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预测缓解英汉口译听辨困扰的可能性研究
2017-03-11秦勤
秦 勤
(四川外国语大学 翻译学院,重庆 400031)
通过预测缓解英汉口译听辨困扰的可能性研究
秦 勤
(四川外国语大学 翻译学院,重庆 400031)
本文梳理和分析译员在英汉口译中的六大听辨困扰及其产生根源,借切尔诺夫(Ghelly V.Chernov)的“同传的概率预期模型”的核心概念作为理论支撑,以2014年3月15日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就马航MH370失联召开的媒体声明中的典型听辨困扰为例,从语音、句法、语义和语用四个微观层面来验证“预测”这一具体听辨技能在缓解英汉口译中听辨困扰的可能性,有效提高译文质量,使译文摆脱源语言的束缚而更加符合目的语的表达习惯的作用。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回答预测将如何在听辨过程中被译员自觉主动科学地运用,并在多大程度上缓解译员信息输入环节中的听辨困扰,又将对译员的信息输出有何影响等问题,以期强化口译学习者和教学者对“预测”这一认知原技能的认识,从而促进这一技能在口译听辨过程中的自主科学地得以应用。
听辨困扰;概率预期;预测;可能性
0 引言
口译,不可否认是一项复杂的认知活动,在口译过程中译员需要能够同时应对听力理解、短期记忆、笔记和翻译等多项任务,这对译员的信息处理能力提出了很大的挑战。而译员的这一工作过程归根结底涉及口译的三个过程即信息输入、信息处理和信息输出。其中信息输入是所有口译顺利进行的基础,因而也成为各种口译课程和口译培训的第一要务。然而,不论是学生译员还是职业译员在工作过程中都会不同程度地反映出信息输入环节构成的困扰,而信息输入的主要环节就是听辨。听辨是整个口译交际的前提,听辨的质量直接决定口译交际的质量,而译员在语流中的听辨过程是复杂的,富于变化的(鲍刚,2005:94)。随着口译界对口译听辨技能重要性的认可和关注,越来越多的口译理论研究者和实践者开始研究应对口译听辨障碍的策略,并提出相应的教学方法,但其中大多研究都较为宏观和抽象,缺乏对具体的某项听辨技能使用方法的论述及其在缓解口译听辨困扰中的作用的验证。因此,本文尝试通过梳理英汉口译的六大具体听辨困扰,借切尔诺夫(Ghelly V.Chernov)的“同传的概率预期模型”的核心概念作为理论支撑,以2014年3月15日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就马航MH370失联召开的媒体声明中的典型听辨困扰为例,来验证“预测”这一具体听辨技能在缓解英汉口译中听辨困扰的可能性,有效提高译文质量,使译文摆脱源语言的束缚而更加符合目的语的表达习惯的作用。
1 研究背景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国内外口译理论研究者和实践者开始研究应对口译听辨障碍的策略,并提出相应的教学方法。卢信朝(2009)从认知心理学角度提出并定义了“口译听辨”概念,概括了其特征,并提出了口译听辨的认知心理模式,分析了各种听辨过程,解释了包括联想、预测、分心协调、表征、存储五项听辨认知辅助策略,并为相应的技能教学方案提出建议。王斌华(2006)从心理语言学角度分析了口译听辨过程,提出口译听辨的两个基本要求:注意力高度集中地听和积极地听,指出预测是口译理解过程中常用的策略,并总结了大量听,精听与泛听结合,养成把注意力集中于理解意义和提取信息的听力习惯,养成边听与边做笔记的习惯以及“影子练习”等五条听辨技能训练方法。白佳芳(2011)以实证的方式验证了英汉口译听辨技能训练的可能性及其对口译的影响,其中涉及八项口译听辨技能,包括:音流听辨技能、联想技能、预测技能、言意分离技能、意群切分技能、关键信息识别技能、句子逻辑线索听辨技能及源语复述技能。不难发现,这些研究都不同程度地丰富了口译听辨技能培训和教学方法上的理论和实践成果,为口译学习者和教学者提供了值得借鉴的训练思路和方法。但其中大多研究都较为宏观和抽象,缺乏对具体的某项听辨技能使用方法的论述及其在缓解口译听辨困扰中的作用的验证。吉尔在其著作《口笔译训练的基本概念与模式》中将口译听辨(listening and analysis effort)作为分析口译活动的重要概念实体,并指出听辨过程不仅包括言语识别,还包括合理性分析和预测(Gile, 2011:150),同时分析和阐述了预测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不难发现,“预测”作为一项重要的听辨技能已得到学者们的认可。但是,译员如何在听辨过程中自觉自主科学地运用预测这一技能,从何时开始预测,预测在多大程度上缓解译员信息输入环节中的听辨困扰,又将对译员的信息输出有何影响?这些都是有待详细解答的问题。本文尝试通过梳理英汉口译的六大具体听辨困扰,总结出听辨困扰产生的源来,借切尔诺夫的“同传的概率预期模型”的核心概念作为主要理论支撑,以2014年3月15日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就马航MH370失联召开的媒体声明中的典型听辨困扰为例,从微观层面来验证“预测”这一具体听辨技能在缓解英汉口译中听辨困扰的可能性,有效提高译文质量,使译文摆脱源语言的束缚,更加符合目的语的表达习惯。
2 信息输入的听辨困扰
笔者通过教学和作为自由译员的口译实践总结出下列六点最为常见的听辨困扰。
第一,语音辨析的困扰。在听辨过程中,尤其是英译汉过程中,由于母语演讲者在讲话过程中频繁使用到连读、爆破等语音技巧,加之一些容易混淆的清浊辅音,如:f-th,s-th, s-z等,若译员对这些语音技巧规则不够熟练便容易出现明显的听辨困扰,再加上一些语音上易混淆数字,如:“thirteen”和“thirty”“fifteen”和“fifty”等听辨难点频繁出现也会使译员的信息听辨过程变得艰难。此外,一些不常见的美式发音和英式发音的区别也会给口译员带来不同程度的听辨困扰,如,“missile”“neither”“laboratory”“lieutenant”等单词的英式发音和美式发音有着很大区别,如果译员平时不注意积累并加以记忆,那么在听辨过程中可能就无法及时辨认,从而影响信息的输入,进而影响信息处理和输出。
第二,非英语母语国家的英语语音的困扰。在口译学习过程中,不论是学生译员还是职业译员,都会对非英语母语国家发言者的语音倍感压力,由于不同的语音水平,一些非英语母语发言者的发音多少会受母语影响而出现发音不够标准或不够清晰的现象,例如日语母语演讲者,法语母语演讲者,阿拉伯母语演讲者等都会因母语发音影响而出现不同程度的语音难以辨认,从而给译员的信息听辨造成困扰。
第三,发言者语速较快的困扰。在国际会议中,常常会出现一些语速较快的演讲者,这对译员是一个不小的挑战。Pochhacker (Vancura,2013:86)指出最适合同传的语速约为100~120wpm。Horga 也提出,120wpm是最适合翻译的速度(Vancura,2013:87)。Gerver (1969:162)进一步指出,源语语速一旦超过120wpm,译员就会离原文越来越远,错误也明显增多。国际口译协会(AIIC)在其官方网站上规定,对口译而言最理想的发言速度应在每分钟100至120词之间。在国际会议中,发言嘉宾的演讲时间往往会有限制,发言者如若不能很好地控制好发言内容和时间,往往会出现语速越来越快的状况。译员本来就已经紧张地工作了一段时间,容易处于疲怠的状态,此时发言者加快语速,更是加大了译员听辨信息,输入信息的难度,所以语速较快的发言者在任何时候都会给译员带来信息输入的压力。由此可见,以上三点听辨困扰的根源可以归结为语音层面的困扰。
第四,发言主题专业性太强的困扰。在各种不同主题和专业的国际会议中,译员最为关注的就是各类主题专业性强的内容。译员作为语言的转换者,往往对纯语言的内容充满自信和解决方法,但是如若遇到一些非自身专业领域的话题和词汇,难免会出现处理上的困扰,尤其是在输入环节,若不能抓住词汇或者相关内容的实质,就无法理解语言所表达的意义,很难实现信息的进一步处理。这一听辨困扰的根源可以归结为语义层面的困扰。
第五,复杂句法结构的困扰。在很多国际会议中,很多发言嘉宾都会拿着事先写好的稿子念稿,而这样的发言稿往往是嘉宾提前认真构思并反复修改的文本,所以发言中,从用词到句子的结构都会比较正式,有的甚至会很长,很复杂。译员若不能迅速地辨清楚句子结构,再加上复杂句子给短时记忆带来的压力,很容易就会出现找不准句子主语、谓语或宾语,译不出句子主干的情况,从而出现错译或漏译。显然,这一听辨困扰的产生根源可以归结于句法层面。
第六,现场杂音和其他因素干扰。众所周知,口译是一种现场性很强的翻译活动,影响译员口译状态和质量的因素还会受到现场各种要素的影响。嘈杂的现场、不理想的音响效果、特殊的交际语境或突然改变的发言人或发言内容等都会让译员在听辨信息时产生困扰或是紧张,从而影响信息输入。此类听辨困扰可以归结于来自语用层面的困扰。
综上所述,译员在信息输入环节会面临上述六大口译听辨困扰,分别源于语音、句法、语义和语用等层面,因此运用恰当的听辨技能缓解听辨困扰,促进译员完成信息处理进而实现满意的信息输出显得迫在眉睫。“预测”作为一项得到广泛认可的听辨技能,将如何在听辨过程中被译员自觉主动科学地运用,预测从何时开始,并在多大程度上缓解译员信息输入环节中的听辨困扰,又将对译员的最终表现有何影响?下文将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回答上述问题从而验证通过“预测”这一听辨技能来缓解口译听辨困扰的可能性。
3 预测的理论基础
预测(anticipating),即在具体话语出现之前对话语可能包含的信息进行推理及把握。吉尔(1995:80)把口译中的“预测”定义为不仅仅是对源语中具体词句的预测,还包括对发言人的观点、态度、讲话风格以及发言时的情景等外在因素的预测。吉尔将预测分为语言内预测(linguistic anticipation)和语言外预测(extra-linguistic anticipation)。
俄罗斯心理学派的活动理论(Theory of Activity)指出:人类的感知活动是由对现实的预期反射所驱动的(Chernov, 2011:91)。这一论断从心理学角度说明人类大脑具有预测话语信息的基础。著名口译家切尔诺夫在此基础上总结出了“同传的概率预期模型”,他指出在听觉感知源语的过程中,同传译员的大脑会预期话语中某些词义和语义的展开,从而生成假设。同传译员会根据不断展开的话语关键点确认或否认相关假设。只有源语演讲中有冗余现象存在时,同传译员才可能进行讯息展开概率预期(Chernov, 2011:94)。只要有一个连贯的语义结构,源语文本可以通过推理来理解,整个过程是动态的、累积性的,即累计动态分析(CDA)。但是,同传中的讯息是译员渐进地,通过对逐个话语进行感知的,每一步的推理都会基于话语的先前部分,朝着建立话语语义结构推进。每一步的累计动态分析会打开一系列概率预期的可能,通向整体话语的理解(切尔诺夫,2011:4)。尽管该概率预期模型解释的是同传得以顺利进行的心理认知机制,但是在交替传译中依然存在预测发生的必要条件,即信息冗余。切尔诺夫(2011:94)指出在同传中当话语中冗余的成分越高,正确进行预测的可能性就越大;相反,如果话语的信息密度越大,则准确预测的可能性越小。英汉口译中也是如此。据统计,英语言语中的信息冗余可达到71.9%~84.5%。尤其是在功能性文体中冗余现象更加常见,话语的主题越窄,信息冗余就越多,在连贯话语中信息冗余最多(Chernov, 2011:93)。这里所讲的冗余成分并非指话语中的累赘部分,而是指一些不具备实际信息含义的语言要素。在听辨和处理源语信息的过程中,译员会对话语中的某些词义和语义结构进行预测,产生一些假设,即:进行语言内预测,随着话语的依次展开,译员不断对自己的假设进行确认或否认。因为发言中会有冗余现象,再加上译员根据已有的其他方面的知识进行语言外预测,所以在口译过程中,译员对话语信息的概率预期是可能的(覃江华, 2013:220)。
4 案例分析与应用
根据切尔诺夫的概率预期机制,语言知识预测可以分为语音、句法、语用和语义四个层面(切尔诺夫, 2011:93)。这和前文总结的英汉口译过程中的六大听辨困扰的产生根源不谋而合。因此,在英汉口译中,译员也可以从这四个层面积极主动地对讲话者的信息进行预测来缓解信息输入过程中的听辨困扰。首先,语音层面的预测。在任何一位发言人的讲话中,语音是译员接收的来自发言人的第一直观的信息。宏观层面,译员在对发言人的语音特点进行初步判断后,基本可以确定该发言人的语音特点,例如有无地方口音影响,语速快慢,从而决定译员的口译策略,及注意力分配模式。例如,译员判断出发言人是属于非母语人士,语速较快,那么译员就应该特别关注发言人的发音,并判断其所表达的意思,调动自己的短时记忆,而非将主要精力放在笔记上。微观层面,由于发言人常常会用一些语音符号,例如升调、降调、声音的延长来表达某种情绪,例如激动、感叹;或是某种表达目的,例如强调、质疑或是迟疑、思考。译员则可利用这些语音符号的信息来预测判断讲话者的交际意义。例如,在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关于马航MH370的媒体声明上,译员在初听纳吉布总理讲话时,就能立刻通过语音判断出讲话人的语音特点是属于带有口音的非英语母语讲话者,语速相对较慢,译员可以确定基本的翻译策略及精力分配重点,当总理在提到马来西亚在搜救失联航班方面所做的努力时说道:“We have conducted search operations over land, in the South China Sea, the Straits of Malacca, the Andaman Sea and the Indian Ocean.”在讲到“over land”的时候,译员可以判断出该句话从句子成分上来讲是完整的,即:我们在陆地上展开了搜救行动。然而,纳吉布总讲到此处的声调依然采用升调,因此,可以判断这句话在语法上完整了,但在意义上还没有讲完,所以译员可以预测搜救行动除了在陆地上展开,也应当在其他地方展开。果然,在“over land”之后出现了“in the South China Sea”,译员进一步将信息补充完整,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进行预测,因为此时讲话人仍然是升调,如果译员的地理知识和背景知识丰富,可以进一步预测在南中国海到马来西亚附近海域地区的搜救范围,当发言者讲到“the Straits of Malacca, the Andaman Sea and the Indian Ocean”的时候,即使发言者的发音不是很清晰但是也可以预测到是“马六甲海峡、安达曼海和印度洋”。由此可见,译员把握住语音符号的信息有助于帮助其预测判断讲话者的交际意义。即使由于语音困扰或是词汇困扰造成译员未能听辨清楚某个具体的单词或者表达,也能根据已有的语音符号来对模糊信息进行相关的预测,使译文上下通顺,而不会出现明显信息中断或意义脱节,从而提高译员信息输出的流利度。
其次,句法层面的预测,即:译员可以根据句子的句法结构对可能出现的搭配、固定短语或约定俗成的用法等进行预测,这样译员可以提前在脑中选好相关词汇和表达,当发言者进行相关表达时,译员可以分配更多的精力到其他听辨难度更大的地方。在听辨环节中,长句、复杂句式是令不少译员焦虑却又是无法避免的一个痛点,再加上长句和复杂句式往往会加重译员的记忆负担,因此为了避免译员由于不能及时准确地听辨出长句或复杂句式的主干而造成对信息的误译或漏译以及在短时记忆上花费的精力太多,就有必要采取预测策略来缓解译员短期记忆的负荷,从而为理解和语言生成留下足够的精力,也就为高质量的译文提供了进一步的保障。然而,通过对句法结构的掌握的基础和在听辨过程中的主动分析,逐渐梳理出句子的主语、谓语和宾语就能理出准确的句子意思而避免错译。这就要求译员在听辨的过程中始终主动地去理解、记忆和分析,才能做出准确的预测和判断。例如,在发布会中纳吉布总理在提到根据雷达数据供应商所提供的原始数据,可以确定一次军事雷达上数据所显示的飞机就是MH370时说道:“After much forensic work and deliberation, the FAA, NTSB, AAIB and the Malaysian authorities, working separately on the same data, concurred.”译员在输入该句的第一节信息时可以判断这是一个时间状语,于是继续去预期其主语,当“FAA(联邦航空局)、NTSB(全国运输安全委员会)、 AAIB(英国航空事故调查局) and the Malaysian authorities”出现时,译员可以判断句子的主语已经初步呈现,接着预期句子的谓语,然而,接下来的信息“working separately on the same data”中虽有动词“work”但并非以谓语形式出现,而是以非谓语形式出现,于是可以判断该句的谓语并非“work”,那么这部分应该作为状语进行翻译,因此继续期待谓语出现,直到接收到信息“concurred”,于是判断出该句的谓语为“结果一致”。这样,译员便能在不断的推理、预期与判断中逐渐理清句子的主干,而讲话者的意图也就随着句子的不断被理清而被理解并得到译员地传达。所以,译员能够准确地译出:在大量的法证和仔细的工作后,the FAA(联邦航空局)、 NTSB(全国运输安全委员会)、AAIB(英国航空事故调查局)以及马当局就同样数据进行研究,最后结果一致。若译员不积极主动地就该句的结构进行正确地预测和判断,很有可能就会将“working separately on the same data”误认为是句子的谓语和宾语,直接忽略到句子真正的谓语“concurred”,从而误传了讲话者想表达的意图。由此可见,句法层面的预测和判断,对于译员掌握长句和复杂句式有着不容小视的作用,译员需要在听辨环节中积极主动地对句子的句法进行逐渐地分析、理解并进行预测,才能尽可能减少短时记忆负担并准确无误地传达讲话人的信息。
第三个层面是语义层面,即:译员根据已接收的词、短语以及句子所表达的语义对即将输入的信息所要表达的语义做出预测。在英汉口译过程中,译员虽不需像同传译员那样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预测、判断和表达,但是若能积极主动地预测即将输入的信息的语义,便能够缓解听辨压力,为译员节约精力,将更多精力分配于分析、理解、记忆信息内容。例如,在谈到关于人们对马航MH370的猜想时,总理纳吉布说道:“Despite media reports that the plane was hijacked.”显然此时总理的话还没说完,意义也没有完全显露出来,但是根据这个从句中的第一个词“despite”,译员可以判断这句话必然是一句表示转折的从句,那么根据已知的信息“尽管媒体报道飞机是被劫持的”,可以预测到总理想传达的意思是调查显示并非已经确定飞机被劫持,因此译员可以提前准备好表达转折的关系词汇,当接下来总理说:“I wish to be very clear: we are still investigating all possibilities as to what caused MH370 to deviate from its original flight path.”译员经过检验和判断即可快速准确地翻译出“但我希望能清楚地表明:我们仍然在调查所有导致MH370偏离原来航线的所有可能性”。由此可见,译员若能善于抓住已知的单词、短语或者句子所传达的信息,主动做出预测,完全可以在输入信息环节中缓解听辨压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处理信息和输出信息,进而提高译文的准确度,改善输出信息译员的质量。
最后是语用层面,即:译员可以根据某一词或短语的语用意义及其所处的语境对该词语所表达的含义进行预测。口译是一种交际性很强的目的性活动,因此,译员在翻译的过程中不仅要注意词语或是短语本身的意义,还要注意到该词或短语所处的具体交际环境,根据译员对交际环境的把握来预测某词或短语在特定的交际场景中所表达出来的特定的、临时的或是隐含的意义,包括言外之意,会话隐含、修辞意义等。例如,在发布会一开始,纳吉布总理就说道:“Seven days ago Malaysia Airlines flight MH370 disappeared.”译员在听到“Seven days ago Malaysia Airlines”时,就可以预测出总理所要表述的事件是马航MH370失联的事件。即使该句子的谓语动词还未出现,译员也能预测到这个句子的意思。当译员听到谓语动词“disappeared”这个词语是,便可以判断自己的预测是正确的,然而此处不宜将“disappeared”直接翻译成其本身的意义“消失”,这和媒体在报道该事件时所用的词有差异,也不符合中文在表达飞机失踪并无法取得联系时所使用的词语的习惯,所以译员应该根据事件的社会背景和在这一场景的具体情况将“disappeared”一词处理为“失联”。这样的译文即准确表达了发言者的语义,又符合目的语表达习惯。译员通过语境的预测判断处词语的语用意义,既减轻了译员的听辨压力,又提高了译文质量。
通过上述例子,不难发现话语中的冗余成分的多少对准确预测的可能性有着重要影响,此外,译员的语言外知识(extra-linguistic knowledge)也是对准确预测的可能性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译员除了要有意识地训练在口译输入信息过程中进行主动预测以外,还应该积极扩大知识面,充实认知体系,储备充足的语言外知识,这样才能更加准确有效地在信息输入过程中进行更加积极准确地预测,进而缓解自身在听辨环节的压力,加快信息处理速度,进而提高译文输出质量。
4 结语
本文首先分析了译员在英汉口译的信息输入环节的听辨过程中会遇到源自语音、句法、语用和语义层面的困扰,包括:语音辨析的困扰、非英语母语国家的英语语音的困扰、演讲者语速较快的困扰、发言主题专业性太强的困扰、复杂句法结构的困扰以及现场杂音和其他干扰等方面的困扰。这些因素都会不同程度地影响译员对信息的接收,从而影响译员处理信息,制约输出信息的质量。接着,指出译员运用听辨技能来缓解困扰的必要性,而“预测”作为一项常用的听辨技能,尽管得到了口译理论研究者和实践者的认可,但是关于该技能的具体使用却稍显宏观和抽象。因此,本文借由切尔诺夫关于同传的概率预期模型的核心概念作为理论支撑,指出预测在缓解英汉交替传译听辨困扰的可能性,并以2014年3月15日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就马航MH370失联召开的媒体声明为例从语音、句法、语义和语用四个微观层面验证了预测缓解译员听辨困扰的可能性,指出译员若能在信息输入阶段积极主动地科学地进行预测,那么便能在不同程度上缓解听辨过程中常见的困扰,减轻译员的工作压力,提高译文的质量。
同时,需要指出的是,口译实践中要求译员四个层面的预测并非单独进行,常常是综合使用,同时还要和其他技能、技巧配合使用方能最大程度发挥译员听辨信息处理信息的主观能动作用。听辨是一种综合技能或技能体系。听辨中,译员自动化、半自动化地综合运用感知觉、注意、联想、预测、推断、表象、记忆思维等认知原技能和信息解码以及意义建构、集成、提取、分析、综合等微技能优化配置使用,以达到最优的听辨效果(卢信朝,2009:54)。预测,从本质上讲是一种自上而下(top-down)的策略,如若译员在口译过程中未能进行准确地预测,那么则需要采取自下而上(bottom-up)的策略对输出信息进行修正与补充,从而互补,达到令人满意的翻译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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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ossibilityStudyofRelievingListeningStressesforEnglish-ChineseInterpretingThroughAnticipating
QINQin
This paper summarizes and analyzes the six major listening stresses for English-Chinese interpreting and their origins. Taking the core concepts of Chernov’s probability anticipation model of SI as the theoretical supports, by studying the typical listening stresses in Malaysian Prime Minister Najib’s Press Statement on Flight MH 370 on March 15th,2014 as examples, this paper proves the possibility of relieving listening stresses through anticipating from the four micro-aspects namely, syllables, grammar, semantics and pragmatics, and its function in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interpreting and contributing a more idiomatic version of interpreting. This paper also answeres the questions of how anticipating should be applied by the interpreter voluntarily and scientifically and to what degree anticipating could relieve the listening stresses for English-Chinese interpreting and how this tactic could influence the interpreter’s output, so as to reinforce the interpreting learners’ and trainers’ knowledge of anticipating which finally could be used voluntarily and scientifically in listening for interpreting.
listening stresses; probability anticipation; anticipating; possibility
H315.9
A
1674-6414(2017)05-0111-06
2017-07-21
秦勤,女,四川外国语大学翻译学院讲师,硕士,主要从事口译理论研究与实践研究。
责任编校:蒋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