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版“丢书大作战”遭吐槽
2017-03-10
从2016年11月15日上午开始,一篇叫作“我准备了10000本书,丢在北上广地铁和你路过的地方”的帖子开始在朋友圈刷屏。在“丢书大作战”活动中,演员黄晓明、徐静蕾、张静初等人率先在北京、上海、广州的地铁里丢下了贴有活动标志的书籍,并拍下照片,号召更多人参与阅读和分享。任何乘客在发现被投放的图书后,均可带走进行阅读,并将之在城市中长期传递。
“丢书”话题的缘起,是两周前英国演员艾玛·沃森在伦敦发起的“地铁藏书”活动。“赫敏在伦敦地铁藏了100本书”很快在社交网络上成为热门话题。然而,与“赫敏藏书”的一片叫好不同,中国版的“丢书大作战”遭到了许多网友的冷嘲热讽。不少网友指称,活动的形式大于意义,更像一场商业作秀,而且高峰时段在地铁搞活动不合时宜,没人领走的书也很快会被保洁收走。
“丢书”折射了复杂文化生态
有人挖苦“丢书大作战”这个创意是从外国偷来的,不是原创。这种说法其实也是一种线性思维,把维度延展开去,会发现问题不在于“创意”,而在于文化传统和阶级背景。读书,尤其是作为消遣的读书,历史上曾作为一种中产阶级以上的趣味。在英国伦敦,这个500年的中产阶级之都有着受过良好教育的中产阶级群体,能够产生这样的想法并能够成功落地,符合其社会群体特征和发展阶段。
而我国的都市白领和西方的中产阶级语境差异颇大,可以说接受“丢书”的对象千差万别。营销号可以只告诉你,在大城市的地铁中“丢书”很有趣,但稍有生活阅历和思辨能力的人应该心知肚明,在人口结构最为复杂、运动节奏最为快速的都市交通工具上,有闲情阅读纸质书的只是很小一部分人。而你完全无法用经济收入来衡量、判断一个人是否有阅读习惯,甚至受教育程度相当的群体中,阅读差异也是千差万别——当然阅读量普遍低下是不争的事实。
实际上,读书应该是一种主动行为——在不被别人“催促”的状况下阅读。毛姆曾说:“养成读书的习惯是为自己建造一个避难所。”我们或许应该学会对地铁里丢的书视而不见,而习惯于随身带一本自己喜欢的书,随时随地进入自己的“避难所”。请相信,因为捡到一本書从而爱上读书这种事的几率,和买彩票中奖差不多。
“丢书”活动更像一场自嗨
“丢书大作战”其实并不新鲜。它的鼻祖可以追溯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欧洲的“图书漂流”,只不过当时传递书的场所以公园内的长椅为主。在进入互联网时代之后,美国出现了一个图书漂流网站,据说注册人数有几十万,但到底有多少人是因为这家网站影响才读书的,并没有调查数据支持。在上海、深圳、厦门、青岛等中国城市,也曾出现过图书漂流活动,都是热闹几天,没法坚持下来。随着电子阅读的普及,“图书漂流”古老的浪漫与寓意,也在不断被消解。
如果说“丢书大作战”有好玩、有趣之处,那就是它给枯燥乏味的上下班路程,带来了一些意外。它也能够激发人们对于公共空间的一种浪漫想象,并由此带来一点精神愉悦。但“丢书大作战”带来的作用也仅限于此。如同数不胜数以“大作战”命名的商业电影一样,只有娱乐价值。此外,“丢书大作战”虽是阅读推广行为,但却没有文化意义的灌注,跟风性质以及过于注重吸引眼球,使得它与“四小时逃离北上广”的策划相似,更像是一场自嗨。
低国民阅读率让人操碎了心,可提升阅读率却是一件急不得的事情。官方或民间,出于培养人们读书爱好的目的,发起读书推广活动,是值得鼓励的。但切忌这种推广行为只是一阵风,在失去关注或支持之后不了了之。无可持续性的读书活动,非但不能起到预期效果,反而给人留下作秀之嫌,这是一件颇为令人尴尬之事。