的焦虑、勇气、生命力等问题,这样的学术理路对梅的学术生涯影响至深。在此期间,梅不仅系统学习了存在主义哲学,且宗教也一度成为他探索人生意义的重要资源;梅自身于1942年不幸罹病,三年肺结核使他深感焦虑无助与生命的孱弱,在与疾病的抗争中,他顿悟人生存在问题及心理治疗的方法。痊愈后,梅于1946年成为一名执业心理治疗师,在累积临床经验的同时,继续思虑人生存在问题。凡此种种,都使得梅倾心于存在主义。受存在主义启发,梅非常关注人的存在问题,尤其是存在感。他认为存在感是人对其自身存在的经验,是人区别于动物的关键因素,但在价值观不统一的社会变革时期,个体往往难以觉知自我存在感,无意义感、焦虑、冷漠和疏离等心理问题由此而生,而诸如此类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所导致的心理问题却加剧了意识的丧失。“在成为人的过程中,一个内在的、不可分割的元素是自我意识。人(或此在)是如果他想要成为他自己就必须意识到他自己、必须为他自己负责的特定存在。”[1](P52)所以,在人存在的决定因素——意识,被逐渐吞噬的情况下,要解决问题,就必须从让人重新觉知自我存在与找回自我意识着手,感受生活的意义和价值,勇敢地承担责任并实现自我,这就是存在心理学的指导思想。
存在心理学以存在主义哲学为理论基础,以精神分析学与现象学为方法论。梅的所有著作中都有很大篇幅的文本与临床精神分析。毋庸置疑,精神分析学派给梅的心理学分析提供了重要的方法论指导,如《祈望神话》(TheCryForMyth)全书章目都围绕精神分析展开。但“罗洛·梅并没有机械地接受精神分析的思想,而是把精神分析学说同存在主义结合起来……因为罗洛·梅发现,在现代社会中,病人之所以去看心理医生,大多不是因为发生了弗洛伊德在20世纪初所观察到的那种性心理方面的问题,而是由于孤独、无聊、不满、失去生存的意义和精神上的衰退……”[2](P15)而存在主义既然作为现象学的延续,必从现象学中汲取方法论支撑。事实上,梅自身也将心理治疗与现象学构建起联系,相类于现象学心理学,但研究主题各有侧重。现象学极度关注人的精神、意识与意向性等要素,强调认识对象是认识主体建构的,并不是一个客观存在的客体;坚持“纯粹直观”,注重对当前既定现象的研究,消除经验和偶然所得的认知。梅在心理治疗中发现患者往往秉持这样的心理:“我知道这是真的,但现在我不允许自己看到它。”[3](P257)直到患者体验到自己需要时,才能真正注意到问题。这足以证明意义是趋向某物的意动。所以,需要明确患者的意象性,“要找到一个在‘其’既定中所呈现给我们的现象的事情——体验”[4](P103),并且要抛弃因果关系的追溯与探寻,关注患者的即时既定体验,与患者在此时此地“会心”*“会心”在这里主要区别和补充弗洛伊德的“移情”理论,梅认为“会心”使治疗师与患者的共在成为可能,这样的交流能切实解决患者的心理问题。地交流,等等。总之,“心理治疗师不仅应该理解和阐明这种意象性,而且应该使患者也意识到它并为此负起责任。”[5](P346)故梅所谓的“现象”,实则就是一以贯之的“存在”,在他看来,存在是一套预先的假设,心理治疗师必须了解患者的此在,通过对此在现象的细致分析,施以救助。
终其一生,梅都对人的自我存在、意识和自我实现问题给予高度关注。而在其漫长职业生涯的晚期,他认识到神话在心理治疗中的根本意义,坚信神话能展现人的经验原型,使人意识到自身存在并实现社会整合,这样的思想,就凝结在他的《祈望神话》一书中。
二、神话与心理治疗
《祈望神话》于1991年写就,相对于先前学者,梅对神话与心理治疗的关系进行了更新颖的探讨。此书主要针对现代人存在感的缺失等心理问题,围绕治疗经验的总结和反思,以及西方文化中重要神话文本的分析,认为好的神话才是解决种种社会问题及个人心理问题的关键资源。
在梅看来,神话文本是理解自我的最丰富的资源,所以,通过神话文本透视人类精神本质,是《祈望神话》的一大特色。在《祈望神话》中,梅引用了不少神话文本,比如用古斯堪的纳维亚神话文本《培尔·金特》,阐释现代男人的爱之烦恼——女神和女仆抉择中的彷徨与迷失及认识自己的问题。在对《布赖尔·罗斯》*《格林童话》中的名作《布赖尔·罗斯》,其实就是《睡美人》。的解析中,梅认为这个神话文本反映出当代女性和女性气质发展过程中的深刻矛盾,提出心理治疗中“创造性等待”*创造性等待与被动性等待相对,以布赖尔·罗斯为例,认为等待结果的个人应该是事件的积极坚定的参与者。的观念。还用3个章节对4个世纪以来的浮士德神话文本进行了分析,认为“生活在当下与生活在过去4个世纪的任何时候都一样”[6](P282),人都难逃“浮士德式”欲望的魔掌。另引用《神曲》中维吉尔和但丁穿越地狱的旅途,象征治疗师与患者的关系,地狱、炼狱、天堂的三重境界寓意心理治疗的三个阶段,即治疗师必须在场,病人要自我面对困境,加入共同体。梅借此得出结论:“精神分析的作用,是通过穿越一个人病态的过去,向健康的行动。”[6](P160)除此之外,梅指出人类的记忆也需要神话。记忆能将过去的经验材料塑造为神话,而神话一旦被构造后,就会对人的各种遭遇有一种宽慰作用,尤其对于儿童心理与成长来说,这些把记忆加以改造而形成的虚构神话会影响其一生。
一般认为,神话只存活在远古时代,梅则认为神话具有现代性。科学使神话成为不可容忍的存在,然而神话并不是古董。自19世纪下半叶以降,人类学、心理学及社会学等领域对神话有了新的思考。20世纪各学科的神话研究更是认为,神话不是科学的过时对应物,现代人需要神话。国内学者如户晓辉等人借用现象学理论,认为“神话的世界不是一个已经完成的或者封闭的世界,而是一个开放的和自由的世界,这同时决定了我们对神话的理论永远不可能结束或终结”[7](P284)。所以神话是一个开放的领域,那么在科学时代,对科学和神话有一种温和的态度,就是两者共存。梅指出,“祛除愚昧神话的时候,我们同样剥夺了自己的灵魂,作为摧毁神话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们同样也在毁灭我们的社会。”[6](P7)科学时代已久,却依然有心理疾病、迷信和自杀等现象,并且各种军备竞赛更是加剧了人类生存的不安全感,人人都在呼吁和平,人人也都在撩拨、观望战争。但神话就是自由与爱的伊甸园,它能给共同体提供一套具有正能量的最高价值目标,使人积极行动,这为当下建立新神话,也即规范的价值观提供了可能。梅认为现今的宇航员就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真实的新神话,在谈到太空宇航员时,我们与他共在,他的神话就是我们共同体的神话。所以,梅坚信,“神话就真实地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那些体验过神话的共同体与那些真实神话中的道德意涵都在于此。”[6](P320)故构建一幅人类共同体的新神话蓝图很有必要,新神话会给人以奋斗的目标,能使人更好地融入社会,减少心理疾病的产生。
三、神话与自我实现
梅认为,神话是解决人类自我存在与自我实现问题的重要途径,是赋予我们的存在以意义的叙述方式,神话的缺失会导致人类的心理问题。梅的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黛博拉在自传体小说《我从未允诺给你一座玫瑰花园》中建造了一个异我的、非理性的神话世界,描述了她在神话世界中无比安心与舒适的状态。梅借引她的描述指出,所有人的潜意识里都具有对神话的需要,并得出结论:“神话是我们弥合生物自我与人性自我之间裂隙的必要手段。”[6](P23)在梅看来,对于缺乏存在感的现代人来说,任何一个团体,无论它的信仰是什么,一般都会有一批忠诚的信众,比如吸毒团体,聚集者众多,所以梅告诫我们:“对神话的祈望必须得到倾听,因为除非我们获得真实的神话,否则我们的社会将会用伪神话和巫术信仰来填补虚空。”[6](P11)
神话是潜藏在人类心中的集体无意识,遗传而得、反复出现,不因外力而消失,是人类找到存在感、重建价值观的武器,所以梅批判存在主义与现象学对无意识的否认:“许多存在主义、现象学的学者反对‘无意识’的论点本身太过于墨守成规,只用语言的逻辑进行论述……但是我们必须能将无意识体验包括进来。”[4](P157)梅借鉴弗洛伊德和荣格的意识与无意识的理论,指出,“神话搭建了意识与无意识之间的桥梁,由此我们可以在复杂多样的自我中发现某种统一性。”[6](P22)在此理论基础上,分析出病人查尔斯和尤苏拉潜意识里“撒旦”和“雅典娜”的心理原型。另外,弗洛伊德用神话进行精神分析,发掘出人类潜意识中的“俄狄浦斯情结”,梅却提出在“俄狄浦斯”神话中神话的整合功能被所有美国精神分析文献遗漏了,应当关注索福克勒斯89岁的后续之作《俄狄浦斯在克诺尼斯》。剧中俄狄浦斯被流放后并没有沉溺于弑父娶母的自我道德谴责中,而是与自我和解,认为以前的罪过是在无预谋、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下的,所以,要对之负责,但那不是罪过。这就是神话整合功能的体现,它对人心理问题的解决有极大帮助。
梅提出神话的还原与发展功能:“神话让我们意识到那些被压抑的、无意识的、被遗忘的担忧、愿望、恐惧以及其他心理因素”[6](P76),这是神话的还原功能,意即切实认识问题;而在认识这些心理问题的基础上进一步整合、解决心理问题,就构成了神话的发展功能。梅批评传统精神分析学强调前者,利用神话醉心于人的心理解析,却忽视了神话对个人的整合作用,认为心理学的重点不仅在于分析心理问题,更重要的工作是治疗师在对患者进行引导后患者的自我突破,“都需要找到他们自己的心灵旅途”,并且“将负罪感从神经官能症的层面转化到普通、生存的层面”[6](P77)。
除此之外,神话还有净化功能,表现为观众对戏剧作品的观赏。观众随着作品中人物的挣扎以及与魔鬼的斗争,个人自身的负疚感、恐惧、焦虑,会在情景作用下被转移、宣泄与释放。舞台人物与个体之间总是暗合的,是人性的代表,伴随着剧中人的堕落与悔过,自身在通感作用下往往能被净化,甚至“在疏导过程中,同样存在社会效应,即共同体的净化”[6](P240)。整个观剧的群体在氛围的渲染下仿佛共沐圣水,涤除私念。
四、神话与社会整合
心理治疗并不能只依赖个体,而是需要个体融进社会,在社会中进行整合。神话就具有整合功能,梅将神话的社会整合功能总结为四点。首先,回答“我是谁”的问题。存在问题是人与生俱来的疑惑,神话作为对无限的观照,能帮助我们进行意识与无意识、历史与当下的整合,通过寻根,认识自我。《祈望神话》第二章,梅用《哈姆莱特》和《推销员之死》,说明人的本性对“我是谁”存在好奇,以及个人寻求自我的努力。其次,神话使社群感成为可能。任何团体活动都有纲领和理想,这就类似于神话,正是共同的目标使群体紧密团结成为可能。且神话可以让人感到“在家”的归属:“这就是共同体的必要性,那是一个我们可以归属的家园,我们可以得到保护、感受亲情的家。”[6](P43)在梅看来,这些都是神话社群功能的体现。再次,神话支撑起道德价值。现代社会个人主义盛行,各是其所是,各非其所非,神话能保护、推行道德,并指导人类行动的规范。最后,神话是解释创世神迹的方式,包括宇宙、科学创世以及艺术和诗歌中的创世观念。所以,梅所说的神话,是有利于社会人心的共同体神话,这种共同体神话的建立,能使个人与社会健康地发展。
《祈望神话》对社会整合功能的重视,针对的是现代人的社会现实。在物质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个人主义喧嚣卖唱的同时,现代人的精神被碾压得支零破碎,价值观也迷失于陋径,伪神话伺机大行其道。《祈望神话》一书中屡次提到核武器、毒品、迷信、自杀、性关系混乱及个体自恋等社会阴暗面,认为这些乱象皆是价值观坍塌后人类崇尚的伪神话。
伪神话主要表现在人类对个人主义*时移思易,关于个人主义这一点,在罗洛·梅的思想生涯中是非常值得玩味的。须知,在其前期著作如《存在:精神病学与心理学的新方向》(1958)、《心理学与人类困境》(1967)中,对“集体”一直存在批判,彼时的罗洛·梅认为集体化倾向导致了个体意义的丧失,要对无个性世界中的个体进行认同。的痴迷。梅指出,个人主义是社会进步和自由的表征,是民主的体现,但梅同时却对其进行了尖刻的抨击。他认为,正是个人主义造成了现代美国人的孤独、自恋、抑郁及毒品滥用,但个人与社会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人不仅要认识自我,更要在与他人和社会的整合中创造实现自我的环境,所以应该通过良性共同体神话的建立,为人的行为树立标杆,而不是盲目鼓吹个人主义。
伪神话还表现在人类对进步的崇拜。梅认为,“人们渴望相信进步这个神话,无论是强大的机器、大量的科技还是跨国企业,甚至是核武器,都是它的内容。”[6](P244)然而,不懂得止步思考是错误的,沉迷于进步神话只是逃避自我的怯懦表现。有鉴于此,梅希望通过树立人类共同体的新神话来指引现代社会。而当今社会对宇宙的开发、对各类污染和核能控制的共同努力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新神话,是全人类的福祉,值得人类投身其中。故梅说:“我们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全球性的共同体中,一荣皆荣,一损俱损。”[6](P322)所以应当明确梅祈望的是共同体神话,而不是个体神话,只有在共同体中,人类才能实现社会整合,自我实现。
综合看来,神话具有的心理与社会整合功能是价值观重建的风向标。“神话……不是一个认识对象的世界,而是一个领会事物存在意义的世界,也就是一个爱与自由的生活世界。”[8]让神话自己言说、自己显现,在神话的世界中,切实感受爱、自由、创造与存在,健康地生活。
五、结语
《祈望神话》于梅去世前三年写定,书中借助神话文本和社会现实,分析人类存在与心理问题,并提出了建立一个共同体良性神话指导人类思与行的宏伟目标。虽然《祈望神话》因过度强调存在、意向性等非理性因素而为学界所诟病,但似乎不应求全责备。实际上,他的研究路径对解决当代人精神问题、心理学和神话学的建设以及人类的生存有极大启示,值得我们进一步学习探讨。
[1](美)罗洛·梅.存在:精神病学与心理学的新方向[M].郭本禹,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
[2]杨韶刚.寻找存在的真谛:罗洛·梅的存在主义心理学[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9.
[3](美)罗洛·梅.爱与意志[M].冯川,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社,1998.
[4](美)罗洛·梅.心理学与人类困境[M].郭本禹,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
[5]车文博.人本主义心理学大师论评[M].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
[6](美)罗洛·梅.祈望神话[M].王辉,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
[7]户晓辉.返回爱与自由的生活世界[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0.
[8]户晓辉.民俗与生活世界[J].文化遗产,2008(1).
特约编辑 孙正国
责任编辑 强 琛 E-mail:qiangchen42@163.com
On Rollo May’s Myth Theory
ZhouZhengyan
(CollegeofChineseLanguageandLiterature,CentralChinaNormalUniversity,Wuhan430079)
Rollo May is a famous Western humanistic psychologist and existential psychologist in twentieth Century.In his late years,myth became an important theme of his thinking,his workTheCryforMythputs forward some new ideas on the traditional proposition of the study of the meaning and function of mythology,and provides a new way of thinking for the scholars of Mythology,but few domestic concerns.AlthoughTheCryforMythwas criticized by the academic circles due to excessive emphasis on non-rational factors such as the existence and intentionality,but Rollo May’s research path have great enlightenment to the solution of contemporary people’s spiritual problems,the construction of psychology and mythology and human survival,so it is worth further study.
Rollo May;myth;psychotherapy;social integration
2017-01-18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CCNU16A03031)
周争艳(1994-),女,河南济源人,硕士研究生。
B932
A
1673-1395 (2017)02-0001-04
编者按:
20世纪中国神话学的百年探索与发展,是中西学术交流语境的一个重要成果。如何呈现这一学科史及其代表作品,是中国神话学史研究的前沿问题。近十余年来,我们与中国神话学会合作,以话题讨论、学者观察、田野报告、前沿争鸣等形式,一方面大量刊发年轻学者的神话学研究新成果,另一方面,宏观策划,整体展示,2015、2016年先后刊发了24位中国神话学家的最新论文,介绍他们的整体研究,全面评述其神话学研究贡献,勾勒出了中国神话学较为清晰的当代景观。基于此,为呼应前两年中国神话学家的集体表达,2017、2018年我们致力于扫描国际神话学的世界群象,着重对12位西方神话学家及其相关学派、论著,作出理论、方法和学术史价值等方面的梳理,以期完成中西学术交流对神话学西方来源的基本论证,为中国神话学科史提供新的意义。本期特推出周争艳《罗洛·梅神话理论初探》及刘志峰《韩国神话研究的挈领之作——评〈韩国神话研究〉》,敬请学界关注并惠赐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