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视野下理雅各《诗经》英译的文学翻译主体性研究
2017-03-12卢丙华
卢丙华
(攀枝花学院 外国语学院,四川 攀枝花 617000)
文化视野下理雅各《诗经》英译的文学翻译主体性研究
卢丙华
(攀枝花学院 外国语学院,四川 攀枝花 617000)
在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背景下,从文化视野角度出发,运用文化诗学的理论和译者主体性翻译理伦,以及文化人类学角度如何表现他者世界,文化性着重译者/读者为中心文化研究范式来研究理雅各《诗经》英译的文学翻译主体性,并以《诗经·小雅·莞柳》和《国风·召南·摽有梅》为例分析理雅各《诗经》英译的翻译目的和所采取的翻译策略和方法。
文学翻译主体性;文化视野;理雅各;《诗经》
按照研究重点和主要研究范式,翻译研究通常分为三个发展阶段:作者为中心的语义学/文学研究范式阶段,文本为中心的语言学研究范式阶段和译者/读者为中心的文化研究范式阶段。以译者/读者为中心的文化研究范式是当代翻译研究的主导理论和研究方法。文化研究范式有别于和优越于语文学范式和语言学范式,其显著特点是将研究范围扩展为超文本的范围,将翻译的过程,翻译的研究不再局限于文本本身的研究,而是从语符转换过程扩大为文化交流和文化构建的过程。
段峰教授认为:国内外翻译界对文学翻译的主体性,“尤其是译者主体性和译者定位,主要围绕在‘谁在翻译’(鲁滨逊)‘走向译者’(法国译论家伯曼 Antoine Berman,1942—1991)这两个议题进行”;“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个人内心体验和他作为一个社会成员之间的和谐一致构成了译者的独特气质和内含丰富的译者主体性,这样的译者主体性研究能够帮助分析和描写文学翻译过程,促进文学翻译主体性研究”[1]6。
一、文化转向中理雅各《诗经》英译的文学翻译主体性研究
将文学翻译的主体性置于广阔的文化视野下进行研究,不仅仅研究译者主体在译语文化的作用和被作用问题,还研究译者主题作为跨文化交流的中介人或协调人的问题;并将文化相对论作为翻译的文化研究方法的一个重要理论支撑点,扩展到文学翻译中,译者作为跨越和传送文化异质的主题研究范围。
19世纪英国伦敦布道会来华传教士理雅各博士(James Legge,1814—1897)、牛津大学首位汉学教授,也是“儒莲奖”①的首位获得者。该奖是1873年法兰西学院授予苏格兰籍传教士翻译家首个欧洲汉学家的最高荣誉,以表彰其以巨大的毅力并倾入半生的精力,译成多卷本《中国经典》,开创了汉学研究的新纪元,标志着欧洲最高学术殿堂对其翻译的认可。其译本直到现在在英译中国经典中仍具有典范作用,被认为是“19世纪欧洲汉学的分水岭”,其中《诗经》英译本在英语国家被广泛地引用。理雅各的《诗经》无韵体译本的翻译始于1863年,从1871年底到1872年在香港陆续出版。他的韵体译本在1876年伦敦特鲁布纳出版公司出版,冠名为The She King,or The Book of Ancient Poetry。
理雅各在他作为传教士学者,或者牧师-学者和汉学家-翻译者时期,共四次出版《诗经》,并呈现出三个不同译本。不仅提供了“古代中国诗歌样本”,编辑了由43首独立诗篇组成的文集,撰写了关于《诗经》诗句的节奏和韵律等特点的专门文章,还进行了包括被传统地认为是汉代《大序》和《小序》以及韩婴的《韩诗外传》等重要解释的翻译,并给出法国汉学家论述《诗经》中古代中国风俗的英译本。理雅各的《诗经》的直接底本依据是当时最新、最权威的《皇清经解》中阮元校刻的《十三经注疏》中的《毛诗正义》。理雅各的参考系统十分广博,几乎囊括了《诗经》汉学、宋学、清学的主要研究成就。其参考书共计五十五部以上。目的是理解不致失偏颇和浅陋。因此在翻译过程中遇到问题时,必然在汉学、宋学、清学之间折中调和,在诠释类型上有自己的偏好,并在早期译文中进行严厉而无情的批判。朱熹的“淫诗”说在理雅各的《诗经》译本中表现尤为突出。遵循传统经学观点、注重诗的经学内涵是理雅各三个译本的共同特点。
二、后殖民主义文化观中理雅各《诗经》英译的翻译目的
(一)后殖民主义文化观中的《诗经》英译
根据苏珊·巴斯内特的后殖民主义文化观,不应该将原文视作主导而将译文和译者置于从属地位。翻译所要研究的是翻译文本在译入语文化中的接受性。翻译研究的“改写”具有主体的、历史的和社会的特征。
翻译并不是一种平等的文化交流过程,而是不同文化之间的“协商”过程,左右这种协商的结果就是文化之间的权力关系。翻译既跨越文化异质,又展示文化异质,使得译本既不属于源语文化,也不属于译语文化,而是两者间的共生物。
从历史的角度看,19世纪末期的《诗经》英译不是一个孤立的文化现象,更不是一个单纯的文学翻译现象,而是16世纪以来西方资本主义发展壮大后在全世界范围内实行殖民主义扩张政策的大的历史环境下,以经济殖民、宗教殖民和汉学研究为基本特征的中西文化交流的一个部分,也是西方汉学的一个重要分支。其翻译活动大都是在中国进行的,又正值清朝晚期,在更高一级的层面上,主要受到了自汉初以来我国传统经学的影响,表现出了传统经学的特征。
西方最初对中国文化的研究,是以殖民主义者了解和征服中国这个神秘的东方大国为动机的。在中西文化交流的论著中,译者往往不被当作翻译家来对待,而是被当作中西文化交流起重要作用的传教士和汉学家来对待。
(二)理雅各《诗经》英译的教化目的和价值取向
汉学家费乐仁认为:理雅各不属于国教——英格兰圣公会—苏格兰长老会,其所加入的理公会是一个宗教文化严谨,不受政府资助的基督教派,因此他在思考关于资本主义、军国主义和跨文化问题时有着更为宽泛的选择余地。理雅各透彻地理解中国人的经书,《诗经》自先秦至清末一直主要具有政治性,是统治阶级意识形态构建和道德言说的工具,两千多年来对《诗经》的文学研究的观点和方法都没有形成规模或体系,没有形成主流,更没有根深蒂固的经学传统。他亲自考察中国圣贤所建立的道德、社会和政治生活基础的整个思想领域,是与之所处的传教职责和地位相关,并且受到了英国伦敦传教会以及英华书院的赞助,在评估日常生活中所发掘的包括儒教经典经文中国观点和立场时,理雅各将苏格兰常识哲学学派和该学派与福音教会形式的新教世界观之间的关联运用其中,因此,理雅各的《诗经》翻译有着直接的宗教目的。而宗教又与政治紧密相连,彼时的清朝正经历太平天国起义(1851—1864)、第二次鸦片战争(1856—1860)和甲午中日战争(1894—1895)等内忧外患,理雅各与中国传教士何进善(1817—1871)曾经培训过太平天国的领导人之一洪仁玕(1822—1864,洪秀全族弟,受封干王),希望通过宗教改革推动时代的变革。所以,理雅各的《诗经》翻译实际上是儒学和基督教的对话,没有脱离政治和道德诗教观念,他虽然对《诗经》的艺术价值有一定程度的认识,但是他并没有从根本上对此给予足够的重视。
19世纪末期时值清末,经学仍然盛行,造就了理雅各为代表的经学研究型《诗经》翻译,其道德礼教化倾向表现在《风》《雅》《颂》各个部分,尤其突出表现在爱情婚姻诗篇中。理雅各选译《诗经》翻译具有三个方面的价值取向:发掘政教伦理道德,汲取社会文化价值和利用工具价值。
理雅各认为:“这些(《诗经》)诗篇是为了推行仁政和提高道德素养而保存下来的。”(理雅各:《中国经典·前言》)《诗经》中的孝道,中国家庭坚固的家庭关系、敬老风俗的道德风尚很有价值。《诗经》所体现出的夫妻之间的真挚感情和良好的夫妻关系建立在良好的社会秩序之上。类似的美德对于西方社会来说是值得学习的。对理雅各来说,《诗经》是一部儒家道德经典,同时也是一部真实地描绘中国先民信仰状况的宗教经典,他清楚地意识到《诗经》描绘的中国古代政治状况和民情风俗。由于传教士的身份和长期神学生涯养成的职业敏感,这种职业敏感不是出于感性的偶然,而是一种充满理性目的的行为,其目标是在于把握中国人的信仰体系,并以此为切入点,在中国传教,以宗教征服中国,使其对《诗经》的原始宗教内容进行挖掘。
他首先嫁接“God”与“上帝”,塑造“天”神,并以基督教神学类比周代宗教精神。理雅各认为“‘帝’相当于希伯来的‘埃洛希姆’(Elohim)和希腊语的‘神’(Theos),因此应该翻译成‘God’”。“帝”在《诗经》中共出现 43次,除了《国风·君子偕老》中译成“goddess”之外,其他全部译为“God”或“god”。[2]例如在《大雅·大明》和《鲁颂·閟宫》中的“上帝临女”被译为“God is with you”(上帝与你同在),“女”为通假字,通“汝”,“你”的意思。与原文的含义“上天在旁边看着你们呢,你不要有二心(其他想法)”有一定的差距。“上”字也赋予了“God”的含义。[3]681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在《诗经》中证明中国古人宗教观念中神的存在,证明“上帝”的存在,进而证明中国古人的“上帝”和基督教“上帝”的同一性;增强中国民众的文化认同感,从而更容易接受基督教义,利于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再则令英国读者相信“上帝(God)”无处不在,从而坚定基督教的信仰。理雅各对儒学问题的理解,“兼顾了让人印象深刻的礼仪派的道德观,以及‘上帝’学派所主张的观点”。[4]
(三)理雅各英译《诗经·小雅·莞柳》
“他看见了一部分中国人成了真诚的基督新教徒,其中的一些人,像何进善、黄胜、车金光都拥有着金子般的人品。他们在专业领域是佼佼者的同时,也是基督徒生活中的榜样”[3]20。足见其传教与中西文化嫁接的成果。
下面以《诗经·小雅·莞柳》来说明以上问题:
有菀者柳,不尚息焉。
上帝甚蹈,无自暱焉。
俾予靖之,后予极焉。
有菀者柳,不尚愒焉。
上帝甚蹈,无自瘵焉。
俾予靖之,后予迈焉。
有鸟高飞,亦傅于天。
彼人之心,于何其臻。
曷予靖之,居以凶矜。
白话译文:
枝繁叶茂的柳树,谁不想在树下歇?
君王喜怒太无常,切莫与他太亲近。
若是差我谋国事,结果必定遭诛杀。
枝叶繁茂的柳树,谁不想在树下歇。
君王喜怒太无常,切莫与他太接近。
若是差我谋国事,结果必定遭放逐。
鸟儿展翅高高飞,也要依附于天际。
那人心狠不可测,走到何处是止境?
为何让我谋国事,却置我于凶险地。
1871年版译文[3]407-408:
There is a luxuriant willow tree;—
Who would not wish t rest[under it]?
[But this]god is very changeable;—
Do not approach him.
If I were to[try and]order his affairs,
His demands afterwards would be extreme.
There is a luxuriant willow tree;—
Who would not wish to take shelter[under it]?
[But this]god is very changeable;
Do not get yourself into trouble with him.
If I were to[try and]order his affairs,
Hisdemandsafterwardswould bebeyond
measure.
There is a bird flying high,
Even up to heaven.
The heart of that man,—
To what will it produced?
Why should I[try to]order his affairs?
I should only find myself in pitiable misery.
1876年版译文[5]:
The willow trees luxuriant grow.
Who is not glad himself to throw
Beneath their shade to rest?
And so too our great sovereign’s court
The feudal lords should oft resort,
And feel supremely blessed.
But he whom we all deemed a god
Is so uncertain in his nod,
That they his presence shun.
Near him alone I dare not go.
Were I at court myself to show,
And of his troubles take the charge,
His calls on me would be so large,
That I should be undone.
Luxuriant grow the willow trees;
Beneath their shade one often sees
Large crowds at ease reclined.
So should the king his grace extend,
And to his court the princes bend
Their steps with willing mind.
But he,whom as a god we viewed,
Is so uncertain in his mood,
That they dare not appear.
For me I should but court distress,
If I alone were to address
Myself to take his cares in hands;
He would so much of me demand,
I’d live in constant fear,
The birds now on the trees alight,
Then spread their wings in sudden flight,
And soar aloft to heaven;
So does the king his purpose change,
From one thing to another range,
As by his fancies driven.
His heat we cannot fathom well,
Nor can we any moment tell
To what he will proceed.
The task why should I undertake,
And vainly the endeavor make,
His grievous troubles to redress?
‘T would only cause me sore distress,
And to my misery lead.
《诗序》中认为“《莞柳》,刺幽王也。”续序中认为该诗是刺王者“暴虐无亲耳刑罚不中”,“不可朝事”。而理雅各采纳了朱熹的观点“王者暴虐,诸侯不朝而作此诗”,讲的是兔死狗烹,用来比喻事成之后就把曾经效劳出力的人抛开或杀掉,所以要远离喜怒无常的上帝,这里的上帝应是君主、君王的意思,且由于是说上帝喜怒无常的缺点,所以理雅各既要实现中国的“上帝”与基督教唯一至高神对等,又要避免亵渎其权威,遂在1871年译本中将其译为“god”,单词首字母小写,有意弱化原文语气。而在1876年版本中,理雅各采用了更为平和的语气,在原文基础上附加了内容,将其译为“he whom we all deemed a god”。对比两个版本的特点,1871年版译文中破折号的运用凸显了原诗主人公的渴望和焦虑的情感;而1876年版译文中则运用大量的附加想象来充分表达主人公的情感,更是使用了两组押韵词rest/blessed和shun/undone呈现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距,将一个官吏的日常生活场景描绘成史诗般的宏大场面,有些过度渲染和夸张。
三、文化视野下理雅各《诗经》英译的翻译策略和方法
(一)理雅各《诗经》英译的翻译策略和方法
理雅各所受到的苏格兰现实主义熏陶和在中国学术传统方面的造诣符合其在文本批判、历史重构和哲学审视三方面的批判标准。他意识到儒家注重传统的多样性,因此采用了清朝早期和中期“朴学”派提出的批判性诠释研究的方法。朴学派强调注重文本和语言学研究、编辑以及历史来源可靠性问题。在朴学派代表人物江水、戴震、王引之和段玉裁的建议下,理雅各不再仅仅围绕反对所有儒教学术这个目的,而是做个渊博的学者,选择注释性作品,发现最公正和最有说服力的证据,改变过去针对玄学以及经验知识、道德价值、政治原则乃至美学品味的误判。理雅各在《中国经典》绪论中所做的注释和引用研究,揭示了在阐释学派中非常重要的细微差别和接受不同层次的解释影响力。理雅各《诗经》英译本包含详尽的翻译,译笔细腻,忠于原著,详加信签,方便准确编排的书籍、章节、段落和诗节定位重点段落,令其在西方读者中具有更高的接受度。
19世纪60年代,在处理《诗经》英译中,理雅各就已经意识到谐韵和韵律在语言里是最富有变化的,但语言涉及如象形字的中文与基于拉丁语系的拼音语言之间的转换是非常困难的。为了忠实原文,且具有韵律的译文,就应尽量逐字翻译。若不能做到,最终毫无价值,即使它韵律多么的优美,也不是富含诗意的优美诗歌,或者拥有情感丰富的表达。
1871年译本是无韵散体,理雅各采取较为自由的散体意译方式,保留了《诗经》源自中国古代的民歌民谣特征,译文简明晓畅,具有忠实、严谨、典雅的风格。[6]34为了保证译文的忠实性,理雅各对涉及的主题、专名、引文出处、文化习俗和原文释义等方面增加了注释,引导读者深入理解原著,弥补“欠额翻译”的不足。这种翻译方法就是“深度翻译”。深度翻译作为译者的话语空间,是译者再阐释的一种手段。深度翻译通过在译本中增加按语和注释,构建文本产生时的语境,烘托历史氛围,让读者在文本和社会之间的相互作用中,阅读文本、理解文本和阐释文本。[1]12
(二)理雅各《诗经》英译方法实例
这种“尽可能贴近字面”,“不增译,不意释”的翻译策略与技巧给许多译家散体意译中国古诗提供了启示。理雅各在返回英国后重译汉诗的时候,力求符合当时在英语诗坛上占主流地位的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的歌律诗体。重新采用格律体翻译策略为后来的翻译家用格律体英译汉诗提供了依据和样本,也为后来数十年间格律体汉诗英译的风行奠定了基础。
例如《诗经》中的《国风·召南·摽有梅》:
摽有梅,其实七兮!
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
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
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摽有梅》为先秦时代华夏族民歌,根据《周礼媒式》记载,先秦时代,在召南地区,每逢仲春之时,当地的媒官便让未结婚的大龄青年去幽会。本诗应当是青年女子有感于黄梅成熟坠落,树上的果实越来越少,感叹青春易逝,鼓励青年大胆来追求自己,在类似三月三这样的男女自由相会的集体狂欢中吟唱的歌曲,目的是为了吸引异性的注意,以寻觅幽会的伴侣。全诗三章,每章四句。每章一层紧逼一层,与诗中人物心理活动的变化相适应。首章“迨其吉兮”,尚有从容相待之意,次章“迨其今兮”,已见焦急之情;至末章“迨其谓之”,可谓迫不及待了。正可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三复之下,如闻其声,如见其人。
白话译文:
梅子熟透就落下,树上不过七成啦。
有心求爱的小伙子哟,请切莫失良辰吉日啊。
梅子熟透就落下,树上不过三成啦。
有心求爱的小伙子哟,请切莫失今日良辰啊。
梅子熟透全都落啦,拾取要用簸箕装。
有心求爱的小伙子哟,快快开口诉衷肠吧。
1871年版译本[3]30-31:
Ode
Dropping are the fruits from the plum-tree;
There are(but)seven(tenths)of them left!
For the gentlemen who seek me,
This is the fortunate time!
Dropping are the fruits from the plum-tree;
There are(but)three(tenths)of them left!
For the gentlemen who seek me,
Now is the time!
Dropt are the fruits from the plum-tree;
In my shallow basket I have collected them.
Would the gentlemen who seek me,
(Only)speak about it!
1876年版译文[6]30:
Ode
Ripe,the plums fall from the bough;
Only seven tenths left there now!
Ye whose hearts on me are set,
Now the time is fortunate!
Ripe,the plums fall from the bough;
Only three tenths left there now!
Ye who wish my love to gain,
Will not now apply in vain!
No more plums upon the bough!
All are in my basket now!
Ye who me with ardor seek,
Need the word but freely speak!
理雅各在1871年的散体译文中,使用了比较直白的词语和简洁灵活的句式,生动准确地再现了原诗的意义与情趣,形象地勾勒出热切追求爱情的女子形象,比传统英诗中的浪漫主义爱情诗歌更富于生活的气息,人物刻画更为生动形象,在19世纪中后期的英语诗坛非常可贵。1876年的格律体诗也是三节,每节的首两句重复,在节奏上大致是抑扬格四音步,规矩工整,格律严谨,每行的最后一个单词bough/now,set/fortunate,bough/now,gain/vain,bough/now和 seek/speak采用了 aabb aacc aadd双行韵(couplet rhyme)的韵式,在词句方面运用了传统英诗中的常见词汇,如ye,upon,in vain,to seek with ardor等,倒装句式的运用增添了译诗的古雅韵味,符合当时英语诗坛的主流形式,成功地通过变调、谐音和句内押韵的方法抓住了英文读者的心理。
理雅各在翻译过程中对《序》的处理采用了两种方法:一是在前言中以俘虏的形式单独逐字逐句译出,并附上原文对照;二是在每一篇诗后均价题解,或明其背景,或概举大意,颇似原《序》,但其中夹着很多自己的观点,体现了政教化倾向。译诗正文突出政教内涵。理雅各在《诗经》的名物翻译上追求历史的真实,对于地名人名一般采用音译的方法。
理雅各的翻译体现了研究型翻译的特点:严谨深刻忠实。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表现出了对中国文化的尊重,和中为西用的强烈意识。
四、结 语
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使译者的主体地位得以显现,“不是将翻译研究专注于不同语言之间的对比、转换,而是把翻译和翻译现象与社会、历史和文化广泛地联系起来”[7]。译者是沟通文化差异的桥梁。理雅各是西方最早系统研究、翻译中国经典的人,是中国基督教史和近代中西方文化交流史上的重要人物,开创了西方汉学史的理雅各时代,为中国古代经典在西方的翻译和传播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其不朽的古典翻译作品是中国研究史上的一面旗帜,虽然由于在中国东南部和英国殖民地香港的人生经历,其注解受到一定的历史局限,但他的翻译和阐释刻画出的意识深度,是其他非亚裔海外汉学家无可比拟的。他的成就是传教士汉学研究的里程碑和跨文化诠释学的伟大尝试。他对有关《中国经典》的内容和编排顺序的问题、对文本的理解、读者群及诠释内在价值的考虑以及他所采用的翻译策略与技巧为许多译家散体意译中国古诗提供了启示;他的格律体翻译策略为后来的翻译家用格律体英译汉诗提供了依据和样本,也为后来数十年间格律体汉诗英译的风行奠定了基础。无论是从比较哲学的角度还是从比较宗教的角度,理雅各的译作《中国经典》在翻译学、语言学、比较文学、历史和经典诠释学等学科,将会继续发挥儒家经典文学的典范作用。
注释:
①“儒莲奖”被称之为汉学界的诺贝尔奖。创始人儒莲(茹理安)(Stanislas Julien,1797—1873),原名斯塔尼斯拉斯·朱利安,法国籍犹太汉学家、法兰西学院院士,研究领域研究范围很广泛,他向西方介绍有关中国农业、蚕桑、陶瓷方面的汉学书籍,并把一些中国小说、戏曲等译成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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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f Subjectivity in Translating Legge’s Book of Songs from the Cultural Perspective
LU Binɡhuɑ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Panzhihua University,Panzhihua Sichuan 617000,China)
This paper focuses on subjectivity in translating Legge’s Book of Songs from the cultural perspective,in the context of the cultural turn in translation studies,with the translator/reader-centered cultural research paradigm,using the cultural poetics theory and two of the poems in Book of Songs as examples to illustrate some influences on his translation purpose,the translation strategies and methods adopted.
Subjectivity in Literary Translation;Cultural Perspective;Legge;Book of Songs
H315.9
A
1009-8666(2017)09-0061-07
10.16069/j.cnki.51-1610/g4.2017.09.011
2017-05-03
四川省教育厅2014年课题“理雅各《诗经》英译研究”(14SB0418)
卢丙华(1974—),女(满族),黑龙江依兰人。攀枝花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翻译和跨文化交际学。
[责任编辑、校对:李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