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评《黑龙江方言俗语的语言艺术——谚语卷》

毕丹丹，金铭霞

(哈尔滨学院 文法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6)

简评《黑龙江方言俗语的语言艺术
——谚语卷》

毕丹丹，金铭霞

(哈尔滨学院 文法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6)

文章主要对《黑龙江方言俗语的语言艺术——谚语卷》进行点评和分析，从谚语是词汇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方言词是地方谚语重要构成要素、取象于地方景观是谚语的重要特征和谚语使地方文学作品更接地气四个方面介绍谚语的语言文化研究价值。

黑龙江方言；谚语；语言；文化

温端政指出：“俗语是一种广泛流传在群众口头上，并且结构相对固定的通俗语句。它包括俚语、谚语、歇后语、惯用语以及口头上常用的成语等。”[1](P1)温端政提出俗语首先应包括谚语，此外还应包括歇后语、惯用语和俗成语。[2](P23)作为俗语的重要组成部分，谚语由广大群众所创造并广泛流传于民间，能够反映人们的生活经验和美好愿望，是劳动人民集体智慧的结晶，通过约定俗成的方式铸就了其形象精练、言简意赅的外在形式。谚语来源于人们的生产生活，内容广博、类别繁多，建立在口头创作、格言警语和历史典故等基础之上，口语性强，通俗易懂，往往具有针砭时事、传授经验、警醒鞭策的作用。

我国地域宽广，幅员辽阔，方言众多，每种方言里都有独具特色而又丰富多彩的谚语，黑龙江方言里谚语众多，形象地表现出了黑龙江人民真实的生活面貌，显示了深厚的文化内涵和独特的地域特色。周晓燕博士的专著《黑龙江方言俗语的语言艺术研究——谚语卷》通过田野调查和文献搜集，对黑龙江谚语的语音、语义、语法、语用进行了全面立体的分析，并阐释了黑龙江方言谚语所蕴含的冰雪文化、寒地文化、饮食文化、建筑文化等特征，为黑龙江地区的地域文明提供了恰切的语言见证，展现了生活在黑龙江流域的黑土先民们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勇敢无畏、坚强不屈的性格特色和向上进取、乐观奔放的生命活力。

一、谚语是词汇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

语言是一套由语音、词汇、语法组成的结构系统，这三大要素各自独立成系统。词汇是语言的建筑材料，是一种语言里所有的词和相当于词的作用的固定结构的总和。一直以来，关于谚语在词汇系统中的归属问题是词汇教学与研究中的一个存在争议的问题，甚至有研究者将其排除在词汇系统之外。例如：黄伯荣、廖序东在其主编的《现代汉语》中指出：“熟语又叫习用语，是人们常用的定型化了的固定短语，是一种特殊的词汇单位”，包括成语、惯用语和歇后语。刑福义主编的《现代汉语》也认为，熟语是一些久经沿用基本定型的固定短语，主要包括成语、惯用语和歇后语，也将谚语排除在外。这种情况主要是由于谚语本身表义的完整性造成的，但是谚语不但可以单独成句，还可以充当句子成分，所以也应属于语言单位。温端政按照叙述的内容和方式，将俗语分为表述语、描述语和引述语，与谚语、惯用语和歇后语一一对应。[2](P60)就此，词汇、俗语、谚语这组术语层层包含的关系明晰下来。

谚语是在群众中间流传的固定或半固定语句，它措辞简练、内容精辟、寓意深邃，具有很强的感染力、教育性和启发性。谚语表达形式的特点，使其成为词汇系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黑龙江方言俗语的语言艺术——谚语卷》[3]通过对黑龙江谚语语法结构的研究得出结论：谚语在句型结构上复句多于单句，意合多于关联，整句多于散句，且谚语可以表达复句中所有常见的逻辑关系，也可以适用于单句的所有句类。这使得谚语可以适用于各种文体的书面表达和各种语境的口语表达，像“种一斗，打一笊篱，强起喂耗子”之类的方言句式和“共田荒，共马瘦”之类的灵活表达更增添了谚语的形象色彩。

二、方言词是地方谚语重要构成要素

方言词是指通行于特定方言区的词，地方谚语有的是对全民谚语的加工和改造，有的是当地人民根据自身的生产生活经历进行的经验总结。无论是借用还是原创，无不被刻上了深深的地域烙印，谚语中方言词的运用就是这种地域色彩的重要体现。例如：

例1 燕子下仔多，必定是丰年。(鄂温克族·黑河市)

例2 小鲫鱼，不怕羞，离离拉拉到大秋。(齐齐哈尔市)

例3 长虫缠树，坏人缠身。(蒙古族·大庆市)

例4 臭鱼烂虾扔了白瞎。(赫哲族·佳木斯市)

例5 信神有神在，不信就是土垃块。

例6 人老猫腰把头低，树老梢焦枝叶稀。

其中，例1中“下仔”，同“下崽”，表示成功孵化，燕子虽然是卵生的，但整个孵化过程并不在人们的视线当中，直到小燕子孵出，人们才会发觉新生命的到来，因此，将燕子的孵化与哺乳动物一样称为“下仔”。例2中“离离拉拉”表示断断续续的意思。例3中“长虫”是蛇的意思，例4“白瞎”是浪费之意。例5“土垃块”即土块儿，喻指没有价值的东西。例6中“猫腰”，即弯腰，“猫”是满族词语的遗留。

三、取象于地方景观是谚语的重要特征

葛本仪指出，造词就是创制新词，解决的是一个词从无到有的问题，人们造词的目的是为了满足社会生活的交际需要。客观事物的发展，人们认识的发展，新事物和新现象的出现，以及语言本身的发展和调整，都能提出创造新词的要求。[4](P88)创制谚语与创造新词的道理是相同的，它解决的是人们表达经验感受和传授知识技能的需要，谚语在结构上由本身就可以独立运用的词构成，因此，在语义的表达上更为丰富，也更为具体。原创性的地方谚语多数取象于地方自然景观或社会风俗。例如：

例7 聋电话，瞎电灯，马拉汽车到肇东。(绥化市)

例8 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哈尔滨市)

例9 冰凌花，顶雪开，达子香开花报春来。(伊春市)

例10 猪肉炖粉条，吃的实在饱。(满族·哈尔滨市)

例11 针鼻大眼斗大风，斗大窟窿冻成冰。(满族·哈尔滨市)

例7描述的是旧时肇东农村的生活画面。例8描绘了当地人民对二人转的喜爱程度。例9中冰凌花，学名侧金盏花，是黑龙江特有的、鲜为人知的山花，也是龙江大地最早开放的春花。北国三月，春寒料峭，冰凌花第一个把春天的信息带给人们，北国边陲，山寒水瘦，大半年间冰雪覆盖，冰凌花挺立其间，显示着坚强的生存活力。达子香是黑龙江山区干旱山瘠的林内花灌木，多丛生成片，又是东北柞木林下典型的灌木之一，耐绝对低温达零下50℃，半常绿，早春开花。例10中“猪肉炖粉条”一般辅以酸菜，所以也叫酸菜炖粉条，是黑龙江著名的地方菜肴，曾因一首《东北人都是活雷锋》而驰名全国。例11介绍的是黑龙江冬季滴水成冰的气候特点。

四、谚语使地方文学作品更接地气

《黑龙江方言俗语的语言艺术——谚语卷》通过对取材于黑龙江尚志土改历史的长篇乡土小说《暴风骤雨》和黑龙江及作家阿成作品中谚语使用情况的全面考察，分析谚语语篇块的构成及内部衔接情况。这种分析不仅使读者对黑龙江谚语的语用特点有了全面的认识，也从中看到了谚语在文学作品中的使用价值。例如：

车子走下了一个斜坡，在平道上走着。东方的天上，火红的云彩正在泛开和扩大，时时掉换着颜色。地里，苞米、高粱熟透了。榆树、柳树的叶子也有些发黄。“不几天就要下霜了。”老孙头说，“经了霜，庄稼不长了，就得抢收。三春不赶一秋忙，道理在这。”(周立波《暴风骤雨》)

“三春不赶一秋忙，道理在这。”这个谚语语篇块由“谚语+后项”构成，末尾的指示代词“这”与谚语前的成分“经了霜，庄稼不长了，就得抢收”形成照应关系，使谚语自然而然地成为文章叙述和说理的组成部分，毫无生搬硬套之感。

农业谚语“三春不赶一秋忙”是人民群众在农业实践中总结出来的规律和经验，是从事农业生产的老百姓人人知晓的定律。在长篇小说《暴风骤雨》中，作家周立波共计使用谚语34处，或讲述道理，或表达感情，或威胁恐吓，或解释说明，不同人物口中的谚语发挥了不同的表达效果。湖南籍作家周立波能够如此娴熟地运用当地方言和谚语，是因为他在创造小说前既有参加土地改革运动的工作经历，又有同当地老百姓同吃同住的生活体验。无疑，谚语的恰当运用是作品大受欢迎和广为流传的影响因素之一。

周晓燕博士《黑龙江方言俗语的语言艺术——谚语卷》系统地阐述了黑龙江谚语的语言特征，进一步确立了谚语的语言文化研究价值，不但建立了黑龙江谚语研究的理论框架，而且为挖掘和弘扬黑龙江地域文化作出了重要贡献。

[1]温端政.忻州俗语志[M].北京：语文出版社，1986.

[2]温端政.汉语语汇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3]周晓燕.黑龙江方言俗语的语言艺术——谚语卷[M].哈尔滨：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16.

[4]葛本仪.汉语词汇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

责任编辑：思 动

Comment on “The Linguistic Art of Heilongjiang Dialect-Proverbs”

BI Dan-dan，JIN Ming-xia

(Harbin University，Harbin 150086，China)

It aims to comment and analyze “The Linguistic Art of Heilongjiang Dialect—Proverbs”. Proverbs are important part of lexicon. Dialectical words are important elements of local proverbs. An important character is that proverbs use local scenes. Proverbs make local literature with more local color. The language culture research value is studied from these four aspects.

Heilongjiang dialect；proverbs；language；culture

2017-02-26

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项目，项目编号：16YYC02。

毕丹丹(1989-)，女，山东人，助教，硕士，主要从事语文教学论研究；金铭霞(1986-)，黑龙江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现代汉语教学与研究。

1004—5856(2017)06—0090—03

H136.4

A

10.3969/j.issn.1004-5856.2017.06.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