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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萨克语新词词群界定及其构词研究

2017-03-12陈梦君

文化创新比较研究 2017年26期
关键词:哈萨克语构词语素

陈梦君

(伊犁师范学院,新疆伊宁 835000)

随着社会飞速发展,各领域的新生事物,新概念层出不穷,这些都首先反映在语言上,它要求人们在语言库中创造出新的词汇。新词可以只在某一特殊时期和环境产生,此后再不出现,也可以成为语言的一部分,被辞典收录下来,成为固有词,然后源源不断地涌入各民族语言库中。同样的,哈萨克语不仅消化吸收了外来的新词,自身也不断创造了新词。在这个过程中,大部分语言中像是汉语,产生了一个有趣且特殊的语言现象——新词词群,又叫词族,是指由某一相同语素作为外在标志,由此与其他语素组合构成的一组意义相关的一群词语的聚合,所以新词词群中的词语没有单纯词,都是合成词或短语。例如:XX门(水门、艳照门、棱镜门)的共同语素是“门”,共同意义是指波及了大范围的丑闻事件。那么,对于现代哈萨克语,这类新词产生后,能否对应汉语称呼其为词群现象,或是以自身构词中词缀构词等来定义,无需再以“词群”定义,本文将针对这一问题作一探讨。

1 现代哈萨克语新词的界定

一般认为,新词新语指新近出现的词语。但目前学术界对新词语没有统一的界定,因为词语的“新”怎样界定,很难定下一个不变的标准。例如,“右派”一词(哈萨克语为 oŋʃ əl top)源自于 1789年法国大革命,在中国有了一个明确的概念是在1957年整风运动,相对于那个时期的人们,这一词是绝对的“新”,但现如今它作为一个广泛被大众熟知,且基本稳固很难淘汰消亡的词语,还算“新”吗?很难说清。语言学家刘叔新认为,“一个词语不仅从无到有地出现,而且得到了人们普遍认可,广泛地使用开来,在语言词汇中立稳了脚跟,就可以认为是新的。而这样的词语在语言中存在一定时期以后,比如10~20年左右,大家都很熟识了,新鲜的性质消失净尽,它就退出新词语的范围,转为普通的词语”。从他这段话中可以看出关于新词界定存在两个问题:第一,新词出现及存在的时期;第二,人们对于新词的接受程度。针对本文现代哈萨克语新词,新词语是近几十年内政治、文化、书刊、网络与日常生活等等方面中广泛使用和接受的一些新词语,有些是已经被规范化的,有些是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使用频率很高的新词语;有的是来源于旧词产生的新义项,有的是按照哈萨克语构词法新产生的。所以,在这个界定范围出于各种原因而有些暧昧不清的情况下,分析新词需要限定。

1.1 哈语新词出现并存在于距今三十年

传统意义上,词汇的新与否是相对于其出现的时间而言的,即相对性。“新”就是新词的首要特质,也就是说,作为新词,必定要有某一段时间概念,即相对时间坐标。通过梳理总结书籍、期刊、报纸等关于哈萨克语词语发展及变化的学术论文和翻译资料,可以明显发现从1978年改革开放以后,哈萨克语原词语库开始不断涌入新的词语,例如“改革开放”一词,就在此时期出现并被翻译成 reforma dʒasaw,esəq aʃ əw。 但这时期的新词现在已经被大众普遍接受,稳固存在,所以要退出“新词”舞台。之后中国政治、文化、经济等方面飞速发展,法律词汇也不断完善,汉语中的诗词文言文和谚语等文化引入哈萨克语,尤其是1987年至1997年互联网在中国的安家落户,都让哈萨克语新词库得到了极大的充实。而近几年来,明显看到“中国梦”(译成中国的愿望arman,赋予愿望一词新的含义)等类新词出现。这些都说明新词具有很强的社会性和时代性,根据其以上特点,可以将现代哈萨克语新词限定在社会上出现重大事件的某几个时段内,那么,1987年距今已有30年,按理说根据李建国、刘叔新等语言学家的观点,时限为10~20年才算作新词,为什么本文将时限放宽到30年?因为首先相对汉语,哈语作为形态语言,没有汉语的稳固性大,在汉语中10~20年间稳固的新词,在哈语中还是会有很多灵活的变体,30年间也未必能做到成为一个被大众固定使用的新词。其次,本文研究对象是哈萨克语的词群,10~20年间的新词语量还达不到一个群体。当然,通过上文“右派”的例子可以得出“新”作为一个动态的概念,产生时间也不能过于拉远,这样难以分析,所以本文的限定30年是针对现代哈萨克语的发展特点,提出相对合理的一个时间区间。

1.2 新词要具有相对普遍的大众接受度

为什么要加上“相对”一词呢,“相对”于什么呢?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分析词汇的组成。词汇由两大部分组成,基本词汇和一般词汇。词汇里边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基本词汇,反映自然界和社会生活的一些最基本的概念,使用频率高,生命力强,是构成新词的基础,它具有稳固性、能产性以及全民常用性。一般词汇就是基本词汇以外的词汇,稳固性不如基本词汇,灵活性较强。新词、古语、方言、外来语、黑话等,都算作是一般词汇。但新词可以说是一般词汇中稳固性最差的,其中部分词都是被临时需要的,甚至不规范,不利于语言发展,生命力弱。当然,其中也不乏有延续趋势,生命力较强的词,这些词需要时间的自然选择以及在大众中的传播直至接受。举例来说,“革命”一词最早由汉语音译为ɡəmjŋ,这种用法一直到1962年最开始哈译《毛泽东选集》的时候还在用,但到最后规范统一后被大众稳定接受的是译为toŋkerəs。所以,基本词汇和部分除新词以外的一般词汇就是新词的“相对于”。另外,我们在研究新词构成规律时,尽量挑选相对规范的,有延续趋势的,有发展力(发展成基本词汇的能力)的新词更能利于规律的总结。

2 哈萨克语新词词群的翻译和构词

由于汉哈民族文化及语言并不完全对等,大部分汉语词群里的部分新词并没有形成一个固定的、统一的对应哈语说法,例如,歌星 æn ʃolpanə,影星 kjno ʃolpanə,但球星大都翻译为 ajgələ dopʃə,直译为“著名的球员”,丧失了“星”这种带有娱乐性意味的词感,那么是否可以打破哈萨克族用语习惯,大胆的将球星译为“dop ʃolpanə”呢?诸如以上的新词翻译问题还有很多,这也是今后进行汉哈新词翻译工作中需要深入研究的任务。

表1 典型新词族类型对应哈语翻译

2.1 典型新词词群的翻译

根据上表可以发现,科技术语类、网络类、环境保护类的新词词群体较多,但相较于汉语里还有的典型的新词群如:—门,—客(背包客、闪客、播客),—虫,X二代等在哈语中还没有形成群体。哈语将黑客翻译为qasker,但没有背包客等其他“—客”的翻译,那么是否可以考虑以qasker为模板,其他“—客”的翻译都用“核心语义词+表达有某种特长、手艺的词缀(ker/ger,man,keʃ,koj/goj)”的手段来表达呢?另外,还可以发现,基于哈萨克语的词缀灵活性,—霸的词群中的共同语素是不同的 zorekerə,alpawtə,但都包含霸主、使用强制手段的意义,从这一点上我们可以窥见哈萨克语新词词群的构词规律。

2.2 哈萨克语新词词群的构词规律

哈萨克语在形态结构上属于黏着语,除了用虚词,基本是大量用黏着型手段,即附加成分来表达各种词汇意义和语法意义,这代表着给哈萨克语的词汇分门别类,形态和语义要同时考虑。乌鲁木齐拜·杰特拜在《现代哈萨克语》中提到:哈萨克语中语法手段和语义内容表达是高度一致的,如果二者不一致,一定出现了差错。所以,判断某些词是否成为一个词群,一定要保证这些词在语音、形态结构、语义上存在一目了然、大致相似的规律。

2.2.1 语音上大都是多音节词

从语音上看,不同于零星的个别新词,作为词群这种具有集体性的概念,哈萨克语新词群新词词群中的词语没有单纯词,都是合成词或短语。所以哈萨克语新词群中的词大都为多音节,同一词群中的词的音节数可以不相同,例如白色革命 aq toŋkerŋəs四个音节,白色公害aq zalal三个音节,白色垃圾aq qosəq三个音节,白色收入aq kərəs三个音节,是音节数不同的多音节复合词。

但新词群中仅有一种存在单音节词,就是近两年才出现的网络新词“被XX”,例如政府被代表了。中国网民在名词、谓词或加词中的多数实词前加上“被”字,通常表示当事人自己不知情或非主动要求某事,此种语法意在强调对某些事件的无奈和不满,可以看做是一种黑色幽默。在哈语里的表现手法就是各种动词加被动态 l,əl,il或 n,ən,in,有些动词加上被动态依旧为单音词单纯词。

2.2.2 结构关系上具有同一性

从形态结构上看,首先,一个新词群中典型的词是按同一构词方式构成的,也就是说同一词群的结构上具有同一性。如打假,打黑,都是动宾式。例如,数字唱片(sjfrlə)səjfərlə æn plastjnkasə,数字电话 səjfərlə telefon ,数字摄像机 səjfərlə tele kæmera,都是用形容词词性的“数字 səjfərlə”来修饰后面的名词,这在汉哈语法中都属于偏正结构的定中关系。但某些词族在汉语中是合成词或词组,可分析结构关系,但在哈语中对应的则可能是词根缀加只作语法手段无实义的词缀,此时无法分析其结构关系,例如蚁族ʤastar(本来形容拥挤状态及工作任劳任怨、劳动时间长、工作忠良、有团队精神的日本居群,现借指低收入劣居群体,主要为青年群体。哈语翻译为“青年人们”,意指收入低的青年群体,其实这个翻译并不准确,但迄今为止没有统一标准的哈语“蚁族”翻译),ʤas青年+tar复数词尾,单纯词根加无实义的词尾,并无结构关系,而汉语里“蚁族”为偏正型定中关系,这是由于汉哈双语间的不对等所致,也代表了哈萨克语的独特性。

2.2.3 具有相同或相似语义的共同语素

同一新词词群中的词或词组由一个完全相同的语素或有相似意义的的语素组成,这个语素可以是词根,也可以是词缀。如球迷dopqumar,歌迷ænqumar,影迷kjnopazdar,有完全相同的语素qumar,也有相似意义的语素pazdar。从语义上看,同一新词群中的相同或相似语素能揭示整个词语的意义,如上例中的pazdar、qumar都代表狂热追求某事物的一类人;例如XX吧,酒吧 araqhana, 网吧 toraphana, 水吧 səwsənhana 等,hana表示处所,在这里指“吧”。这里关于哈语对这个“吧”的翻译其实存在问题:汉语里“吧”作助词,象声词,通常表示恳求、提议、请求、命令等语气,2003年左右“酒吧”一词进入中国,来自英文的Bar的谐音,这时“吧”才拥有了处所的新义项,而哈语里的hana虽然加上了“吧”这一新义项,但它原来就表达处所,那么词的新鲜度便稍有折扣。

3 哈萨克语新词词群模式的研究意义

词群在语言上具有相似性、关联性、集体性,在语言结构上具有很稳定的内部规则性、衍生性,在哲学上也体现了“类”的思想。新词本身充满灵活性、变化性,难以总结,但其中的词群却脱颖而出,能够给我们展示出可供研究的规律性,这对于今后中国民族语言文字研究工作很有助益。

3.1 创新方面

通过查阅大量资料,我们可以了解到不同层面关于哈萨克语新词的文章,大部分研究主要集中在政治科技术语新词产生的途径、新词界定、新词的正确制定和语用规范、新词构词法等方面,而把哈萨克语新词的研究细化到哈萨克语新词词群(新词族)的层面,系统描述哈萨克语新词群的语法特点及构词方式是一项还未进行的工作。做这项工作的同时,回顾搜集近30年来哈萨克语词汇库中新添加的新词词群,进行整理分析,也是值得我们继续进行的新任务。

3.2 学术价值

哈萨克语新词群在构词上体现出来的特性深刻反映了哈萨克语整体构词的规律,产生原因、内部结构、语义变化、发展趋势,更加体现出哈语在构词时多采用“用构词成分派生新词”、“用单词结合成复合词”等方法的特点,对现有哈萨克语构词法理论有一定的补充。

3.3 社会应用价值

3.3.1 认识社会发展变化

搜集和整理哈萨克语新词群,可以让我们回顾哈萨克族人民社会生活的变化,也可以体现出哪些群体概念或事物对哈萨克人影响最多,还将丰富哈萨克语词汇研究的内涵。它将引导人们关注时代发展,掌握社会生活各方面最新的动态。

3.3.2 为汉哈词典编纂提供参考,服务第二语言教学

部分哈萨克语新词若已经达到归为一个词群,使用范围不断扩大的程度,就可能被词典收录,或者进入教材。新词群的类推性规律有助于学生建立词汇福射网络,也有利于双语授课时学生利用类推规律进行自学。

3.3.3 预测新词群的产生

依据已有的新词群分析使用新词族时存在的共时差界、扩散机制以及发展动因,可帮助预测语言的发展趋势。

4 结语

哈萨克语新词的研究已经取得一些成果,有不少汉哈语文献己从不同角度对新词规范、来源、构词等都进行过一定的研究。这些研究主要集中在政治科技术语新词产生的途径、新词界定、新词语用规范、新词构词法等方面。但整体上还处于研究的起步阶段,专门针对新词词群的研究是哈萨克语新词构词领域里亟待进一步完善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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