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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骂鸡》之骂人艺术

2017-03-12邓丽霞

文化学刊 2017年11期
关键词:王婆朔州脏话

邓丽霞

(中北大学朔州校区,山西 朔州 036000)

《王婆骂鸡》之骂人艺术

邓丽霞

(中北大学朔州校区,山西 朔州 036000)

本文以山西柳腔移植改编的拉场戏——《王婆骂鸡》为例,从台词组织分析、“脏话”的使用和脏话语句的内部结构分析等方面入手,深入分析其语言功效。《王婆骂鸡》以“骂”出名,其脏字虽不多,却收到了较好的效果。王婆通过骂词将个人的愤怒之情得到最大化实现,同时也反映了王婆所代表的农村人的社会文化心理。

《王婆骂鸡》;骂词;社会文化

梁秋实先生提到过骂人的艺术,其提到的十条策略是“助人骂人,同时也是想把骂人的技术揭破一点,供爱骂人者参考。挨骂的人看看,骂人的心理原来是这样的,也算是揭破一张黑幕给你瞧瞧!”本文所介绍的骂人艺术来自于山西柳腔移植改编的拉场戏——《王婆骂鸡》。《王婆骂鸡》的故事源于宋人作杂剧《目连救母》,后有明代郑之珍《目连救母戏善戏文》,再后为清代张照《劝善金科》,均收有《王婆骂鸡》故事。本文欲从语言得体性、骂语的句式和骂词几个方面入手,分析其语言功效。

一、骂人艺术分析

《王婆骂鸡》并非是王婆在骂鸡,而是王婆因为丢了鸡,在街上询问无果之后,气急败坏,将可能偷鸡的人,从小孩到大人,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骂了个遍。这一则骂词是王婆用来宣泄自己强烈的愤恨之情的,她用最巧妙的方式,针对不同的对象,采取不同的方式,句句直逼被骂者的要害,将自己的怨恨之情宣泄得淋漓尽致,从而达到了完美的效果,让人听了之后觉得畅快淋漓、痛快无比。

(一)台词组织分析

《王婆骂鸡》的台词整体分为三个部分:王婆出门看戏,爱鸡被邻居偷吃;王婆一心着急,上街寻鸡无果;王婆怒气冲天,狠骂偷鸡人。《王婆骂鸡》之所以能达到酣畅淋漓的效果,与其一气呵成、层层递进的台词分不开。第一部分中,王婆对鸡的描述可谓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说了个鸡道了个鸡纣王无道宠妲己”“王婆我一心想看戏,就是家里头瞒不下我那一伙伙鸡”“花花里里,里里花花,花花红红,红红花花,大红花貌,大红冠冠,红眼圈圈,威武英壮那芦花大公鸡”;加之,第二部分中王婆着急忙慌、四处询问未果,甚至还遭到别人的嫌弃和辱骂,这两个部分一起将王婆的愤怒之情激到顶点,才引出第三部分恶毒的骂词。《王婆骂鸡》对每一个热爱晋曲之人几乎都是经典之一,更是老一辈人必点曲目之一,可见王婆的骂词不但不会让人感到恶心低俗,甚至让人乐于一听。

1.骂词的“得体性”

不论哪个时代,也不论男性还是女性,人们都会认为在日常生活中说脏话是不得体的。得体性原则是语言交际的最高原则,也是语境研究的终极目的,但交际对象和场合就成了语境变化时不得不考虑的因素。王婆骂语的听众对象是一群社会底层之人,没有受过什么教育,面对这样的一群听众,如果王婆出言文雅,倒显得不伦不类、不合时宜。

2.“情感功能”的最大化实现

脏话作为一种语言,对其特点来讲,其具有语言的某些共同性。情感功能是《王婆骂鸡》台词中最主要、最显著的功能。通过咒骂偷鸡人,王婆主要宣泄了自己不满和愤怒的情感,俗话说“打人别挠脸,骂人别揭短”,而王婆则抓住各行各业最突出、最敏感的特点,专捡各类人物最忌讳的“软肋”骂。而这种情感的表达主要为被骂者臆想了一种情景,在这种情景中,受害者处于一种极度痛苦、被欺凌的境地,从而达到打击受害者心理情绪的目的。

(二)“脏话”的使用

《王婆骂鸡》的看点在于王婆骂人骂得淋漓尽致,让人听了痛快无比。但细数其中的“脏字”,却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多。

1.“死”

在骂词中,使用最多的是“死”,总共出现了12次。中国人的理想生活是追求安康、柔顺、长寿,而“寿终正寝”乃人生的最好结局。那么,与此相反的任何死亡都可转化为骂语。王婆对所有的被骂对象基本都使用了“死”,而“死”在这些表达当中并非实际意思的“死”,而是表示程度。

2.四川侉子

“侉子”一词主要源于江淮官话与晋语两种方言,源于江淮地区内部不同口音进行互相歧视,主要是对有着不同方言的外乡人的一种不礼貌称谓。在现代社会,尽管南北交流频繁,但在某种程度上仍存在着地域偏见。

(三)脏话语句的内部结构分析

1.对象的选择

每个人骂人时使用的言辞都不同。骂人之难,那么骂一群人就是难上加难。王婆面对村里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巧妙地选择了这几类人进行攻击:从行业方面选择了铁匠、木匠和买卖人;从年龄方面选择了小娃娃、老汉们和老板版(老太婆);在社会上尤其是对于农村来说两类特殊的角色,即寡妇和待成家的后生(年轻男子)。王婆选择对于不同的对象群体从不同的方面分别进行攻击,但无不是针对对方最在意的方面。

2.“动词+程度副词(死)”语言结构的应用

根据董思聪(2013)的研究[1],骂词在骂语中既可以独立成句,也可以在句中充当谓语、主宾语、插入语或者参与其他构式。在常用的表示“顶级义”的副词中,如“极”“死”“坏”等,“死”表示的程度最高,并且带有强烈的主观情感和倾向。因此,王婆使用这种“动词+死”的结构更能体现王婆的恨及情感,再配以王婆咬牙切齿的语气,其情感宣泄得更加彻底。[2]

二、结语

骂词在文明社会和正式场合一直被大众所排斥,但没有哪个行业、哪个人能完全弃之不用,这是因为骂词一方面被视作不登大雅之堂的语言禁忌,另一方面却在表达情感尤其是负面情绪时有着不可替代的效果。《王婆骂鸡》之所以能经历流变传唱至今,并广受地方人民的喜欢,在于其在情感宣泄能达到淋漓尽致,畅快淋漓时还能博人一笑;究其语言方面的原因,并非脏字的大量使用,而与其骂语句式、对象选择和针对不同对象骂点的巧妙选择分不开,而这些也无不暗含了地方人的文化心理。[3]

[1]董思聪.詈词语缀现象刍议[J].外国语文研究,2013,(1):62-64.

[2]李永斗.程度副词“很”“极”“死”“坏”研究[D].上海:上海师范大学,2005.

[3]苏景春.《王婆骂鸡》骂了谁?[J].戏剧文学,2013,(6):153-157.

【责任编辑:周丹】

J825

A

1673-7725(2017)11-0069-02

2017-09-06

邓丽霞(1988-),女,山西忻州人,助教,主要从事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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