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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景化视角下《名利场》翻译中的诗学操纵

2017-03-20王红娟

校园英语·中旬 2017年2期
关键词:名利场

【摘要】前景化是文学作品实现诗学诉求的众多语言表达手段之一,文学作品的语言形式(前景化) 与诗学功能是互相依存的,因此如何通过动态地操纵语言形式而取得文学翻译的诗学效果成为众多翻译家的追求。本文试图从前景化的角度分析杨必译本《名利场》中的诗学操纵,探究译者如何通过对原文的艺术化处理实现和原文的动态对等。

【关键词】前景化 名利场 诗学操纵

一、前景化

“前景化”(foregrounding)指的是人们在欣赏艺术作品时将实体与其背景分离开的一种现象。起初是布拉格学派将其运用到语言学和诗学研究中,在文学创作过程中,作家往往会为了某个特定目的,特意让某些语言成分或特征处于相对显眼的位置,因此形成了语言表达的前景化。“前景化”和“自动化”这对概念是布拉格学派语言学家穆卡洛夫斯基(Jan Mukarovsky)于20 世纪30 年代提出的。他认为自动化和前景化是相互对立的,文学创作者应尽量减少自动化对自己的影响,最大可能地实现前景化,采取一些违背语言常态的方式使原语言新奇、意外,从而引起读者的特别关注。

韩礼德则从功能的角度分析了前景化,将其定义为“有动因的突出”,并区分了两个概念:前景化和显著(prominence)。韩礼德指出显著是“具有显著效果的语言现象(the phenomenon of linguistic highlighting )”。韩礼德认为并不是所以的显著都是前景化,只有“有动因的显著才是前景化。”那就意味着,只有反常态的语言表达具有一定的目的性,并会对文本的整体理解有一定影响时,才属于前景化的范畴。因此,要判定作品是否具有前景化的特征,需要确认“反常”的语言表达是否对语篇的整体意义有一定的功能。前景化的明显特征是在文本形式上偏离,在文本功能上具有实现社会、历史、文化或意识形态层面上的现实意义。

二、文学翻译中的诗学操纵

20世纪90年代,兴起了以勒菲弗尔(Andre Lefevere)、巴斯奈特(Susan Bassnett)等为首的翻译研究学派,或“操控派”。它的主要研究成果是:将翻译放在一个大文化背景中研究,着重关注翻译活动存在的原文化背景,译者将原作引入本国时考虑了哪些语言文化因素,以及译者采取了哪些策略对原文进行操控处理等等。以勒菲弗尔为代表的操控论学者认为翻译就是对原文的改写,是译者出于某一特定目的而对原文进行的操控(manipulation)。根据勒菲弗尔的观点,通过文学技巧、作品主题,人物刻画、情节设置等方面对翻译进行操控,作用更直接,而通过研究文学在整个社会体系中充当什么角色,或应该充当什么角色研究翻译操控,则很隐晦,因为它是潜移默化地对译者产生影响。

诗学操控形式多样,无处不在,本文仅选取“前景化”这一比较常见的手段从诗学角度对原文本和译文进行分析,重點研究《名利场》的译者杨必是如何在诗学操控允许的范围内,最大程度地在译文中再现与原作认知及美学功能相仿的前景化表达。

三、前景化视角下《名利场》译本解读

《名利场》是十九世纪英国著名小说家萨克雷的一部成名作。杨必的译本自1959年问世以来一直被我国外语教学界及翻译界所赞颂,人们认为她的译作堪与原著媲美。下面笔者试图从前景化的视角对杨必译作中的若干译例进行简要分析。

1. Yet, as it sometimes happens that a person departs this life, who is really deserving of all the praises the stone-cutter carves over his bones; who is a good Christian, a good parent, child, wife or husband; who actually does leave a disconsolate family to mourn his loss;

译文:不过偶然也有几个死人当得起石匠在他们朽骨上的好话,真的是虔诚的教徒,慈爱的父母,孝顺的儿女,贤良的妻子,尽职的丈夫,他们家里的人也真的是哀思绵绵的追悼他们。

从原文可以看出作者是用一个修饰语 “good”来修饰五个名词,而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却将之译为五个不同的修饰语“虔诚的”、“慈爱的”、“孝顺的”、“贤良的”和 “尽职的”。可以发现译者对原文中的前景化手段进行了灵活处理,在中国的意识观念里教徒虔诚的就是好的,父母应该是慈爱的,儿女应该是孝顺的,妻子应是贤良的,丈夫应是尽职的,这些词汇符合中国读者的审美要求,也符合中国作者的诗学诉求,可以说译者对原文进行的诗学操纵是非常成功的。

2. Without knowing how, Captain William Dobbin found himself the great promoter, arranger, and manager of the match between George Osborne and Amelia.

译文:不知怎么一来,威廉·都宾上尉发现自己成了乔

治·奥斯本和爱米丽亚的媒人了。他两边拉拢说合,一切都由他安排,由他调度。

原作中使用“promoter”、“arranger”、“manager”三个词排在一起来形容“Dobbin”,以反复、排比的手段来形成前景化效果,但如若译者用“促成者”、“安排者”、“管理者”三个词来直译就会显得不伦不类,洋腔十足。因此杨必就冲破了语法阻碍,将句子进行了拆分处理,用四字词组将原文化融入汉语之中,对原文进行了动态操纵,不仅忠实于原作,而且符合了目标语文化的诗学诉求,显的生动活泼,规范自然。

3. ...and Mr1Hammerdown is sitting on the great mahogany dining tables, in the dining room below, waving the ivory hammer, and employing all the artifices of eloquence, enthusiasm, entreaty, reason, despair; shouting to his people; satirizing Mr. Davids for his sluggishness; inspiriting Mrs.Moss into action; imploring, commanding, bellowing, until down comes the hammer like fate, and we pass to the next lot.

译文:在楼底下,汉默唐先生正坐在饭厅里的核桃木饭桌上,手里摇着象牙的槌子,耍着各种把戏台价钱。他滔滔不绝的说话,热烈地夸赞货色,一会儿哀求,一会儿讲理,一会儿做出大失所望的样子。他叫着闹着,戴维兹先生懒洋洋的,他刺他一句;莫师先生不肯上前,他激他一下。他命令著,央告着,扯起嗓子大声嚷嚷。到最后,他的槌子像命运之神一样,啪的一声敲下去,就算成交;然后再拍卖底下一项。

本段文字发生的背景是赛特笠先生破产后,自己所有的财产被拍卖,而这段话正是对当时拍卖情形的生动描述。原文使用了很多名词以及动名词来表达现场的气氛,这和英语的语言特征有关,而译者进行语言转换时却使用了大量的动词来表示拍卖现场那熙熙攘攘的氛围,这样对原文进行动态操纵很符合译入语的表达习惯,也正好与故事开头作者所描述的昏天暗地、光怪陆离的名利场遥相呼应。译者妥善对原文的语言进行了前景化处理,使译作达到了与原作相仿的艺术效果,这种潜移默化的动态诗学操纵对作品的整体效果产生了不可小觑的影响。

4. So that when the day of departure came the two customs of laughing and crying, Miss Sedley was greatly puzzled how to act. She was glad to go home, and yet most woefully sad at leaving school.

译文:赛特笠小姐既爱哭又爱笑,所以到了动身的一天不知怎么才好。她喜欢回家,又舍不得离校。

原文中的“laughing and crying”是一对相互矛盾的表达,用在这里是一种“突显”,用来表达赛特笠小姐复杂的性格和心情,译者也根据中文的表达习惯用了“既爱哭又爱笑”,既传达了原文的含义,又保留了其前景化特征,既显得贴切自然又传神达意。

5. I m here to speak French with the children, Rebecca said abruptly, “not to teach them music,and save money for you.Give me money, and I will teach them.”

译文:利蓓加不客气地回答道:“我的责任是给小孩儿说法文,不是教他们音乐,给你省钱的。给我钱,我就教。”

原文中作者将利蓓加刻画的形象是尖酸刻薄、自私自利。“teach”和“money”在文中出现了两次,可以看出她的态度是很强硬的,同时也可以看出她为了金钱可以不要脸面和自尊。这种运用词语重复的手法达到了前景化想要达到的预期效果。译文并未对“Give me money,and I will teach them.”进行过多的处理,而是采取静态复制的手法,译为“给我钱,我就教”。这样处理原文,既保留了原文的句法特征,又简洁有力,生动地刻画出了一副世俗、尖酸、刻薄的嘴脸。

四、结语

英语与汉语分属两个迥然不同的语系,东西方的思维文化也大相径庭。因此,译者很难在翻译时既保留原文的语言形式,又实现和原文相仿的认知或审美功能。从上文的译例分析中可以看出在翻译文学作品时,译者应识别出原作者刻意设置的前景化表达,并对其进行动态“操控”,具体可根据原文的形式及内容采取适当的翻译策略,对译文进行灵活处理。当然如果过度操控译入语的语言形式,或者机械地复制原文,也会产生“假”前景化现象。

参考文献:

[1]Lefevere,Andre.Translation,Rewriting and 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ry Fame[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2:8-10.

[2]Thackeray,William.Vanity Fair[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4.

[3]李靖民,徐淑华.前景化与翻译批评[J].西安外国语学院学报,2003(1):1-2.

[4]刘世生,朱瑞青.文体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12.

[5]王东风.译家与作家的意识冲突:文学翻译中一个值得深思的现象[J].中国翻译,2001(5):43-48.

[6]杨必(译).名利场[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

[7]张德禄.语言符号及其前景化[J].外国语,1994(6):9-14.

作者简介:王红娟(1987.9-),女,河南巩义人,郑州城市职业学院英语教师,硕士,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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