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特的终结

亨利·特里科斯

大约在2017年5月，世界上最大的船舶之一将停在一个钻井平台旁边，那里位于变化莫测的北海水域，距离苏格兰阿伯丁港320英里（500公里）。它将在海上进行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举重运动，抬起2.4万吨的布伦特三角洲平台“顶部”。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那里是搭乘直升机穿梭往来的油井工人生活和工作的场所。被拆解的部分将被运至哈特尔普尔港，拆成废铁。面对这样的场合，坚毅的石油工人也会落泪。

这项壮举意义重大。荷兰皇家壳牌公司旗下的布伦特三角洲是坐落在这个世界大型油田上的四大平台（其他的分别是阿尔法、布瓦罗和查理）之一，只有查理平台将继续产油。在上世纪80年代的高峰期，壳牌在布伦特产出的原油每天就达50万桶，提供的能源足够英国半数家庭的用电。它向财政部国库缴纳的税金高达200亿英镑（246亿美元）。它的钻井平台与埃菲尔铁塔等高、帝国大厦等重，堪称工程上的奇迹，也为海上钻井技术在世界范围的发展提供了借鉴。布伦特油井和管道系统复杂精细，世界上交易最广泛的原油也以它命名。

在产出第一桶油40周年之际，布伦特平台将被拆除。这个平台表现出了卓越的生命力，开始人们以为它最多只能坚持20年。但这也向世界上其他相似的老旧平台敲响了丧钟。北海福尔蒂斯和布伦特油田是在1973年阿拉伯石油禁运前刚刚被发现的。那次禁运导致油价飞涨，引起了对搜寻新油田的狂潮。在墨西哥湾、文莱、马来西亚和其他地方，昔日多产的海上平台如今已经接近生命周期的尽头。它们都将借鉴布伦特三角洲的拆除经验。“我们将从这里吸取经验用之于世界。”壳牌在阿伯丁的停运项目负责人阿利斯泰尔·霍普说。

停运是一个双重心理打击，因为它的到来恰逢油价低迷期（预计在2017年还将持续低迷），这导致北海石油产业的未来受到质疑。得益于持续至2014年的油价飞涨，很多成熟油田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但到了现在也面临清算时刻。想要发现新的油田变得更难。阿伯丁大学商学院石油经济学教授亚历山大·肯普表示，该地区新发现油田的平均产量已经从上世纪70年代的5亿桶降至2000万桶。这样小规模的油田很难在油价低于每桶50美元的情况下盈利。一名业内人士表示，拆除平台对石油商人来说是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的一生都在寻找石油，停运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在拆除进程开始前，壳牌公司还需要克服最后一些障碍。它的停产计划需要得到英国政府和《东北大西洋海洋环境保护公約》的放行。自从壳牌试图在1995年将布兰特史帕尔钻井平台沉入大西洋，该公约就一直寻求阻止在东北大西洋进行资产丢弃的行为。石油公司相信他们已经从那次经历吸取教训。它说自己已经和绿色和平等公益机构进行广泛接触以免伤及声誉，绿色和平是反对布兰特史帕尔丢弃计划的主要反对力量。壳牌公司争辩说，除了放弃那些装满压舱物的支架，又称重力基础结构和坐落在海床上的巨型储物井，自己别无选择，这些平台太过于巨大，移走它们对环境造成的损害要比就地沉入大西洋更大。

位于阿伯丁的英国石油和天然气管理局正在努力确保拆除布伦特平台不会影响下面的关键管道网，造成油井搁浅的多米诺骨牌效应，殃及北海其他地区。就很多方面而言，布伦特的终结就像它的开始一样是一道工程难题。

（翻译：江玮，审译：袁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