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省档案馆馆藏满文档案及其公布
2017-03-11张虹
张虹
(辽宁省档案馆 沈阳 110000)
辽宁省档案馆馆藏满文档案及其公布
张虹
(辽宁省档案馆 沈阳 110000)
我国著名清史研究泰斗王锺翰先生说过“:不但研究清史与满族史离不开满文档案,就是研究我国其他各兄弟民族的历史,能掌握利用满文档案与不能掌握利用满文档案,出成果见功夫与否,会有很大不同和区别。”辽宁省档案馆馆藏数量可观、内容丰富的满文档案,且以其独特性、原始性和完整性见长,是研究满族文化、清代东北地方史不可替代的珍贵史料。
清代 档案 满文档案 辽宁省档案馆
在辽宁省档案馆现保存的90多万卷历史档案中,有清代档案38个全宗7.6万卷(册),其中19个全宗6.5万卷(册)20余万件满文档案。这些档案最早形成于崇德四年(1639),止于民国20年(1931),主要记载这一时期盛京、吉林、黑龙江地区的历史和社会生活状况,是研究满族文化、清朝统治时期东北和辽宁历史不可替代的珍贵史料,以其独特性、原始性和完整性倍受关注和青睐,得到国内外学者的重视。本文将对辽宁省档案馆馆藏满文档案的构成、内容、数量、公布情况加以梳理介绍。
一、辽宁省档案馆满文档案的来源
满语满文,被清朝满族统治者誉为“国语”“国书”“清语”“清书”“清文”,是清代与汉文并行的官方文字。清统治者重视和强调满语文的学习和使用,特别是“龙兴之地”盛京地区的地方官府文书,要求同中央机构的文书一样必须使用满文,或满汉合壁。因此有清一代,甚至到中华民国初期,盛京地区官府文书仍不同程度的使用满文,留下了大量弥足珍贵的满文文书档案。因盛京陪都地位尊崇,清廷将中央机构纂修的“国史秘籍”送至尊藏。这些满文文书及“国史秘籍”构成辽宁省档案馆馆藏满文档案的主要部分。
1.辽宁,满文的创制改革之地。满文的创制。满族的先人们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称谓,先秦的“肃慎”,两汉的“挹娄”,南北朝的“勿吉”,隋唐的“靺鞨”,辽代的“女真”,直至明末相沿未改。历史上,女真人建立过金政权,有自己的语言文字,但金灭亡后,没有了政权的强制力量,女真文不再是官方文字,应用颇度及范围越来越小,女真人渐习蒙古文和汉文。到明末女真人大多不再识用女真文,“时满洲未有文字,文移往来须习蒙古书、译成蒙古语通之”[1]“国人以为不便”[2]。女真人社会中这种说女真语书蒙古文的现象,造成努尔哈赤发布政令、布告及记录各项公务事宜时,事事都需借助蒙古文来完成,而女真人中缺少众多懂蒙文的人,使得上传下达难于沟通,造成诸多不便。特别是战争时期,难以保守机密,常常贻误战机。女真人语言和文字的矛盾极大地限制了努尔哈赤的统一大业,远远满足不了女真社会发展的需要。客观形势迫使努尔哈赤下决心创制自己的文字,使之与本民族语相匹配。
1599年,太祖努尔哈赤命令额尔德尼、噶盖创制文字。根据文献记载:额尔德尼和噶盖受命借用蒙古字创制满文时,不知所措,一筹莫展。努尔哈赤指示,写“a-阿”字下面加一个“m a-玛”字,这不就是“am a-阿玛”(满语父亲的意思)吗?写“e-额”字下面加一个“m e-脉”字,这不就是“em e额脉”(满语母亲的意思)吗?额尔德尼、噶盖二人遵循努尔哈赤的办法,借用蒙古字母编写了满文,史称“无圈点满文”或“老满文”。这是满族文化史上的一件大事,在一定程度上预示了这个民族的兴盛。它促进了满族社会的进步,扩大了与相邻民族的交往,并为后来女真人的全面统一及建立“后金”政权,乃至入主中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历史早已证明语言文字的产生是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民族语言文字的产生是该民族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之一。
皇太极改制新满文。无圈点老满文推广使用的三十余年,正是后金的政治、经济和文化获得迅速发展时期,同明朝及蒙古各部的联系日益加强,女真人再次崛起。但老满文简古不规范,字母相互假借不易辨识等不完备之处,严重影响制约了交际的需要。于是皇太极下令达海着手改革老满文。天聪六年(1632)正月,皇太极公布了新改制的满文,即“加圈点满文”或“新满文”。《满文老档》中记载:“十二字头,原无圈点。上下字无别,塔达、特德、扎哲、雅叶等雷同不分。书中寻常语言,视其文义,易于通晓。至于人名、地名,必至错误。是以金国天聪六年春正月,达海巴克什奉汗命加圈点,以分晰之,将原字头,即照旧书于前。使后世智者观之,所分晰者,有补于万一则已。倘有谬误,旧字头正之。是日,缮写十二字头颁布之。”
老满文的改革完善者是达海,他对老满文的改革完善主要做了三件事:其一,为相互假借易混的老满文加上了圈点,t a/da-塔达、t e/de-特德、j a/j e-扎哲、ya/ye雅叶等得以明确区分。其二,为了拼写汉语借词等外来词,增设了等10个特定字母。其三,规定了一些音节的连读切韵规则。至此,新满文字母音形归一,消除假借,音位标记明确。使满文科学合理,方便实用,成为了一种能与汉文并列使用的文字。民族文字的完备,对满族社会的发展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清代满文一直沿用三百余年,各别地区直到中华民国一二十年代还在使用。
2.辽宁,清代“龙兴之地”陪都盛京地位显赫。1583年清太祖努尔哈赤以父祖遗留的13副盔甲兴兵,开始统一女真各部,1616年于赫图阿拉(今辽宁省新宾县)称汗建立地方政权,建元天命,定国号金,史称后金。努尔哈赤先后于1621年、1625年迁都辽阳东京城、沈阳城,由辽东山区横扫辽沈平原。1626年清太宗皇太极于沈阳继承汗位,1634年弃女真族称改称满洲,改称沈阳为盛京。1636年4月,皇太极弃汗称帝,创立清朝。辽宁,清王朝起家之“龙兴之地”,盛京,清朝真正的第一个皇城帝都。
1643年多尔衮指挥清军入关,迁都北京,清政治统治中心随行北京,盛京被誉为陪都、留都。圈置大量皇家粮庄牧场、山场官河,支撑着北京宫廷皇室品尝故乡风味的需求;这里是八旗驻防制度的酝酿地、兵源地;是旧都祖陵,京畿门户……,盛京备受清统治者重视。为确保有效管理,遵循历史陪都的传统建制,在盛京设置与北京中央同名的管理行政机构,内务府、户、礼、兵、刑、工五部,赋予“特别行政区”或“小朝廷”的显赫地位。
陪都盛京与京都北京间、陪都各衙署间,处理繁多日常政务,依靠的是文书的上传下达、流转勾通,按清朝文书制度要求,往来文书要使用国家法定文字国书满文。清代已然形成严谨的档案存查制度,各衙署均设有专司机构档案房,盛京旧时宫殿内的建筑西七间楼曾是盛京内务府总管衙门文书档案的专贮场所。因此,盛京留存有大量满文文书档案就不足为奇了,几经辗转,目前被保存于辽宁省档案馆。
3.乾隆皇帝创制“国史秘籍”尊藏盛京。清代帝王素来标榜以孝治理天下,在此思想的支配下,乾隆皇帝表现为对盛京旧宫的极为尊崇,将北京皇史宬等处所存皇室“国史秘籍”或精抄或分拨送至盛京宫殿尊藏。一来是满足其东巡期间典礼仪式及日常需求,致整个宫殿华美庄严。二来是彰显对先皇旧宫的极为推崇,表达不忘祖宗功业的孝心,充分体现陪都地位。根据清《实录》及档案记载可知,乾隆皇帝于八年(1743)五月颁发上谕:奉天乃我朝发祥之地,历朝实录俱应缮写满汉各一部送往尊藏……其送往仪注大学士会同礼部具奏。七月相关部门奏报:选取了凤凰楼上、中两层,仿照北京皇史宬存放实录、圣训的模式,打造了30顶柜子,预备贮藏秘籍。乾隆九年九月十四日,玉牒馆也得到了乾隆的批准,将顺治十八年起所修撰的玉牒原存礼部藏本送往盛京尊藏。规定以后每遇实录、圣训、玉牒等修成均送往盛京尊藏一份,并永为定例。乾隆十一年,实录、圣训盛京藏本精抄完成,十三年盛京宫殿内贮藏秘籍的崇谟阁和敬典阁专门建筑落成,十四年年底第11次玉牒撰成。乾隆十五年,事隔7载,乾隆皇帝所颁秘籍送往盛京的上谕得以落实,实录、圣训、玉牒被隆重送至盛京尊藏。乾隆四十四、四十五年乾隆又谕令将《满洲实录》《满文老档》绘抄复制,送至盛京宫殿尊藏。乾隆皇帝开创了清“国史秘籍”尊藏盛京宫殿之先河,并为其后嗣皇帝所承袭。于是就有了辽宁省档案馆现保管的《满文老档》《满洲实录》《实录》《圣训》《玉牒》等清代典籍。
二、辽宁省档案馆馆藏重要满文档案的具体情况
辽宁省档案馆馆藏满文档案按其形成和所载内容分四个部分加以介绍:第一部分典籍类“国史秘籍”,第二部分清东三省一些衙署文书稿及其抄录册档,第三部分诏令奏疏,第四部分满文印模。
1.由北京陆续送至盛京宫殿尊藏的清中央机关编纂的典籍“国史秘籍”。辽宁省档案馆现保管的《满文老档》《满洲实录》《实录》《圣训》《玉牒》等清代典籍,是乾隆皇帝为彰显对祖宗旧宫的尊崇,创制将“国史秘籍”由北京隆重送至盛京尊藏而留存下来的。书写精美,装祯华贵,书体具大,存世稀少,实乃世间瑰宝。
(1)崇谟阁《满文老档》。全宗号JB5。52函360册。是努尔哈赤、皇太极父子两代崛起过程中军政大事的编年体官修史书,是用满文书写的清代最原始的史料长编,是研究清前史的第一手珍贵史料。乾隆四十三年十月十五日至四十四年十二月,乾隆皇帝命阿桂、于敏中主持,以《满洲原档》(形成于清入关前,由老、新满文间或少许蒙古文书,现存台湾故宫博物院)为蓝本重新誊抄转写7部,其中两部于四十五年二月送至陪都盛京尊藏,誊抄本题名“无圈点字档”,转写本题名“加圈点字档”,二者均为26函180册,俗称崇谟阁本《满文老档》。
(2)崇谟阁《满洲实录》。满蒙汉三体文本(附插图)及满汉两体文本(附插图目录)各2函8卷。记载清皇室爱新觉罗氏祖先的源流及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与明军征战辽东并建立后金汗国的经过。从三仙女浴于布勒瑚里泊,三女佛库伦吞神鹊所遗朱果成孕而生布库哩雍顺起的神话传说开始叙述,直到努尔哈赤去世为止,是研究满族崛起及清朝开国历史十分珍贵的史料。图画实录,更是中国封建王朝“实录”中别具一格的样式,独树一帜,体现出满族不拘一格善于创新的可贵精神。
《满洲实录》书末乾隆皇帝题写《敬题重绘太祖实录战图八韵》诗:“实录八册,乃国家盛京时旧本,敬贮乾清宫。恐子孙不能尽见,因命依式重绘,以一本贮上书房,一本恭送盛京尊藏,传之奕世,以示我大清亿万年子孙毋忘开创之艰难也。”再,乾隆年间奉旨补修的《盛京通志》记载“兹复命敬绘此册,贮之避暑山庄,以便披览,永凛守成。”据此可知:一是当年重新绘写《满洲实录》时有一个“太祖实录战图”的底本,是皇太极在盛京时为其父绘修,清军入关时带往了北京紫禁城乾清宫。二是重新绘两次共三部,一部北京宫中上书房,一部送至盛京,一部送承德避暑山庄。目前,原典藏在北京宫中上书房的保存于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盛京的保存于辽宁省档案馆,原本及承德的不知所踪。而为何盛京宫殿会藏有三体文有插图、两体文无插图两种文本,则需进一步考研。
(3)崇谟阁《清实录》。全宗号JB3。总计7517册,满文实录3449册、汉文实录包括《宣统政纪》4068册。是清朝历代皇帝统治时期的编年体大事纪,是经过整理编纂而成的清代官修文献。记载皇帝在位期间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化诸多方面的重大活动或事件,是清史研究的基本史料。清代12位皇帝,有11位编纂了实录,逊帝溥仪仅在位三年,由原修《德宗景皇帝实录》的人员完成了《宣统政纪》,虽未用实录之名,但体例与实录无异。
乾隆四年重新校勘太祖、太宗、世祖、圣祖、世宗五朝实录告成后,均精写5部,根据不同的装潢及开本大小,分别贮于皇史宬(大红绫本)、乾清宫(小红绫本)、内阁实录库(小红绫本及小黄绫本各一部),以上4部各具满、蒙、汉三种文本;另有一部乾隆十五年送至盛京尊藏(大红绫本),此部仅有满、汉两种文本。之后的高宗、仁宗、宣宗、文宗、穆宗、德宗实录修成后也遵循此例送盛京存贮。《德宗景皇帝实录》《宣统政纪》只汉文本。
(4)崇谟阁《清圣训》。全宗号JB2。总计1779册,满文922册(完整),汉文857册(部分缺失)。是清代皇帝谕旨诏令的汇编,是记言类官修史书。将皇帝的诏令谕旨分门别类辑录于不同名目下,同一名目内依时间排列。清历朝圣训名目多寡不一,以《大清高宗纯皇帝圣训》为最多,有40个名目。清代有12位皇帝,除逊帝傅仪外,纂修了11朝圣训。前10朝各有满、汉两种文本,光绪朝只有汉文本。其装帧与实录相同。与历朝实录一样每次书成随同实录被送至盛京宫殿尊藏,盛京存贮的是大红绫本。
(5)敬典阁《清玉牒》。全宗号JB4。共1133册,满文567册,汉文566册。清制,每10年左右撰修玉牒一次。顺治十七年(1660)始修,共修28次。每次按帝系、宗室、觉罗三个系统22个名目撰修,满、汉两种文本,共形成44册。每次仅精写二部。
帝系,由肇祖原皇帝孟特穆记起,下至撰修时的当朝皇帝,只记录皇帝本人及其皇子。满、汉2册,黄绫册衣。
宗室,努尔哈赤之父塔克世追封为显祖宣皇帝,以其5子及后裔为本支称“宗室”,编入黄册,腰束黄带为标志。每次撰修,宗室系统有列祖子孙宗室竖格玉牒、列祖子孙宗室横格玉牒、列祖女孙宗室竖格玉牒等3个名目,满、汉两种文本,共计6册,黄绫册衣。
觉罗,努尔哈赤的曾祖福满追封为兴祖直皇帝,祖父觉昌安追封为景祖毅皇帝。兴祖有6子,除觉昌安外,其他5子及后裔为觉罗;觉昌安有5子,除塔克世外,其他4子及后裔亦为觉罗,记放红册,腰束红带为标志。每次撰修时,兴祖的5子各记一册,景祖1子和5子合记一册,2子和3子并无子嗣。按子孙竖格、子孙横格、女孙竖格编写,共18个名目,满、汉两种文本,共计36册,红绫册衣。
竖格玉牒有谱序和正文两部分。谱序为玉牒的编辑说明,列举历次修纂时间、准则,获罪子孙宗籍的变化,因此同名册序言不尽相同。正文记录名字(生者朱字、殁者墨书)、序次、生卒、官爵、生母、妻氏等,女孙无名仅记序次、封号、生卒、父名、生母姓氏、婚嫁时间、夫婿姓名封爵官职及卒年等情况,相当于现代人的履历。横格玉牒反映的是辈分,只记载男孙,每一朱丝横格代表一个辈分,每册格数11至18不等,辈分依次递降,只简单记录名字、职衔、爵位等。
每次撰修玉牒均是从头录起,然后补记最近十年的生老嫁娶、升迁降黜等变化。同一名目玉牒越修越厚。被送至盛京尊藏的玉牒为26次所修,光绪三十三年(1907)最厚的一册90厘米左右、重90余公斤。
2.盛京内务府文书档案。盛京总管内务府衙门(简称盛京内务府),是清政府于陪都盛京设置的专门管理该地区皇室及宫廷事务的机构。清顺治朝迁都北京后,在北京设总管内务府,在盛京设镶黄、正黄旗二名包衣佐领,后增设正白旗包衣佐领一员,三佐领承办盛京皇室事务,解纳土贡、举行祭典、经营皇庄、维护宫殿陵寝等。乾隆十七年铸印成立盛京总管内务府衙门,光绪三十四年改为盛京内务府办事处。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清朝,但依据优待清室条件,两京内务府事务仍然进行。翌年春裁撤,改置盛京内务府皇产事宜处,民国十三年(1924)裁。
该机构运行近280年,在处理日常各项事务时,存下大量盛京内务府与北京总管内务府、盛京将军、盛京五部、奉天府府尹等衙署间及其内部机关间往来文书的行文稿或抄存档册。内容涉及盛京内务府沿革及行政管理、皇庄及其人丁管理、土贡物品献纳、故宫陵寝的祭祀、维护及藏品管理、旗人刑法诉讼、清帝巡幸盛京、承接各项普发上谕等等。
(1)《顺治年间档》。全宗号JB6。1册71件,均由满文书写。形成于顺治四年至八年,是北京总管内务府给盛京包衣佐领札文的抄存档册。记载北京和盛京两地皇室包衣人丁及头目相互调遣、安置;盛京各项皇室包衣人的差赋、赏罚、死亡、潜逃;盛京皇室、王府、公主府所属庄园编设及丁役拨补;顺治八年增设正白旗包衣佐领;盛京锡勒图喇嘛、德勒登喇嘛及北塔法轮寺班第、格隆的赏罚;守护白喇嘛坟和尚乞请归养老母等等。
(2)《盛京内务府档》。全宗号JB8。共45531卷,满汉文件合集,乾隆、嘉庆两朝满文文件居多。形成于乾隆元年至1924年。记载官员革补、奖惩、俸禄、待遇;包衣人丁应差、纳赋、安置、赏罚;贡品采捕、加工、解送;皇庄设立、经管、生产、赈灾;盛京宫殿修葺、守护及藏品出入、存贮;清帝东巡、谒陵、祭祀、典礼;词讼案件查报、审理;皇帝特定事件承办、题奏;普发谕旨接收、办理等。
(3)《黑图档》。全宗号JB7。共1149册20万件左右。形成康熙元年(1662)至咸丰十年(1860),康熙、雍正两朝均为满文书写,乾隆、嘉庆两朝满汉文参半,道光、咸丰两朝汉文文件居多。是盛京内务府同北京总管内务府、北京六部等衙署及盛京将军衙门、盛京五部、奉天府户衙门等衙署来往文书的汇抄册档。记载官员革补、奖惩、俸禄、待遇;包衣人丁应差、纳赋、安置、赏罚;贡品采捕、加工、解送;皇庄设立、经管、生产、赈灾;盛京宫殿修葺、守护及藏品出入、存贮;清帝东巡、谒陵、祭祀、典礼;词讼案件查报、审理;皇帝特定事件承办、题奏;普发谕旨接收、办理等,其中“钦定新清语”上谕百余件,等等。
(4)《盛京内务府户口册》。形成于乾隆七年至宣统三年(1742—1910)共3600余册,是上三旗包衣人丁户口的统计册,大部分为满汉合壁。清朝为完成各项纳贡、差役、田赋,对壮丁实行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康熙年间规定每三年编审庄丁。每次人丁比查,形成各类名目的比丁户口册送往相关衙署存查。册内注明人丁该管旗佐、其上下三代家庭人口姓名年龄。
(5)《盛京礼部档》。全宗号JB17。共482卷502件,满、汉、蒙合集,其中满文27件,满汉合壁1件。形成于乾隆十年至光绪三十一年。是盛京礼部同理藩院、盛京将军衙门、盛京五部、盛京内务府等衙署来往公文稿档。记载盛京实胜寺及东、西、南、北四塔寺教职人员的管理;供应寺庙银两、物品;寺庙房地的经营;宣布各衙署封印、开印时间;公告日、月蚀时刻;布告禁止伐树、化钱;办理清帝东巡中有关典礼、祭祀事务;庚子之乱及日俄战争对盛京陵寝、寺庙的破坏情况的调查。
(6)《三姓副都统衙门档》。全宗号JB9。共483册20218件,其中满文16484件。形成于乾隆元年至光绪三十四年(1736-1908),是三姓副都统衙门与吉林将军衙门、富克锦协领衙门等往来文件的抄存档。记载清廷对赫哲费雅喀等五十六姓边疆少数民族的招抚编户,并形成“贡貂皮赏乌林”(满语“财帛”之意)制度;1840年沙俄入侵,清廷割让东北大片领土,赫哲人及恰克拉人奋起抗争返回祖国的事迹;三姓官庄的设置与管理,庄丁来源、遣放人犯、流民垦荒;官办人参、缉拿参犯情形;三姓卡伦的设置及管理。
(7)《呼伦贝尔副都统衙门档》。全宗号JB12。共25册,形成于光绪十六年至民国十九年。是呼伦贝尔副都统衙门与巡边总管、佐领、索伦、新巴尔虎等翼往来文件的抄存档,绝大部分是满文文件,仅有少量蒙文文件。记载官员任免、军政、请假、丁忧;派官兵驻守内卡、边卡;记载呼伦贝尔副都统衙门设置尚革及职官任免、奖惩;同沙皇俄国关于边务、商贸、路权之交涉;边卡设置及官兵巡防;驻防八旗兵丁调遣、训练、赏罚;民刑案件审理等。
(8)《双城堡总管衙门档》。全宗号JB10。共2245册,形成于道光三十年至民国十三年。是抄录双城堡总管衙门内部机构及总管衙门与吉林将军衙门、阿勒楚喀副都统衙门、拉林协领等机构的往来文书册档。文件多是汉文,仅有少量满文。另有双城堡总管所属八旗官兵户口地亩清册766册,书写文字大多是汉文,间有少量满文及满汉合璧的档册。记载自京城、盛京、金州、吉林等地址迁移旗人至双城堡屯田的史实。
3.诏令奏疏类文书。宁省档案馆馆藏清代文书档案,本均应为地方官府文书档案,附抄有皇帝的诏令大臣的奏疏,鲜有诏令誊黄,但馆中确实存有诏令奏疏类《敕谕制诰》JB30和送往内阁的“承袭谱”JB31两全宗。大多来源于著名的“八千麻袋内阁大库档案”,罗振玉携至旅顺,献给了“满洲国”的奉天图书馆,辗转存至辽宁省档案馆。
(1)私自种植、吸食及贩卖丹白桂(烟草)者以贼盗论惩之户部示谕(满汉合璧)。档号JB30-7。清崇德四年(1639)六月二十六日户部颁布。记载清太宗皇太极的禁烟措施,将王公贝勒等贵族纳入禁止吸食烟草范围,私种吸卖烟草者以贼盗论惩,奖励举报者,问责失察官员,每旗各牛录誊写告示遍行周知。纸质,片状。
(2)赐封噶把喜贤章京多鼐“通议大夫”其妻“淑人”诰命(满汉合璧)。档号JB30-11。顺治八年八月二十一日颁发。记载顺治皇帝封赠章京噶把喜贤“通议大夫”及其妻柯尔秦氏“淑人”品级的缘由。
(3)礼亲王代善第十一女郡主册命(满文)。档号JB30-12。系代善十一女第一次被赐婚封为郡主所得册书。根据书写字体的迥异风格,册书可分为原文和附文两部分。原文(大字)记载礼亲王代善第十一女,因其品德、性情、行为俱佳,封为和硕格格(郡主)。附文记载青山李氏祭田位置四至及数量。两段记载,揭示册书得主有过二段婚姻,附文为第二段婚姻李氏后人添写的。附文的添写破坏了册命的原貌,不能不说是个遗憾,但该份册命历史悠久,仍不失为一份珍贵的档案。
(4)出兵征讨噶尔丹策凌祭文(满汉合璧)。档号JB30-9。雍正七年六月二十二日雍正皇帝祭天文书。记载清政府出兵西北平定蒙古准噶尔部噶尔丹策凌勾结沙俄发动叛乱的祭天祝文。
(5)兵部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梁国治巡抚湖北“坐名”敕谕(满汉合璧)。档号JB30-6。乾隆三十四年九月十四日由内阁撰拟颁发。记载了得授敕谕者衔名,兵部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梁国治,明确其职位、驻地和责任,巡抚湖北武昌等地方提督军务,明确其履行职责的基本要求和管辖范围、权限节制等,及勉励告诫之辞。
(6)长至节(冬至)贺表(满汉合璧)。档号JB30-16。光绪二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总统察哈尔八旗张家口八旗满洲蒙古官兵都统奎顺、副都统魁福致慈禧太后。记载奎顺等于长至节(冬至)上贺表的祝词,表达对慈禧太后的赞美和长至节的祝愿。
(7)世管佐领及世职承袭谱档。全宗号JB31。共81件,满文40件、汉文41件。在清代,凡世管佐领、勋旧佐领及世职拥有者,均持有“承袭谱”,用以证明其身份和地位,同时亦作为查证袭职过程是否符合相关规定的凭证。该全宗保存的是世管佐领杨善等人的承袭谱及家谱。其中有些人名见诸于《八旗通志》(初集)、《八旗满洲氏族通谱》等典籍。
4.清朝档案中的印模真迹。文书印鉴赋予公文的合法与权威,印文的变化也能反映机构的沿革、民族文字等变化。钤印在文书档案中的印模真迹“由于与文书档案结连,其史料价值尤须珍视”[3]。辽宁省档案馆馆藏清代档案中的印信可谓琳琅满目,清初颁行的是老满文印信,多为楷书,偶尔也见仿照汉篆的满篆雏形,最早一方可数馆藏崇德四年户部颁发的禁止种植贩卖吸食丹白桂(烟草)告示上钤盖的“boi gonj urganidoron”(户部之印),是天聪六年(1632)满文改革后的满文篆字,甚是难得。
三、辽宁省档案馆满文档案的公布
1.日本人将“国史秘籍”披露于世。日本人内藤虎次郎(1866—1934),又称内藤湖南,他以新闻人、教授的身份,先后9次来华,以搜集中国古籍的访书活动为主要目的,足迹遍及中国南北许多省区。其中游历盛京宫殿猎取清室秘藏图书档案等,是他一生访书活动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1902年他在奉天喇嘛庙皇寺发现了蒙文本《大藏经》,当时他不识满蒙文字,误认为是满文本。他意识到满蒙文字的重要性,于北京购书自学,并发端研究清史,对奉天宫殿投入极大关注,便有了之后的奉天宫殿猎取清初“国史秘籍”的行为。
1905年他再次到奉天时,已基本掌握满蒙文字。他游历在奉天宫殿内,辗转于翔凤阁、飞龙阁、太庙、崇政殿、凤凰楼、崇谟阁、敬典阁,文溯阁、清宁宫,观赏藏品、翻阅典籍。在崇谟阁发现了《满文老档》、满蒙汉三体《满洲实录》、满蒙汉三体《蒙古源流》、《汉文旧档》、《五体清文鉴》等有关清前史及满文的重要典籍。他将《汉文旧档》晒蓝、《蒙古源流》蒙文部分拍摄,还倚日本军方强买了皇寺的明代写本金字蒙文《大藏经》、北塔法轮寺的满文《大藏经》,一并带回日本,而两部《大藏经》毁于1923年的关东大地震。内藤回日本后,发表了《奉天宫殿中所见到的图书》一文,《满文老档》被首次冠名介绍和披露于世。
1912年内藤在奉天的访书活动收获最大。他利用清朝官员对宫殿贮藏典籍内容及其价值的蒙昧无知,仍借助日本驻奉天总领事,以外交和贿赂手段进入奉天宫殿,直接将暗室打造在崇谟阁内,将《满文老档》共拍摄4300余张底片,回国后冲洗照片两套,现存日本京都大学和东京大学图书馆。《五体清文鉴》是乾隆皇帝于康熙敕修《清文鉴》基础上增修的,满文、藏文、蒙文、维吾尔文及汉文五体合璧,是实用的语言类辞书,也具有历史研究的文献价值。清代没有刊刻只有抄本藏于北京和盛京(沈阳)宫殿内,内藤于翔凤阁内发现了御用写本。据他了解应为世间仅存三部之一,十分珍贵。他以阅读为名分3次将书借出,秘密送往奉天赵永清等4家照像馆进行拍摄,共5300余张底片。
2.《满文老档》的汉译公布。金粱,清宣统初任奉天旗务处总办兼管盛京内务府事务,利用职责之便,主持《加圈点字档》汉译。先后在1929年铅印自刊《满洲老档秘录》,1933年重刊《满洲秘档》(即《满洲老档秘录》),1933—1935年于《故宫周刊》连载《汉译满洲老档拾零》。1942年,经金毓黻辑录金梁译文《盛京崇谟阁满文老档译本》收于《东北文献丛书》。
3.《顺治年间档》汉译公布。于1942年被伪满洲国“国立中央图书馆筹备处”将此书缩小影印出版。1943年日人户田茂喜又将其用罗马字转写并日文对译铅印出版。季永海、何溥莹汉译收入《清史资料》第2辑中华书局1981年版。
4.辽宁省档案馆编研成果。自1980年起陆续开始整理和翻译满文档案,除著录案卷和文件级目录外,并部分公布于编纂出版的一系列史料汇编中,主要编研成果有:
《三姓副都统衙门满文档案译编》1984年辽沈书社
《盛京粮庄史料汇编》1993年辽沈书社
《清代三姓副都衙门满汉文档案选编》1995年辽宁古籍出版社
《辽海印信图录》1999年辽海出版社出版
《兴京旗人档案史料》2001年12月辽宁民族出版社
《盛京皇宫和关外三陵档案史料》2003年7月辽宁民族出版社
《盛京参务档案史料》2003年7月辽海出版社
《乾隆朝“钦定”新清语》1993—2005年连载于《满语研究》
《盛京皇庄档案史料选编》2006年辽海出版社
《满洲实录》(两体文)2012年辽宁教育出版社
《黑图档》2014年,与线装书局合作,计划将全部《黑图档》分七辑影印出版。目前乾《黑图档·隆朝京来京行档》24册、《黑图档·雍正朝》30册、《黑图档·咸丰朝》17册、《黑图档·嘉庆朝》55册已成功印刷出版。《黑图档·康熙朝》55册、《黑图档·道光朝》53册及《黑图档·乾隆朝部来部行档》80册也正在编辑校对中,不久将梓行面世。
5.社会著述利用。辽宁省档案馆所藏满文档案被史学研究者十分重视,是著述立说的最有力依据,如沈阳故宫博物院编写出版的《盛京皇宫》《清帝东巡》等专著利用了大量盛京内务府档案中满文文件,还依据满文档案记载对宫殿及陈设进行了复原。
前人留下的历史档案,经历了一个世纪的风雨与劫难,损失很多,辗转至今,成为世人阅览和研究的珍品,祈愿它能够被重视被充分利用。
[1]清太祖武皇帝努尔赤实录:卷2[M].
[2]清史稿:列传15[M].
[3]辽海印信图录:概说[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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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