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和田“丹丹乌里克”遗址木板画艺术赏析

梁加诚 阿力木江·麦提喀斯木

(和田师范专科学校学前与艺术教育学院，新疆 和田 848000)

新疆和田“丹丹乌里克”遗址木板画艺术赏析

梁加诚 阿力木江·麦提喀斯木

(和田师范专科学校学前与艺术教育学院，新疆 和田 848000)

新疆和田地区“丹丹乌里克”遗址出土了大量精美的壁画、木板画及其它文物。《蚕种西传》《鼠神图》《波斯菩萨》三幅经典的于阗王国木板画，揭示中西文明交流融合下的产生的这一独具艺术魅力的地理文化单元。

新疆和田；丹丹乌里克；木版画；赏析

“丹丹乌里克”在维吾尔语中意为“象牙房子”，主要是因为遗址形状像象牙形而得名，其位于今和田地区策勒县达玛沟乡以北直线距离90公里的沙漠之中，遗址范围南北10公里，东西3公里。1896年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首次发现，随后，1900年英籍探险家斯坦因对其进行详尽考古发掘，出土了大量佛教艺术品、古代钱币、唐代文书以及于阗文书等。透过佛教艺术作品，各种文字文书，可以清晰的了解到“丹丹乌里克”就是唐代毗沙都督府防御体系中杰谢镇的治所，更可以窥探出古代华夏文明、古印度文明、古希腊文明以及古波斯文明在此地的交流汇集盛况，更可大胆的推测出古代于阗王国先民吸收中外文明之长，结合民族的传统文化信仰及审美意趣，创造出“于阗民族化”的绘画艺术样式。在众多古籍文献史料的记载中，当属唐玄奘法师西行所著《大唐西域记》所记载的诸多神话传说最为引人注目，原无实证的记载，都在这一遗址出土的诸多木板画中得出印证，唐人张彦远所著《历代名画记》中，关于初唐三大家之一的“尉迟乙僧”之“屈铁盘丝”、“铁线描”等西域绘画艺术风格，也在“丹丹乌里克”佛寺壁画中的用线、设色、造型、主题构思当中得以显现，得以让今人见证“屈铁盘丝”的独特艺术魅力，在西域艺术史上享有盛名的“龙女索夫”壁画，“蚕种西传”、“鼠王传说”和“波斯菩萨”等木板画，都再现了昔日于阗王国的辉煌艺术成就，同时也见证了于阗王国艺术家在中外文化交流中含蓄并苞，博采众长，而独创的于阗王国民族风格艺术的发展历程。

一、以木版画为代表的古代于阗王国绘画艺术风格赏析

于阗王国的绘画风格，在早期主要受到流行于古印度地区的犍陀罗艺术影响，而犍陀罗艺术又吸收和借鉴了流行于古希腊和近东地区艺术的因素，严格意义上来讲于阗王国早期绘画风格基本上属于在印度流行的希腊美术风格，并且从出土的各类型绘画来看，其年代要比流行古印度地区犍陀罗艺术要晚几个世纪，但他所反映的希腊美术风格具有非常明显的印迹，而到了公元7-9世纪，随着华夏文明的强势，开始出现中原文化“西渐”的现象，丹丹乌里克绘画乃至整个于阗王国绘画，也都深深受到中原文化艺术的影响。隋唐时期，国家大一统，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综合国力强盛，与于阗王国隶属关系非常友好，进一步加深了文化的深层次的交流融合，同时由于地域的关系，于阗王国的绘画艺术又融合了古印度、萨珊波斯和犍陀罗、希腊美术艺术风格形式。于阗王国艺术家大部分中外合璧，兼收并蓄的艺术风格而为世人称道，丹丹乌里克遗址出土的绘画作品就是明证，意大利美术史论家马里奥·布萨格里更在其著作中，把创造于阗艺术的群体称之为“于阗画派”，在中原地区为人所敬仰的“尉迟乙僧”就是于阗画派艺术风格的代表性人物。

(一)“蚕种西传”木板画艺术赏析

英籍探险家斯坦因在丹丹乌里克发现的木板画“蚕种西传”是出土保存最完好，最清晰的木板画作品之一。“蚕种西传”绘画的创作的背景是关于“蚕种西传”的故事。据唐玄奘《大唐西域记》卷二十瞿萨旦那国条记载“王城东南五六里，有麻射僧伽蓝。此国先王妃所立也。昔者此国未知桑蚕。闻东国有也命使以求。时东国君秘而不赐。严敇关防无令桑蚕出也。瞿萨旦那王，乃卑辞东国君女。我国素无丝帛蚕桑之种。可以持来自为裳服。女闻其言。密求其种，以桑蚕之子置于帽絮中。既至关防。主者遍索，唯王女帽不敢以验。遂入瞿萨旦那国。”[1]此画中主要人物东国公主头部帽饰成为绘画的着重刻画和突出的部分，同时也揭示了此画创作的关键奥秘所在，画中人物主要轮廓线以土红色勾勒，在其上眼睑和眉毛上敷以黑色，在画面核心部分有两人，其中一人手指向另一人的冠帽，似乎有暗示，又有站在撑满经线的织机旁右端一人，后又有纺车样的器械，在人物之间又穿插四臂神像。

此画明显受到中原唐代绘画风格的影响，就画面的构图而言，主要人物放置中心，并且体量偏大于其他次要人物和器械，这在中原绘画风格尤其是政治历史类题材中应用广泛，如初唐阎立本所绘画就有突出主要人物的用意。在画面中加入四臂神像又有犍陀罗、希腊美术风格的印迹，画面既有日常生活的风俗场景一面，又有神话传说的传奇色彩一面，其用线勾勒，设色赋彩间或中原风格与域外风格的完美结合。

(二)“鼠神图”赏析

1900年英籍探险家斯坦因发现了一幅国宝级唐代木板画《鼠神图》，现藏于英国伦敦大英博物馆。

关于《鼠神图》的创作背景，《大唐西域记》中所载：“瞿萨旦那国王城西百五六十里，大沙漠正路中，有堆阜，并鼠壤坟也......鼠大如猬，其毛则金银异色......昔匈奴；率数十万众，寇掠边城，至鼠坟侧，屯军时，瞿萨旦那王君臣震恐，莫知图计，苟复设祭，焚香清鼠，翼其有灵； 少加军力。其夜王梦见大鼠曰：敬欲相助，愿早治兵，旦日合战，必克胜。王令将士未明而行；长驱掩袭，匈奴之闻也，莫不惧焉。方欲驾乘被甲，而诸马鞍人服弓弦甲衣；凡厥带系，鼠皆啮断......于是杀其将，掳其兵，匈奴震服，以神灵所佑也。于是瞿萨旦那王，鼠感厚恩，咸修祭祀，以求福佑。”[2]

由此观之，于阗王国先民对鼠有无限感激崇拜之情，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黎民百姓皆是如此，因而在于阗王国绘画风格形成的时期，描绘这一题材的作品也就顺理成章了。

《鼠神图》一画中，正面的三像中，画着一个鼠头半身人像，头戴王冠，背有椭圆形光环，坐在两个侍者中间，并且在画面构图中体量较大，衣物饰带以青绿和赤色设色，结合玄奘在其所著《大唐西域记》中关于鼠的传说，可以分析到这只鼠即为“鼠王”，其主要艺术特色在于将佛教绘画艺术中的创作手法，用于表现神话传说题材的绘制，如“鼠王”衣着有明显的佛教人物衣饰特点，“鼠王”头部背景有显著佛教壁画椭圆形光环，同“蚕种西传”构图方式，“鼠王”居中，体量偏大，具有中原绘画构图因素的影响。

另外，在木板画的背面，绘有五尊佛像，其中三尊已经破坏，佛教人物的用线，设色具有犍陀罗绘画风格，同和田地区其他佛寺壁画残片的小千佛排列一致，这也充分体现了于阗佛国对于佛教的笃信程度，佛教及其文化思想，宗教艺术已经植根于其民族文化当中。

(三)“波斯菩萨”赏析

“波斯菩萨”亦为斯坦国在丹丹乌里克一座佛寺的房间内发现，也是其所发现所有木版画中保存最完好的一副。此画尺寸：33.5*21*2.5cm，现藏大英博物馆。在画面中绘制有一尊坐姿神像，其形象是一个目深高鼻，孔武有力的男子，体态姿势，所穿衣饰皆是萨珊波斯式的，根据所绘形象推测为一尊佛教神祇，其脸部修长，用赤色线勾勒，更令人称奇的是绘有任何庄严神像中都未曾出现黑色的胡须，下巴处浓密而卷曲的黑色胡须加上浓重的眉毛，一看便知其域外人物特征。此男子头戴金色高帽，形如萨珊波斯国王金冠，细长的腰身及所穿服饰花纹、款式，则显示出波斯人的审美意识。“此画与伟见中亚菩萨相似，绘有四臂以显示其神道，一只手扶住腿部，另外三只手均持有法物，一手握有短匕，一手持高脚杯，一手紧捧鲜花，有头部背景光环和身体背景光环，显示出此尊神祇的高贵和威严。”[3]“在波斯菩萨木板画的背面，则绘有一副明显印度密宗佛教人物形象的作品---印度式三头魔王，三面四臂额头有第三只眼，一身暗蓝色肌肉，裸体，腰以下系有虎皮裙，交叉的两腿下面绘有两头牛，具有典型的印度神祇湿婆神形象，于阗文献记载中也有关于大自在天之名出现的湿婆神形象。”[4]

由波斯菩萨与印度三头魔王同给于木板两侧的丹丹乌里克木板画，深刻的揭示了来自中亚波斯艺术风格与印度密宗神道的犍陀罗艺术对于阗王国民族绘画风格形成过程中的共存与融合。

三、结论

《蚕种西传》《鼠神图》《波斯菩萨》三幅经典的于阗王国木板画的赏析得知，其既有犍陀罗印度写艺术风格因素，中原绘画样式，又有中亚、希腊、波斯艺术风格的因素影响，可以说于阗王国民族风格艺术就是以上绘画风格的共存与融合创新的变体，其取得的辉煌成就和发生的深远影响是广泛而深刻的，正是取得各家所长，融会贯通的兼容并包的海纳百川的博大胸怀，成为于阗画派学誉中外的重要因素。其所发掘的精美的绘画作品，每一件都取得轰动世界的效应。

[1]斯坦因.沙埋和阗废墟记[M].兰州：兰州出版社，2014: 256. [2]刘国瑞、屈涛、 张玉忠.新疆丹丹乌里克遗址新发现的佛寺壁[J].西域研究, 2005(4): 53-55. [3]于志勇.汉唐西域考古-尼雅-丹丹乌里克遗址国际学术研讨会总述[J].西域研究,2010(02): 38. [4]陈自仁.在神秘的丹丹乌里克遗址-斯坦因丝路探险揭秘之二[J].丝绸之路,2005(07): 45-47. [5]唐·玄奘、辩机撰 黄老翘译.大唐西域记[M].北京：中华书局, 2014: 452.

2017-07-20

本文系2016年度自治区高校科研计划项目(项目编号：XJEDU2016S110)，阶段性成果。

梁加诚(1988- )，男，汉族，山东德州人，硕士，和田师范专科学校讲师，研究方向：于阗佛教美术文化研究。阿力木江·麦提喀斯木(1983-)，男，新疆和田人，硕士，和田师范专科学校讲师，研究方向：新疆民族风格油画创作与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