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语义角度分析奥巴马演讲辞汉英文本中副词性关联词语的语篇衔接功能

谢嘉丽++原苏荣

摘 要：本文以奥巴马就职到2016年即将离职期间各个阶段的演讲辞为语料，从语义角度分析了这些演讲辞汉英文本中副词性关联词语的语篇衔接功能。通过对真实语料的分析，发现所选文本中汉英副词性关联词在语篇中表衔接时句法位置灵活，可以表示时顺、断言、解释、转折、条件、加合以及结果等语义关系。本研究旨在加深汉语读者对奥巴马演说辞如何谋篇布局的了解，为英语学习者从副词性关联词语的角度理解奥巴马演说辞的语篇衔接功能提供有益的帮助。

关键词：副词性关联词语 奥巴马演说辞 语篇衔接功能

一、引言

2008年，奥巴马创造了一个黑人神话——成功当选为美国第44任总统。奥巴马的演讲辞用词贴切、逻辑严谨、内涵丰富，而且奥巴马本人口音地道，演讲时极富魅力。雄辩的口才是奥巴马的内在智慧，奥巴马靠公开演讲赢得了美国人乃至世界人民的认可。本文以奥巴马任期内的大量演讲稿为语料，重点分析了其演说辞汉英文本中副词性关联词语的语篇衔接功能，分析了副词性关联词语的七大篇章语义功能：时顺；断言；解释；转折；条件；加合；结果。

二、副词性关联词语的语篇衔接理论

（一）副词性关联词语

在汉英语言中，有些副词除了具有限定、修饰谓语的作用之外，还可以在词语与词语之间、短语与短语之间、句子与句子之间和语段与语段之间起连接作用。据此，不少学者主张从副词中划分出关联副詞这一小类。原苏荣（2013：2-3；2015：12）认为，副词到连词存在一个连续统，典型的连词具有连接功能，语义上表示句子间的各种结构关系；典型的副词保留着副词的功能，即作状语修饰谓词性中心语。但有一类副词既有修饰功能，也有连接功能，比较靠近连词，实际上是两个词类之间的“过渡地带”，称为“副词性关联词语”。副词性关联词语作状语，主要起关联作用。

（二）语篇衔接理论

英语语言学家Halliday和Hasan认为，衔接概念是一个语义概念，指的是形成语篇的语义关系。1976年，韩礼德和哈桑夫妇（Halliday&Hasan）合作出版了《英语的衔接》（Cohesion in English），该书的出版标志着英语语篇衔接理论的建立。作者在书中提出了五种衔接手段，语篇衔接手段分为语法衔接和词汇衔接，副词性关联词语就是词汇衔接的一种。

在我国，胡壮麟于1994年出版了第一部用汉语系统地介绍语篇衔接和连贯的专著《语篇的衔接与连贯》。在此书中，作者提出了语篇衔接与连贯的多层次思想，并进一步扩大了衔接的范围。继胡壮麟之后，其他从汉语或英汉角度研究语篇衔接与连贯的著作主要有张德禄等的《语篇连贯与衔接理论的发展及应用》、黄国文的《语篇分析概要》以及朱永生的《英汉语篇衔接手段对比研究》。总之，国内外学者都对语篇衔接功能的分析与研究非常重视。

（三）副词性关联词语的语篇衔接功能

汉语副词的语篇衔接功能研究是新兴的研究领域，研究该问题的学者不多。句与句在语义上具有内在的联系，句与段的排列符合逻辑，而且有一定数量的衔接成分，是一个连贯的篇章所必需的。副词性关联词语的篇章衔接功能是实现语篇成为意义连贯的整体的重要手段之一。（原苏荣、陆建非，2011：117-126）

三、从语义角度分析奥巴马演讲辞汉英文本中副词性关联词语的语篇衔接功能

语篇的衔接是由语义关系形成的，语义关系可以指词与词、句与句、段与段之间意义的连贯。通过对奥巴马演说辞真实语料的分析，并结合前人对副词性关联词语在句子和篇章中的语义关系的分类，我们认为奥巴马演说辞中副词性关联词语的语篇衔接功能主要表现为7种语义类别：1.时顺；2.断言；3.解释；4.转折；5.条件；6.加合；7.结果。

（一）时顺关系

时顺义是以时间关系为基础的。根据认知语言学的“时间顺序原则”，一般来说，篇章中对事件的描写顺序与事件本身实际发生的先后顺序大体一致。相关事件在时间的顺序上都会有一个相应的位置，那么，处在这个位置上的副词性关联词语则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表示时间上的承接，“凸显”时间顺序关系。（原苏荣，2013：89）

（1）那是因为他们的计划与他们30年来所采取的计划一样：减免赋税，减免赋税，调整一些规定，接着更多地减免赋税。当时局好的时候减免赋税，当时局不好的时候也减免赋税（奥巴马，2012年在佛罗里达墨尔本竞选活动中的演讲）。

（1）'And thats because theyve got the same plan theyve had for 30 years：tax cuts，tax cuts，gut a few regulations，and then give some more tax cuts.Tax cuts when times are good.Tax cuts when times are bad.（Obama Remarks at a Campaign Event-Melbourne，Florida 2012）

例（1）中的“接着”与例（1）'中的“then（接着）”都表示前事刚完，后事紧承。本段演说辞选自2012年9月9日奥巴马在墨尔本的竞选造势演讲，主要内容是阐述施政纲领，将自己的政策与竞争对手罗姆尼的政策进行对比。奥巴马在演讲中用“then（接着）”，旨在强调与自己相比竞争对手千篇一律的施政纲领，具有猛烈的抨击意味，十分具有煽动性。

（二）断言关系

逻辑思维是断言的基础。我们可以根据判断人的心理状态、说话人/作者判断的态度和判断的明显程度及性质来区分断言关系。

（2）显然，科莫州长和布隆伯格市长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而莫利纳罗区长，万分感谢您在岛上人们经历异常困苦时所表现出来的卓越领导力，长岛的人们显然确实正在经历着最困难的时刻。（奥巴马，2012年在考察“桑迪”灾害之后的演讲）

（2）'Obviously，Governor Cuomo and Mayor Bloomberg have done an outstanding job.To borough president Molinaro，thank you so much for your leadership at a time when the folks here on this island were obviously going through extraordinarily difficult times，the people of Long Island who are going through really tough times.（Obama Remarks after Surveying Damage from Hurricane Sandy 2012）

例（2）中的“显然”和例（2）'中的“obviously”属于显性断言，都表示有明显的根据和理由做出断言。本段演说辞节选于2012年10月底，美国大选已进入倒计时，两位候选人的选情不分伯仲，奥巴马在考察“桑迪”飓风灾害之后所作的演讲。奥巴马在选段中用“obviously（显然）”，旨在强调在飓风灾害发生时，地方官员表现出的非凡领导能力和应急处理能力是毫无疑问的，表现出他对地方官员极大的信任以及对受灾群众的安抚，从而赢得了民众的广泛认可。奥巴马能够成功连任，“桑迪”飓风过后的成功演讲功不可没。

（三）解释关系

所谓解释就是通过分析和推理，对上文的陈述或情况的含义、原因、理由等进行解释和说明。依据说话人/作者对前面情况的不同态度，我们可以区分不同的解释。

（3）在我们同性恋兄弟姐妹能依法得到与其他人同样的对待之前，我们的征程没有结束——因为我们真的是生而平等的，那么我们对彼此的爱也应该是平等的。（奥巴马，2013年就职演讲）

（3）'Our journey is not complete until our gay brothers and sisters are treated like anyone else under the law-for if we are truly created equal，then surely the love we commit to one another must be equal as well.（Obama Inaugural Address 2013）

例（3）中的“真的”與例（3）'中的“truly”都表示对上文情况的确认，属于确认性解释。本段演说辞节选于2013年1月21日，奥巴马宣誓并开启第二个总统任期时的演讲。在这次演讲中，他主要谈论了第二任期内的宏伟目标，涉及了同性恋、就业等多项议题。奥巴马用“truly（真的）”旨在强调同性恋群体与其他人是平等的，表明了自己承诺在这一届任职内能保护美国的弱势群体，为同性恋、少数民族和妇女的权益而战。

（四）转折关系

表转折指上文和下文所说的情况相反或相对。根据前后两种情况的逆转程度和说话人/作者所持的态度，可以区分不同类型的转折。

（4）人们并不是依赖政府解决所有问题。他们反倒真诚地认为，只要政府把工作的重点有所调整，就可以使每个孩子都能奋发图强，积极向上，让机遇之门向每个人敞开。（奥巴马，2004年在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演讲）

（4）'No，people dont expect government to solve all their problems.However，they sense，deep in their bones，that with just a change in priorities，we can make sure that every child in America has a decent shot at life，and that the doors of opportunity remain open to all.（Obama Speech at the DNC 2004）

例（4）中的“反倒”与例（4）'中的“however”都用于否定上文所述情况，然后提供合乎情理的解释，而且都带有转折语气。本段演说辞节选于2004年奥巴马在美国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演讲。在这次演讲中他提到“无畏的希望”，用了“however（反倒）”，表明面对困难只要不畏惧都会有转机。这次演说使奥巴马声名鹊起，并成功地将自己的黑人血统身份转化为优势。

（五）条件关系

副词性关联词语表条件是指上文提出条件、下文得出结果。条件关系是以一定的逻辑联系为基础的。根据条件的性质，汉英副词性关联词语大都表示有利条件[7]。

（5）当谈到好的工作，在经济衰退时，没有工人遭受的打击有建筑工人大。幸好，在过去三年里，建筑业的失业率几乎减少了一半，部分原因是住房市场开始回弹。（奥巴马，2013年在迈阿密港口的演讲）

（5）'When it comes to good jobs，no workers were hammered harder by the recession than construction workers.Fortunately，the unemployment rate for construction has been cut nearly in half over the past three years，partly because the housing market is starting to bounce back.（Obama Speech at Miami Harbor 2013）

例（5）中的“幸好”与例（5）'中的“fortunately”都表示对说话人有利的条件，避免了不好的情况或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本段演说辞节选于2013年3月29日奥巴马在迈阿密港口的演讲。此次演讲的主要内容是谈道路、隧道、桥梁等基础设施对连接和发展美国经济的重要性，他号召各党、各州结成伙伴关系来促进国家的基础设施的建设。在演讲中，奥巴马用“fortunately（幸好）”旨在强调美国已经从经济衰退中走出来，以此鼓励美国民众重燃信心，共同促进美国经济发展。

（六）加合关系

加合关系是表示相关的人、事物、事件之间联系的方式和主次关系。加合副词性关联词语通常是连接相邻的句子或段落所表示的两件事。根据所连接的人、事物、事件的相对重要性，可区分不同的加合关系。

（6）这一天永远不会是让人平静的日子。尤其是对于你们——将近3000名无辜丧失生命的死难家属而言，是残酷的，你们可能失去了你们的母亲、父亲，你们的丈夫、妻子，你们的儿子、女儿。（奥巴马，2012年在五角大楼“911”悼念仪式上的演讲）

（6）'This is never an easy day.Especially，it is difficult for all of you——the families of nearly 3，000 innocents who lost their lives——your mothers and fathers，your husbands and wives，your sons and daughters.（Obama Remarks at the Pentagon Memorial Service in Remembrance of 9/11）

例（6）中的“尤其是”与例（6）'中的“especially”，两者都表示后加的人或事是同类中尤为突出的。本段演说辞节选于2012年9月11日奥巴马在五角大楼“911”悼念仪式上的演讲。在这次演讲中他悼念了当年的死难者，赞扬了事件中的勇于承担者。在选段中，奥巴马用“especially（尤其是）”旨在强调对于死难者家属来说，“911”事件是尤为刻骨铭心的，体现了总统对民众的关怀与安抚。

（七）结果关系

（7）他们特别提到了纽约警察凯文·加拉格尔中尉，在得知他们的孩子失踪的消息之后，凯文·加拉格尔中尉坚持要与他们共进退，尽其所能帮助他们，所以最终他们知道孩子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能夠找回孩子们的尸体。（奥巴马，2012年在考察“桑迪”灾害之后的演讲）

（7）'They in particular mentioned Lieutenant Kevin Gallagher of the NYPD，who，when they knew that their sons were missing，Lieutenant Gallagher made a point of staying with them and doing everything he could so that ultimately they knew what had happened with their boys and were able to recover their bodies.（Obama Remarks after Surveying Damage from Hurricane Sandy 2012）

例（7）中的“最终”与例（7）'中的“ultimately”都表示经过某些过程之后出现的结果。本段演说辞同样节选于奥巴马在考察“桑迪”飓风灾害之后的演讲，在选段中，奥巴马用“ultimately（最终）”是为了突出凯文·加拉格尔中尉历经很多困难才帮助受难家属找回亲人尸体的艰难过程。赞扬了中尉不畏困难与艰险的精神，同时也表达了自己作为领导人的感同身受之心，赢得了民众的广泛认可。

四、结语

本文基于韩礼德、胡壮麟等中外语言学家对语篇衔接理论的研究，从语义角度分析了奥巴马演讲辞汉英文本中副词性关联词语的语篇衔接功能。创新之处在于发现了奥巴马演讲辞汉英文本中表语篇语义功能的七种关系。总的来说，奥巴马的就职演说有传统的就职演说特征，如语音的“轻重缓急”、词汇和句法的生动多样、修辞的丰富多彩，这除了由奥巴马的个人风格所决定外，还结合了客观现实的需要。从副词性关联词语的角度研究奥巴马的就职演说，不仅有助于加深汉语读者对奥巴马演说辞如何谋篇布局的欣赏和理解，也为英语学习者深刻理解奥巴马演说辞的语篇衔接提供了新的视角。

（本文是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项目“汉英特殊类词语——副词性关联词语多视角比较研究”[项目编号：2014BYY003]的部分成果；上海市教委人文社科类科研创新项目[项目编号：B-9123-14-001010]的部分成果。）

参考文献：

[1]Halliday M A K，Hasan R.Cohesion in English[M].London：Longman Group Limited，1976.

[2]胡壮麟.语篇的衔接与连贯[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4.

[3]黄国文.语篇分析概要[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8.

[4]原苏荣，陆建非.汉英副词性关联词语篇章衔接功能比较[J].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2）：117-126.

[5]原苏荣.汉英副词性关联词语比较研究[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13.

[6]原苏荣.汉英特殊类词语——副词性关联词语的性质特点和界定标准[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15，（1）：12-15.

[7]张德禄，刘汝山.语篇连贯与衔接理论的发展及应用[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

[8]朱永生，郑立信，黄兴伟.英汉语篇衔接手段对比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谢嘉丽 原苏荣 上海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200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