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论唐代中原乡愁诗的人文精神与当代价值

2017-03-10王运涛

关键词:中原人文精神乡愁

王运涛

论唐代中原乡愁诗的人文精神与当代价值

王运涛

唐诗是中国诗歌的巅峰,中原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乡愁是绵延千年的诗歌主题。唐代中原乡愁诗的人文精神,集中表现为怀乡思亲的人伦亲情意识、时光飞逝的人性生命意识、落叶归根的人生价值追求、悲天悯人的人道主义情怀。唐代中原乡愁诗中蕴含的中原地域意象、中原故土情感、中原文学精神、中原审美传统,皆具有丰富的当代价值,是中原诗词文化与诗教传统的宝贵资源,是中原文化传承与价值认同的有效载体,也是中原文化产业发展与转型的创意之源。

唐代;中原;乡愁诗;人文精神;当代价值

中原文化是中华文化的源头和核心,唐代中原乡愁诗代表着古代乡愁诗的最高水平。中国文学以诗歌开篇,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是在当时的洛阳编成的[1]6,所录中原乡愁诗二十余首,开创了我国乡愁诗创作的先河。经过秦汉、魏晋南北朝的持续发展,至唐代发展至巅峰。有唐一代,杜甫(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人)、白居易(新郑人)、岑参(南阳人)、高适(宋州宋城,今河南商丘睢阳人)、宋之问(虢州弘农,今河南灵宝市人)、张说(洛阳人)、李商隐(荥阳人)、元稹(河南府,今河南洛阳人)、刘禹锡(自称“家本荥上,籍占洛阳”)、崔颢(汴州,今河南开封市人)、王建(颍川,今河南许昌人)等中原名家辈出。他们创作了一大批具有极高艺术价值的乡愁诗,其中有些人还是乡愁诗的高产作家,如杜甫124首,白居易69首,岑参56首,宋之问23首,张说21首,李商隐17首。[2]6作为地域概念的中原,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中原泛指以河南为中心的黄河中下游地区,狭义的中原仅指今日的河南。[3]本文所论唐代中原诗人是指占籍唐代河南道及今河南省的诗人,所论“中原乡愁诗”是指中原文人在外地创作的乡愁诗,不包括外乡人在中原创作的乡愁诗。如张籍的《秋思》:“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由于其创作于洛阳,有人将其视为中原乡愁诗,本文不把此类诗歌列入中原乡愁诗。在当前加快华夏历史文明传承创新区建设的重要时期,重新审视唐代中原乡愁诗的人文精神与当代价值,对建设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唐代中原乡愁诗的人文精神

古典诗歌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人文精神与中华文化精神一脉相承,主要体现在博大深沉的生命意识与生生不息的生命精神、强烈的忧患心理和浓郁的悲悯情怀、民胞物与的人生态度与天人合一的审美境界等方面。[4]唐代中原乡愁诗是古典诗歌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人文精神集中表现为怀乡思亲的人伦亲情意识、时光飞逝的人性生命意识、落叶归根的人生价值追求,以及悲天悯人的人道主义情怀。

(一)怀乡思亲的人伦亲情意识

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复杂谱系中,尽管各家各派的文化思想呈现出明显的分庭抗礼之势,但在总体功能上都凸显出对人伦的特别倚重,以至于成为历代中国人自觉的精神追求或集体无意识的族群记忆。[5]唐代中原诗人在动乱流离中的乡愁常混合着骨肉之情的乡园之思,如杜甫历“安史之乱”而家人星散各方,不仅有对妻子儿女的思念,如“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月夜》),更有对弟与妹的牵挂,如“干戈犹未定,弟妹各何之”(《遣兴》),“弟妹萧条各何往,干戈衰谢两相催”(《九日五首》其一)。也正是因为身处战乱而思念、记挂弟妹,他才有了“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月夜忆舍弟》)的忧伤萦怀,以及“骨肉恩书重,漂泊难相遇。犹有泪成河,经天复东注”(《得舍弟消息》)的思念成河,却因战乱只能“梅花欲开不自觉,棣萼一别永相望”(《至后》)。白居易经乱离散,对妻子始终挂念在心,先后创作多首《赠内》诗,如“漠漠暗苔新雨地,微微凉露欲秋天。莫对月明思往事,损君颜色减君年”,又如“三声猿后垂乡泪,一叶舟中载病身”。他对兄弟等亲人同样情深义重,生发出了“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自河南经乱,关内阻饥,兄弟离散,各在一处。因望月有感,聊书所怀,寄上浮梁大兄、於潜七兄、乌江十五兄,兼示符离及下邽弟妹》)的沉痛悲叹,以及“今日因君访兄弟,数行乡泪一封书”(《江南送北客因凭寄徐州兄弟书》)的无限挂念,流露出的都是对亲情的渴望。宋人严羽在《沧浪诗话》中说:“唐人好诗,多是征戍、迁谪、行旅、离别之作,往往能感动激发人意。”[6]198如沈佺期对故乡和亲人的思念常常梦绕魂牵,“昨夜南亭望,分明梦洛中。室家谁道别,儿女案尝同”(《驩州南亭夜望》),诗中真切记录了梦中同妻儿在一起的美好情景,流露出对昔日温馨生活的留恋,表达了独在异乡的孤独与痛苦。元稹的“孩提万里何时见,狼藉家书满卧床”(《夜作》),用家书满床、一片狼藉来刻画诗人急切要从来信中寻觅孩子消息的情形。杨凌的“陇雁送乡心,羁情属岁阴。……交亲几重别,归梦并愁侵”(《江上秋月》),通过萧瑟、凄楚的秋景描写,流露出与亲人离别后“归梦并愁侵”的情形。盛唐文人从军求功的豪迈与人伦亲情之间存在着感情冲突,一边是为国舍家的豪情,一边是强烈、浓重的故乡情思。纵使最壮怀激烈之人,也会因为思念亲人想念家乡而泪水涟涟。如渴望“功名只向马上取”的岑参,“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逢入京使》),思乡之柔情与渴望功名之豪情交织相映,感人至深。盛唐时期,张说的“相逢皆得意,何处是乡关”(《江中遇黄领子刘隆》)与岑参的“逢君开口笑,何处有他乡”(《寻杨七郎中宅即事》),表明诗人虽有乡愁却不难过消沉的胸襟。及至中唐时期,一些诗人对亲情人伦的重视逐渐超过了求取功名的渴望,如王建的“但令在舍相对贫,不向天涯金绕身”(《远将归》),“唯愿在家贫,团圆过朝夕”(《早发金堤驿》)。

(二)时光飞逝的人性生命意识

诗人常在咏春吟秋中感叹时光流逝,对离家已久而归无定期的现实充满感伤。如杜甫的“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绝句二首·其二》),宋之问的“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渡汉江》),岑参的“渭北春已老,河西人未归”(《河西春暮忆秦中》),元稹的“今日成阴复成子,可怜春尽未还家”(《西县驿》)等,都是通过观照自然物候的新变和感悟时间飞逝的无奈来彰显归家之难,抒发思家之愁,表达思乡之苦,追忆亲情之暖。甚至在春日赏花的时刻,白居易也发出了“春尽忆家归未得,低红如解替君愁”(《山枇杷花二首·其一》)的感慨。春归之时,诗人却因贬谪、宦游等诸多原因而未能回到故乡,如上官仪、沈佺期、宋之问、杜审言、张说、杜甫、刘长卿、韩愈、刘禹锡、白居易、元稹等唐代中原诗人都曾有过遭受贬谪的经历。诗人面对飞逝的时光,归家的心便澎湃难耐,如刘长卿的“故园柳色催南客,春水桃花待北归”(《时平后春日思归》),刘禹锡的“洛阳归客明朝去,容趁城东花发时”(《罢郡归洛途次山阳留辞郭中丞使君》),白居易更是焦急得“岁阴中路尽,乡思先春来”(《除日答梦得同发楚州》)。特别是春尽人未还的时候,更是乡愁难耐、感伤萌生之时,如宋之问的“老至居人下,春归在客先”(《新年作》),杜甫的“乱后居难定,春归客未还”(杜甫《入宅三首》)等,都是典型的写照。张说愿意“不辞著处寻山水,只畏还家落春暮”(《襄阳路逢寒食》),岑参觉得“长安二月归正好,杜陵树边纯是花”(《宿蒲关东店,忆杜陵别业》)。“没有内在的不安,时间便并不真正存在;时间对完全没有焦虑的动物是根本不存在的。”[7]118久别的人盼重逢,只怕时光太匆匆,于是诗人生命意识中对时光飞逝常怀有深深的无奈,无奈之际唯有乡泪长流。岑参有多首描写乡泪的诗句,如“塞花飘客泪,边柳挂乡愁”(《武威春暮,闻宇文判官西使还,已到晋昌》),“晓笛别乡泪,秋冰鸣马蹄”(《早发焉耆,怀终南别业》),“汉月垂乡泪,胡沙费马蹄”(《碛西头送李判官入京》),“苜蓿峰边逢立春,胡芦河上泪沾巾”(《题苜蓿峰寄家人》),“夜来尝有梦,坠泪缘思归”(《杨固店》),“凭将两行泪,为访邵平园”(《送崔员外入秦因访故园》),“凭添两行泪,寄向故园流”(《西过渭州,见渭水思秦川》),“西望乡关肠欲断,对君衫袖泪痕斑”(《暮春虢州东亭送李司马归扶风别庐》),真可谓但为思乡故,常伴双泪流,乡愁流不尽,除非还乡时。

(三)落叶归根的人生价值追求

“中国以农立国,且极重视宗族与家庭伦理,因此对家园、乡土总怀着难以割舍的深情。”[8]“此种故土情怀,在唐代的作者那里,更是无处不在。无论是山水漫游,抑或是贬谪迁徙,对于故园的思念,常常是对于心灵的一种慰藉,是心灵寄托之所在,不过写得更为美丽而已。”[9]93落叶归根的人生价值追求,让故乡成为诗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忘却的情结,且愈是年老,归家的冲动愈是急迫。因此,唐代中原乡愁诗中“白头”“白发”“落叶”“落花”等意象常常伴随着对故乡的热切渴望以及归之不得的痛苦怅惘。如王建的“壮年留滞尚思家,况复白头在天涯”(《荆门行》),宋之问的“归心不可见,白发重相催”(《登越王台》),姚合(陕州,今河南陕县人)的“腰间垂印囊,白发未归乡”(《秋晚夜坐寄院中诸曹长》),崔曙(宋州宋城,今河南商丘人)的“故林遥不见,况在落花时”(《途中晓发》)等。日暮时分是让远离家乡之人无比忧伤的时刻,无论是白居易“夜深明月卷帘愁,日暮青山望乡泣”(《长安早春旅怀》)的悲伤,还是崔颢“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怅惘,都深深地打动了无数的读者。生命的“日暮”更是让诗人在无可奈何中倍添凄凉,老去的生命因对“叶落归根”的坚守而愈发想念亲人、思念家乡,回到故乡成了诗人最大的心愿,眼看华发满头却归之不得的现实常常让诗人们痛苦不堪。如暮年的杜甫站在岳阳楼上,不仅抒发了“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登岳阳楼》)的凄凉落寞,更写了北望故乡“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的痛苦忧伤。“由于思乡的深刻意义在于对精神家园的回归,对个体生命的关注,思乡情结才显得那样深沉而无奈,沉重而忧郁,思乡作品才显得那样有力度与深度,才具有那样永久的魅力。”[10]

(四)悲天悯人的人道主义情怀

《增广贤文》有云: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故乡作为人精神的原乡,其风俗人情、饮食习惯等都能让人倍感亲切。如沈佺期的《岭表逢寒食》:“岭外无寒食,春来不见饧。洛阳新甲子,何日是清明……帝乡遥可念,肠断报亲情。”从岭外寒食不见饧这一生活习俗着眼,在故乡与异乡风俗的对比中,流露出诗人的无限怅惘,使得怀念京城、思恋亲人之情一发不可收拾。诗人此种因对故乡的依恋而“爱屋及乌”式地亲近故乡的山山水水、风物习俗,由于对故乡亲人的牵挂而表现出来一种“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式的悲悯,体现出了一种糅合了儒家关怀天下、佛家宽容慈悲与道家随缘超越的中国式的人道主义情怀。与这种悲天悯人的人道主义情怀相关联,中国历史上有着悠久的报效国家、牺牲小我的政治理想传统,它突出表现了中华民族以小我成全大我,牺牲个人利益和局部利益去维护整体利益和全局利益的独特品质,从而形成整体为上的价值取向,这在经典名篇中都有明显的表现。[11]如高适的《登陇》:“陇头远行客,陇上分流水……岂不思故乡,从来感知己。”怀乡诗深入到人的灵魂隐秘处,最大可能地关注了个体生命的意义及其生存处境的艰难,尽可能抒写了内心不愿说、不能说或在传统修身哲学看来不值得说的种种感受,它以哀伤、痛惋、伤感为主调,是凄凄惨惨戚戚的诉说,是凝重萧瑟的心灵展现。[2]5如白居易的《早蝉》:“亦如早蝉声,先入闲人耳。一闻愁意结,再听乡心起。”王建的《听雨》:“半夜思家睡里愁,雨声落落屋檐头。”刘长卿的《送李端公赴东都》云:“轩辕征战后,江海别离长。远客归何处,平芜满故乡。夕阳帆杳杳,旧里树苍苍。惆怅蓬山下,琼枝不可忘。”这就形成了唐代中原乡愁诗中佳节思乡、边塞怀乡、登高望乡、羁旅梦乡等多种抒情范式。

二、唐代中原乡愁诗的当代价值

唐代中原乡愁诗中蕴含的中原地域意象、中原故土情感、中原文学精神、中原审美传统,皆具有丰富的当代价值,不仅是中原诗词文化与诗教传统的宝贵资源,也是中原文化传承与价值认同的有效载体,随着文化振兴的时代大潮更成了中原文化产业发展与转型的创意之源。

(一)中原诗词文化与诗教传统的宝贵资源

唐代中原乡愁诗有着丰厚的人文精神,不仅是中原诗词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实施人格教育与人文熏陶的宝贵资源。从先秦时代的“不学诗无以言”到后来各种文体形式中的“有诗为证”传统的形成,中原诗教传统源远流长。诗歌与中原文明的关系已经引起有关学者的关注,例如,贾文丰认为:中原是诞生诗歌最早的区域,从古诗到《诗》,从春秋时期孔子及其弟子的传《诗》,到汉代的“引诗”和传《诗》,从诗歌发展到鼎盛期的唐诗,到其后的诗歌创作和“引诗”的整个流变过程,可以说,诗歌对中原社会乃至中华民族的文明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12]唐代中原乡愁诗继承和创新了中原文学精神,中原文学文以载道、伤时忧国、关注民生、教化育人、求新创变的精神,以及家国一体的爱国情怀等[13]诗教观念在唐代中原乡愁诗中都有突出表现。如白居易故土情深,“江上何人夜吹笛,声声似忆故园春”(《江上笛》),笛声悠扬可以勾起乡愁;“东都绿李万州栽,君手封题我手开。把得欲尝先怅望,与渠同别故乡来”(《嘉庆李》),看到故乡之物也会激起乡愁。“艺术所展现并打动人的,正是人类在历史中所不断积累沉淀下来的情感性的心理本体,它才是永恒的生命。”[14]537中国诗词大会等综艺节目的火热,再次表明经典诗词在诗歌欣赏与陶冶性情等方面存在的巨大价值。因此,依托唐代中原乡愁诗为代表的诗词资源开展传统文化教育,可以使人在吟唱品悟中挣脱定势思维的枷锁,在背诵理解中架起“隐形的翅膀”,在融会贯通中飞进一个“思接千载、神游万仞”的奇幻世界,进而唤醒曾经沉睡的“诗心”,练就一双诗意盎然的眼睛,提高寻找“诗和远方”的能力,懂得守护家园、陪伴亲人的可贵,从而有利于人们更加幸福快乐地在地球上“诗意地栖居”。

(二)中原文化传承与价值认同的有效载体

唐代国势强大,整个社会处于上升状态,相对良好的政治环境和士子文人社会、政治地位的提高,为个人人生价值的实现提供了最大可能:济世安民既是士子文人们的人生理想,也是他们的人生责任;对功名的追求既是为个人为家庭,也是为国家为社会。[15]32唐代中原乡愁诗中流淌着诗人对故乡故国风物人情、节令习俗、有情故事的追忆缅怀,充溢着诗人对生命意识、人生感悟、宇宙哲思的无限感慨,写满了诗人对朋友唱和、家族交往、个人求取功名中的情思感伤,流露了诗人的精神品格、人生追求、艺术修养的独特风貌,生动反映了唐代的历史进程、社会生活、思想观念、风情民俗等丰富内容,是中原文化最质朴、最真挚的文艺载体。整体来看,唐代中原乡愁诗内容广泛,题材多样,形式丰富,诗中洋溢的乡土气韵、桑梓情怀和历史记忆,承载了中华民族“寻找家园”的精神追求,表达了中华儿女“天涯共此时”的美好期盼,孕育了“月是故乡明”的价值取向,传达了“家书抵万金”的沟通渴望,在全球华人中至今仍保持着巨大的影响力。打造“文化河南”须从优秀传统文化中汲取力量,建设“老家河南”也要从唐代中原乡愁诗中增强“记得住乡愁”的能力,从唐代乡愁诗的艺术价值和文化意蕴中增强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从而推动中原优秀文化传统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譬如,利用传统文化振兴的契机,发挥中原诗词“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教育功能,利用中原乡愁诗的感召力量,通过举办中原诗词大会等形式大力开展参与类的唱诗、颂诗、写诗、赛诗活动,可以进一步加强华夏文化传承与价值认同。

(三)中原文化产业发展与转型的创意之源

唐代中原乡愁诗体现了唐人的人生观念、价值观念和情感世界,反映了唐代的政治、经济、文化状况,在思想价值和艺术价值上都超越了前代。譬如,唐代中原诗人沈佺期、宋之问和刘禹锡在入仕乡愁主题中发展和深化了贬谪乡愁这一主题,岑参和高适在征戍乡愁主题中拓展了文人从军乡愁的主题,各以其独有的阅历和人生体验拓展、深化着对故乡的深厚感情。如高适(《燕歌行》)中“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的白描叙写,既写了战士征战的长期辛苦,又写出征夫对家中妻子的想象以及思念之情,充分表现出征夫们强烈的思乡情绪。唐代中原诗人身上体现出来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杜甫《江上值水如海势聊短述》)的追求,正是当代文化创意工作者应有的态度和素养。因此,梳理唐代中原乡愁诗对中原文化繁荣的贡献,从唐代中原乡愁诗的思想内涵、文化意蕴、美学价值中汲取文化创意的智慧源泉和精神力量,坚持古为今用,推陈出新,有利于解决河南省文化产业发育不足、文化活力发展不足的问题,让“望得见的乡愁”成为具有中原风貌、中国特色和国际影响的文化品牌。这对于促进中原文化建设,推动文化产业振兴,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例如,隋唐洛阳城国家遗址公园、上阳宫,以及李贺文化园、李商隐公园、刘禹锡公园等文化场所,已经不仅是当地群众休闲娱乐的公共文化场所,也是国内外游人文化旅游和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三、结语

华夏历史文明源头发自中原,中华诗歌巅峰屹立于唐代。对中国诗歌史来说,唐代是承前启后的关键时期,中原璀璨辉煌的文化对中国乡愁诗影响深远。无论是从人文精神还是从当代价值来看,唐代中原乡愁诗都是古代诗歌史上的一道特殊景观。唐代中原乡愁诗以其绵延千年的故土情结和高超的艺术价值而为世人广为传唱,其间蕴含的社会价值取向、审美趣味、道德标准、人文精神,为中原人民乃至华夏儿女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是中原诗词文化与诗教传统的宝贵资源,是中原文化传承与价值认同的有效载体,也是中原文化产业发展与转型的创意之源。因此,在国家大力弘扬优秀传统文化,河南加快建设全国重要的文化高地的关键时期,探讨唐代中原乡愁诗的人文精神与当代价值,挖掘和利用好唐代中原乡愁诗中蕴含的精神价值与文化资源,对建设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 李庚香,王喜成.中原文化经典汇要[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16.

[2] 李春霞.唐代怀乡诗研究[D].哈尔滨:哈尔滨师范大学,2012.

[3] 张春丽.唐代中原作家与唐代文化精神[J].青年文学家, 2013 (17):244-245.

[4] 魏瑾.中国古典诗歌的人文精神探析[J].文学界:理论版,2010 (5):289-291.

[5] 程华薇.中国古典诗歌的人文精神[J].四川文化产业职业学院学报,2009(1):18-22.

[6] 严羽.沧浪诗话诗评[M]. 郭绍虞,校释.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

[7] 布朗.生与死的对抗[M]. 冯川,等.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4.

[8] 王秀臣.中国古典诗歌的家园与乡思主题[J].学术交流,2004 (6):139-142.

[9] 罗宗强.隋唐五代文学思想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10] 孙维城.古代诗歌“思乡”情结的人生意蕴[J].江汉论坛,1996(8):43-46.

[11] 王运涛.论古典文学传播在民族发展中的作用[J].理论界,2008(4):165-166.

[12] 贾文丰.诗歌与中原文明[J].河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5(4):44-47.

[13] 王永宽.中原文化视野下的中原文学及其演变[J].河南教育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1):34-39.

[14] 李泽厚.李泽厚十年集[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4.

[15] 纪倩倩.论唐代思乡诗的文化精神与艺术创造[D].北京:首都师范大学,2005.

(责任编辑 范富安)

On the Humanistic Spirit and Contemporary Value of Nostalgic Poems in Central Plains in the Tang Dynasty

WANG Yuntao

(SchoolofCultureandCommunications,ZhengzhouInstituteofTechnology,Zhengzhou450044,China)

Poetry of the Tang Dynasty is the peak of the Chinese poetry. The central plains are the birthplace of Chinese civilization. Nostalgia is the theme of poetry for thousands of years. The humanistic spirit of nostalgic poems in the Central Plains in the Tang Dynasty can be expressed as the consciousness of homesickness and thought for family members, consciousness of human life and nature, and the pursuit of life values. The cultural heritage of nostalgic poems in the Central Plains in the Tang Dynasty is the precious resources for poetic culture and education in this area. It also serves as the effective carrier of the cultural heritage and value identity as well as the source of creativity for cultural development and transformation in the Central Plains.

Tang Dynasty; Central Plains; nostalgic poems; humanistic spirit; contemporary value

1006-2920(2017)02-0107-06

10.13892/j.cnki.cn41-1093/i.2017.02.022

王运涛,郑州工程技术学院文化与传播学院副教授(郑州 450044),西北大学文学院中国古代文学博士研究生(西安 710127)。

2013年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唐代中原乡愁诗研究”(2013BWX006);2015年河南省软科学项目“唐代中原乡愁诗与华夏历史文明传承创新区建设”(152400410488)。

猜你喜欢

中原人文精神乡愁
永远的乡愁
乡愁
沁园春·赞中原
九月的乡愁
追梦新时代 中原更出彩
人文精神在科技期刊编辑出版中的体现及构建
My Favourite Animal
御中原 画饼充饥
回头一望是乡愁
试论医学人文精神的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