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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南方宗教文化对福克纳创作的影响

2017-03-14付景川刘桃冶

关键词:福克纳圣经基督教

付景川,刘桃冶

(吉林大学 文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

美国南方宗教文化对福克纳创作的影响

付景川,刘桃冶

(吉林大学 文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

福克纳的成长过程受到基督教传统和文化的深刻影响,他坚信宗教信仰对于人类是必需的,因为宗教信仰能够为人类提供强大的精神支持,能够战胜所有的阻碍和困苦,能够克服人性内部缺点的诱惑以及邪恶的外部影响,能够净化、改善和升华人类灵魂的精神和道德状态。在这个意义上,把福克纳置身于当时的美国南方社会环境中,彻底和深刻地理解在当时社会环境下宗教文化对其创作的影响,能让读者更全面地了解福克纳及其作品。

美国南方;宗教文化;福克纳创作;影响

一位成熟的作家离不开他所成长的环境,而伟大的文学作品与作家的家乡息息相关,无论他有意识的继承所处的文化还是刻意的反叛,其个人作品的主题和人物都或多或少地会打上当地的文化烙印。提到威廉·福克纳,我们的脑海中几乎立即出现他虚构的约克纳帕塔法郡,其中包括他的主要作品《喧嚣与愤怒》(1929)、《八月之光》(1932)、《押沙龙,押沙龙!》(1936)和《去吧,摩西》(1942),这四部作品是福克纳主要成就中的杰作。这些作品对于普通民众产生了深远的宗教影响。一位美国评论家指出:“在其大多数的约克纳帕塔法郡小说中,福克纳戏剧化了基督教的基本概念或观念,所以可以坦率地将他视为基督教的最有深度的作家之一。在其作品中,基督教的原罪随处可见,随处可见灵魂和肉体的冲突。”从他的美国南方宗教文化背景来看,我们视他为一位有深度的宗教作家可能还更适合一些,因此只有在考虑基督教事件发生的环境下,他的作品才能被正确解说。

根据一项统计数据,在福克纳的小说中直接和间接引用《圣经》上的内容达到了379次,其中分别引用《旧约全书》183次,引用《新约全书》196次。大多数他引用的《圣经》典故都集中于耶稣基督的话语和传记以及宗教图片。除了引用《圣经》中一些典故以外,他的作品还较多地借用了《圣经》的图片、故事和主题,并且在《圣经》的框架下创作出来。但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被很多人误解,包括文学评论家和他的读者们。

一、福克纳的美国南方宗教背景

“美国人笃信宗教是从殖民地时代就开始的,一直到现在,不论是世界观还是价值观,美国人的思维都与宗教息息相关。美国文化是一种宗教文化,基督宗教信仰是美国文化的主流。”[1]77所以,不可否认美国宗教文化具体体现于基督宗教文化。基督宗教是指信仰上帝和基督耶稣的宗教,包括天主教、东正教、基督新教、犹太教及摩门教等等。根据美国人口统计局2010年公布的数据,有75%的美国成年人承认自己有宗教信仰。美国宗教信仰有七成的比例,说明宗教文化在美国相当的主流。其中,美国南方宗教文化在美国宗教文化中更是独树一帜,极具代表性。

威廉·福克纳出生于密西西比州的里普利,一个美国南方家庭。祖父出身贫困,靠白手起家,拥有了财富和州议员的地位。到了父亲这一辈,家道中落。5岁那年,福克纳跟随全家人来到牛津镇,家里靠马车为业。作为南方人,福克纳非常熟悉美国南方腹地的圣经文化,所以他能给读者展现出一个多样和丰富的美国南方的另一面。他被认为是美国南方最具代表的作家,同时他的文学影响又远远超出了南方。美国南方给予了他无穷的写作灵感,在长达四十多年的文学创作历程里,写有19部长篇小说,70多部中短篇小说以及大量诗歌和散文等。以《沙多里斯》为开篇,建立属于自己的美国南方历史小说“约克纳帕塔法”,因此被西方文坛公认为“现代的经典作家”。这不仅由于他是一位南方习俗的记录者,更是因为他热忱地接受着南方的文化。换句话说,不管是哪位作家,他作品的创作源泉都必将来源于他所钟爱着的乡土。福克纳也不例外,在他的作品中,在他的思想里,深深地打上了那片土地的印记。“福克纳对南方历史的变迁,南方社会的现状,南方人生活以及他们的向往与追求所进行的艺术探索,无不表现出他对南方传统文化的批评与继承。”[2]72

福克纳幼年就生活在美国南部宗教氛围特别浓重的地方,在卡什的《南方思想史》里曾这样诠释:“由于战争的失败,北方军队的占领,经济的破坏,南方人感受到难以忍受的苦难与不公正待遇,并且怀疑仅仅靠自己的力量就能解救自己,所以他们退回到过去更为原始的信仰、更紧密地依赖神,从而为自己创造一个更安全的堡垒。”[3]134所以,美国南方逐渐形成了很多不同的教会。福克纳所在的小镇人们信仰多个不同的教派,例如,浸礼教会(Baptists)、卫理公会(Methodist)、老会(Presbyterian)和圣公会(Episcopal)等。1906年人口普查时,浸礼教会和卫理公会在当时拥有美国总人口近一半的教徒,而几乎占据了整个南方总人口。所以比林顿在关于南方史的专著中说:“南方变得比清教徒的新英格兰更为清教化。”[4]304就是这样一个大环境,使福克纳家人都成为了传统的基督教徒。

福克纳不知不觉地被南方宗教信仰所影响,他对《圣经》内容非常熟悉,吟诵《圣经》是他童年时代必不可少的内容[5]323-333。在他的小说中,他引用了大量的基督教语言、典故和图片来更好地塑造他的作品。福克纳也承认美国南方宗教文化对他的影响很深,他公开说过他相信神的存在。另一方面,他强烈地批判基督教,因为基督教传授的是神的绝对主权和人类的堕落性,人类不能彻底了解神的目的,也不能叙述自己的命运,所以他不同意的是基督教的极端方面,即内心深处的残酷和自私。

二、美国南方宗教对福克纳创作主题的影响

基督教作为美国人的主要信仰和精神支柱,渗透在美国社会的各个层面。首先,在立法上,宪法赋予美国人信仰自由的权利。美国宪法第一修订案中明确指出:“国会不得在设立宗教方面制定任何法律。”其次,基督教是美国人主要信仰,华盛顿总统在1789年第一次就职演说中指出:“在这一首次举行的正式活动中,如果只字不提我对全能的上帝发出的热烈恳求,则是至为不妥的,因为上帝统摄宇宙万物,主宰各国的治国大权,其神圣援助将可以弥补人类的所有缺失。”[6]4可以说,美国基督教文化渗透到美国的方方面面。在20世纪上半期,传统的宗教信仰在南方尤为典型,深深地影响着人们的心灵和思想。

1950年,福克纳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曾说过:“我不会承认世界有末日的说法,我相信人类不但会生存下去,而且会蓬勃发展。人是不朽的,有灵魂的,有能够怜悯、牺牲和耐劳的精神。”[7]5而这样的精神也正是美国南方宗教文化带给他的。作家本人也认为,他的小说中的确表现了美国南方人民的优秀品质和道德情操。

福克纳的反清教和反加尔文教的思想清晰地贯穿于《八月之光》中。在这篇小说中,他同样批判了清教教堂的反人类本性的性质:“实际上,他将基督教信仰和耶稣的故事作为一个原则和一个道德规范。这是因为他相信基督教精神,如果他真的怀疑它,他就不会将其作为社会和道德的标准了。”小说中,海因斯先生把宗教当作说教白人至上的借口,而麦凯克伦则以一种残酷和自私的方式来利用宗教。《八月之光》复述了《新约全书》基督的故事,跟《押沙龙,押沙龙!》用的是同样的方式,借用的是《旧约全书》里撒母耳中的押沙龙章节。《押沙龙,押沙龙!》作为福克纳事业巅峰状态的标志,不仅因为其建立于《喧哗与骚动》之上,还因为它在叙述性文学中达到了突破,它将结构主义推到新高度。《押沙龙,押沙龙!》采用的是《圣经》的创作故事,表现了福克纳关注人性的本质以及人类对于其他创造秩序者之间的细小分别。《喧哗与骚动》的主人公凯蒂,从她的三个兄弟和另一位叙述者口中以不同角度讲述了她的故事。福克纳曾经告诉一位采访者《喧哗与骚动》是如何创作出来的:“开始来自于一张记忆图片。当时我没有意识到它具有象征性。图片中的一颗梨树上有一条泥泞的小女孩的衬裤……在我解释她们是谁和她们正在干什么以及她们的裤子怎么蹭上泥巴的时候,我意识到在一则短篇故事中解释这些是不可能的,必须靠一本书来说明。”凯蒂被污染的衬裤是堕落的象征。堕落给了吉普森家致命的一击。昆丁最终自杀;吉普森先生放纵酗酒;杰生因此丢失了银行的工作,而一辈子憎恨凯蒂和她的女儿;本杰明没有了凯蒂的关心和爱护,一直受苦受难;凯蒂自己也沦落为一位纳粹将军的情妇。凯蒂被污染的衬裤的形象与《旧约全书》中人类的堕落密切相关,原罪就始于女性的堕落。更重要的是,凯蒂的堕落也与美国南方价值观的退化有关。

通过作品我们可以看到福克纳的精神世界,而这样的精神世界离不开美国南方宗教文化特殊的地理环境以及历史因素。由于当时美国南方社会宗教文化气息浓厚,加之种族主义盛行,很多南方农场主都贩卖黑奴。内战的爆发,引发了更多的矛盾冲突,社会、经济、文化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促进了美国南方文学发展。

三、美国南方宗教对福克纳作品人物的影响

著名美国文学评论家罗伯特·德特韦勒给“圣经人物形象”下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定义,并且不带有任何宗教色彩。在他看来:“作家在其小说中虚构出一位人物形象,并让这个小说人物经历人世,读者通过阅读与小说人物进行交流,读者同这一人物形象的关系与其他文学作品人物形象的关系是一样的。”他把呈现这样一个人物形象的方式划分为四种:即“暗示”“神话”“象征”和“寓言”。在福克纳前期创作中,大量运用了《圣经》典故,“圣经作为西方文学的另一源头历来为作家做引用”,而借用《圣经》中的人物形象来塑造小说中的人物更是福克纳经常使用的一种创作手段。

美国南方地区,在当时可以说广泛存在宗教文化符号,这种符号像血液一样流淌在福克纳作品的每一个人物身上。他在一次演讲中曾经说过:“记住,作家必须从他的背景出发进行写作。他必须写自己知道的东西,而基督教传说是任何一位基督徒背景的一部分,尤其是一个男孩,一个南方乡下男孩的背景。我的生活,我的童年是在密西西比的一个小镇上度过的,那就是我背景中的一部分。我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我消化了它,不知不觉吸收了它。”[9]86无形之中基督教的精神和思想就渗透到福克纳的文学作品之中了,也逐渐成为其人生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作为凌驾于人性和理性之上的一种权利结构,宗教在旧美国南部地区的精神思想及道德体系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所以福克纳的作品之中融入了诸多的基督宗教元素。

以圣经故事为框架,作家利用了基督教的文化内涵,从而避免了论及宗教问题或重新建构人物。作为基督教的耶稣同其他主角一样成为了一个原型,代表着真理和命运。使用圣经故事,作家可以以自己的视角来解读基督教人物形象或基督教故事中的一些方面,通过对作品人物形象的特殊处理来自由地阐述他最终希望强调的关于人生真理或生活命运的见解,而不必担心读者会不理解。作为圣经原型的“耶稣”,可以起到很多不同的作用。他可以被理解为一个道德完美的人的象征,因为自己的美德而饱受磨难;或者可以是一个被误导的理想主义者,因而无法在现实世界生存;他也可以是一个超自然的存在,一个介于上帝和人之间的救赎者;抑或是一个文明传播者,引导自己的子民走向更加美好的生活;再或者是一个人道主义的殉道者,通过自己的磨难来教导他人。回到作品人物本身,在福克纳最为著名的长篇小说《喧哗与骚动》中,福克纳通过一个堕落女性凯蒂的形象来表现美国南部地区在南北战争的创伤之下的衰败及失落。《圣经》曾言:夏娃和亚当偷吃禁果才导致人类的堕落。而该部小说中是女儿凯蒂的失贞才致使康普生先生名誉扫地,家族的辉煌无法延续,长子昆丁走上自溺之路。而这一切悲剧的根源又是什么呢?长达四年之久的美国南北战争带给南方人民的只有伤痛,民众的精神世界可以说是一片荒芜,再加上北方资本主义对南方原有的种植园经济强有力的冲击,奴隶制种植园经济的土崩瓦解使得康普生家族成员的精神世界彻底崩塌,他们家族的荣耀即将不复存在。面临这样的状况,一家之主的康普生先生只能借酒浇愁。同时,作为基督教经典读物的《圣经》,为南方地区民众的行为标准做出了严格的限定,他们可以说是不会越雷池半步的。然而凯蒂失贞这样难以被宗教道德所接受的事情终究发生在康普生家中,这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而《喧哗与骚动》中的黛西是一个带着人类美好本性的纯黑人女性。福克纳给予了她一个虔诚仆人的形象,毫无疑问她是一个正直、无私、仁慈和崇高的人,具有坚定的信仰和道德原则。她善良地对待周围的人,热心地照顾着本杰明和小昆丁,还毫无怨言默默地为这个家作出牺牲。她也公开地对抗像杰生一样邪恶的人,指责他的残酷无情,这里再次融入了同情、怜悯和牺牲,还有更多的是勇气。因此,在该小说中塑造像黛西这样的人物不是为了说明一个基督徒应该如何像她这样表现,而是为了突出那些福克纳珍惜和强调的优良品质,在他的诺贝尔颁奖讲话中也提及到这点。

在《我弥留之际》中人物性格的塑造方面亦保留着清教徒的传统精神,富有使命,追逐财富,节约勤俭等。福克纳于1929年10月25日开始该部小说的创作,而当时正是美国经济的大萧条时期,在国家遭遇灾难的同时他自己的处境也一度恶化。他经济问题难以解决,自己的文学才华在这种社会大环境的影响下也难以得到释放。《我弥留之际》讲的是本德伦家族的故事。按照何朝辉的理解:“《我弥留之际》之中的‘我’可以暗指刚刚过去的‘繁荣的20年代’,它虽已成过去,但是其影响还深深地留在美国人民的脑海里,20年代还在‘弥留’着。”[10]12另外,福克纳在写这部小说的过程中,在人物的名字上面也刻意下了一番功夫。小说中出现过这样一句话:“本德伦(Bundren)一家人承载的负担(burden)就是他们自己。”也许福克纳和诸多读者玩了一个文字游戏,“负担”(burden)和“本德伦”(Bundren)两个英文词汇的拼写极为相似。他也曾经在之前的短篇故事中使用过本德(Bunden),这个和本德伦极为相似的名字,有没有可能是为《我弥留之际》做铺垫呢?福克纳本人对英语中的方言和标准英语词汇都有一定的研究。而“本德伦”(Bundren)与“本德”(Bunden)指的是某种不同寻常的组织或团体。它们在词源上与“捆扎”(bundle)、“绑带”(band)、“捆绑”(bind)和“联结”(bond)相关。而本德(Bunden)的词源是来自德语。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和20年代期间,各大报纸上都会出现和德国相关的政治事件,因而福克纳采用“拿来主义”也不是不可能。不管怎样,“本德”(Bunden)与“负担”(burden)在“本德伦”(Bundren)里面的结合体现了福克纳文学作品中对宗教文化的一种理解。

在福克纳作品《八月之光》中,亦塑造了几个基督教人物,其中的克里斯默斯是有意比作耶稣基督,如在死之前受尽屈辱,并被拷打,在星期五被杀,行刑时33岁。很多的评论家都认为他是人类的替罪羊。克里斯默斯的悲剧不是他自己,而是由宗教和现实造成的。生下来就是孤儿的他,可能身体里还留有黑人血液,他一生都在追寻自己的身份。他的人生过程就像是现代西方世界中的人们在一个荒漠中,没有神的引导一样。克里斯默斯最大的悲剧来自于他的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的冲突。他试图维护从内在自我到外部世界的道德标准和宗教信仰的系统设定。他是英勇和悲哀的混合体,是一个迷失、悲惨却又有忍耐力的人。甚至最后他进行的谋杀都只是他捍卫自己信仰的一种方式,而不是他的教父麦凯克伦强加给他的宗教信仰。为了摆脱清教的束缚,他杀害了一名代表清教的女人,从而变成了一个没有人性的恶魔。如果杰生被认为是一个十足的撒旦,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克里斯默斯则可以被看作是一个歪曲的救世主形象,因为“他曾经犯罪,并一直在被惩罚受折磨”。这一人物反映了福克纳的宗教信仰冲突。另外,《八月之光》中的莉娜是一个“有着简单信念的简单女孩”,她来自阿拉巴马州,是一位一直在寻找父亲的孩子。她代表着一种原罪的替代品,也证明了社会虚荣的虚无。她没有受到外面世界暴力的影响,是一个生命的具体化。“天真无邪的她,简单而丰富地和像乔安娜一样毫无意义地存在,她和拜伦代表了一种生命力量”。她承认自己的不幸,但又对未来充满希望,总是与自己的命运作斗争。她非常清楚她的命运就是嫁个男人,生育子女,于是她决定争取自己的前途。她从没有想过得到任何人的同情,因为她坚定地相信神会关照她。正是这种自然的信念支持她艰苦跋涉寻找着她的男人。

因此,在福克纳小说中,人物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基督教的悲剧色彩。作者对这些人物的刻画无法摒弃美国南方社会的传统世俗观念,并掺杂着当地宗教文化道德的束缚。内战结束后,美国南方沦丧使福克纳内心产生了一种爱恨交织的情感。他在情感上对于旧美国南方还存在着一种情怀,但是在理智上他却一次又一次否定自己过去所认同的一切。福克纳曾经说过:“他既爱南方也恨南方,因为他生长在那里,那里是他的故乡,无论故乡南方有多少令人痛心的缺憾,他都仍然保护她。”[11]255总而言之,美国南方宗教文化对福克纳构造作品人物形象提供了素材和土壤。

四、结 论

福克纳的作家生涯并不容易,直到1950年获得了诺贝尔奖后,他的作家身份才得以巩固。在那之前,福克纳通常被大多数评论家认为是无足轻重的地方主义者。如今福克纳被誉为美国和世界伟大作家之一,为我们留下了一系列的文学作品,这些作品能够强烈地捕捉错综的细微差别和复杂的生活经历。福克纳的想象力不仅创造了全新的原创作品,并且还靠着想象力包含了之前的文学作品中理念、主题、情境和事件,用于更加完善后续的作品。此外,他尝试的叙述方式和故事结构对于20世纪小说的成型有着深远的影响,并且毫无疑问地会继续对未来的作品产生作用。

威廉·福克纳深切关怀着他所有文学作品中人类的困境和精神状态。福克纳的成长过程受到基督教传统和文化的深刻影响,他坚信宗教信仰对于人类是必须的,因为宗教信仰能够为人类提供强大的精神支持,能够战胜所有的阻碍和困苦,能够克服人性内部缺点的诱惑和引诱,以及邪恶的外部影响,能够净化、改善和升华人类的精神和道德状态。在这个意义上,对于福克纳来说,就是一个自我描写,继而成为一个“信仰的飞跃”,就是这个小说家宗教信仰的状态。

著名学者肖明翰在《美国南方文艺复兴的动因》一文中指出:“回顾人类历史,我们发现那些最辉煌的文化和文学繁荣几乎都发生在历史的十字路口,发生在社会的转型期,比如先秦时代的中国,伯利克里时代的古希腊,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伊丽莎白时代的英国以及19世纪的俄国等等。尽管这些不同的国度和时代在社会和文化方面都存在有极大的差别,但他们之间有一些重要的共同点,那就是都在经历着深刻的社会变革,都为文化繁荣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12]85美国南方宗教文化可以称为是福克纳创作的源泉,它不仅给予了福克纳写作的灵感,还为了解其小说提供了最重要的环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作品可以当做对美国南方宗教文化的阐释和解说。然而,福克纳并没有盲目和武断地墨守基督教的规范、信条和标准,而是借用了基督教的哲学和其他元素作为艺术寓意来揭示和探索普罗大众的真实状态。尽管他的作品充满了黑暗、邪恶和堕落,但是福克纳一直充满对于人类的强烈信心,所以他的小说也充满了对人类光明未来的希望。

[1] 董小川.美国文化概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2] 肖明翰.威廉·福克纳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7.

[3] W.J.Cash.TheMindoftheSouth[M].Vintage Books,1941.

[4] Monre Billington.TheAmericanSouth:aBriefHistory[M].Scribner’s Sons,1971.

[5] 李文俊.福克纳的神话[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6] 李剑鸣,等.美利坚合众国就职演说集[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7.

[7] 李文俊.福克纳评论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0.

[8] 夏茵英.基督教与西方文学[M].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12.

[9]Gwynn.Frederick.Blotner.Joseph.FaulknerintheUniversity[M].The University of Virginia Press,1959.

[10] 何朝辉.福克纳与《我弥留之际》[J].作家,2008(2).

[11] 吴伟仁.美国文学史及选读学习指南[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2.

[12] 肖明翰.美国南方文艺复兴的动因[J].美国研究,1999(2).

[责任编辑:张树武]

Religious Perspectives in William Faulkner’s Novels

FU Jing-chuan,LIU Tao-ye

(College of Literature,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12,China)

Faulkner’s growth process is deeply influenced by the tradition and culture of Christianity.He firmly believed that religion was necessary for humans.Because religious belief can provide powerful spiritual support for humans to overcome obstacles,hardships,internal shortcoming and external evil,to purify and improve the soul of human.In this sense,making Faulkner stay at his social environment of the South American society which can thoroughly understand the influence of religious culture on the social environment.Thus readers can fully understand Faulkner and his works.

American Southern;Religious Perspectives Biblical;Faulkner Writing;Influence

10.16164/j.cnki.22-1062/c.2017.02.004

2016-11-26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05A750.47-99009)。

付景川(1952-),男,河南漯河人,吉林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刘桃冶(1984-),男,吉林通化人,吉林大学文学院博士生。

I106.4

A

1001-6201(2017)02-00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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