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

蒋蒲英

琪琪：

第一次见到你，我们就表扬阳阳有眼光，能找到这么漂亮贤惠的姑娘。你们在广州闪婚，我和爸爸还是有一点点生气，你父母心里可能更加不舒服。我们本来想自报家门到长沙拜访他们，阳阳怕你父母迁怒我们就作罢了。阳阳到你家后，你父母连一句批评的话都没有说，唯恐冷落了阳阳。阳阳这才叫我们赶来长沙拜访你的父母。

到长沙见到他们，一点都没有架子。一口一个“老亲”“亲家母”地叫，我们悬着的心才落地。你父亲说，你从小到大，他生你的气从来没有超过五分钟。我们这一代人，就一个孩子，谁又能那么讲原则。你们在广州打电话道歉，父母就在心里给你们想好了千百条理由，为你们开脱。

你母亲小我三四岁，当得知与我师出同门，立即改口叫我师姐，没有一点矫揉造作。在官场上这么多年，她还是这么纯真，不容易。其实，我开药店，还是在你母亲手上弄的批文。开始批文一直批不下来，大学的同学告诉我，有一个同门师妹在市卫生局主管这一块。正当我琢磨着找林科长时，批文就下来了。那可是药店最难批的时候，也是开药店最黄金的时候，还好，我抓住了机会。第一次见面，我没说这么多。

农历十二月二十日以后好像特别忙。刘顺军、梁理枝在永州红太阳大酒店摆了婚宴。你们虽然不是伴郎伴娘，也在那里忙上忙下，尽职尽责。刘大刚叔叔和胡姗阿姨嘴巴都笑歪了。顺军原来的爸爸妈妈也来了，梁理枝很懂礼貌也很有智慧， “盘爸爸，盘妈妈”一叫，大家鼓掌，读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他们还来给阳阳奶奶磕头致谢，感谢她老人家这么多年的疼爱。小美阿姨来了，他们就叫“小美妈妈”，叫得小美热泪盈眶。

我们还上阳明山去看了向东叔叔和亦君阿姨。亦君情况还不太好，心里的那个结始终没有解开。整个过程小琪你始终一言不发，肯定在寻思怎么打官司，怎么去“捞”那个陈总吧！

阳阳还是一头扎进市中心医院，照例进病房访病友收案例。前几次托阳阳从美国代购新药的病友还专门赶到家里来感谢阳阳，说阳阳有济世情怀，铁肩担道义。

你在家对着五个卡通人物发呆，阳阳叫我们不要打扰你，说那是Boss晏在构思！你做事专注的样子很美，纯洁透明，毫无杂念，像一湾清澈的潇湘水！后面又让人带你去药店，反正就不肯闲着。

2014年的春节，琪琪你父母如约一起回到永州陪阳阳奶奶过春节。这对我们全家而言都是莫大的荣耀。大家相谈甚欢，你创作了油画《过年》。十几个人物，衣着、神态、体位、光线各不相同，人物关系惟妙惟肖。在省展中《过年》获了银奖，给你自己、给药店、给“美阳阳”赚足了人气和眼球。

你母亲说，我们两家就是一家。我们将共同面对风雨，共同沐浴阳光。独生子女结成的儿女亲家亲如一家。这句话让我永远难忘。

年夜饭前，我们与远在美国的舅爷爷通了视频电话。舅爷爷精神还不错，表伯父也很高兴，鲁忆已大学毕业，冀蓉也读大三了。他们得知你和阳阳已经注册结婚，更是高兴。好像一个叫孙栋的小伙子也在舅爷爷家。你和阳阳都跟他单独聊了，虽然你们用英语交流，从语气和神态来看，我猜想他应该是冀蓉的男朋友吧！

通完电话，晏爸爸坐在奶奶身边拉家常。

“奶奶，你一直在酒厂工作吗？”

“是的，我一直干到1984年，调到商业局退休。”

“那你認识一个晏柳清的人不？个子高高的，河南人！”

“认识呀，他可是南下干部。只是没有读多少书，自己申请到酒厂来当工人，可级别很高，比我们局长级别都高，人很好！后来到军干所退休的！”

“奶奶记性真好，他是我爸！”

“你是晏柳清的儿子？哦……有点像，他有好几个儿子，你是老几？”

“我是老三，我爸爸常跟我们说起您，说你是个当家的好手，而且善良公正……”原来1960年过苦日子，大家都饿呀，奶奶估计有账盈的大米，请晏主任悄悄监督盘点，账实相比，将账盈的大米，每晚给工人加二两米作宵夜，虽没有菜，但工人们吃得比什么都香，那时候在酒厂值夜班是很幸福的事。而晏柳清每晚的宵夜只吃一半，另一半留给刚满周岁的儿子。酒厂百来号人。1960年过苦日子没有饿死过一个人。

“奶奶，阳阳这么有出息，是您老人家积善积德，我们酒厂的老职工、职工子弟都念您的好，感恩您老人家。你老人家一定长命百岁！”

“托大家的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原来我们琪琪是晏团长的孙女呀！当年啊，还好有晏团长，我在酒厂，外面很多事情办不通，就跟他汇报，他总是很热心，帮厂里办了不少好事！我是托他的福……”

摘自湖南人民出版社《杨柳青青江水平》一书

责任编辑：曹景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