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班氏家族及其对丝绸之路的贡献
2017-03-11
(吉林师范大学 文学院,吉林 四平 136000)
论班氏家族及其对丝绸之路的贡献
王 凯
(吉林师范大学 文学院,吉林 四平 136000)
班氏家族是中国古代历史上一个人才辈出的家族,班彪、班固及班超、班勇祖孙三代名传千古。班氏祖孙三代都致力于丝绸之路建设,或出使西域或治理西域或平定西域,为西域与中华民族的融合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
班氏家族;丝绸之路;交流;影响
班氏家族肇始于春秋时期,发展壮大于秦末汉初,盛极于两汉。而班彪、班固、班超则彪炳千秋,名留青史。丝绸之路是古代中国与西部地区、中亚及欧洲的重要文化交流枢纽,既是一条交通带,也是一个文化交融的符号。班氏家族在丝绸之路发展史上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研究班氏家族对丝绸之路的贡献十分必要。近些年,国内对班氏家族的研究成果很多,如殷晴的《班氏家族与汉代西域》[1]对班氏家族和西域的研究较为透彻,肯定了班氏家族对西域发展所起的重要作用;崔明德的《班彪祖孙三代的民族关系思想》[2]分析了班氏家族成员对西域在政治、军事、文化等各方面的巨大影响;崔永强的《班超与东汉中期西北边疆经略》[3]论述了班超卓越的军事才能和过人的政治智慧及其对西域边疆安定发展的重要作用;颜世明和高健的 《班超西域风土记佚文蠡测:兼析甘英出使大秦路线》[4]考证了汉代西域的交通路线图以及甘英出使大秦的线路,这些都为班氏家族在西域的贡献提供了极佳的佐证。国外的研究多集中于丝绸之路上,用大量的文献资料证明了丝绸之路对于中亚和欧洲的文明史进程所起到的巨大作用,但对于班氏家族的涉猎极少,如耿昇的《法国汉学界对丝绸之路的研究》[5]指出了国外对丝绸之路的研究现状。
一、 班氏家族概述
公元前3世纪,班氏家族在西北崭露头角,其家族成员在政治、文化、军事等领域都展现出卓越的才能,在西汉的后期和东汉的前期扮演了重要角色。关于班氏家族姓氏的起源,班彪在《汉书·叙传》中记,“班氏之先,与楚同姓,令尹子文之后也。子文初生,弃于梦中,而虎乳之。楚人谓乳‘谷’,谓虎‘于檡’,故名谷于檡,字子文。楚人谓虎 ‘班’,其子以为号”[6]4179。班氏的祖先与楚同姓,是楚令伊子文的后代。子文刚生下来的时候,被抛弃在云梦泽,是被老虎哺乳喂养大的。楚人称哺乳为“谷”,称老虎为“班”,所以子文的儿子便以“班”为号。在秦灭楚国后,班氏迁移到晋、代之间,后世即以班为姓。
秦始皇末年,班壹在娄烦躲避战乱,他养的牛羊多达数千头。到汉初,班壹极为富有,以财富在边地称雄。班壹有1子,名为班孺。班孺为人非常仗义,受到本郡人民敬重。班孺的儿子名为班长,官至上谷太守。班长的儿子班回,才能亦十分出众,后为长子县县令。班回的儿子班况,任上河农都尉,因政绩显著,上调左曹越骑校尉,为汉所置京师屯兵八校尉之一。班况的女儿在汉成帝时被纳入后宫,封为婕妤。班况有3子,长子班伯,次子班斿,幼子班稚。班稚有子班彪。班彪,字叔皮,扶风安陵人(今陕西咸阳东北)。班彪长子班固、次子班超。
班氏家族与西北地区的联系由班彪始。班彪20岁时,正逢更始之乱,京畿地区大乱,隗嚣在天水地区率众起事,班彪便跟随隗嚣避难。隗嚣对汉室并无归降之意反而欲与豪杰一争天下,班彪不想同隗嚣同流合污,即劝隗嚣说:“汉德承尧,有灵命之符,王者兴祚,非诈力所致。”[6]1324隗嚣没有听从班彪的劝告,于是,班彪离开隗嚣前往河西避难。班彪到达河西之后,窦融将班彪举荐给汉光武帝,汉光武帝爱其才,任命其为徐县县令。但班彪的志趣不在为官上,不久便因病请辞,遂开始了其著书立说的生涯。《后汉书·班彪列传》记载:
彪既才高而好述作,遂专心史籍之间。武帝时,司马迁著《史记》,自太初以后,阙而不录,后好事者颇或缀集时事,然多鄙俗,不足以踵继其书。彪乃继采前史遗事,傍贯异闻,作后传数十篇,因斟酌前史而讥正得失。[7]1324
班彪采集前朝历史遗事,又贯穿一些异闻,写下了后传数十篇。光武帝建武三十年(公元54年),班彪逝世,享年52岁。
班固,字孟坚,东汉时期著名的史学家和文学家。在父亲的熏陶下,班固9岁时就能属文、读诗作赋,16岁入太学,博览群书,长大成人后,更是博贯古今,对儒家经典及历史无不精通。因受父亲班彪的影响,班固在少年时期就表现出不俗的史学天赋。13岁时,当王充见到班固时对班彪说:“此儿必记汉事。”
班彪死后,班固想继续父亲的事业,专心于史学列传之中。班固开始在班彪《史记后传》的基础上,撰写《汉书》。不久,有人上书汉明帝,举报班固私修国史,班固被羁押入狱。弟弟班超上书汉明帝言明班固修史缘由。汉明帝读了书稿,称赞班固所写的书稿是一部奇作,便将其释放,让其进京都皇家校书部,拜为兰台史令,与陈宗、尹敏、孟异共同完成《世祖本纪》。尔后,班固升迁为郎,典校秘书,并奉旨继续其父的著作。
班超,字仲升。班超一生的文治武功都在西域得以实现。班超少有大志,善于辩论,不拘小节,能吃苦耐劳。东汉明帝永平五年(公元62年),其兄班固被任命为校书郎,班超与母亲一同随班固到了洛阳。因为家庭贫苦,班超便靠为别人抄写维持他和母亲的生活。久之,班超慨叹道,大丈夫应该效法傅介子刺杀楼兰王和张骞凿空西域而封侯,怎能专心于笔砚之事呢?别人讥笑班超不自量力,班超则说:“小子安知壮士志哉!” 东汉明帝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班超迎来了命运的巨大转折,《后汉书·班梁列传》记载:
十六年,奉车都尉窦固出击匈奴,以超为假司马,将兵别击伊吾,战于蒲类海,多斩首虏而还。固以为能,遣与从事郭恂俱使西域。[7]1572
东汉明帝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班超随奉车都尉窦固出击匈奴,窦固任命班超为代理司马,率领军队攻打伊吾,双方在蒲类海交战,班超斩敌首数百。窦固认为班超很有军事才能,派遣他与从事郭恂出使西域。自东汉明帝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至东汉和帝永元十四年(公元102年)班超获诏回洛阳,在这31年中,班超在西域创建了巨大的军事成就。班超平定西域30余国,让西域各国俯首称臣,“于是西域五十余国悉皆纳质内属焉”。班超在西域重置西域都护府治理西域诸国,改立各国国王,安抚各国的国民。汉和帝封班超为定远侯。汉和帝永元十四年八月(公元102年)班超回到洛阳,任射声校尉,此时班超已得重病,同年九月,班超去世,享年71岁。
班勇,字宣辽,班超少子。班勇“少有父风”,从小随父在西域长大。东汉初期,西域的政治形势十分混乱,北匈奴的势力十分强大,西域诸国大都臣属于匈奴,北匈奴屡次侵犯东汉边境,威胁着东汉的统治。公元123年,班勇担任西域长史,出兵西域。从公元124~公元127年,班勇仅仅用了4年的时间就解决了举朝棘手、公卿无策的北匈奴及天山南北问题,解除了匈奴对西域各族的残暴统治和对河西走廊的掠夺,使西域重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班勇不仅维护了西域诸国的社会稳定与经济发展,又使西域的政治形势呈现出一片祥和宁静,有力地保障了丝绸之路的安全与畅通。班勇还根据个人经历,写出了一部优秀著作《西域记》,详细描述了西域各族、中亚各国的情况,为范晔撰写《后汉书·西域传》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二、 丝绸之路
丝绸之路最早是由德国东方学家费迪南· 冯·李希霍芬在其5卷本《中国——亲身旅行的成果和以之为根据的研究》中提出来的。在该书中,李希霍芬将由中国长安(西安)开始经中亚至古罗马的交通贸易网络称为丝绸之路。1942 年,法国科学院院士、汉学家和东方学家格鲁塞在其出版的《中国通史》第4版中增设丝绸之路部分。此后,丝绸之路这一概念,很快被学术界和大众所接受,并正式使用。
而现今对丝绸之路的解释有两种:一是狭义的解释,即只是单纯的靠丝绸之路运输商品进行贸易;二是广义的解释,指的是文化上的相互交流。目前对丝绸之路的理解大都倾向于第二种。关于丝绸之路的范围学术界众说纷纭,通常来讲,西域的范围大致就是丝绸之路的范围。古代西域的范围《汉书·西域列传上》中记载:
西域以孝武时始通,本三十六国,其后稍分至五十余,皆在匈奴之西,乌孙之南。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东西六千余里,南北千余里。东则接汉,厄以玉门、阳关,西则限以葱岭。其南山,东出金城,与汉南山属焉。[6]3871
由此可知,古代西域的区域就是现今甘肃玉门关、阳关以西的广阔地域,包括新疆在内的中亚地区是它的核心部分。丝绸之路的线路《汉书·西域列传上》记载:
自玉门、阳关出西域有两道。从鄯善傍南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南道西逾葱岭则出大月氏、安息。自车师前王廷随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为北道;北道西逾葱岭则出大宛、康居、奄蔡焉。[6]3872
从玉门关、阳关到西域有两条路:从鄯善沿着南山北面,顺着塔里木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南道西越葱岭可到大月氏、安息;自车师沿着北山南面,顺塔里木河西行至疏勒,为北道,北道西越葱岭可到大宛、康居、奄蔡。南道和北道就是丝绸之路的主要交通线路,连接了西域与中原,保证了商路的畅通。
三、 班氏家族对丝绸之路的影响
(一)对政治的影响
西汉武帝时,曾在河西地区设置护羌校尉,护羌校尉的设置,主要是为了镇压羌人部落叛乱,隔绝西羌与匈奴的交通,在历任护羌校尉的主持下,沿河两岸,广置屯田,修治沟渠,种植五谷,发展畜牧,对河西地区的开发起到了相当积极的作用。王莽时,罢官不置,西部复乱。班彪向汉光武帝建言,陈明利害、细说缘由证明复置护羌校尉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汉光武帝采纳了班彪的这一提议,重置护羌校尉。
班固一生最大的成就莫过于著述《汉书》,他的博学多才对东汉政府处理西域关系产生了深远影响。班固对当时汉与西域各国的关系有深刻的认识,具体如下:一是“和亲无益”。班固认为,汉高祖之所以采纳刘敬所提出的和亲建言,完全是因为当时天下刚刚安宁,又遭逢了平城战败,希望通过与匈奴和亲来安定边境,达到保证边境不受侵扰的目的。到汉文帝时,汉与匈奴继续和亲,开通关市,对匈奴“增厚其赂,岁以千金”,但匈奴屡次背弃盟约,汉边境多次被匈奴烧杀掳掠。所以,班固认为和亲对汉不但没有益处,反而增加了匈奴的贪欲,没有起到维持边境安宁的作用,这项政策应该予以废除。二是夷夏互异。班固认为,西域诸国,各有各的国君,各国的军事实力强弱不均。虽然西域许多小国附属于匈奴,但是他们相互之间关系并不亲密,匈奴虽然能得到各国的牲畜资源却不能统帅各部共同进退。蛮夷和大汉民族是有着根本的区别的。班固的这些理论分析为后来班超平定西域起到了重大的作用。
班超管理西域30余年,对西域各族有着清晰的认识,在离任之际告诫接替者任尚在西域的治理上要严宽合宜,切莫一味的严苛,不然会造成西域各族人民心里的不满,这样他们还会再次叛乱。班超走后,任尚并未将班超的告诫放在心上,律例刑法十分严苛,不久之后西域叛乱。班超在西域的30多年的个人功绩除军事成绩之外,在外交上的成绩也是值得称赞的。班超派甘英出使大秦,这是他在平定西域诸国后,为了发展和平友好的对外关系,扩展国际贸易之举。
(二)对文化的影响
班氏家族对丝绸之路文化上的影响要远远超过班氏家族在政治上的影响力。
一是物质上的影响。东汉时期,丝绸之路的经贸事业保持着更为强劲的上扬势头,在初期的“三通三绝”的情况下,在班超及东汉王朝“立屯田于膏腴之野,列邮置于要害之路”的经营下,西域的路段重新畅通无阻,从洛阳出发的丝绸之路,开始向更为遥远的地方延伸。
班超重新平定西域之后,中国的丰饶物产和先进的生产技术源源不断地通过丝路传播到西方世界,例如茶叶、丝绸、瓷器等。正是丝绸之路输出的丝绸、陶瓷、茶叶这三类大宗中国物产,在世界上风靡一时,几度辉煌,深得西方各国人民的喜爱,以至于西方很多国家自古迄今习惯用“丝绸之国”“茶叶之国”来称呼中国,后来干脆用“瓷器”来指代中国。西方的物产也通过丝绸之路传播过来,例如宝石、牲畜皮毛、香料、马匹等,这些都成为中原地区人们喜爱的物品。物质的交流极大地丰富了中国与西方世界的物质文明,对丝绸之路的繁荣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东汉王朝与欧洲地区直接贸易的要求迫切起来,于是,班超遣甘英出使大秦,甘英“抵条支而历安息,临西海以望大秦”。从某种程度上说,丝绸之路的贸易交通对东汉的经济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通过丝绸之路,东汉的边境贸易蓬勃发展,而草原游牧民族也补充到了急缺的物资,“章帝元和元年(公元84年)……北单于派遣大且渠莫訾王等,驱牛马万余头来与汉贾客交易”[7]2950。总之,“丝绸之路是东汉时期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繁荣的思路是这一时期经济发展的内在需求”[8]。
二是精神文化上的影响。丝绸之路对中国和西方世界的精神文化的影响是十分深远的,丝绸之路打开了一扇文明交流之窗。随着丝绸之路逐渐繁荣,西方向中国输出了天文学、制糖技术、建筑技术、制酒技术、数学等科学文化知识,对当时中国的生产力发展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而中国也向西方输出了造纸术、火药、指南针、印刷术等4大发明,对于西方后世的社会变革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然而,对于中国来说,最大的文化输入就是宗教文化的进入。最先传入中国的是佛教,公元1世纪,佛教传入中国。“佛教中国化是中国本土文化第一次成功地以和平、平和、开放、包容的姿态,吸纳、融汇了一种通过丝绸之路传播而来的外来文化,并使本土文化在内容、形式上更加丰富多元,在精神品格和人文气质上得到发展和提升”[9]。随后伊斯兰教、基督教、犹太教等宗教陆续传入中国,它们对中国本土的宗教结构给予了巨大的冲击,但也给予了本土宗教更多的思想变革。
文明的相互交融为民族大融合提供了基础,在这一段时间,西域地区的游牧民族掀起了迁移的浪潮,大月氏、匈奴、羌族、回鹘等族与中原汉民族相互接受,相互认可,为中国形成统一的国家观念和民族心理做出了巨大贡献。
[1] 殷晴.班氏家族与汉代西域——系列研究之一:家世兴衰与社会背景[J].西域研究,2009(4):22-31,138.
[2] 崔明德.班彪祖孙三代的民族关系思想[J].烟台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1):73-84.
[3] 崔永强.班超与东汉中期的西北边疆经略[J].河北北方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5):67-70.
[4] 颜世明,高健.《班超西域风土记》佚文蠡测:兼析甘英出使大秦路线[J].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4(2):129-134.
[5] 耿昇.法国汉学界对丝绸之路的研究[J].西北第二民族学院学报(边疆民族研究版),2002(2):5-13.
[6] 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2007.
[7] 范晔.后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5.
[8] 析侠.路上丝绸之路与汉唐边贸事业[J].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5,(2):117-120.
[9] 鲍志成.跨文化视域下丝绸之路的起源和历史贡献[J].丝绸,2016,(1):71-80.
On BAN Clan and Its Contributions to the Silk Road
WANG Kai
(School of Arts, Jilin Normal University, Siping 136000, China)
BAN clan was a family that gave birth to talented people from generation to generation in ancient Chinese history, and the fame of the three generations consisting of BAN Biao, BAN Gu, BAN Chao and BAN Yong has prevailed for ages. The three generations were committed to the Silk Road by traveling to the western regions, either administrating or pacifying the Western regions, and made immeasurable contributions to the integration between the Western Regions and China.
the clan of Lu; Silk Road; communication; influence
10.3969/j.issn.1674-5035.2017.06.016
K234
A
1674-5035(2017)06-0088-05
2017-07-16
王 凯(1993-),男,吉林白山人,在读硕士,主要从事汉语国际教育研究.
(责任编辑闫丽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