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绣作品名称英译难点与对策初探※

邹翠英

汉绣作品名称英译难点与对策初探※

邹翠英

（武汉商学院，湖北武汉430056）

2008年，汉绣被列为中国文化遗产名录。作为武汉的艺术特色之一，汉绣受到越来越多国际友人的喜爱。精美绝伦、寓意丰富的汉绣作品配以恰如其分的标题通常会令观赏者的赞不绝口。然而，这些精美的作品，若英译名称欠妥，将严重影响其本身的美感和品质。从汉绣作品命名的方法入手来探讨其名称英译的困难并尝试提出应对策略，对汉绣文化的对外传播具有重要意义。

汉绣作品；主题与寓意；命名与英译

汉绣源于2300年前的楚绣，是以武汉为中心，覆盖湖北全省的地域性绣种，于清末民初发展到鼎盛。汉绣作品曾多次在京展出，还参加了巴黎、华沙等国际展览，受到好评。1910年和1915年，汉绣制品在南洋赛会和巴拿马国际博览会上获得金奖，并由此名扬中外，与苏绣、湘绣等一起被列为中国的十大名绣。2008年，汉绣被列入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汉绣文化的发扬与传承受到越来越多业界人士的关注，同时，越来越多的国际友人开始对汉绣产生兴趣。武汉作为汉绣文化的中心非常重视汉绣文化在国内外的发扬，于2011年在武汉的文化地标区昙华林成立了汉绣基地，2013年湖北省第一家汉绣博物馆在武汉汉阳区成立，免费展出大量汉绣精品，并开设体验和学习区。笔者走访了武汉昙华林的几家汉绣馆，并参观了武汉汉绣博物馆，发现这些地方接待国际友人的频率并不低，有的汉绣馆甚至接待过外国学徒，然而这些地方的宣传资料英译普及率非常低，有英文版本宣传资料的其质量也有待提高，妨碍了国际友人对汉绣作品的欣赏体验和对汉绣文化的深入了解，严重影响了汉绣文化的对外传播。

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英译的一部分，汉绣文化的英译涉及面广、困难重重，而且至今未有人涉足，笔者选取冰山一角，从分析汉绣作品命名方法入手，以古往今来的汉绣名作为例，根据作品的背景主题、作者创作的情感意图来分析汉绣名称英译的难点并提出相应的对策，为从事汉绣文化推广及相关工作者提供一些参考。

一、汉绣作品的命名方法

汉绣根植于荆楚大地，依托于楚文化，色彩浓艳、构思大胆，手法夸张，绣工精细，具备独特、浓郁的荆楚文化特色。汉绣有着丰富多彩的纹样图案，主要包括四个类别：花卉性图案，如牡丹、梅兰竹菊等；动物性图案，主要包括龙凤、鸳鸯、蝙蝠、鱼等；文字性图案，如福禄寿喜等字样和其他类别的纹样，如几何、器物、人物、建筑等[1]。每个纹样都有自己独特的寓意，传达创作者的情感意图。通过总结分析，汉绣作品命名方法主要有以下几种：一是主题命名，包括对纹样的直接描述和以纹样故事标题命名，如“古黄鹤楼”、“土家少女”、“金钱豹”、“在大风大浪中前进”、“闹莲湘”；二是寓意命名，如“母子情深”、“一帆风顺”、“国泰民安”、“国色天香”、“喜上眉梢”；三是主题+寓意命名，如“松鹤延年”、“梅开盛世”、“麒麟送子”；四是其他命名方式，出现频率较低，代表性不强，创作者或借用诗词命名，如“高峡出平湖”，或结合历史文化背景进行命名，如“楚风”，或以针法结合主题的方式命名，如“盘金绣龙凤”。

二、汉绣作品名英译现状

自从武汉市在文化地标区昙华林成立汉绣基地以来，基地的各绣馆依托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每年吸引大量的外国友人前去参观游览并购买汉绣纪念品。通过实地调查，作者发现在昙华林除了肖兰刺绣馆，其它绣馆展出在售的绣品均缺乏英文作品名及相关简介，严重影响了外国友人对作品的欣赏和购买欲望。肖兰刺绣馆是位于武汉昙华林街一家很有特色的汉绣艺术馆，致力于传承汉绣这一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曾吸引了来自法国、黎巴嫩、乌克兰等国的汉绣学习者；2013年12月，法国总理夫人参观了肖兰刺绣馆。每一位参观绣馆的外国友人都会收到一份中英对照的宣传册，上面简要介绍了汉绣文化并展示了绣馆馆长肖兰及其弟子的汉绣名作。然而，英文介绍和作品名英译存在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即失误。根据诺德的翻译理论，翻译失误并不是翻译错误，而是“任何妨碍实现某种服务于译文预期读者功能的现象”[2]。例如，作品“仕女”被译为“Traditional Chinese painting of beautiful woman”、“花开富贵”被译为“Rich and Honored,Being in Full Flower”、“盘金绣龙凤”被译为“Golden Thread Made Dragon And Phoenix”，这些译文忽略书写规则不谈，在语言习惯和审美标准方面与英语读者存在一定的差异，影响作品本身的美感，甚至可能改变进馆外国顾客的购买欲望。此外，笔者在参观武汉汉绣博物馆时发现，由于条件的限制，博物馆中的展览均不含对应的英文介绍，接待外国友人时主要通过陪同译员的帮助来介绍馆内展览。

三、汉绣作品名称英译的难点与对策

汉绣文化的英译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英译的研究范畴，2009年吴克炎通过对中国首部汉英双语版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进行研读，提出非物质文化遗产英译应对遵循“认同”原则，以目的语为归属，以便受众在阅读过程中不会遇到障碍而更好地接受[3]。这种观点很好地契合了英国当代翻译理论家纽马克的文本类型理论[4]，汉绣作品名应属于信息型（Informative texts）和诱导型（Vocative texts）文本，主要任务是帮助读者理解作品的内涵以更好地欣赏其美感，翻译中应注重目标语读者的理解和反应，在表达方式、措辞等方面尽可能符合目标语读者的习惯。德国康士坦茨大学姚斯教授提出的接受美学理论认为艺术作品的历史本质不仅在于艺术家对作品的创造，更在于读者对它的接受。一副出色的汉绣作品，要让外国友人了解并喜欢，不仅仅取决于作品本身的特色，也受到其外文名称的影响。结合纽马克的文本类型理论和姚斯的接受美学理论，翻译汉绣作品名称的时候应充分考虑目标语读者的期待视野①，以目标语读者喜闻乐见的方式将作品的特色、美感以及其蕴含的文化展示出来，让其能得到目标语读者的认同。

通过上文对汉绣作品命名方法的总结归纳，可以预测不同类别的命名方式其名称的英译难度及难点也会存在差异。

（一）以主题命名的汉绣作品名的英译

此类汉绣作品的名称清晰地概况了作品的主题，英译难度最低，采用直译法即可将作品名的涵义直截了当地传达给目标语读者。例如，武汉汉绣博物馆展出的汉绣精品“古黄鹤楼”可直接译为“The Ancient YellowCrane Tower”；汉绣大师肖兰的湖北省汉绣精品展金奖作品“土家少女”和“金钱豹”也可用直译法译为“Tujia Girl”和“The Leopard”。又如，汉绣大师康秀丽在毛主席诞辰120周年之际，以油画名作“在大风大浪中前进”为原型创作的同名汉绣获得2013年全国“百花杯”铜奖，并在“2013年中国传统工艺美术精品展”中获金奖。这副作品以现实事件毛泽东1966年在武汉畅游长江为创作背景，画面展示毛泽东伫立甲板向人民群众挥手致意，寓意着毛主席带领中国人民在大风大浪中奋勇前进。原油画作品的英译名多个版本，包括“Strong Wind and Big Waves”、“Forging ahead in Strong Wind and Big Waves”。笔者认为，要将毛主席带领全国人民乘风破浪奋勇前进的寓意表达出来，可译为“Forging ahead against StrongWind and BigWaves”。

以主题命名的汉绣作品通常以直接刻画某个人物、动植物、风景名胜、荆楚文化器具或描述某个故事为创作主题，寓意明了，英译难度低，但同时需要注意在处理某些文化专有项时仔细斟酌。根据艾克西拉的定义，文化专有项是指在文本中出现的某些项目由于在目标读者的文化系统中不存在对应项目或者与该项目有不同的文本地位，因此，其在源语文本中的功能和含义转移到目标语文本中发生反应困难[5]。寓意高贵、华丽、祥瑞、喜庆的龙凤图案通常是汉绣作品的创作主题，而凤被普遍认为是楚人的图腾，在汉绣作品中更是常见。然而中国的“龙”、”凤“与西方文化中的”龙“、”凤”在外形和寓意上都有着本质的区别，所以为避免与目标语读者对“龙”、“凤”形象本来的期待视野产生冲突，可直接翻译为“Long”、“Feng”或“Chinese Dragon”、“Chinese Phoenix”。又如，楚人传说中的九凤神鸟，名为九头鸟，也常出现在汉绣作品中。武汉汉绣博物馆中就有一副名为“九头鸟”的汉绣精品。由于西方文化中并不存在对等项，可直译为“Nine-headed Bird”，引发国际友人对楚文化的探知欲，帮助目标语读者扩大其期待视野。

（二）以寓意命名的汉绣作品名的英译

有些汉绣大师借主题抒情意，花鸟虫鱼的画面看似简单，实则寓意深远，因此创作者直接以寓意来命名。若将这类汉绣作品的名称寓意直接用目标语表达出来，一来会让作品名冗长复杂，二来如果目标语读者对中国文化的了解有限则会不知所云，认为名不副实，影响作品本质的美感。针对这类作品名称，采用直译主题的方式有助于目标语读者更好地欣赏作品，若条件允许可以通过加注或者增加作品简介的方式对寓意进行解释，扩大目标语读者的期待视野，加深其对汉绣作品的理解。

例如以牡丹寓意富贵的汉绣作品命名为“花开富贵”，在肖兰汉绣馆的宣传册上被译为“Rich And Honored,Being In Full Flower“，晦涩难懂，直译为“Peony Blossom”一目了然也不失美感，若能加上“In China,peony blossom symbolizes wealth and honor”的注解会更好。又如汉绣传人黄圣辉的名作“喜上眉梢”刻画了一枝寒梅独傲放，喜鹊枝头闻香来的和谐画面，借汉语中的谐音传达喜悦的心情。若将此名称按照其寓意译为“Happiness Appears on the Eyebrows”，外国读者可能无法将这个名称与其看到的汉绣作品联系起来，产生疑问。可直译为“Plum Blossom Attracts the Magpie”，并加注“In Chinese culture,a magpie resting on a blooming plum tree signifies forthcoming happiness”，若附有作品简介，甚至可以解释寓意的由来。其它作品如“国色天香”、“国泰民安”、“一帆风顺”等都建议采用直译加注的方式进行英译。

直译加注的方法一般针对以寓意命名的汉绣作品名，而且这些寓意是外国读者仅根据汉绣纹样无法体会的，如梅兰竹菊、牡丹、松、鹤等中国传统文化中寓意丰富的动植物。若汉绣作品所传达的寓意外国读者能产生和中国读者一样的共鸣，那么对作品名采用直译法英译即可。如汉绣大师的获奖作品“母子情深”刻画了猴妈妈和猴宝宝之间深深的爱，直译为“Affectionate Mother and Son”即可。

（三）以主题+寓意方式命名的汉绣作品名的英译

部分汉绣名作的命名采用主题+寓意的方式，既突出主题，又传达其寓意，此法在简洁为先的汉语语境下方便好用，如“松鹤延年”、“麒麟送子”、“梅开盛世”。此时若采取直译的方法，兼译主题和寓意，作品名也会存在冗长复杂的问题，不符合标题的用语规则。可采取单译主题或寓意并加注的方式，让目标语读者既体会绣作背后的深意，又不至于觉得绣作内容和名称毫不相关。由此，上述三例可试译为“Long Life”（In China,pine and crane symbolize long life），“The Qilin”（In Chinese culture,Qilin is a mythical beast that symbolizes good luck and here it represents good luck with a coming child），“Plum Blossom”（It signifies prosperity）。

（四）以其他命名方式命名的汉绣作品名的英译

除了上述常见的三种命名方式，对于一些特殊背景下创作的汉绣作品，创作者或借用诗词命名，如“高峡出平湖”，或结合历史文化背景进行命名，如“楚风”，或以针法结合主题的方式命名，如“盘金绣龙凤”。这些情况下译者需要充分考虑创作背景和意图，化繁为简，灵活翻译，总原则就是尽量符合目标语读者的审美和语言习惯。下面就以“高峡出平湖”、“楚风”、“盘金绣龙凤”三副名作为例进行分析。

对于借用诗词命名的汉绣作品名，建议采用转换法进行翻译，即将诗词转换为作品的主题，然后选取直译法或者意译法进行翻译。中国诗词博大精深，有些诗词中国人尚且不懂，何况外国读者，因此避而不翻比翻译出来让目标语读者一头雾水要可取。“高峡出平湖”为武汉民间艺人郑江红、李红芳师徒为献礼祖国66周年华诞，以三峡大坝为主题创作的汉绣精品，取毛主席词《水调歌头.游泳》中的“高峡出平湖”为名。作品将三峡大坝的雄伟壮观刻画得栩栩如生，若将其名称换译为“The Three Gorges Dam”，主题鲜明，契合目标语读者的审美期待。

“楚风”取材于湖北著名画家唐小禾、程犁夫妇创作的壁画“楚风”，由武汉著名汉绣家康秀丽创作，作品中一只羽翼丰满凤凰，色彩斑烂，昂首挺立，翘尾展翅，从容不迫地翱翔在天宇，展现了自信与风骨。该作2015年亮相米兰世博会，惊艳了到场参观的外国友人。凤凰是楚文化中重要的图腾标志，要让外国友人了解这一点，并能欣赏秀作的美，在作品名称的翻译上应做到传神达意，试译为“Feng-Symbol ofChu Culture”。

有的汉绣家在给自己的作品命名的时候选择针法结合主题的方式，如“盘金绣龙凤”。汉绣针法是汉绣文化英译中最难的地方，有的针法不结合示范，用中文都很难表述清楚。对于非汉绣学习者来说，能欣赏绣作的主题，体味其中的寓意，领略其美感，足矣。所以在汉绣名称英译中，针对这类作品，应采取省略针法译主题的翻译方法。“盘金绣龙凤”即可翻译为“Longand Feng”。

结语

汉绣作品取材丰富，主题鲜明，寓意深刻，在翻译作品名的时候需要考虑目标语读者的文化背景和期待视野，结合作品的创作意图和情感寄托及其命名方式，适当选取主题直译法、主题直译加注法、单译主题（寓意）加注法、转换法，省略法等，力求做到名称简洁，传神达意，帮助目标语读者在欣赏绣作的同时又能体味其中深意。

【注释】

①期待视野：姚斯接受美学理论中的核心概念，指的是接受者在进入接受过程之前，根据自身的阅读经验和审美趣味等，对于文学接受客体的预先估计与期盼。

[1]冯泽民，李健.汉绣艺术初探[J].武汉科技学院学报.2008年9月.

[2]Nord,C.Translatingas a Purposeful Activity-Functionalist Approaches Explained[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3]吴克炎.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翻译与读者认同——以中国首部汉英双语版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为例[J].漳州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2期.

[4]Newmark，P.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5]陈芳蓉.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英译的难点与对策[J].中国科技翻译.2011年5月.

责任编校：饶敏

On Translating Titles of Han Embroidery Works

ZOU Cui-ying
(Wuhan Business University,Wuhan,Hubei,430056,China)

Han embroidery,listed as a cultural heritage in China in 2008,is gaining popularity among foreign friends as a unique souvenir of Hubei style.An exquisite Han embroidery work with rich connotations will win a foreigner's heart especially when it is properly named.However,if the English titles do not match the exquisite works well,their quality and beauty will be diminished and the viewers'feeling affected.Starting from the naming methods, the paper examines the difficulty and explores howthe titles of the Han embroidery works can be translated properly tohelp viewers appreciate and understand those delicate works.

Han embroideryworks;theme and connotation;namingmethods and translation

H315.9

A

2095-7955（2017）02-0090-04

武汉商学院2015年校级科研青年项目（项目编号：2015KQ009）。

2017-01-10

邹翠英（1988—），女，武汉商学院外国语学院教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翻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